巡逻保安匆忙的步伐踏过走廊接近仓库门口,白色光束四处乱扫,些微光线晃过通风高窗,经墙角折射到纸箱内。
纸箱的规格近似于程谓买的狗笼,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他主动爬入笼中将自己送到薛寻野怀里,而且姿势很不雅。
挨着角落的纸箱不易倾侧,程谓扑进来之前薛寻野蹲累了靠坐在纸箱壁,带着一身不能掩盖的烈焰信息素降落的程谓猛然降落,就差没把薛寻野的下半身给坐折。
幸而薛寻野反应灵敏托住了程谓最长肉的部位才免于兄弟受伤,程谓两个膝盖分开跪在薛寻野双腿外侧,手隔着纸箱撑在了墙上,这个动作定格了十秒之久。
“松手。”程谓压低声音命令。
薛寻野不松反揉,装作听力不太好的样子把耳朵凑到对方嘴边:“啊,你说什么?”
程谓用枪口抵住薛寻野的腹部,戴着半指手套的左手摸上薛寻野覆在他臀上的右手与对方十指紧扣,嘴角挑起一点笑。
正当薛寻野失神的间隙,程谓扣着薛寻野的手指朝对方指掌关节反方向拉扯:“松不松?”
在杀戮基地里薛寻野什么伤没受过,骨头趋于折断的痛感不算什么,但他还是能屈能伸地松开程谓,嘴上说着相反的话:“不松吧,我尝过了,挺紧。”
门锁发出细微声响,两人同时噤声。
保安掏钥匙开门进来,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向货架靠近,程谓将身子伏低,以免被强光电筒扫到。
薛寻野嗅到程谓衣领间的香味,像早春融化的雪,清清冷冷的。
他的右手被程谓扣着按在腿边,omega的手套有点粗糙了,硌在他手背上并不舒服,但心上人微凉的指头和他相贴又让他生出他们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牵手的错觉。
闲置的左手出其不意从程谓腰间摸了只弹夹,出门前他没带任何武器,暂且只能借用程谓的子弹防身,虽说不像由枪口崩出来那样杀伤力巨大,但从他手中投掷出去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刚把弹夹揣自己兜里,程谓将他左手也扣紧按住了,腰肢下凹与他贴得更近,光束堪堪从他们头顶掠过,昏暗中薛寻野瞧见程谓近在咫尺的侧脸,他的omega没有半点双重危机意识,顾着偏头观察保安的动向,竟然心大到把耳朵送到他嘴边。
薛寻野伸出舌尖舔了舔程谓的耳垂,感受到对方控制他的双手收紧了十指,紧接着程谓倏地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于是薛寻野顺势描着他的嘴唇舔了一下,正要继续深入,保安的脚步突然停在了他们旁边的货架前。
“怎么没声音了?”檀宥摘下通讯器敲了敲。
魏韩云手肘搭着扶手箱,倾身观测61和62号绿色标记,两个圆点几乎重叠,箭头方向相对,看起来就像两尾难舍难分的绿色亲吻鱼。
“从对话细节能推断形势,他们碰面后都说了什么?”
檀宥盯着两个绿色标记不说话,脸却慢慢变红了。
“不肯说?”魏韩云声线温润,“没关系,我想程先生对谁坐了他的驾驶位会很感兴趣。”
檀宥发现这群高等级生物都惯会威逼利诱,他抓抓裤腿,无措地看向这个不知其名的alpha:“你怎么这样。”
魏韩云无所谓地笑笑。
通讯器中依旧没有回音,屏幕中所有标记都处于定格状态,檀宥忙里偷闲,摸出手机把羞于说出口的对话敲进备忘录——
“怎么,程先生又来问我要抱抱了?”
“松手。”
“啊,你说什么?”
“你松不松?”
“不松吧,我尝过了,挺紧。”
编辑完文字后檀宥把手机扔给魏韩云,脸比刚刚还要晕红几倍,只好抱着笔电背向魏韩云。
魏韩云抖着肩膀笑,笑完后叹了一声:“二位别是在该办正事的时候办了其它事吧,还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精神了。”
“有声音了。”檀宥转回身正色。
他将通讯器取下来一点,让魏韩云也听到里面的声音,是个区别于薛寻野和程谓以外的浑厚男声。
alpha保安终于拨通上级的电话,颤着声儿禀报:“院长,厂里好像闯人进来了,对方手里有枪。”
保安身后不超两米处,薛寻野仗着程谓不方便动作而肆意欺负他,浅浅地在他唇上印着吻,舌尖舔湿那两片不会好好说话的薄唇,尝试着顶开它们勾出自己的同伴。
程谓眉头轻皱,集中心思听低等级alpha慌乱而口齿不清地汇报:“是的,他用消音枪击碎了监控,他行走速度太快,我没看清他的脸。”
“应该是一个人,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固体制剂车间。”
“仓库?仓库门锁的,里边儿没人。”
“行,我现在立马去封锁。”
程谓张嘴让薛寻野的舌头攻进来,趁机狠咬了下他的舌尖让他吃痛缩回去,等保安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程谓找准时机握着枪窜出纸箱,勾住对方的脖子将人脸朝下掀到地面,枪柄往他后颈敲下去,让这个低等级alpha暂时陷入了昏迷。
“惊动了邓老贼,现在难办了。”薛寻野捡起掉在脚边的通讯器跨出纸箱,还没站稳就被处理完保安的程谓反手甩到货架旁,阴冷的目光像要刺穿他的眼睛:“檀宥放你出来的?”
