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南望惊讶道:“现在就去吗?”
他摇头:“不行,我们说好的明天去,这都下午了去也没法侍养。”
圣女敛眉道:“他这个情况,还不把他关进花神殿,让他在外面发疯,扰乱人心吗!”
野南望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明天一起,明天我带野南家族的花侍们一起去花神殿。”
从拍卖场开始,野南望就很听圣女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公开反对圣女的决定。
连玩家们都感受到圣女的地位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还是这么说。
一方面,是因为野南家族在芙仁郡的地位。
能把拍卖场上最受瞩目的两个花侍一起拍卖回来,家族实力当然不差,可以说在芙仁郡首屈一指。
另一方面,他太宝贝宁宿了。
他觉得宁宿一定能看到神,宁宿一定能成为下一代圣子。
他不能让宁宿出现一点闪失,要以最好的状态把他送进花神殿。
野南望强硬又客气地说:“到时候一起送进去也方便,请圣女理解我这个老人家想给花神最好花侍的心。”
圣女看他良久,冷声说:“那你还不带他走?”
这么大的事,让她松口就很不容易了。
南望立即要来拉宁宿,却没想到宁宿竟然不走。
他抱着笼子,看向花神殿的方向:“我不走,我是来祭拜花神的。”
“你不配!”
“你还想祭拜花神?晦气!”
“赶紧走!”
在芙仁郡,任何对花神不敬的东西,都会被立即摧毁。
圣女要把他带去花神殿,野南望要把他带回家,就已经让人恐慌不满了。
竟然还要参加祭拜活动?
有人推了宁宿一把,接着又有人推了他一把。
“快滚!”
“别耽误我们祭拜花神。”
“你没资格祭拜花神!”
“别推人!”祝双双大喊一声,“好好说话!”
苏往生对宁宿说:“我们回去吧,明天我们就能进花神殿了,在花神殿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祝双双知道他咸鱼像下骨子里的倔,也知道他这几天有多认真虔诚地祭拜花神,怕他不离开,跟他说:“宿宿,我们走吧,我们不走,祭拜活动没法开始,谁也不能祭拜花神了。”
宁宿紧紧抱着笼子,手指用力到绷起黑色纹路。
他转头看向神像,目光悠远澄澈。
祝双双忽然觉得很可笑,这万人之中,唯一能看向神像的人,他们却说他是魔物爪牙,说他不配。
她很想大吼一声,让他们睁开眼看清楚。
可是她知道,这群疯狂的信仰者,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们不管真假,不允许一点对花神的不敬,好像这样极端疯狂不容异像,就能证明他们对花神信仰的纯净。
神像高高地伫立在神殿之中。
祂在幽深的黑暗中,展现身形,露出轮廓,眼尾上扬的猩红隐隐在流动。
宁宿抱着凌霄花走了。
只有祝双双和苏往生跟着他一起。
宁宿走在最前面,两个人远远地跟着。
走着走着,苏往生忽然听到抽鼻子的声音。
这不可能是远处的宁宿,只能是祝双双。
“怎么了?”他问。
祝双双闷声说:“小道士,你知道吗?在上一个副本里,季明瑞骂了他,给他下跪他才原谅了季明瑞。”
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季明瑞说要把积分给他。
苏往生明白祝双双的意思,他说:“我知道,戴冬推了鬼生一把,也差点被他掐死。”
“别看他整天喊着要抱大腿,想混吃等死,他骨子里有傲气,也不是会受委屈的人。”
但是今天,这么多人骂他推他,他也没有大闹花神殿。
祝双双:“这就是真正的信仰的力量吗?那我对花神还没有信仰。”
苏往生看了一眼祝双双,快步走到宁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宁宿,没事吧?”
他是在担心宁宿,祝双双都已经为他难受得抽鼻子了,他怕他也难受,也憋闷或委屈。
少年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我看到祂的眼睛了。”
苏往生一怔,他非但没在他眼睛里看到气闷,反而看到了清浅的欢喜。
不是震撼人的大事,这一双眼里小小的欢喜,却依然把苏往生的心撼了一下。
过了好久,苏往生才找到自己的语言,“什么样?”
他不用问谁的眼睛,这个时候他说的一定是神像的,或者说是花神的。
他们别说看到眼睛,连神像的脸都没看清过,匆匆一眼就要爆裂了。
宁宿抿唇笑了一下,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抱着笼子笑着向前走,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像抱着一颗秘密糖果,孩子一样纯粹的欢喜。
苏往生又愣了一下。
所有玩家都在拼命让自己去信仰花神,这其中最成功的有两个。
一个是最早察觉,最早开始的宁长风,他已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
其他玩家一点也不惊讶,这个游戏基地最厉害的玩家,似乎做成什么都很正常。
另一个就是宁宿,他每天早起,虔诚祭拜,看向神像时眼里始终有明亮干净的光。
背后有人议论他,说他一个没什么名气,刚进游戏不久的玩家,真的能做到吗?
