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梵心神微动, 轻轻撩着慵懒的笑意,坐在谢崇砚腿上。他曲着膝,脚心搭在谢崇砚手上:“帮我上药吧。”
手掌一寸一寸抚着他的脚, 谢崇砚压着眼底的炽热, 拆开药物包装, 替程梵敷药。
程梵轻轻倚靠在谢崇砚胸膛前, 头发凌乱,发丝摩挲着他的喉结,慵懒闭眼。
扰人心弦的痒乱着谢崇砚的理智, 手指拿着棉签,他强迫自己专注。
上完药,谢崇砚环着程梵的脚踝, 凝着他:“要去睡觉吗?”
程梵点头, 但没有动的打算。
谢崇砚轻松将他抱起,走到床边:“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
程梵头枕在在枕头上,手臂仍然环着谢崇砚的脖颈, 迟迟未松手。
无奈,谢崇砚俯着身, 平视着他。
“要走吗?”程梵张了张哈欠:“现在快十二点了。”
谢崇砚沉吟:“明天我有早会, 还是现在走比较好。”
程梵松开手,背身躺着:“那你走吧。”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 起身时无意瞥见垃圾桶里面的小圆片, 眉间微蹙, 过去将它捡起来。
程梵坐起来:“你捡它干什么?”
谢崇砚伸开食指做噤声动作, 细细打量着手中不起眼的塑料圆片。用手掂了掂重量,里面构造应该是金属。
他轻轻抠开外壳, 瞥见里面的字母hy。
紧紧一瞬间,他心脏骤停。将东西握在手心环顾四周,迅速找到屋内的带有电磁的电器,将小圆片扔进里面。
陈沐星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出现电磁波的干扰声音,奇怪地凑近收音器。
看着谢崇砚奇怪的一系列行为,程梵走到谢崇砚面前问:“这东西是什么?”
谢崇砚带他回到卧室:“这是窃听器,可能带有定位系统。”
程梵愕然,想起关于酒店偷拍那些不好的事情,严肃道:“是有人偷拍我吗?”
谢崇砚摇头:“hy是国外一家专门做这项业务的公司,普通偷拍者不会耗费如此大的成本用于这里。”
程梵忽然想起:“这个东西是在我的行李箱中被发现,我昨晚扔进垃圾桶中。因为里面带着重要文件,我特意告诉前台今天别进我的房间打扫,所以这东西才留了夜。”
谢崇砚正色道:“从你的行李箱中找出来的?”
程梵:“嗯,而且我发现我的行李箱密码怎么也打不开,昨天重置后,便多出了这个东西。”
一想到程梵独自住在这里一天,又被暗处的人监视,谢崇砚有些后怕:“这个人是冲着你来的。”
程梵垂着眼帘坐在沙发上,不明白此人的意图。
谢崇砚牵起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既然昨晚行李箱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想必是昨晚那个人偷偷潜进你的房间。我现在安排人去调监控。”
程梵点点头:“行。”
谢崇砚走之前依旧不放心:“梵梵,穿上衣服,跟着我吧。目前不要独自留在房间,我不放心。”
程梵很快随他一起前往酒店监控室。
酒店在向阳地产名下,项枝和他们老总非常熟悉,经常一起喝酒。得知谢崇砚遇到问题,向阳董事长亲自接待,陪同他们一起查看监控室的情况。
监控中大概下午六点的时候,程梵门前出现陈沐星的身影。紧接着服务人员推着清洁车拨打前台电话,确认后用卡推开房间。
已经消失的陈沐星再次出现在监控内,跟着服务人员一起踏进程梵房间。
是谁已经明了,谢崇砚紧紧绷着下巴,“对准这个人的脸,把他的行动轨迹调出来。”
监控人员点头,将有陈沐星的监控一一调出。
电梯拐角处,陈沐星并没有离开,而是手中攥着什么东西偷偷朝程梵房间打量。
向阳集团董事长问:“谢总,需要报警吗?”
