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李鹊的心绪一下被施弥明带偏了。
施弥明笑道:“回家再说。”
于是,施弥明和李鹊拜别僧人,离开寺庙。
施弥明和李鹊坐在车里,悄然驶出那条幽静的巷子。
李鹊忽然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回过头去,注视着那条巷子的深处。
眼前的画面让他愣住——巷子尽头是一堵墙,那座宁静的寺庙如同从现实中抽离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阴在巷子间静静流淌,残留的檀香味在风中散去。
空气中泛起一抹淡淡的余晖,似乎是那座寺庙曾经存在的唯一痕迹。
“怎么回事?”李鹊突然听到施弥明的声音响起。
却见施弥明在驾驶座上左顾右盼,指着手机定位,说:“这儿只有一条巷子,什么都没有。”
施弥明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去过那座寺庙,他不经意地挑眉,耸耸肩说:“我们要在巷子里约会吗?”
“我们刚刚明明去过——”李鹊正想说出“寺庙”两字,可当他打算开口的一瞬间,却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力量阻止了他。
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束缚使得他的言语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制住了舌尖。李鹊试图突破这道屏障,提及那座寺庙的存在,却发现自己的嘴唇仿佛受到了某种诡异的禁锢,无法述说那个存在。
而施弥明则在驾驶座上一脸自然,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不觉察。
李鹊忍不住抬起手腕,想要看腕表确认时间。
看着钟面上的时针、分针不紧不慢地行进时,他顿时愣住了——时间仿佛停滞在他们进入寺庙之前的瞬间,毫无变化。
仿佛时间在那座寺庙中被凝固,与外界流逝的时间不再同步。
李鹊的心跳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滞了一下,为了确认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他迅速打开手机支付记录。
然而,当他滑动屏幕查看付款记录时,眼前的信息让他愣住了。
原本显示着的八十八块八的付款记录竟然在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银行余额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李鹊抬头看向驾驶座,只见施弥明仍然专注地驾驶着车辆,一切似乎在他眼中如常。
李鹊抿了抿唇:看来觉醒的角色真的只有我。施弥明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的寂寞。
他轻轻叹了口气。
施弥明似乎误解了他的叹息,便说:“你想去巷子约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儿不干净又潮湿,怕你李公子身娇肉贵受不了。”
李鹊听着施弥明这些话,意兴阑珊,道:“行了,先回家吧。”
二人回到半山别墅,车辆缓缓停在宽敞的院子里。施弥明将车停妥,侧头看向李鹊,微笑着说:“回家了,李公子。”
李鹊望着别墅的熟悉轮廓,心中依旧弥漫着一层奇异的情绪。他点点头回应:“嗯,回家了。”
两人下车后,步入别墅的大门。别墅的内部灯光明亮,宽敞的客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或许是回到这个熟悉的空间,李鹊才真正感觉自己脱离了一场梦境。
管家一见到李鹊和施弥明回来,立刻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他招呼着:“李公子、施先生,你们回来了。我马上去沏茶。”
沏茶本来不是管家的工作,但管家却大包大揽。
只要因为管家是玲姨的老乡,玲姨是他破格招聘进来的,这一出事情,他愧疚得紧。这段时间,他总是殷勤得过分,生怕再出差错。
玲姨一走,管家也来不及再招新人。而且,经历了上次的波折,无论是施弥明还是管家自己,在家政招聘上都变得谨慎了不少。
唯独李鹊依旧保持着轻松随意的态度,觉得能用就行。
施弥明察觉到管家的情绪,轻松笑笑,说:“好了,沏茶这种事情交给工人做就好了,你先去管管招新的事情吧。”
说到招新,管家的表情有些凝重,深深地点了点头:“是的,施先生说得对,这一次的教训让我更加明白了招新的重要性,不能再草率了。”
施弥明微笑着补充道:“没问题,管家,以后就多费心了。我们都希望能有一个稳定可靠的家政团队,对吧?”语气里其实也有一些敲打的意思。
管家听了心头一紧,连忙答应着:“是的,是的,我会更加慎重的,谢谢施先生的理解。”
李鹊却说:“也不用急,横竖过阵子我和施先生就要去度蜜月的,你还有大把时间。”
听到二人要度蜜月,管家非常意外:这地球不爆炸,施先生不放假。怎么突然度蜜月?是不是又有什么大项目?
施弥明悠然一笑,没有多解释。
管家也不敢问,只笑笑说:“去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李鹊挑挑眉,问着施弥明:“你有蜜月的地方想法了吗?”
施弥明嘴角微扬,道:“我刚刚想到一个方案,跟我来吧。”
李鹊随着施弥明的引导,二人一同走上了楼梯。
施弥明带着李鹊走进书房。
李鹊只觉奇怪:“怎么?施先生要在书房给我展示PPT?”
