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以来, 简逸的存在,对于荣绒而言,就像是一个火星子。
他总是担心, 只要这个火星子掉下,他的生活就会变成烧开的沸水, 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平静的生活。
现在,这颗火星子终于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掉落。
他的心却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
他把何宇的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告诉给了何宇, 何宇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但凡何宇还有点脸,都不会再他离开荣家之后来找他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 这一世跟他哥还有爸妈的关系远没有上一世那么糟糕。
如果何宇来找他的麻烦, 别的他不敢保证, 给他哥打个电话, 他哥应该会替他处理了。
最好的结果是,他从荣家搬出去以后,也能够跟爸妈还有哥常往来。
当然,如果爸妈不愿意, 怕简逸不高兴,他也可以远离他们的生活,远远地看他们一眼,不会被他们发现。
荣绒眼神平静地注视着简逸, “荣绒。”
多奇怪。
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使得原本可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他们,忽然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
他们曾经在各自的家庭长大,可上辈子他跟简逸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面。
他们从来没有相互彼此认识过,没有问过对方的姓名。
他知道简卓洲跟阮玉曼一直都有维持着联系,也知道简逸偶尔会来花店探望他们, 都是选在他出门的时候。
他提前送完客户预定的花回来,意外见简逸过几次。
渐渐地,他也差不多掌握了简逸过来的规律,即使已经把当天的花全都提前送完,他也会在附近的公园,再待一段时间再回去。
晴天还好。
冬天的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
就是遇上下雨天跟下雪天会比较麻烦。
会冷。
简逸羞怯地笑了,“荣同学你好,那天,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如果哪天不是你,我可能……”
荣绒:“就算不是我,你也会没事的。”
那天就算是没有他,简逸也会被凌子越所救。
他那天只不过是刚好比凌子越快了一步而已。
所以,不用太感谢他。
他也不值得被感谢。
简逸当然听不出荣绒的言外之意,在他听来,荣绒那句就算不是他,他也会没事的,就跟人家拿来安慰人的那套说辞,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是一样一样的。
他掏出手机,一脸期待地看着荣绒:“荣同学,我们能加个微信吗?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够好好谢谢你。”
简逸比荣绒要稍微矮一些。
从荣绒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对方长而卷的睫毛。
先前荣绒还觉得简逸跟爸妈还有哥长得都不像。
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简逸的眼睛长得很像爸爸。
睫毛浓密,又卷又长,瞳仁很黑,是乌黑的那一种。
眨眼的时候睫毛就会像是两把小羽扇,又因为他年纪还小,眼神不像他爸那样憨直中透着一丝精明,他的眼里,是少年人才有的一派天真。
荣绒心跳得有点快。
理智上告诉他,最好不要给对方他的微信,不要再有进一步的交往。
他跟简逸走得越近,他们身世提前曝光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一旁的凌子越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好笑。口口声声说只是为了当面谢人家。现在当面见也见过了,谢也谢过了,还跟人要微信。怎么?下一步是准备跟人告白,以身相许啊?”
凌子超知道自己的弟弟有疯病。
但他不知道他弟弟疯得这么厉害,身为亲哥的凌子超都没法再听下去了。
本来还想着在大荣跟他弟面前给这臭小子一点面子,凌子超忍无可忍,“凌——”
凌子超才起了个头,只听一道清清泠泠的少年音冷冷地在问,“凌子越,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
荣绒知道小说里除了他这个工具人男配,还有一个名字叫凌子越的疯批男配比他还炮灰。
至少,小说里并没有明确交代他的结局,身为最大反派的凌子越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作者直接把凌子越给写疯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并且家破人亡,下场凄惨的那一种。
荣绒之前一直没把小说里最大的男反派凌子越,跟他认识的凌子越联想到一起,他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因为小说里塑造的凌子越跟他认识的那个凌子越反差太大了。
见了人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同名同姓,小说里的疯批反派就是他认识的凌子越。
荣绒怎么也无法把小时候那个跌个跤都能哭鼻子,天黑了都会吓得抽抽搭搭,哭着要回家的小哭包凌子越,跟小说里每次出场都自带阴间BUFF,性格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疯批反派男配联系到一起。
凌子越最听不得被人说他有病。
他的眼睛赤红,眼露杀气,“毛绒绒,你是不是找死?!”
可惜的是,因为他喊的还是荣绒的外号,毛绒绒这个外号又太过软萌,因此凌子越的这句话听着不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自带喜剧效果。
当然,两个当事人都不这么觉得是了。
荣绒都活了两辈子了,当然不会被一个小毛孩给轻易惹毛。
他的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眼神挑衅,“有本事,你弄死我?”