谢崇砚沉吟:“监控片段发给我,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重新回到程梵房间,谢崇砚与程梵在卧室轻声交谈。
程梵厌恶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我。”
谢崇砚:“我已经派人去查他最近的动态,最晚明早之前给我。在查清楚前,我暂时留在这里陪你。”
程梵叹息:“好心情全部被他毁了。”
谢崇砚思索着:“陈沐星监控你的行为我觉得并不单指这一件事,他可能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如果这件事不斩草除根,难免你以后会受到伤害。我先让陈奕川过来吧。”
程梵抬头:“已经很晚了,让他明天再来吧。”
谢崇砚倪着程梵:“你还挺心疼你哥哥。”
程梵意识到他在吃醋,故意道:“我亲哥哥,我不心疼他,心疼谁?”
谢崇砚莞尔:“按照这个道理,我算不算是你的亲老公?”
程梵脸蓦地红了:“不算,顶多算协议老公。”
提起这件事,程梵想起那份协议。他从行李箱中取出:“我那天找出来,看到一半没看完,本来想住在酒店无聊时看一看详细条款这才带过来。眼下,我觉得陈沐星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谢崇砚逗他:“没关系,假的变成真的不就可以了?”
程梵耳尖带着羞意:“谁要跟你假戏真做。”
这个晚上,谢崇砚陪着程梵一夜没睡。陈沐星的事情让他毛骨悚然,如果一连串能抓出陈沐星在暗中所有的爪牙也算庆幸,但不免让谢崇砚后怕担忧。
万一他今天没来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程梵照常录制综艺,但身后隐隐约约跟着几名一米九的健硕男士,这是谢崇砚派来保护他的保镖。
陈沐星碰见他到没什么异样,照常打招呼,带着虚伪的善意。
酒店里,陈奕川已经赶到,在得知陈沐星的所作所为后,勃然大怒。
谢崇砚低声道:“你先冷静,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查出他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没有在别的地方使坏,暂时避免打草惊蛇。”
陈奕川绷着脸:“我陈家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么害我弟弟?”
谢崇砚:“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他的为人。”
陈奕川:“我之前以为,他是单纯虚荣犯坏,爱慕虚荣贪恋财富,但我没料到他会这么恶毒。”
谢崇砚将陈沐星的流水交给他:“前些天,陈沐星得到中信典当行的5000w资金,其中有3000w流入程淑惠妹妹的账户中。”
陈奕川:“和我们猜的一样,他们在合作。等等——”他诧异道:“陈沐星的所有零花钱我全部冻结,他从典当行获取的5000w?岂不是…”
谢崇砚眸子深邃:“嗯,应该是卖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让陈夫人清点一下家里贵重物品吧。”
陈沐星的行为令陈奕川匪夷所思到可怕,他没料到当年那个带着他妈妈走出伤病的人会变成这样。
他既愤怒又心寒,为他们陈家不值得。
“程家父母蹦哒得太久了,是时候解决掉。”谢崇砚起身:“我派了五名保镖全程负责梵梵安全,接下来我打算回去找程家父母一趟,彻底了结这件事。”
陈奕川神色阴翳:“程家父母么?是时候该跟畜牲不如的人贩子算一算总账了。”
下午,程梵还在录制节目,两人开车离开。路过程梵录制的游乐园,谢崇砚特意向里面望去,虽然没见到程梵,但看见他安排的人手守在外面,心中放心许多。
谢崇砚手搭在方向盘上,眉间深思,一言不发。陈奕川看了他两眼,低吟:“崇砚,谢谢你当初和小梵联姻,也谢谢你愿意保护他。”
谢崇砚声音低沉:“分内之事。”
陈奕川早先听说过谢崇砚的为人,在他们豪门圈子内,分为两种。
一种是白手起家,将企业带成世界五百强,成为富一代;另一种是子承父业,父辈积累的财富为后辈遮阴。
很明显,谢崇砚属于第二种。
所以对于谢崇砚的能力,陈奕川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直到来滨潭后,与他合作相处,他发现谢崇砚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与手段。
程梵能和他在一起,他也放心。
很快,两人回到滨潭市。在陈奕川的要求下,谢崇砚带他来到程家被扣压的几艘货船前。
谢崇砚问:“你打算干什么?”
