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萧璨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特地提前洗澡时,他也不过是告诉自己,要见喜欢的人总该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些。
他特地用了带香氛的沐浴露,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染上了清爽的甜香。
此刻,萧璨万分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身下的沙发柔软得过分。他的身体几乎是陷在了里面,又被贺行舟沉沉地压着,完全动弹不得。
但这并没有关系,反正他也不想挣扎。
一切开始得非常突然,他们没有来得及关灯,整个房间都是明亮的。
萧璨不想在这样的时刻与贺行舟对视,于是选择闭上眼。眼睑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可依旧能感受到暖黄色的灯光。
那光线带给萧璨一种柔软的错觉,就和此刻剩下的沙发垫一样,令他感到惬意与安心。
唯一令他在意的,是房间里的温度。
过低的空调温度设定使他暴露在外的皮肤感到一些凉意。
但很快,它们又被点燃的热情轻易地驱散了。
萧璨猜想,自己对于接吻大约是有些天赋的。
若不然,他们之间唇舌的交流又怎会舒适得如此恰到好处。
他攀着贺行舟的后颈,微微抬起下颌,沉迷地与贺行舟交换体温与唾液。这一切太过自然,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把对方的唇瓣或舌头含在嘴里。
萧璨在恍惚中莫名想起了方才吃的醉虾。
贺行舟把浸透了鲜美汤汁的、淌着浓郁虾黄的弹滑虾肉递到他嘴边,看他探出舌去舔舐、吸吮、回味。
美妙的味蕾刺激让他本能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温热的口腔变得潮湿,适合进食。
萧璨觉得馋了,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再吃一些。
“要不要换个地方?”贺行舟问。
他在问话的同时稍稍抬起了身体。萧璨哆嗦了一下,急急忙忙地伸手抱住他,生怕这份温暖会离他而去。
这个房间好冷,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热乎乎的。
贺行舟很配合,再次俯下身,轻轻啄着他的唇角,说道:“那就在这儿。”
萧璨默许了他的建议,静静回应了一会儿,催促道:“别光是亲呀。”
贺行舟动作顿了顿,笑了:“好着急。”
萧璨有些恼了,抬起腿来抵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不会?”
“怎么可能,”贺行舟很配合,“我现在很有经验了。”
原本慵懒地眯着眼的萧璨立刻睁大了眼睛:“哪儿来的经验?”
“跟你。”贺行舟说。
萧璨不由得笑了:“那你永远差我一点点。”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除非你去找别人。”
“不找。”贺行舟说。
他把嘴唇贴在萧璨的颈侧,低声强调:“不会有别人。”
腺体被碰触,萧璨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可在短暂的不安过后,他并没有产生任何抵触,反而变得愈发期待。
“好,很乖,”他搂着贺行舟,摸了摸贺行舟的后脑的发丝,“很有A德。”
贺行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沉迷地舔吻着他的腺体。
“别留印子,”萧璨仅存的理智让他不忘提醒道,“我明天还要拍戏。”
贺行舟的动作停了一会下,不情不愿地“唔”了一声。
“待会儿也不许咬。”萧璨强调。
“不咬怎么标记?”贺行舟问。
萧璨心想,其实不标记也行。可那样一来,他们好像就没必要做这些事了。
“标记一下吧,”贺行舟诱哄般在他耳畔呢喃,“是你需要的。”
萧璨立刻松动了态度:“那轻一点。”
说完还是有些不安,又补充道:“不许有印子。”
贺行舟不说话,尖锐的犬齿抵在他的颈侧,摩挲着,带来阵阵微痒。
“我会生气。”萧璨说。
可在说话的同时,他的身体毫无保留地敞开着,全然接纳,因而显得毫无气势。
比起上一回,贺行舟好像真的有了一些长进。
萧璨浑身软绵绵的,胡乱想着,学得那么快,这算不算是天赋异禀。
这都是自己教会他的, 以后也不可以便宜了别人。
当颈部感受到刺痛,萧璨抬手在贺行舟的后背上打了一下。
可惜,绵软无力,声音清脆却毫无杀伤力,对贺行舟的动作没有半分影响。
片刻后,贺行舟终于放开他,解释道:“已经很轻了。”
“呸,”萧璨抱怨,“痛死了。”
贺行舟在自己刚咬过的地方轻轻舔了舔:“对不起。”然后又说,“下次会更小心。”
怎么又是下次?
贺行舟已经在想下次了吗?
萧璨昏昏沉沉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迷糊了会儿,张开嘴,咬在了贺行舟赤裸的肩膀上。
“嘶——”贺行舟抽了口气,却没有挣扎。
“也给你一个标记。”萧璨满意地咂了咂嘴。
贺行舟似乎笑了。
萧璨实在太累,刚才那一口已经用尽了仅剩的所有力气,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没有余力去确认。
“怎么报复心这么强,”贺行舟低声道,“真是心胸狭窄。”
萧璨半梦半醒,想着,等我醒了再来收拾你。
不到四个小时后,萧璨便被提前设置好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沙发上,身体被人紧紧搂着,最外面还裹着一层被子,抱得活像一个粢饭团,热得很。
抱着他的贺行舟也被闹醒了,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两人稀里糊涂发了会儿呆,萧璨率先清醒过来:“我得起床了。”
“这才几点?”贺行舟有气无力。
“八点半,”萧璨推开他,蠕动着从粢饭团里爬出来,“九点开始化妆,时间很紧张。”
爬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光溜溜的,立刻停了下来。
天已经亮了,脱离了昨夜的旖旎气氛,此刻在贺行舟面前暴露身体,会让他很不好意思。
贺行舟眯着眼看他,呆滞了会儿,不解地问道:“怎么愣着?”
萧璨抬手推他脑袋:“你让开,我要穿衣服!”
