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间,森鸥外差点绷不住自己精心算计过的表情。
谁能想到,他思索了那么久关于太宰治获得青睐的理由……就是因为对方喜欢少年!!
同喜欢十一岁以下幼女的森鸥外突然就对那位先生升起了一丝好感了,这不就是同志吗!
难得遇见一个跟自己喜好差不多,又完全不重叠的人,森鸥外表示很欣慰,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特殊的身份,甚至就想要立刻结交了。
但想起自己这一连串的计划,以及处于危险境地的当下,他还是艰难地忍住了:“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太巧……咳,太让我惊讶了。不过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还请安心。”
那么那位先生让太宰治去锻炼体术、训练枪法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了,毕竟特殊癖好嘛。
话又说回来,对于刚才广津柳浪所说的自己是‘那位先生信赖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森鸥外很清楚自己不曾跟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打过交道,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在糊里糊涂中成为某个大人的心腹。
所以……这是一个误会?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广津柳浪没有跟‘那位大人’进行足够的交流,导致广津柳浪误以为其实本应该成为一枚棋子的他是那位大人的心腹。
通过这一盲点,森鸥外灵光一闪,忽然觉得可以顺藤摸瓜打探出那位大人的真实身份。
因此,他故意地、小声地凑近广津柳浪,相当神神秘秘地开口道:“对于那个计划,其实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那位大人,但又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他……”
点到而止,他没有在说下去,毕竟说多错的多,他等待着广津柳浪自己的脑补。
而广津柳浪果然露出一副很是理解的模样:“想要找到那位大人确实需要一点技巧……毕竟他只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召唤我们。”
瞧瞧,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森鸥外露出理解万岁的笑容,心中感慨看来广津柳浪是真的打从心底信任着他,才完全没有怀疑他漏洞百出的谎言。
这一点,得拿捏住才行。
而广津柳浪摸着胡子沉思片刻,眼底闪过纠结的光:“您很着急,是吗?”
为了能够尽快查出那位大人的身份,森鸥外演技相当精湛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越快越好。”
“好,那就请你在半夜的时候来到我的办公室。”广津柳浪终于决定下来,朝他微微颔首,“我想办法带你见到那位先生。”
……
离开lupin酒吧的时候,森鸥外眉眼都噙着浅浅的笑意,对这次的行动非常满意。
两三句话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见到‘那位先生’的突破口,今晚就能去见见那位神秘先生的真实面目,还有比这更加愉快的事情吗?
不过他也不会就这样毫无分寸地上前见面,为了今晚的会面,森鸥外在脑海中模拟出了无数见面时会发生的情况,争取做到滴水不漏,又在午夜的时候准时睁开双眼,来到了黑蜥蜴的办公室。
他能够理解那位大人见人时需要隐秘,因此并未对时间点产生怀疑,而办公室内只存在广津柳浪一个人的身影,也让他心态放松了很多。
起码这不是在诈他,不是吗?
只是稍微奇怪的是,广津柳浪没有坐在办公座椅上,反而是恭敬地站在办公桌面前,微微垂眸,那态度严谨的模样就仿佛面前正坐着一位让他打心底臣服的大人,森鸥外疑惑地瞥了椅子两眼,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广津先生。”他叫了声广津柳浪的名字。
“嗯。”广津柳浪只是微微颔首,往右侧给他挪了个位置,便叮嘱道,“请站在这里,等待着那位先生的到来。”
森鸥外下意识挑了下眉,眼中疑惑不已,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跟在广津柳浪的屁股后面站好,然后就盯着空无一人的座椅发呆。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
一人的身形还是一动都没有动过。
森鸥外:?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已经开始无聊到胡思乱想的森鸥外彻底忍不下去了,他开始不断地瞥向广津柳浪那面无表情的脸,想要获得什么线索。
然而从始至终,广津柳浪的身形都没有动过,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套不动如山的态度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根本做不到,让森鸥外肃然起敬的同时,内心也更加充斥着疑惑、疑惑、还是疑惑。
最终,森鸥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还是主动提问道:“打扰下,广津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广津柳浪低声道:“看不出来吗,我在用意念呼唤那位先生!”
森鸥外:“……”真看不出来。
意、念?
什么玩意??
森鸥外被弄得一头雾水,但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完美遮掩自己的情绪,并且能顺利的接住各种话题:“有用吗?”
广津柳浪:“曾经有两三次成功了。”
森鸥外:“……”就两三次?!