陈奕川:“里面的货物有问题吗?”
谢崇砚:“其实没问题,但我用一些制度文件卡了他们几个月。”
陈奕川若有所思:“我在想,无期徒刑太便宜他们了。”
谢崇砚:“你想从这批货物中入手?”
陈奕川:“非法买卖、运输、生产违禁物品和拐卖儿童罪加在一起…你觉得呢?”
谢崇砚心领神会:“可以。”
处理完一系列的事情,陈奕川与谢崇砚来到程家藏匿的居民楼。
程淑惠刚刚收到妹妹打款来的1900w,心神不宁,感觉有大事发生。
她订好机票,准备带着老公和儿子移民出国。
有人敲门,她打开后想关上已经晚了。
谢崇砚望着满地的行李箱,与陈奕川走进去。
程淑惠阻止:“你们俩要干什么?擅闯民宅是违法的!”
谢崇砚视线落在行李箱上,“砰”地抬脚一踹,行李箱在地上滚动。
他声音清冷:“程夫人,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家?”
“妈,我们真的要走吗?”程安从卧室不情不愿拖着行李出来,看见谢崇砚后一愣,心虚看着父母。
陈奕川看他们的眼神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擅闯民宅违法?那拐卖儿童呢?程淑惠,这么多年你折磨我的弟弟,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算一算了。”
程淑惠愕然抬头,语无伦次道:“你…你知道了?”
陈奕川站在她面前,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产生极大的压迫感:“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别的。比如你们家在收养阿屿之前,也曾拐卖一个男孩儿,但仅仅一周,便把男孩儿抛弃。又比如,你们利用影院洗那些来路不明的钱…还有,你们这些年逃的税,干的那些非法手段,一桩桩,一件件我都知道!”
拳头上的青筋凸起,陈奕川压抑着濒临爆发的怒火,冷冷道:“你们利用算命名义,这么多年拐卖多少三四岁的孩子提供给迷信的有钱人,这些缺德的勾当你们心里比谁清楚!这些罪名加起来,够判你多少个死刑了!”
事情败露,程淑惠恐惧地跪地:“陈总,看在我这么多年抚养梵梵的苦心上,放我们家一条生路吧!”
“苦心?”陈奕川一脚抬起,程淑惠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所谓苦心,便是费尽心机喂给我弟弟毒药,试图让他变痴傻?这点苦心,你留着自己享用去吧!”
程淑惠趴在地上痛哭,程父跪在一旁,嗓子沙哑抹着眼泪。
程安攥紧行李箱扶手,偷偷看了一眼门外,刚跑两步,被谢崇砚单手拽回来,按在墙上。
程安吓破胆:“都是我父母造的孽,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淑惠哭得眼泪模糊,在地上缓缓爬到谢崇砚脚底,“谢总,你放我儿子一条活路吧,我们做的这么些事,他都被蒙在鼓里!他是我们的命根啊!”
陈奕川朝他吼道:“你的儿子你知道保护,我的弟弟就是草芥是吧!你喂他药的时候,有想过他也是别人的命根子吗!”
谢崇砚情绪还算冷静,对程淑惠说:“我可以给程安一个机会,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程淑惠哽咽着:“您说!您说!”
谢崇砚打卡手机录像功能,问:“陈沐星为什么给你转账3000w?你们俩在暗中策划着什么?”
程淑惠呜咽:“我们家破产,想移民海外没有资金,于是我找到陈沐星告诉他程梵的身世,并威胁他如果不给我转账,我就告诉陈奕川这件事。”
听到这一切,陈奕川脸色铁青。
谢崇砚沉声问:“还有吗?陈沐星还跟你们说了什么。”
程淑惠犹豫:“他…他还说…”
陈奕川咆哮:“还说什么!”
程淑惠:“还说要弄死程梵,只有程梵消失,他陈沐星才是陈家唯一的少爷。”
谢崇砚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程淑惠摇头:“他没跟我说。上次给我转完帐后,我们没再联系了。”
谢崇砚将手机放回口袋,唤了声秦秘书的名字,七八个保镖迅速跑进来。
“带他们去警局自首吧。”
程淑惠腿软得根本无法站直,只能被保镖搀着,她嘴上碎碎念着:“风水破了,风水破了!我们程家完了!”