“PPT有什么意思?”施弥明笑道,“你的随机约会APP给了我一个灵感。”
“灵感?”李鹊好奇,“什么灵感?”
施弥明答:“你不是说,上天安排的最大?我也同意,随机也是浪漫。”
“随机?”李鹊没好气,“你也想找APP随机落脚?”
“APP就罢了。”施弥明笑道,“定位太精准也不好,你看,刚刚就差点儿把我们带到沟里了。”
李鹊心想:那可不是沟里。
但李鹊没讲出口,便问:“那施先生有什么想法?”
施弥明把手一抬,指向书桌上放着的一个地球仪。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飞镖,对着李鹊微笑着说:“李公子,我们的蜜月地点就让这支飞镖为我们作主吧。你随心所欲地投掷,镖尖停在哪,我们就去哪度蜜月。”
“就这样?”李鹊似乎对这种简单的决定方式感到有些无趣,觉得有点老土。
施弥明却笑着回应:“这不仅是上天的安排,也是李公子的选择。有句话说得好,‘上帝掷骰子’,现在我们也可以说‘李鹊掷飞镖’。这样的决定方式,难道不能让你感到愉快吗?”
李鹊听到这番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妙的掌控感,仿佛他真的能像上帝一样操纵着某种可能性。
这种感觉让他重新审视这个简单的决定。
李鹊接过飞镖,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表面。
这个小小的飞镖握在手心,却似承载了一种沉甸甸的实质——不仅仅是冰冷的金属,还有着前所未有的决定权。
在手中握着这个简单的工具时,李鹊心头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施弥明笑着问李鹊:“李公子,你会不会投飞镖呢?”
李鹊心里琢磨着自己其实是会的,但他突然心生一计,笑了笑说:“其实,我对投飞镖并不是太在行,施先生,你可不介意帮我点拨一下,给我一些高招吧?”
施弥明欣然答应,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李公子。”他站到了李鹊背后,又轻声问:“你不介意我们产生肢体上的碰触吧?”
李鹊心想:乐意之至。
李鹊答道:“我相信施先生能掌握尺度。”
施弥明轻笑一声,把手轻轻搭在李鹊的手腕上:“首先,姿势要放松,目标要集中。然后,用手腕的力量,以一个自然而流畅的动作投出去。”施弥明的声音如同丝绸一般轻柔,指引着李鹊的手臂,两人的呼吸似乎也在这瞬间变得悠缓而和谐。
台灯映出微弱的光辉,照亮施弥明俊美的侧颜和李鹊微微挑起的眉梢。两人之间仿佛漂浮着一层淡淡的幽香,使得整个书房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意趣。
连握住飞镖的动作,都似拿住玫瑰花。
李鹊转过脸,对着施弥明的侧脸讲话,让吐息落在他耳边:“施先生啊,你觉得我的飞镖能射中哪里?会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吗?”
施弥明的耳朵微微浮起无法抑制的颤动:“哪里都可以,只要是李公子投去的地方,都会变得特别。”
李鹊轻笑一声,说:“有人说,在掷硬币的那一刻,掷硬币的人其实就想好了决定。”
施弥明便问:“那么,在投飞镖的一颗,你也想到了决定了?”
“我想好了,”李鹊顿了顿,“我想去喜马拉雅山,但若是投不中,去别的也一样。”
“为什么是喜马拉雅山?”施弥明问他。
李鹊答:“想亲自去喝喝那里的水,看供应商有没有骗我们的钱。”
施弥明笑了,不知是因为“骗钱”,因为“喝水”,还是因为“我们”。
“那我们就看看李公子的运道怎么样。”施弥明说。
“我的运道啊……”李鹊心中翻涌起风云变幻一样的情绪风暴,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锐利。
施弥明轻轻笑着,踱步到桌前的地球仪旁。
施弥明的手指轻触地球仪,轻而有力地推动它开始旋转。地球仪围绕自己的轴心转动,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的掌控之下。
李鹊咬了咬牙,毅然抬手投掷出飞镖,仿佛将命运交托于这次飞行的金属箭翼。
飞镖划破空气,瞄准着地球仪的表面,最终扎入其中一个坐标点。李鹊迅速上前,站在施弥明身旁,定定地凝视着地球仪上显示的坐标,一片疑惑:“怎么都没写标注……”
这个地球仪实际上是一枚古董釉面浮雕地球仪,因为年代久远,许多标注都很模糊——这玩意儿是李鹊从海外看着喜欢就淘回来的。买回来之后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明白,想把它扔掉。施弥明一听这地球仪值一辆迈巴赫,心疼得像霸道总裁他的白月光要出国,哪里舍得?