苏往生和祝双双一直相信宁宿,相信他真的做到了,他总是能做出别人做不到的事。
可这时,苏往生却觉得,宁宿的信仰出了问题。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他们刚回院里没多久,野南望也匆匆回来了。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宁宿:“你真的不重选圣花吗?不是吓唬你,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他强硬地阻止圣女带宁宿去花神殿,争取到明天再去,就是抱着让宁宿再换一个圣花的打算。
不管他信不信圣女的话,他想掐掉任何一点不安全因素。
“现在还有时间去重选,你再去选一个,我让人给你做一整桌肉,好吗?”
“我不换。”宁宿说:“本来就不换,你说攸关生死就更不可能换了。”
不管野南望怎么说,宁宿就是不换。
野南望很头秃。
半个小时后,野南望说的嘴巴都干了,宁宿还是抱着自己的笼子把他当空气。
野南望叹了口气,终于意识到宁宿是不可能换花的,无奈放弃离开。
宁宿要回房时,看到花风坐在茶室拉开了房门,他看向他。
宁宿说:“他们说我的花是魔物,不能侍养。”
花风说:“可是你还是要养是吗?”
宁宿点头,“嗯!”
花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我们一起。”
管他是魔物还是污染物,他们就是要养。
宁宿也笑,“好。”
花风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柔软又坚定的笑。
在他僵硬的身躯里,有旺盛的生机在流动,那些生机凝成一朵花。
有那么一瞬间,花风想到了他的哥哥。
这是真正的花侍,以身侍神,虔诚干净,一往无前的笑。
第二天就要去花神殿,当天晚上很多玩家很晚都没睡。
祝双双脚泡在溪流里,摸着自己的血管。
皮肤很柔软,但是按不动,一按就会被坚硬如石的血管挡住。
“小道士。”她顿了一下,声音低低地说:“我的血管好硬,这还是,人类的血管吗?”
她不是医学生,不懂血管应该具体怎样,但至少应该是软的吧,手背上的血管能按下去,暂时挡一下血液的流动才对。
此时,血管硬的跟石头一样。
祝双双按了一会儿手背的血管,顺着手背移到胳膊上、脖颈上、脸上,忽然觉得血管发酸,心里发慌。
那么坚硬的,违背人类生理的血管,穿梭在她身体里。
她还是人类吗?
苏往生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别慌,这本就不是正常世界,等我们出去就好了。”
祝双双又低低地“嗯”了一声,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隔壁房间,宁宿正给两个小孩做衣服。
他叮嘱道:“你们出去要饭时别随便欺负人,要低调。”
宁宿要去花神殿侍花了,目前的情况看,他的身体肯定要被不知道怎么用,不能吸收两个小孩,他也不想把他们关在系统那个道具栏里。
系统是给两个小孩道具属性了,可宁宿从没把他们当道具。
他们是有灵魂的孩子,即便长在黑暗中。
于是,宁宿决定把他们放在外面。
在芙仁郡当小乞丐也比被关起在系统里好。
两个小孩没有芙仁郡的衣服,一个穿着在槐杨村改的白t,一个穿着公主小裙子,出去一看就是异类。
宁宿临时给他们改两身衣服。
鬼生贴在宁宿的胳膊上,用一头软发蹭宁宿。
曼曼趴在他的腿上,抬头看宁宿熟练地缝衣服。
“妈妈,你要是有危险,我们就去救你。”
“嗯!”
他们已经偷偷商量好了,每天要完饭,就去花神殿前等他。
“我不会有危险的。”他把粉色的衣服给鬼生,红色的给曼曼,“你们在外面要好好要饭,好好做人。”
鬼生重复:“好好要饭,好好做人!”