程安对程淑惠的疯癫全然不理会,只是愤愤不平,恶狠狠瞪着谢崇砚。
几人上车前,谢崇砚望着程父颓废的模样,没有一丝情绪。
“我们走吧。”
陈奕川点头:“嗯。”
当晚九点,当地警方放出一段骇人听闻的特大型刑事案件。案件涉及广泛,程某某不但涉嫌非法运输、制造违禁物品,还从事洗钱等违法行为,更与迷信团伙作案,参与国内多件儿童人口拐卖。
一时之间,大家瞠目结舌。
紧接着警方确定,程某某为滨潭市知名企业家,从事影院业务。
虽然没有明说,但各大媒体均已确定,此次犯罪嫌疑人为程淑惠以及她的丈夫和大儿子。
刚刚结束综艺录制的程梵,是在片场收到这条新闻的推送。
节目组的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打量着他,在身后窃窃私语。
导演正在陪着陈沐星看样片,跟陈沐星聊起这件事:“程家三人算是完了,听说一个死刑,一个终身,一个有期徒刑8年。”
陈沐星扬起眼尾:“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他们程家也算运气不错,送出去一个程梵。”
导演意有所指:“程夫人一人揽下所有罪名,但丈夫和大儿子依然受了牵连,怎么某些人没事?”
陈沐星嘲笑:“您说呢?”
网络上,对于此次特大恶劣案件讨论得火热,其中出现最多的一个词便是程梵。
[程家彻底倒台了,唏嘘。]
[程梵爸妈畜牲不如,居然拐卖这么多儿童,判死刑太便宜他们了!]
[我看案件详情中提到,程家父母貌似还对拐卖的儿童投毒来着,试图想控制人家的思想。]
[果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没底线。]
[简直是恶毒至极!]
[完了,连带着程梵,我觉得他在耳濡目染之下,性格会不会也有问题。]
[楼上有病,程梵父母一直跟他不合,前阵子还闹了很久,他们造的孽,关程梵屁事!]
高铁站,谢崇砚把程梵接回家。
车上,程梵只觉得恍惚:“程淑惠他们真的已经进局子了?”
谢崇砚:“嗯,我已经把证据提交了。”
程梵低吟:“我看新闻上说,他们除了拐卖过我,还拐卖了别人。”
谢崇砚:“还有一名男孩儿。”
路过警察局,程梵仍觉得一切不太真实,他主动找谢崇砚要求联姻仿佛就在几天前。
程梵眼底温热,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却如悬崖边快被暴风雨侵蚀的野草,终于有人为它撑伞。
他哽着声:“那个男孩儿,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动用你的力量,去找找他?还是…他已经…”
谢崇砚握住他的手:“目前没有消息,我会去找,你放心。”
程梵抬头认真看他:“谢谢你,谢崇砚。”
谢崇砚有些意外:“咱们之间,不要用这两个字。”
程梵看着他:“如果你不和我联姻,我可能就没有机会等到我的家人找到我,现在已经变成傻子,在黑漆漆的阁楼与老鼠做伴。”
谢崇砚将车停在路边,转身朝他敞开双臂,程梵楼主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视线逐渐模糊。
谢崇砚说:“我也要谢谢你愿意找我联姻,谢谢你帮我找到我的妈妈,谢谢你愿意改变我,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程梵噗地笑了,声音沙哑:“肉麻。”
谢崇砚:“我说得都是心里话。”
刚回到家,陈奕川便过来接程梵。
明天CC集团位于滨潭的分公司正式投入使用,陈奕川有把集团核心力量运用在这家公司的打算,准备作为CC集团国内枢纽站。