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或许是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诡异了,广津柳浪情不自禁攥紧拳头放在唇前轻咳一声,解释道:“一般情况下都是那位先生主动来召见我,他的身影总是飘忽不定,你懂的。”
别说是飘忽不定了,就连实体都没有,广津柳浪用了个比较得体的词来形容。
而森鸥外则将此误以为那位大人从不轻易见人,身份极为隐秘,顿时理解地点点头。
他要是能够成为组织的首领,也必定会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外面想要首领头颅的人有的是。
“那今日我们无法见到他了?”森鸥外的语气翘到好处地充满了遗憾和急切。
也正因为他展现出了有重要事情要汇报的一面,广津柳浪才没有直接放弃,稍微思索一下,突然拿出了电话:“抱歉,请等我一下。”
他转过身,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压低声线与对方通话道:“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乱……先生,我想请问您是否有……联络方法……真的?”
广津柳浪越走越远,森鸥外努力的倾听也只能听得见几个断断续续的词汇,便遗憾的放弃了。
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江户川乱步这一存在的广津柳浪,则躲在角落里偷偷跟对方沟通着能够见到boss的办法,他知道唯有江户川乱步才是能够找到boss在那里的人。
“见到他的话需要运气了,毕竟他也不是时刻盯着组织的。”对面传来江户川乱步懒洋洋的语气,“不过如果幽灵先生正好在看的话,大叔你可以尝试做一些显眼的动作,比如说从高处跳下啦,或者打破墙壁啦,再不然就在走廊里裸奔啦,都是很好的办法呀。”
“……”这三个建议一个比一个离谱,广津柳浪嘴角抽动了下,只是恭敬道,“还有其他隐秘的方法吗,这件事人越少知道越好。”
“真拿你没办法啊。”江户川乱步无奈地拉长了语调,语气中忽然就欢快了起来,“不过乱步大人什么都知道哦,那你们就增加点自己人的人数,然后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一起跳祈求之舞吧!弄得场面越华丽越好!”
广津柳浪:“……祈求之舞?”
江户川乱步:“嗯……我想想,就是桑巴!实在不行就恰恰,再不行就街舞,再再再不行就活动活动四肢,这总会了吧?”
……广津柳浪面露复杂地挂断电话,实在没想到一般人想召唤boss需要这么苛刻的祈祷。
这么一想,他果然是被boss偏爱的啊,嘿嘿。
但是桑巴……嘶……
广津柳浪沉默了,一时间还有点对这种羞耻的召唤boss的方式感到抗拒。
但当他看见森鸥外那期待的脸时,顿时就抛下一切杂念,将任务放在了首位。
不就是跳舞吗……为了那位先生的计划顺利实施,拼了!
瞬间,广津柳浪表情一变,坚定地对森鸥外道:“有办法了,就是过程有点复杂,而且需要两天的时间进行准备,您可以接受吗?”他得先学习下桑巴怎么跳。
“当然没问题。”森鸥外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
“那就好,今日请您回去吧,等一切准备好后,我会派人通知您。”广津柳浪松了口气,对他颔首表示歉意。
总算是找到机会面见那位神秘上司的森鸥外一点也没觉得不舒服,带着期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他可以再详细探查探查关于‘那位先生’的情报,来应对接下来可能的危机。
最终决定可以打探情报的人,森鸥外将目光落在了三代首领的身上。
作为三代首领的私人医生,森鸥外几乎每天都会按时来为其诊断病情调整用药,偶尔三代首领感受不舒服的时候,他也会被特意叫到首领办公室,进行治疗。
也多亏着森鸥外一直以来和善的伪装,三代首领对他的感官似乎不错,允许他在首领办公室小范围走动,让他也窃取了不少情报。
这原本是为了暗杀三代首领而准备的一步一步计划,但今日,森鸥外却要利用三代首领对他的信任,来打探关于那位先生的事情。
“……说起来,昨日我见到了广津先生。”
在熟练的为三代首领服用药物后,森鸥外忽然提到了这件事,语气却自然地像是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听说广津先生是黑蜥蜴的队长,身居要职,属下很恭敬地跟他主动打了招呼,但是……”
眉宇稍稍蹙起,森鸥外看起来疑惑不解:“他只是冷淡地对属下颔首,就离开了,是属下哪里惹他生气了吗?”
而三代目原本因为药物治疗而放松的身心,也因为广津柳浪的名字出现,而再次涌上了一股无名之火:“黑蜥蜴,哼!不用理会他们!”
因为太过激动,他甚至剧烈地干咳起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那群……叛徒!咳咳、咳咳咳咳!要不是老夫身体不适……就应该早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森鸥外站在他的病床上,没入阴影的脸庞里毫无一丝情绪的波动,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沉浸在愤怒中,随后微微一勾唇:“黑蜥蜴不是对组织忠诚耿耿吗,您为什么这么说?”