用最平静的语气,放最狠的话。
论气人,荣家二少爷才是专业的。
果然,凌子越瞬间炸毛。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不是以为。而是——你就是不敢拿我怎么样。”
凌子越被荣绒这一个转折给彻底气到了。
他一手搂过荣绒的后脑勺,在这疯孩子把脑门往荣绒脑袋上磕之前,被凌子超给揪住了衣服的后领。
荣绒跟简逸两人则同时拿出了手机,挡在荣绒的额头。
荣绒小时候跟凌子越读的同一家幼儿园,后来小学还一起读了一段时间,这家伙一搂过他的额头,对这家伙一言不合就拿脑袋往人额头上磕的尿性知道得一清二楚。
简逸就更别不要说了。
他跟凌子越高中是同桌,大学又同寝,对他一言不合就拿脑袋往人脑门上磕这一路数也早就摸头了。
换言之,如果刚刚凌子越真脑门砸上来了,也只会砸到两人的手机,最后遭罪的人还是他自己。
凌子超自我反省,“我是不是出手得太早了?”
他是不是应该再稍微晚一点,好让小疯子吃一回苦头?
荣绒收起手机,把头一点,“嗯。是有点早。”
是一点也没有要给凌子越台阶下的意思。
简逸:“!!”
啊。
救命!
他的救命恩人真的好敢说!
凌子越听了又是一通暴吼输出,“凌子超你放开我!让我跟他单挑!看小爷我怎么把他秒成渣!”
凌子超抬脚就往凌子越腿上踹了一脚,“给我闭嘴!再嚷嚷,我把你揍成渣!”
凌子超那一脚可没留力道,凌子越被踹的那一只脚一软,直接就给单膝跪地上了。
简逸傻眼。
凌子越的哥哥,这,这么粗暴的么?
荣绒皱了皱眉,凌家大哥教育孩子的方式,是不是有点问题?
凌子超自己显然不觉得。
他转头跟荣峥道:“有段时间没见着荣绒了,这张嘴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呢。”
荣峥意有所指地看了凌子越一眼,淡声道:“不及令弟。”
凌子超心累,“行了,别拐着弯抹角埋汰我了。臭小子,给我安分点,听见没?”
警告地瞪了凌子越一眼。
凌子越给了他哥一记死亡凝视,以至于边上孙绮跟项天都担心,这疯孩子会不会直接就从地上站起来,搂着子超的脖子,“嘭”地撞那么一下。
好在,凌子越只是发狠地瞪着他哥,倒是没付诸于武力。
孙绮跟项天两人悄然松了口气。
幸好,这孩子疯得不算太厉害。
荣绒将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眉眼微垂。
上辈子的他,在他哥几个朋友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吧?
一个闹事的,被惯坏的小孩儿。
荣绒始终都想不明白的是,在这些年凌子越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那个胆小害羞的孩子,性格怎么变得这么阴鸷、冷郁?
只可惜,他重生那会儿并不知道书中的大反派凌子越就是他认识的这个凌子越,当时只大致看了几眼,还只是选的跟简逸有关的片段。
看来,有时间他得把凌子越有关的部分记忆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项天适时地出声,笑着缓和气氛道:“既然人都到齐了,现在就去吃饭?让阿绮做东。”
原来先前种植园员工说有人买香,指的就是凌子超跟项天两个人。
凌子超睡眠不大好,他来买点助眠香回去,项天也选了些,打算回去送家里的异性长辈跟家里的那些小姑娘。
当然了,买香不是主要目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先前荣峥发了条朋友圈,知道他在绿岛上。
先前约了几次,几个人时间一直也没对上,这次得知荣峥就在孙绮的种植园,凌子超跟项天两人就一起杀过来了。
孙绮干脆地应下了,“成。走,我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
一屋子的人,简逸除了凌子越,还有一个救了他的荣绒,其他人他简逸一个都不认识。
孙绮他们要去吃饭,简逸跟凌子越还有荣绒说了一声,打算先走。
凌子越因为刚刚被他哥给踹了一脚的事,气得要命。
一直阴沉这脸,没吭声。
听简逸说他要回去,凌子越冷冷地道,“你知道从这里打车回去,有多费钱么?你是准备接下来两个月都吃土?你搭凌子超的人,我让凌子超等会儿送你回去。”
他这语气,像是他是凌子超的哥,凌子超是他小弟。
凌子超一巴掌就盖他脑门上了,“你小子倒是挺会拿我当人情,啊?不过我们要去吃饭,你让你同学等我们吃完饭?脑呢?被磕坏了是吧?”