不少人好奇,容城出身的陈奕川为什么不回家乡,偏偏在滨潭市摸爬滚打,放弃原有的人脉,但有CC集团这个强大的后盾,在滨潭市商海占有一席之地只是时间问题。
谢崇砚与程梵好几天没见,本想跟他一起在家庭影院看场电影,但陈奕川眼巴巴过来接,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陈奕川昨天收拾完程家父母后情绪非常暴躁低落,让程梵去安慰安慰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程梵离开后,谢崇砚着手准备处理陈沐星的事,程家父母吐的口供,在法律层面上不能当作呈堂证供,况且陈沐星只是说说,顶多算个威胁恐吓。
真正触犯法律的是那5000w的来历,和在程梵行李箱安装监控设备。
但,如果陈锦懿对陈沐星仍然留有情面,他需要使出必要的手段采取一些措施。
晚上,程梵在陈奕川那里睡得很安稳,陈奕川却丝毫没有困意。
他在书房准备明天的集团庆典,同时收到助理的第一手消息:中信典当行中,多了两件价值连城的珠宝,其中一件,是陈锦懿妈妈去世前送给她的念想。
“砰”地一声,电脑在地上摔烂。
陈奕川如果不是顾忌程梵在睡觉必须压着脾气,早就将当场给陈沐星打电话发飙。
半小时后,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告诉谢崇砚这件事情。
谢崇砚也没睡觉,回复得很快:“卖外婆的信物杀养母的亲儿子,陈沐星很厉害。”
陈奕川再次被激怒:“你打算怎么办?”
谢崇砚:“明天周年庆典后,把这些事告诉你们妈妈吧。”
陈奕川:“嗯。”
谢崇砚:“你打算怎么处理陈沐星?”
陈奕川:“断绝关系,流放到国外,永远不能回来。”
谢崇砚:“仅此而已吗?”
陈奕川:“那五千万可以入刑,但我不知道我妈妈那边的意思。”
谢崇砚:“我觉得不够,就算流放国外,至少要付出他应有的代价以后。”
陈奕川:“我明白,我知道他最在乎什么东西,有一些打算,明天我们碰面再说。”
谢崇砚:“嗯。”
第二天,程梵睡眼惺忪地起床,陈奕川替他拿着干净衣服,“来,哥帮你穿。”
今天下雨,陈奕川特意拿了一件厚的衣服,“我觉得这件好看,哥前两天帮你买的。”
程梵伸开手臂,听话地看着陈奕川。
刚睡醒的程梵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整个人格外柔软,陈奕川笑着道:“你小时候,可喜欢赖床,都是我哄着你帮你穿衣服。”
程梵扬起笑意:“那岂不是相当于,你把我拉扯大的?”
陈奕川:“当然。”
程梵:“你算我半个老父亲。”
陈奕川莞尔:“可以这么说。”
穿好衣服,两人开车来到集团盛典。陈沐星虽然没被邀请,但作为二少爷,依然盛装出席。流程很无聊,程梵坐在前排,看着陈奕川发言。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谢崇砚。
陈奕川和谢崇砚除了性格完全相反外,外形条件也是一样。
陈奕川身高190cm,身材健硕,背头利落帅气标准的硬汉类型。
而谢崇砚气质温文,尤其戴上金丝眼镜,像个贵公子。
现场有数十家财经类媒体,周围处处是闪光灯的快门声。
这时,陈沐星端着香槟坐到程梵面前,翘起腿目视前方:“程梵,听说程家父母被判死刑了?你有什么感受吗?”
程梵目光沉静:“有。”
陈沐星看着他:“什么感受?”
程梵:“有罪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你觉得呢?”
