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盛大,极尽奢靡铺张,李皇后与太子面上生辉,沉溺于万众朝拜的场面。
各位皇子与公主也纷纷准备了节目和礼物逗齐盛帝开怀,李皇后笑得端庄大方:“连小十七都上来吹笛子了,咱们七殿下平日最是个多彩多艺的,怎么今晚上毫无动静?快来,你父皇可是盼了你一晚上。”
彼时齐轻舟正在殷淮的投喂下吃虾子,被提到也从容不迫:“好啊,待儿臣准备准备也来彩衣娱亲一番。”
殷淮知道皇后为今日颇花了一番心思,后头还准备了个大惊喜。
等宴会结束的时候,楼阁顶梁上便会有一幅巨大的“妙道得仙”神符从天而落。
好大喜功的齐盛帝向来最吃这一套。
殷淮扬唇讽笑,这些天丞相在他身上吃了不少亏,皇后这边确实是该下点功夫了。
他不急,身边不是还有个更该急的么。
殷淮低头瞥了一眼挨着他坐的小皇子,慢条斯理擦了擦手,完美无瑕的脸上露出些微遗憾,话也透得不露痕迹:“臣只是想起当年陈皇贵妃一舞倾城,同样也是从空中拉起一道“万寿无疆”,说起来贵妃还是首创,不成想,今日情景再现,却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齐轻舟瞪圆眼睛,他年岁小,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渊源,母妃从来都是他心中的禁忌,静了一会儿,他低着头轻声问:“掌印,你说我借舞剑之机装作无意挑开系绳可行么?”
他不争别的什么,但涉及到他母妃就不行,必须要让皇后东宫看清楚他的底线。
连讨个圣宠都要抄袭他母妃,这不成心恶心人么?齐轻舟不忍这个。
殷淮心中满意,细长眉眼光华幽幽流转,眼底涌起一丝微不可察的亮色,像冬日晴天里的雪光,语气里却充满担忧:“殿下不怕皇后打击报复么?”
“她打击报复我还少么?也不多这一件。”齐轻舟漠然回答,“掌印不用劝我。”
殷淮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眼底悠然的笑意却越发漾开,虽然也许今夜之后,皇后太子甚至丞相都不会再对小皇子手下留情,但那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小皇子是挺可爱的,人也得趣,放在身边养着日子不至于像以前那么孤寂无聊,但这几分趣还不足以扰乱他的计划。
果不其然,齐轻舟凌空舞剑,状似无意间划破那根系绳,一副巨制的“妙道得仙”神符从天而降,蔚为壮观,惊堂满座,齐盛帝激动得恨不得走下殿台抱他叫“心肝皇儿”。
齐轻舟面上尽是无辜且无措,挠了挠头,诚心诚意道:“父皇,这、这不是儿臣准备的,不知道是不小心借了谁的花献佛,实在对不住这位准备惊喜的有心人。”
半真的话,不能叫撒谎。
殷淮怡然自得端坐在席上看小皇子演戏,修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轻点茶几,抬手用茶杯挡住唇角,掩住几乎就要漫上来的笑意。
孺子可教。
小皇子还挺机灵,该起作用的时候绝不掉链子。
往后还有的是能用上他的地方。
齐盛帝此刻哪里还管这个,激动难掩地感叹:“无妨,都是天意,朕记得,当年雪夕她也是这么……”
皇后被齐轻舟搅了局本就满腔怒火,此时齐盛帝还在满朝文武和后宫面前提陈皇贵妃的名字更令她恨不得当场将齐轻舟碎尸泄愤。
这样庄重隆盛的时刻,皇帝公然提那个死人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把她和太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煌煌明灯之下,齐轻舟面不改色,只回以平静的眼神。
齐轻舟收了剑,回到台下,宗原将他拉到一角,面色担忧:“殿下怎么知道那里有两根隐藏的系绳?”
齐轻舟满脸的漠然尚未藏起,与他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擦了擦剑刃:“哦,那个啊,掌印告诉我的。”
宗原眼瞳一缩:“是他让你这么做的?那东厂魔头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齐轻舟皱眉瞧了他一眼,不满道:“不关掌印的事,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他们可以算计我,但却不能在我母妃身上做文章。”
宗原恨铁不成钢:“殿下疯了吗?坏人美事,树大招风,以后皇后太子不会再给你留一条活路,他们会不遗余力对付你。”
齐轻舟无所谓地耸耸肩,轻飘飘道:“他们现在也没省着力啊。”
宗原叹气:“殿下长点心吧,你玩不过丞相皇后的,也玩不过殷淮。”
作者有话说:
不会很那个的啦,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