凌子越鄙视地睨着他哥,“凌子超你的格局怎么这么小?不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
凌子超给气笑了,“你小子欠揍是吧?!你哥是那种人?”
凌子越乜他一眼,“小气鬼就别操什么大方人设。”
凌子超已经气得不想再跟这个混账玩意儿说话了。
日常想把这混账玩意儿丢海里头去喂鱼。
…
种植园里头就有餐馆。
孙绮做东,请这一群人上自家的餐馆去吃。
加孙绮自己,一共是七个人,要了一间包厢。
刚进包厢,凌子超就让凌子越去倒杯茶,亲自跟荣绒还有简逸就先前差点对荣绒动手,以及对简逸口无遮拦的事儿分别向两人道歉。
是的,简逸最后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一是这里确实不好打车,二来,天黑了。这地方有点偏,简逸一个学生夜里一个人打车回去也不大安全。
凌子超先前是也是怕人小孩儿会不自在,这才把人一块给喊上。
听说他是坐的小疯子的车来的,自己没有开车,一个人回不去,凌子超就问了简逸,要不要跟他们一块吃饭。
简这次出门,他爸妈给了他挺多的零花钱,付过打车费,应该也还能剩不少。
简逸本来都想要怎么拒绝的了,忽然只听荣绒问他:“吃过了么?”
简逸跟荣绒他们抵达种植园的时间其实差不多。
只不过他跟凌子越两个人是从酒店那个方向来的,路上花了更多的时间。
种植园晚上7:00之后就关门,他们来了之后自然只顾着参观,没顾得上吃饭了。
简逸摇头,就见荣绒注视着他:“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
简逸耳朵一下就红了。
老天鹅。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美心善吗?
他的救命恩人好好!
就这样,简逸脑子一热,一块跟着过来了。
大家进包厢坐下的时候,荣绒也是给挨着荣峥坐下,又顺手替简逸拉了餐椅。
简逸自然不好意思,忙不迭地道谢。
…
凌子超让凌子越跟荣绒、简逸两人道歉。
凌子越杵在原地,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凌子超加重了语气,“我让你道歉,听见了没?”
凌子越还是没动,眼皮也没撩一下,就跟完全聋了一样。
凌子超的火气“噌”一下就蹿起来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看样子是要往凌子越身上扔,被荣峥跟项天两人给拦住了。
“凌子超,你这动不动就打孩子的毛病得改改啊。小越可能就是人多,拉不下脸么,你动不动就打他做什么?回头打皮实了,只会更不好管。有你这么当哥的么?”
荣峥拉着凌子超,好让他不能再继续跟凌子越动手,项天则是强行把凌子超手里的筷子给收走了。
孙绮出去挑新鲜的海鲜去了,回来瞧见包厢里剑拔弩张的。
荣峥他们都站起来了,孙绮就坐到荣绒边上去,小声问他:“怎么回事啊?别是要打起来吧?我这些盘子可不便宜。”
“打不起来。”
“嗯?你怎么知道打不起?我看大凌这回气得挺狠。”
这回荣绒没回答了,他在忙着揉纸巾。
别误会,不是什么要揉出一朵花。
就是揉纸团的那种揉法,揉成一团的那一种。
简逸低头,默默盯着眼前的盘子。
肿么打一个种植园的老板,竟然还会在乎几个盘子钱!
有钱人的世界是他不懂了!
凌子超视线越过荣峥、项天两人,眼神黑沉沉地盯着凌子越,“凌子越,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道歉?”
凌子越眼神不驯,“我就……”
最后一个“不”在还没说出口,被荣绒用一团纸巾给塞了嘴巴。
他这一神来之笔,别说在盛怒之中的凌子超忽然哑火了,就是凌子越被他忽然这么一下都给整懵了。
荣绒对凌子超道:“子超哥,我跟子越谈谈?”
这会儿凌子越终于反应过来,他取出了他嘴里的纸团,怒吼 :“谈叽霸!!”
荣绒伸手就往凌子越的鸟窝掏去,凌子越下意识地往后跳开了,他用一种我踏马活见鬼了的表情瞪着荣绒:“我草,你踏马……”
荣绒语气淡淡:“不是要跟我谈谈你的叽霸?怎么样?我们还要继续谈你的叽霸吗?”
荣峥皱了皱眉。
项天跟凌子超两人同时默了默。
弟弟是个狠人!