贺行舟坐起身来,萧璨发现他身上居然已经穿好了睡衣,想来是趁着自己睡着以后换上的。
“帮我捡一下。”萧璨指挥他。
贺行舟很配合,从地上一一捡起散落的衣裤,正要伸手递过来,萧璨又喊:“别回头!”
“有必要吗,”贺行舟乖乖背对着,嘴里却嘀咕,“我都摸过了。”
“你好下流。”萧璨说。
贺行舟摇头叹气,不做辩解。
萧璨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用手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型,走到贺行舟跟前,指着颈侧问道:“有印子吗?”
贺行舟靠近了仔细端详:“基本看不出来。”他说完开始自吹自擂,“我很小心的,不会乱来。”
萧璨不太放心,可眼下也没时间确认,点了点头后匆匆往外走。
贺行舟跟在他后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困。”萧璨说。
贺行舟怪尴尬的:“……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早起。”
“没事,我习惯了,”萧璨说,“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所以,标记一下是有用的,对吧?”贺行舟问。
萧璨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好、好像是的。”
“太好了。”贺行舟欣慰。
萧璨戴起帽子遮住面孔:“我走啦。”
回到房间,萧璨立刻去照了镜子。
贺行舟不老实,凑近了以后颈侧是能看见隐约红点的,只是不明显。
标记根本不需要咬破皮肤,这个Alpha就是纯粹的嘴贱。
很奇怪,萧璨一点儿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心中为这些痕迹而产生了暧昧的满足感,忍不住又端详了会儿。
所幸面积很小,萧璨贴了个肤色的痘痘贴,又扑了点粉,正常社交距离便已经很难察觉。
做完这些,蔡雅雯已经过来催他了。
去片场的路上,萧璨和她一同坐在车后座,意识到她几次侧过头看向自己,不免有些心虚。
“怎么啦?”他问,“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蔡雅雯欲言又止,然后摇了摇头。
萧璨更紧张了,靠近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有问题你提醒我,总比被别人看见好,是吧?”
蔡雅雯对他笑了笑,抬起手来,点了点自己左侧锁骨的位置:“从我现在的角度,能看见你这儿有一个……呃,蚊子包。”
萧璨赶紧按住领口。
“这天气真是,怎么还有蚊子呢。”他说。
“没事的,”蔡雅雯说,“待会儿换了衣服,就看不见了。”
角色服装的领口是完全收紧的,不用担心暴露。
萧璨紧绷着点了点头:“嗯嗯。”
到达目的地,两人下了车,萧璨鼓起勇气对她说道:“你放心,不会让你跟他打太多交道的。你可千万别辞职。”
她日常跟着自己,这些私事想要完全瞒住她,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方才虽然没有点破,但无疑已经猜到了大概。
萧璨对她的工作能力十分满意,也很乐意同她相处,很怕她会被贺行舟吓跑。
蔡雅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点头道:“放心吧,我也舍不得走。”
走了几步,她又说道:“他这个人,这方面还是蛮靠谱的。”
萧璨当然知道。
可惜,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需要考虑靠不靠谱的那一步。
萧璨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当初被回避的问题:“贺行舟以前有谈过吗?”
蔡雅雯犹豫了会儿,反问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贺行舟说自己以前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但那不代表没有过交往的对象。
严格来说,他与覃真也是交往过的嘛。
萧璨过去以为自己不是小心眼的人,现在却变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没问过。”萧璨说。
“你问问看呗,”蔡雅雯笑道,“我也就为他工作过一段时间,哪会了解得那么透彻。”
说完,见萧璨一脸纠结,她又补充:“反正那段时间好像是没有的。”
“嗯,我看也没人受得了他。”萧璨说。
蔡雅雯笑而不语。
妆造完毕,萧璨在开拍前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贺行舟的留言。
——我今晚走,还能见面吗?
今天一天的安排也满满当当的,这家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萧璨心中不舍,回得很无理取闹。
——干嘛今晚走,明天不行吗?
还没等到回复,导演已经吆喝起来了。萧璨不得不把手机交给了蔡雅雯,开始拍摄。
这一场戏又进行得很不顺利,问题还是出在应祁文身上。
他所饰演的湘湘个性温和,但情绪很丰富,演绎时需要非常注重细节。
应祁文从来没有整过容,一脸原装,却缺乏微表情,特写镜头总显得有些呆滞,完全表现不出角色的心理活动。
一场戏拍了几十条,从上午拍到下午,所有人饥肠辘辘,应祁文的表现始终无法让导演满意。
应祁文被压力击垮,状态越来越差。
导演哄了半天,发现挽救不了,宣布先休息一会儿,吃完饭再继续。
萧璨长舒一口气,赶紧跑去领盒饭。
蔡雅雯已经提前替他准备好了,待他坐下,把手机递了过来。
“有好几条消息。”她说。
萧璨立刻查看。
——可以啊。
——改好了,明天走。
——其实后天走也行,你觉得呢?
萧璨心想,要不住下算了。
他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单手操作手机,正笑眯眯回复,蔡雅雯轻轻拍了他一下。
萧璨抬头,见骆一南正端着盒饭向他走来,赶紧放下了手机。
骆一南对他笑了笑,很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饿坏了吧?”他对萧璨说。
确实是饿得不轻,早就在心里抱怨了应祁文一百遍。
“还好,”萧璨动作慢条斯理,吃得十分文雅,“我早饭吃得多。”
骆一南正要在说什么,忽然蹙起眉来,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味道?”
萧璨不解,在空气中嗅了嗅:“饭菜的味道?”
骆一南摇头。
“我没闻到呀。”萧璨说。
“很淡,”骆一南说,“但闻着让人很不舒服。”
他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极为刻意地投向了萧璨的颈部。
萧璨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