陈沐星神色一瞬阴沉,重新挂起笑容:“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一会儿主持人会邀请二少爷上台发言,我要准备了。”
程梵挑眉,没说什么。
陈沐星看着他,忽然道:“程梵,我觉得你能获得奥斯卡影帝。”
程梵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陈沐星忽然凑近:“程家倒台,你和谢崇砚的协议结婚,该到期了吧。”
程梵内心一沉:“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陈沐星扬起眉:“谢崇砚告诉了我,你们的秘密。你们是协议结婚。”
程梵并不在意:“你在说谎。”
谢崇砚刚开完会,到场时主持人正在介绍来宾。
“今天,CC集团在这个重要的日子,要向大家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关系到我们集团未来的发展。”
下面出现细小的讨论声,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主持人的身上。
主持人道:“有请董事长发言。”
陈奕川重新拿到话筒,面色沉静:“最近,我经历了一件喜事,忍不住同大家分享。就在前几日,我找到了被拐卖多年的亲弟弟程梵。”
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的嘉宾纷纷寻找程梵的身影,眼神中带着万分诧异。
陈沐星脸色刷地白了,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陈奕川正色:“作为CC集团唯一的二少爷,小梵也坐在台下。”
镜头没有预料的给到程梵,程梵攥着衣摆,不自然地抿起笑意。
这个环节,陈奕川没跟他说,也没告诉他,今天会公布他的身份。
陈奕川朝他温柔低语:“CC集团创立之出,由我命名。第一个C代表陈溪屿,也就是小梵的本名,第二个C代表陈奕川,也就是我。这两个C在法语中,意为想念和爱。现在,两个C终于团聚,在这重要时刻,我很乐意向大家分享我的喜悦。”
掌声四起,陈奕川迎着众人的目光下台,牵起程梵的手登台后,与他一起握着冰锄,将面前由冰雕制成的CC集团logo打碎,温柔注视着他。
这条消息,多家媒体为了抢占头条,甚至匆匆编辑一句话直接发到官方社交平台。
“爆炸性消息,程梵居然是CC集团唯一二少爷,陈奕川公然发声!”
合影时,程梵一直在寻找台下谢崇砚的身影。看见谢崇砚后,朝他傲娇一笑,敛着湿润的眼眶抱着陈奕川。
谢崇砚眉目温和,朝他举杯。
此刻,陈沐星面如死灰,面对众人探究不解的眼神,低着头匆匆离开。
[唯一二少爷?陈沐星呢?]
[对啊,陈沐星呢?不会是领养的吧。]
陈沐星想起陈奕川那句话。
程梵是CC集团唯一的小少爷。
而他陈沐星,什么都不是。
他在雨中疯狂跑着,拦下一辆车前往陈锦懿那里。
他对陈家贡献这么多,陈锦懿不能这么对他。
谢崇砚注意到陈沐星离开,看他神色阴翳,情绪不定的模样,待程梵和陈奕川合影结束,上前提醒他们陈沐星的事情。
回到家,陈沐星面无血色,跪在陈锦懿面前痛哭。陈锦懿刚吃完药,被他吓到。
她温柔蹲下:“你身上怎么都湿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沐星哭得撕心裂肺:“妈,我哥说,程梵是CC集团的唯一二少爷,那么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从我那么小开始,我每天陪着您一起睡觉,您半夜做噩梦,也要搂着我才能安睡。妈,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陈锦懿咳嗽两声:“你快起来,我问问你哥,发生了什么事。”
陈沐星嗓子沙哑:“妈,如果你们不愿意要我,我走就是了,让我自生自灭吧。反正您找到了亲儿子,也不需要我了。”
陈锦懿蹙眉:“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你哥。”
陈沐星小声抽噎,伏在陈锦懿腿上:“妈,我真的好伤心。”
“不用打电话问了,我就在这里。”
门外陈奕川泰然自若,牵着程梵的手走进来,谢崇砚视线清冷,看见跪在地上的陈沐星,轻蔑一笑。
陈奕川将珠宝扔在陈沐星面前,视线冰冷:“告诉妈妈,外婆的珠宝为什么会在典当行。”
陈锦懿疑惑:“典当行?”
陈沐星没料到这件事这么快会被陈奕川知道,支支吾吾,伏在陈锦懿腿上的手,悄悄撤开。
陈奕川吼道:“说话。”
陈沐星缩着脖子哭起来。
陈奕川:“你不说?那我告诉妈妈。”
他看着陈锦懿:“您疼了十五年的好儿子,拿着外婆的遗物,卖到典当行,赚来的钱想□□。”
谢崇砚搂着程梵,冷眼观望陈沐星。
陈锦懿不可置信,声线颤着:“沐星?他们说得是真的吗?”