曼曼:“……放心吧,一定不会饿死的,还有黑泽在。”
大不了,他们就去里面挖尸体吃。
隔壁房间,花风在胸口缠着绷带。
“哥哥,我马上就要去花神殿了,马上就要做你做过的事了。”
“我终于要知道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了。”
“就像你终于感受到血了。”
隔壁房间,两个玩家沉默对立而坐。
下半夜,所有玩家都进入梦乡。
睡前,宁宿又看了一眼凌霄花,“你好久都没出现了。”
四瓣血花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长大一点,静静的,也没有一点回应。
宁宿“唔”了一声,“那我睡了。”
花神殿是芙仁郡最宏伟肃穆的建筑,也是最高的建筑,在芙仁郡遍布的小院里,足足有九层高。
野南望亲自带他们来花神殿。
不是走有神像那个门,也不是侧门,而是从他们那个院子的地下暗道。
走在地下暗道里,祝双双和苏王生互看一眼,都察觉出可能各大家族都有人在暗中前往花神殿。
花神殿和黑泽是芙仁郡最神圣的地方,黑泽说是只能圣女和花侍进,而花神殿更是平日里只有圣女,迎神期和花神祭才有花侍进入。
事实上并不是。
那只是说给普通人听的。
他们在地下暗道里,走进一个和拍卖场很像的铁笼,铁笼不知被什么拉着缓缓上升。
花神殿层高最高的是一楼,因为那里放着神像。
在经过一楼时,很多玩家捂住心脏无法呼吸,只有宁宿手握住铁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神像的方向。
不知道被拉到几层铁笼停下,面向一扇黑沉的铁门。
没进花神殿之前,他们对这个芙仁郡最神圣的地方抱有过幻想,以为这里至少是干净圣洁的,而事实并不是。
当看到花神殿暗黑的色泽,以及不可直视的恐怖神像时,他们就该猜到的。
这里阴暗湿冷,黑色铁门上有深绿的藤蔓,那藤蔓是雕刻的,但周围野蛮生长的苔藓是真的,红色的锈迹遍布其中。
野南望率先从铁笼里走出去,“圣女这时正在下面为献礼祈福,我先带你们进去,在里面你们有什么需求和白衣人说就好了。”
他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竖排白衣人。
在黯淡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同时铺面而来的是一股奇怪的腥膻气息。
大厅一样的房门内,只有正对着他们的地方有一扇小圆窗,唯一透进来的光线,裹着灰尘和水汽,昏昏沉沉。
五六百平的大厅里,是一个个老式澡堂般的隔间,隔间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形容枯槁,如同死人的黑衣花侍。
玩家们沉默地跟着野南望走进大厅,看向这一个个花侍时,眼睛不由睁大,脚步越来越沉。
他们在那些花侍眼里看不到痛苦和麻木以外的东西。
他们还记得在齐老板那里,看到那个失败的花侍,那个样子在这里已经算正常。
你见过白中带紫的血管壁,透过薄薄的一层表皮向外凸起,隐隐颤动吗。
连眼球上都有细小的血管凸显。
祝双双又感觉到血管在酸痛,一鼓一鼓地颤动,好像血管生出了独立的自主意识。
“为什么是这个颜色?”祝双双用气音说。
宁宿:“人类的血管在没有内容物和干扰时,是白色的。”
“没有、没有内容物?”祝双双的气音更低了,几乎听不清。
“那为什么会蠕动?”她又问,嗓音干哑。
这个问题宁宿暂时没法回答她。
玩家们的心都很沉,血管隐隐作疼。
除却一开始看到的白中泛紫的血管,他们还在薄薄的表皮下看到了红色的、绿色的、黑色的血管。
有玩家不敢再向里走了。
走进这诡异的花神殿,他们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恐怖的事。
他停在原地,压住手腕上的血管,大口喘气。
“快走!”白衣人厉声冲他喊。
在这安静的大厅里,猛然响起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刺耳,都能把人吓得心脏猛地跳起来。
“为什么我心跳迟迟缓不过来?”祝双双呼吸不稳地问。
苏往生:“可能是因为我们就在神像上面,离神像很近。”
宁宿忽然停住了脚步。
和他挨着的祝双双和苏往生也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方琦?”
他们不远处的床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这里统一的黑色衣袍,长发一半垂在身前,脸上蓝色的血管凸起得非常高。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中指一条同样凸起的蓝色血管,有粘稠的液体在指甲下,拉出一条长丝,在最底端聚成一滴液体,将落未落。
他也看到他们了。
或者是他们三人眼中的好奇太重,他僵硬地张嘴对他们无声说了四个字。
蓝色舌头在他口中隐现,接连两遍后,他们都看出他说的是什么了。
孕神之地。
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黑泽。
黑泽是芙仁郡圣地,被称为神眠之地,也叫孕神之地。
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可不知道方琦这么提醒他们是什么意思。
走过这一条路后,是几个黑色的房间,一个房间里传出沙哑沧桑的惨叫。
叫声并不是凄厉响亮,像是已经没有力气放弃挣扎,虚脱而无望。
却比那种极大痛苦刺激出的惨叫更让人压抑。
宁宿说:“是戴冬的叫声。”
更压抑沉重了。
最终他们被带到尽头的一个黑房子中。
野南望说:“你们不要乱走动,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下面献礼结束了吗,圣女上来就可以开始了。”
他也没说开始什么就走了。
房间里一共有三个原生世界花侍,六个玩家花侍,在前面白衣人厉声喊过后,没有人敢擅自出去,但可以放开声音聊天了。
“我们,这是要怎么侍花?我怎么都没看到他们的花?”