“噗——”
在喝水的孙绮,直接就把水给喷了出来。
幸亏他这会儿边上没坐人,要不他边上的人可就遭殃了。
简逸一双黑色的乌眸瞪得老圆。
男生么,相互打闹间难免会说点浑话,或者有时候玩开了,也会有对彼此上下其手的时候。
可……
可尺寸没这么大的,而且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掏人鸟窝。
凌子越脾气再暴躁,打小受得也是受的精英教育,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捣鸟窝的路数他是真的不会!
也豁不去那个脸!
凌子越气得肝疼。
踏马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小结巴长大会后不但一点也不结巴了,讲话还踏马跟下刀子似的!
还有,为什么毛茸茸做得这么过分,他哥就跟眼瞎了一样,都不动手揍他?!
“跟我出来。”
“你算哪根……”
荣绒倏地靠近凌子越。就在凌子越全身寒毛竖起,以为这人又要使什么阴招的时候,荣绒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俩才能说话的声音低声道:“你这样是追不到人的。”
凌子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猫科动物,他发狠地瞪着荣绒:“毛茸茸!你在放什么屁?”
耳根子却是红得透透的。
凌子超揉眼睛。
他怕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没心没肺的疯小子,会脸红?
“简——”
凌子越伸手就把荣绒的嘴巴给捂住了,他咬牙,“ 跟你出去!”
座位上,简逸一脸茫然。
刚刚,荣同学是不是要叫他来的?
…
凌子越出了包间,就跟个火箭头一样,大步地往往外冲。
路过的服务员纷纷被吓了一跳,端着盘子,小心地避开他,以免撞上。
荣绒始终维持着自己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走在凌子越的后面。
凌子越倏地转过头,“慢死了!你他妈是女人啊?走得那么慢?!“
荣绒冷冷地道:“你妈不是女人?”
凌子越一点不带犹豫,眼神冰冷,“对。她连个人都不算。”
荣绒脸色微变。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凌子越为什么会成为书中那个大反派凌子越的原因了!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先前问凌子越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凌子越的反应会那么大!
小说里提到,凌子越的生母在嫁给丈夫之前,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白月光。
当年,两人因为家境悬殊,被迫分开。
十年后,白月光事业有成归国,不顾凌夫人是个有夫之妇,对凌夫人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凌夫人起初也挣扎、犹豫过,后来到底是沦陷了。
两人旧情复燃。
为了不容易招致流言风语,凌夫人在情夫的建议下,几乎每次幽会,都带上小儿子凌子越。
凌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这一行为,是亲手在将小子越往恶魔的身边送。
小时候,凌子越性格胆小又害羞,他根本不敢把妈妈跟叔叔约会,还有叔叔对他做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有一天,小子越壮着胆子告诉妈妈他不喜欢那个叔叔,还有那个叔叔对他做的一些奇怪的事情,问妈妈以后可不可以只是他跟妈妈两个人一起出去玩。
凌夫人脸色骤变。
那天之后,小子越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那个叔叔。
凌夫人染上了酗酒。
原来,即便是分手,也不是凌夫人提的。
是她的那个情夫提的。
她那个所谓的初恋情人,以前喜欢的就只是凌夫人殷实的家底,凤凰男当不成,收了凌家一笔钱,出国镀了层金。
两人久别重逢的那一次,刚好看见凌夫人跟凌子越母子两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饭。
一开始,那个恶魔就是打的小子越的主意。
凌夫人把他跟白月光分手的原因,归咎在了小儿子的身上。
喝了酒,就会打两个孩子出气,凌子越被打得最狠。
打完了,警告两个孩子不许告诉丈夫,否则,她就自杀,让他们成为没妈的孩子。
清醒的时候,就会抱着两个孩子痛哭流涕地道歉,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戒酒,再也不打他们了。
那个时候,凌子超也才七岁,凌子越五岁。
两个孩子信了。
然后,就是被打,要求原谅,不得已原谅,直到最后,凌子超决定结束这一切。
他跟弟弟凌子越商量过,如果一直要忍受妈妈的毒打,还不如……没有这个妈。
于是,他们把一切告诉了爸爸。
这个令人恶心的循环终于结束。
凌夫人因为被诊断出精神异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凌夫人自杀了。
她本来是要抱着凌子越一起跳海,凌子越被赶来的凌父救下了。
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
伤害远没有就此停止。
圈子里盛传,凌夫人家族里出过好几个疯子,正常的就没几个,基因里带着疯病。
想到这里,荣绒终于有点理解凌子越为什么会成为小说里的大反派了。
如果一个人总是长期活在一种“看呐,这是个小疯子”这样类似目光的注视下,谁还能正常得了?
凌子越大步出了餐馆。
两人来到了餐馆的空旷的庭院。
凌子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一脸的不耐,眼神暴戾:“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