“忠心?他们效忠的可不是老夫!”三代目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讽刺,“而是……那个鬼东西!”
“阴魂不散!!为什么还不滚!为什么要跟老夫对着干!老夫才是组织的首领!!”
他狠狠咒骂着,几乎要将胸腔的恨意和痛苦全都发泄出来。
但森鸥外却敏锐的注意到……他眼底充斥着的那抹忐忑和浓浓的惊恐。
没错,他是在恐惧着的、这个威胁着他地位之人的存在。
这……就是‘那位先生’?
森鸥外好奇心更加旺盛了,毕竟能够让那个用武力和恐惧统治港口黑手党数十载的mafia首领如此恐惧,对方的手段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他克制住心中探索的欲望,尽量用平和的声线询问道:“您可是组织的首领,又有什么人敢在您的面前放肆呢?”
“咳咳……你,不懂!”
尽管咬牙切齿、尽管愤怒地胸口大幅度起伏,这一刻,三代首领还是努力的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揭露那位先生的身份,而是用阴森的、充斥着冰冷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那个家伙、是从地狱归来的幽灵。”
“带着那神秘的、让人恐慌的力量,不断收服着咬碎人喉咙的恶犬……”
“老夫何尝没有尝试过驱赶他们,但……”
“——来自地狱的鬼魂是没办法消散的。”
像是感到自己的无力一般,他靠在墙壁上,力气一点一点抽离,最终闭上了双眼,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而森鸥外就站在床边冷眼看着他越来越差的状态,最终转过身平静地往门外走去。
……来自地狱的、幽灵吗?
很有趣的形容,让人能够深刻体会到三代目的绝望,三代目的痛苦。
或许三代目打心底的愿望就是能够消灭那位先生吧。
想起对方莫明知道他的计划、还将他擅自招纳为棋子这件事,森鸥外就不禁眼中一暗。
那位先生到底深不见底到何种地步,到底强大到什么样,他几乎无法想象。
“——森医生。”
正当森鸥外还在思索着关于那位先生的情报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稍显冷漠的呼唤声。
抬头看去,一身华丽和服的女子站在那里,正是耀眼的年纪,有着惊艳的五官,但表情却相当冷漠,硬生生增添几分寒意。
森鸥外却对着女子熟练的笑了起来:“红叶小姐,您好,您是来见首领的吗?”
“首领感觉如何?”尾崎红叶微微颔首,不愿过多与他交谈。
尾崎红叶是审讯小组的重要异能者,也在组织内拥有很高的地位,几乎在森鸥外担任首领私人医生起,她就会总来询问首领的身体情况,但令人奇怪的是,她只是询问而已,一次却都没有主动见过首领。
而森鸥外每次的回答也都差不多:“我正在尽全力救治他,请放心。”
每当这个时候,尾崎红叶漂亮的眉宇似乎就会有些皱了起来,尔后沉默地转身离开了原地。
这让森鸥外不禁升起一丝对方是否真的是在担心首领身体的疑惑,或许结果是截然相反的呢?
“红叶小姐。”因此,森鸥外这次忽然叫住她,故意多说了一段话,“今日首领的状态似乎不怎么好。”
“哦?”尾崎红叶止住脚步,似是眼底产生些许波动,转过了头,“缘何于此?”
森鸥外记录下她的反应,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因为我提到了黑蜥蜴,首领就很生气的表示他们是群叛徒,效忠于其他人,情绪也很激动……但在我看来,首领似乎畏惧的感觉更多一些,红叶小姐可知道这件事?”
如若是一般情况下,森鸥外绝不寄托于从首领忠心耿耿的属下身上打探情报,但尾崎红叶的举止却让他找到了突破口。
而果然,尾崎红叶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斥责他的八卦,同样也没有无视他,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原来是这件事……妾身只有些许耳闻,首领有一个想要除掉却无法除掉的人,他动用了大量的武力,废了无数的心血,却都失败了。”
“甚至因为他,而陷入了长期的疾病和疯狂中。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一直到今日……或许森医生还能够有机会听到首领梦中的呓语。”
说到这里,她的红唇微微上扬,表情也一瞬间生动起来,显出几分畅快,直到发现森鸥外在盯着她,才再度恢复冷漠:“失礼了,是妾身不小心多说了一些。”
不再进行交谈,尾崎红叶优雅地欠了欠身,便转身远离了森鸥外的视线。
森鸥外忍不住叫住她:“红叶小姐所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尾崎红叶并未停下脚步,只有风声送来她微弱的话语:“妾身也不清楚,但或许……你可以在图书馆中找到答案。”
“……”
森鸥外思索着她给予的全部情报,露出个感兴趣的笑容。
而就在当晚,他特意等待三代首领入睡后才来到首领房间,摇曳着深红色的眼眸微动,一步一步来到卧室的床铺前。
此时此刻,骨瘦如柴的三代首领平躺在床上,似乎正在陷入噩梦中,口中呻吟不断,四肢也僵硬地下意识挣扎。
森鸥外再靠近一点,就听到了他几乎是痛苦的悲鸣呓语:
“滚开……滚开!别靠近老夫!”