开口的是他们院里那两个不知道底细,一直很沉默的玩家之一。
他们之前也跟他们一起活动,但从不会像这样主动开口。
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一张张床上躺着的形容可怖的人。
一个个房子里传出的惨叫痛哭。
空气里混杂的腥涩味道。
即将面对的未知但结局触目惊心的事。
在这个黑色的房间里不停发酵,凝成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他的脚在地上搓着。
这里地面是灰色的石板,潮湿的地面上,深绿色的苔藓在石板缝隙里簇拥着。
布鞋和黏腻的苔藓摩擦出奇怪的“滋啦”声。
“是的,我们来花神殿不是学习侍花的吗?花呢?”
这句话配上他们刚才看到的画面,像个恐怖故事。
祝双双干笑一声,“可能在一个花房里,统一养护。”
这话说的很没依据,安抚效果几近于无。
他们隐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祝双双也知道自己就跟讲个了个不好笑的冷笑话一样,她说起正事:“刚才方琦对我们说的是孕神之地吧?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宁宿和宁长风挨着坐,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连那句见面招呼的“兄弟”都没了。
此时,宁长风也不说话,而宁宿像身边没这个人一样,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
苏往生捕捉到了,他直接问他:“哪里奇怪?”
宁宿就认真回答他,“一般一个地方的圣地,是非常严肃的地方,就把那里称为圣地,或者还有另外一个清晰的名字。”
“芙仁郡的圣地,叫黑泽,又叫神眠之地,还被称为孕神之地。”
宁宿说:“多个称呼也行,但是神眠之地和孕神之地,不是稍稍有点矛盾吗?”
几人一愣,宁长风掀开眼皮看向宁宿。
他坐在少年右边,抬眼扫过来,看到少年清瘦嶙峋的侧脸,桃花眼眼尾微垂,山根高挺。
搬到野南家那个院里后,他已经很少这么看他了,一看就难以移开视线,脑袋里就有危险的警报声响起。
确实危险。
宁长风收回目光。
他要信仰花神,随着信仰的加深,他只想永远在花神殿前等待花神。
午夜梦回,他常有一头冷汗,恍然他忘了他是一个玩家,他有任务要做。
虔诚的信徒和做任务的玩家,这两个身份是对立的,不能同时存在。
少年却可以同时是信徒和玩家。
他虔诚地信仰着花神,也一直在明白这是一个副本世界,随时能抓住和主线相关的关键问题。
宁长风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其他没有真正信仰花神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可怕。
“你一说好像真的有点。”祝双双说。
神眠和孕神也不能说毫无相关,被孕育中也可以说在睡眠,但睡眠和孕育总体上是有些矛盾的,说的不是一回事。
她说:“这就是方琦要提醒我们的吗?”
苏往生说:“他提醒的只是孕神之地,这有什么深意?”
苏往生问宁宿:“你还知道什么?”
宁宿想了想,说:“花风跟我说过,神像源于黑泽,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因为有神的印记,所以慢慢凝成了神的样子。”
“这可能是黑泽被成为神眠之地的原因之一。”
花风点头。
祝双双说:“花神殿前的信徒们也说,黑泽里有神的气息,在神息的滋养下长出了圣花——这辅助了神眠之地这一叫法。”
苏往生:“那为什么还有孕神之地,这个不一样有点矛盾的说法?”
宁宿说:“可能这两个叫法最初来自不同的人。”
“是了。”苏往生恍然,“这样就能说的清了,他们按自己的了解对圣地有不同的称呼,后来传出来,圣地就有了两个稍有矛盾的称呼。”
祝双双总结:“大家都知道神像,都知道圣花,就是说神眠之地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孕神之地?”
那孕神这个说法,最初就是少数人知道的了。
苏往生说:“孕神,怎么个孕育法?那黑泽里孕育出来的,不是只有圣花吗?”
几人神情一凛,本能地心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圣女和野南望回来了。
野南望突兀地打开门房,一身黑纱黑锦的圣女正站在门口,笑容莫辨,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苏往生最后那句话。
这一整层楼光线都极为黯淡,她一身黑色,只有上面红色符文神形清晰。
宁宿眯了眯眼,于一片黑暗世界的中,捕捉她锦袍上的红色。
他一直以为那是某种古老诡异符文,此时忽然觉得很像扭曲交缠的血管。
圣女说:“下午还要祭拜花神,中午处理不完这么多,我们先排个序,从哪两个开始?”
野南望激动地拉起宁宿和宁长风,稍显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从这两个开始。”
圣女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意味深长地说:“期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