他便把地球仪放自己的桌面上,横竖他是过目不忘天才学霸,完全能看懂。
地理学渣李鹊看这地球仪,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眨巴着眼睛问:“这是哪里?”
施弥明轻轻一笑,说:“一切如李公子所愿,正是喜马拉雅。”
施弥明对着被扎中的落基山脉指鹿为马。
李鹊信以为真,愉快地海豹式拍掌:“我的运气不错嘛!心想事成!”
李鹊一脸兴奋地对施弥明说:“明天我们就踏上喜马拉雅的征程!”
施弥明却劝告道:“李公子,我们不如稍微规划一下行程,确保旅途更加顺利。毕竟前往喜马拉雅需要一些准备……”
李鹊却摆摆手,笑容满面地说:“规划?那太拘束了。有时候,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才是最有趣。”
施弥明沉默须臾,看着李鹊扬起的笑脸,苦笑着不知该怎么劝。
李鹊看着施弥明的苦笑,想了想,说:“说起来,也不是说完全不需要准备。”
施弥明好笑道:“李公子想起来要准备什么了?”
“当然是准备牛奶浴,再睡一个美容觉呀。”李鹊说着,转身走出房间,招呼陈姨来为他准备牛奶浴。
这话说的,好像他只需要洗一个澡,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能在喜马拉雅山上醒来。
陈姨得令后马上开始准备。
她在宽敞的浴缸里注入了足够的温水,确保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热,这一步需要谨慎,因为李公子的体验不能容许一丝差池。
接下来,陈姨轻轻打开一个精致的玫瑰金瓶子,里面装满了特制的香浴油——这款香浴油融合了普罗旺斯薰衣草、摩洛哥玫瑰以及意大利柠檬的精华,同时融合香草和橙花的柔和香气,只需滴入几滴,便能使香气丰富得让沐浴者似在花园漫步。
最后,陈姨小心翼翼地将牛奶倾入浴缸,与温水和香浴油相融合。牛奶浴水顿时变得乳白丰盈,散发着奶香与花香的混合气息。
准备工作完成后,陈姨恭敬地宣布:“李公子,牛奶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李鹊满意地点点头,披着浴袍随陈姨走进浴室。
他原本心情还不错,正要让陈姨离开的时候,却抬头望见香薰蜡烛发出些微的黑烟。
黑烟并非如火山喷发般夸张,而是像裙摆在烛火边缘轻轻飘荡,不注意看根本注意不到。
但就是这一点细微的黑边,足以让李鹊的眉头立即微微皱起。
陈姨察觉到他的神情的变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即敏锐地意识到蜡烛的问题。她上前看了两眼蜡烛,转头向李鹊道歉,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李公子,真的抱歉。我竟然忘了检查香薰蜡烛,看来是烛芯的问题导致了这些微的黑烟。我马上为你修剪一下,这样问题就会解决了。”
陈姨连忙拿起蜡烛熄灭了火焰,然后小心翼翼地修剪了烛芯。她解释道:“烛芯过长可能是导致黑烟的原因,我真的忘了提前修剪。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
李鹊却已失去兴致,摆摆手,转身走回卧室。
陈姨看着李鹊转身离去,心中生出一丝紧张,急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匆匆走向卧室:“李公子,请你千万不要……”
李鹊察觉到陈姨眼神里的焦急。
他便坐在床上,想了一下,说:“我确实已经没心情了,我也不生你的气。你去吧。”
陈姨还是略显为难:“可这样是否有些浪费?”
李鹊坐在床上,思索片刻,微笑着对陈姨说:“其实,我有一个主意。你能不能去找一下施先生呢?”
陈姨听后稍感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李公子,我这就去找施先生。”她快步离开卧室,前去寻找施弥明。
片刻后,施弥明轻推卧室门,微笑着走了进来:“李公子,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李鹊起身,面带愉悦:“施先生,其实我正准备一场牛奶浴,可刚才遇到了点小问题,感觉有些郁闷。这场牛奶浴,就交给你来泡吧。”
施弥明一怔:“什么?”
“泡牛奶浴啊。”李鹊抄着手,然后耸耸肩,“你不愿意也行,我就让陈姨把浴缸的水给放到呗,反正也就是一些喜马拉雅冰川水、牛奶以及香浴油,成本加起来也不过几千块吧。”
施弥明一听几千,立即道:“别放掉,我马上泡。”
说完,施弥明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李鹊套房里的浴室了。
李鹊:……几千就能让这个男人来我房间脱衣服。
有点廉价怎么回事。
突然还有点儿不想继续泡他了。
虽然如此腹诽,李鹊还是走向浴室,推门而入,便见施弥明已脱下外衫,露出雕塑似的身材,肌肤在蒸汽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李鹊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魅力。
这一刻,李鹊这位“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人间金钱大花洒破天荒地对便宜又大碗的东西产生了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