陈沐星慌忙摇头:“妈,我确实卖了您的珠宝,但是我没有想杀掉程梵,我——”
陈奕川打断他的话,居高临下看他:“陈沐星,我有说你想买凶杀谁吗?你为什么觉得,我说的是杀小梵?”
陈沐星当场愣住,逻辑已经完全混乱,失魂落魄地否认:“我没说啊,我没说。”
谢崇砚将手机扔在桌上,里面播放程家父母跪地求饶的画面,声音断断续续传来:“3000w是程梵身世秘密的封口费,陈沐星和我们合作想杀死程梵,成为陈家唯一的二少爷。”
陈锦懿一向温和的眼神布满失望与不心痛,她嘴唇发白,抖着声音问:“沐星,你想伤害阿屿?你明明知道阿屿是我的孩子,是奕川的亲弟弟,你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陈沐星哭着握着陈锦懿的手:“可我没有真的伤害程梵。我只是说说,我没有做。”
“你没有做?程梵行李箱的窃听器是你放进去的吧。”谢崇砚用手机播放另外的监控画面,里面陈沐星的脸格外清晰,一举一动全部被录下。
“陈夫人,如果您认为陈沐星那些犯罪的想法都没有付诸行动,那么看看这些行为,您有什么感想呢?”
陈夫人拿起手机,虚弱的面庞浮起几分愠色,抬起手扇了陈沐星一个巴掌。
“沐星!你这么做,太让我失望了。”
陈沐星哭着求饶:“妈,您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我答应您,以后我会很乖,什么都听您和大哥的。我一定会和程梵和平相处。”
陈锦懿抽回被他紧握的手,一字一句道:“别的都可以原谅,甚至你偷卖我的珠宝我都可以原谅,但是你想伤害阿屿,伤害我的孩子,绝不原谅。”
陈沐星疯了似的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陈锦懿看着他的样子,小声啜泣:“是我没有教育好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妈妈,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要,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程梵面前,低头鞠躬:“对不起阿屿,都是妈妈不好。不但丢了你,还没有教导好陈沐星,让他再次伤害你,对不起…”
程梵敛着痛色,心中有一刻动摇,试探地缓缓抬手。
可还未触碰到陈锦懿,陈锦懿昏倒在地。
谢崇砚眼疾手快,扶住陈锦懿。
陈奕川替陈锦懿擦干眼泪,朝谢崇砚点头示意,谢崇砚报警。
陈沐星急忙阻止:“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陈奕川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文件:“李小石,我正式通知你,从此你不再是我陈家人。当初领养你,陈沐星这个名字是爸为你起的,寓意为不再孤单的星星。但这个名字你不配,你配不上陈家的悉心教导,配不上我们对你的疼爱。”
领养文件“啪”地摔在陈沐星身上,散落在地上。陈沐星捡起一张纸,念着上面的个人简介,痴痴地笑了。
“李小石…李小石…”
“2007年,李小石被陈锦懿收养…”
陈奕川:“这五千万的盗窃罪,你自己承担。不过你放心,等你从监狱出来,我念在你帮助妈妈治病的份上,不会不管你。我会把你送到国外,并且让你永远不会回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希望你好自为之。”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陈沐星被警察带走时仍然疯疯癫癫念叨着。
经过程梵,他忽然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幸福很多,可事实表明,并不是。原来,谢崇砚跟你也不过如此,协议结婚能有多少爱意?你比我心里更清楚吧。”
紧紧一瞬,他猛地冲向程梵,程梵来不及反应,被谢崇砚挡在前面护住,迅速推开陈沐星。
程梵担忧看着谢崇砚,唯恐陈沐星发疯带着刀,他走上前愤怒给了陈沐星一拳:“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陈沐星狼狈坐在地上,喃喃道:“从小,大家以为我什么都有,可我…什么都没有。”
陈奕川直言:“从小到大,我们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为什么冷落你,你也清楚。如果不是贪婪的欲望迷了你的心智,你也不会作茧自缚,这样的下场怨不得任何人!”
陈沐星被警察带走前,谢崇砚叫住他,声音低沉坚定:“我对程梵的爱意,是你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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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