“幽灵!阴魂不散……别过来……救、救命……”
“求求你……不要……啊!”
这副痛苦又害怕的模样,哪有平日里做派的半分强硬?
反倒是更像是面对着绝对无法打败的恐怖之物。
不敢处置黑蜥蜴,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蜥蜴在眼皮下搞小动作……这难道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三代首领,后退了。
他的心中存有畏惧,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中。
连那个叱咤风云的三代首领,也有恐惧的时候了吗?
那若是不及他的其他人呢,或许会比他呈现出的更加丢脸吧。
森鸥外深思着,感觉到了一抹沉重压在他的心头。
暗杀三代目其实并不困难,收拢权利也在他的计划之中,现在只要用一把手术刀,悄悄的,快速的,划过首领的脖子——
袖口猛然蹿出雪亮的手术刀,森鸥外将其抵在昏迷的首领的脖子上,蔑视地望着首领。
没错,这一切本来都已经是他的池中之物的……
但,这之中却多出了一道变故。
让他无法轻易行动。
起码在没对付完那位先生之前,他还不能动手。
手中锋利的手术刀浮现出冰冷的光辉。
光辉映着森鸥外那沉重的眉眼,最终又重新归于沉寂。
……
什么都没做的离开首领办公室后,森鸥外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应对那位先生的方法。
凭他了解到的这些情报,不难看出对方是个手段强硬,并不害怕后果的人。
或许是强大的力量让他傲慢,他根本不害怕首领的威严。
他的目的是什么?在三代后继承新一任首领?
那又为什么把自己当成棋子,让自己替他完成暗杀三代的计划?
想要从肮脏的浑池中脱身?
还是说自己的作用,远不仅仅是棋子那么简单?
森鸥外目前没办法判断,他决定根据尾崎红叶的意见,去图书馆看一看,或许能够发现新的线索。
月光已然顺着玻璃柔美的洒落,映出他瞳孔跳跃着的兴奋的红光,踏着夜幕以及着溶溶月色,森鸥外走向了图书馆的位置。
图书馆中保存的并非是机密文件,因此晚上没有什么人值守,森鸥外轻而易举进入到馆内,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灯的位置。
然而当他尝试打开开关时,却发现灯泡似乎出现了故障。
头顶的灯光微微闪烁了下,就最终陷入了一片沉寂。
昏暗中,唯有窗边的月光才是唯一的光源。
森鸥外蹙起眉,再次尝试了几下开关,无奈叹了口气:“果然是坏了吗,专门挑这样的日子……”
但是没办法,即使环境有些苛刻,森鸥外也没办法推迟搜索图书馆的时间,毕竟他也不知道广津柳浪什么时候会让他去见那位先生。
于是,森鸥外只能顺着月光往里面走去,想要尝试一下有没有寻找线索的可能。
不得不说,人的眼睛在月光下长时间看文字,更会感到疲倦和酸涩,几乎没找一会儿,森鸥外就难受地捏了捏眉心,眉眼中也流露出几分疲惫:“早知道应该去拿提灯好了,我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啊……”忍不住苦笑了下。
但他还没完全感慨完,身边就忽然传来一声有些清冷的声线:
“——给你。”
在炎热的夏季,这声线像是冰凉的甘泉冲淡了内心的烦躁和炎热,下一秒,一只被点燃的提灯也贴心地凑到了森鸥外的手边,为森鸥外照亮了一定范围内的视线。
森鸥外愣了下,下意识接过提灯:“谢……”
他无意识抬起头,话语也在此时突然僵在口中。
因为视野内,寂静的图书馆分明没有半个人影,只有火光映出他摇曳的影子,如同阴暗的怪物般笼罩在书柜上。
……没有人?
那么,是谁递给他的提灯?
刚才那句话,又是谁说的?
森鸥外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