薛寻野留恋地用大拇指擦过自己的下唇:“程先生自己出门太急没把我锁好,冤枉人小o干什么?”
檀宥双手捂脸:“野哥帮我说话,呜。”
Omega嘴上净是吃过烤串后的油腻,魏韩云丢了张面巾纸过去:“麻溜儿的,给他们报路线去,别耽搁时间。”
檀宥擦擦嘴,按住通讯器听了听,无助道:“他们还在吵架诶,我要先劝架吗?”
浓浓的火药味在仓库中蔓延,程谓揪起薛寻野的衣领,鼻尖几乎与他碰上:“一次两次我能理解,今天是第三次,你到底要干扰我的任务多少遍?”
薛寻野俩手肘向后撑在货架隔板上,不顾场合地蹭了蹭程谓的鼻梁:“干扰?别说那么难听,你不是要救出那帮小孩吗,我也一样,你只是多了一名优秀的alpha帮手。”
程谓松开薛寻野的衣领,勾着扳机护环转了两下插.入腰带中,踢开脚边昏睡的保安冷笑了一声:“救他们我还费劲把你劫出来那几个小鬼送回邓叁手里,你以为我真缺那六十万酬金?想太多,我可不是救世主。”
从薛寻野手里夺回通讯器挂上耳朵,程谓调节了下音量:“檀宥。”
“在。”檀宥应道。
程谓蹲下身,用枪口扒开保安的眼皮检查,以确证他不是假晕,随后踹起一脚把人踢进货架底下用几只装重物的纸箱堵住缝隙,施力于鞋底碾碎了那只滚动的强光手电筒:“继续指路。”
檀宥:“好,逆时针方向转动120度,直行两米。”
薛寻野的微型通讯器没在耳里不易被察觉,同样接收着檀宥的指示。
两人在刚才呆过的纸箱前停下。
程谓:“?”
薛寻野:“?”
程谓:“檀宥,别胡闹。”
被指责的omega皱起脸,切换三维地图验证方向:“没有错,从你这个位置垂直下落就能到制药厂负楼层。”
“垂直下落?”程谓强调。
檀宥:“嗯,程先生看看是不是有电梯暗门。”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邓叁每晚九点半会分批次把病人从第三医疗所转移到制药厂,每批次有六个,次日凌晨四点再送回医疗所,晚上再转移下一批次。
从线人发来的病历档案来看,邓叁为病人分的批次根据的是病人入院的时间,入院越早批次越靠前,其中1~6号病人就是入院最早的,邓叁必须在为期四十天的隔离期内在病人身上做完实验。
而上一次第二个病人失踪的时间是晚上九点,程谓前去隔离区追捕薛寻野,两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惊醒一个小孩,程谓有理由怀疑他们全被打了休眠针。
打了休眠针的病人需要用轮椅或转移床来运送,邓叁不可能只身行动,身边起码带了至少五个助手。
“你在干什么?”程谓转头看向把手探进货架底部在保安身上摸来摸去的薛寻野。
薛寻野:“没,我看看当保安的身板能有多结实。”
程谓:“别给我捣乱。”
薛寻野缩回手,掌心里多了部手机:“摸完了,连某只顶尖级小o都比不上。”
他用保安的手机给邓叁发短信:报告院长,可疑目标已逃出厂外,设备未发生故障,一切安全。
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将仓库门合上,走过来半蹲在程谓身旁和他一同寻找启动电梯的机关,不时瞄一眼冷淡的侧脸:“这次任务怎么不带上你那搭档?哦,是他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程谓的小型手电筒舍出的光束扫过挪开纸箱后地砖的细缝:“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薛寻野:“我需要,我易感期快来了,没有omega的安抚会难受哭的。”
程谓摸出橡胶指套戴左手食指上,在地板上沿着墙角边缘按压:“据我所知alpha的易感期需要标记过omega才会产生,你应该找你标记的那位omega,而不是一而再地侵犯我。”
薛寻野一愣,握了握心脏骤疼时牵扯得神经微麻的左手:“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