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说完，起身走向办公桌。

苗晓睿瞪着他背影，琢磨着怎么推了送餐的活。

秦暄转回来，道：“手。”

苗晓睿：“？”

秦暄不耐，抓起他手腕，往他手心一拍。

是把车钥匙，迈巴赫的logo。

苗晓睿：“……？”

秦暄拍拍他脑袋：“晚上要是没事，还能送我回去。”

苗晓睿：“……”

外卖还不够，还带当司机的吗？！

他怒瞪男人，“我也是有事情的。”

秦暄：“比如？”

苗晓睿：“……我要看剧本，我还没挑好剧本呢，我要争取过年前签下来，不能空档。”

这都腊月了，他得抓紧时间。

秦暄：“拿到这里看。”

苗晓睿无语，张口就要拒绝——

“你不是想上综艺吗？”

苗晓睿连忙点头。

秦暄看着他：“上完综艺，你还怕没剧本吗？”

苗晓睿惊喜：“你答应上综艺了？”

秦暄：“那得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了。”

苗晓睿：“……”

瘫软坐倒，嘟囔，“那我还是看剧本吧，好歹保险一点。”

秦暄：“……”

想了下，换了个勾子，“我有陆青的拉片手稿，明天带过来。”

陆青，知名大导演，出品的电影部部精品，拿奖的更是不在少说。

苗晓睿：“！！！”

他可耻地心动了。

秦暄移开视线，语气转淡：“不想要？那综艺就算了——”

“我来，我每天过来。”苗晓睿屈服，然后要把钥匙递回给他，“车还是别了，我怕剐蹭了我赔不起。”

他现在穷。

秦暄避开他的手，抓起沙发上的文件，走向办公桌：“随便刮，车而已。”

苗晓睿：“……刮了算谁的？”

秦暄已经站到办公桌后：“我的。”

苗晓睿眉开眼笑：“谢谢秦总！！秦总阔气！！”

秦暄拉办公椅的动作一顿，掀眸看他：“谢谁？”

苗晓睿：“……谢谢秦大哥！”

秦暄神色稍缓，拉开椅子坐下：“车停在负二楼，开回去吧。”

苗晓睿诧异：“那你今晚怎么回去？”

秦暄看他：“我有司机。”

苗晓睿：“……“

打扰了。

秦暄翻开一份文件，摸了支钢笔，道：“冰箱里有客户送的蛋糕，我不吃甜，你带走吧。”

话题突然转换，苗晓睿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沙发边上的单柜冰箱。

秦暄已经开始看文件，根本没看他。

苗晓睿犹豫了下，走过去，打开冰箱。

半人多高的小冰箱塞满了某牌子的矿泉水，还有一个巴掌大的蛋糕。蛋糕的包装盒是天蓝色，上面还有几朵可爱的云朵，看起来绵软又温馨，跟秦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苗晓睿转头。

宽大的办公桌后，男人神色沉静地翻阅着文件，他手边还有一摞半尺高的文件夹。

苗晓睿再次看蛋糕。

天蓝盒子的顶端部分是透明的，能看到盒子里裹满奶油的精致蛋糕。包装盒底下有个漂亮的花体烫金logo，是没听过的牌子。

但只看蛋糕造型，就已经很诱人了。

尤其是嗜甜、且戒甜食很久的人眼里。

苗晓睿咬牙：“太晚了，这个点吃就要长肉了……办公室外边不是很多同事吗？送他们吃呗？”

秦暄头也不抬：“然后给我招一堆狂蜂浪蝶？”

苗晓睿：“。”

秦暄：“不吃就帮我拿去丢了，我拎着出门明天就要上热搜了。”

苗晓睿：“……”

很有可能。

再看蛋糕。

伸手，拎出来，“我吃！大不了我今晚多做几个卷腹！”

秦暄：“……”

苗晓睿关上冰箱，看向茶几。

秦暄头也不抬：“饭盒不用管，待会我去开会有人会过来收拾。”

“……哦。”苗晓睿拿着车钥匙，拎着蛋糕，“那我走了。”

秦暄“嗯”了声，没管他。

苗晓睿淡定地走到门口，按锁，推门，出去，关门——轻舒了口气。

坐在第一排的章玮盛探头跟他打招呼：“苗老师要走啦？”

苗晓睿忙微笑：“是的。你们忙，我先走了。”

章玮盛的视线扫过他手里的蛋糕，笑意更盛：“路上注意安全。”

苗晓睿莫名心虚，赶紧往外走：“好的谢谢，你们加油。”

“等等，”章玮盛突然喊住他。

苗晓睿心里一突，忙停下来。

章玮盛道：“那张电梯卡您拿着，下回过来，直接上来就行了。”

苗晓睿：“……不太好吧？”

章玮盛：“秦总安排的——没事，文博也有呢。”

苗晓睿：“……”

他跟秦暄的经纪人能比吗……？

一路直下停车场，找到大剌剌停在电梯对面的迈巴赫，苗晓睿坐上驾驶位，把蛋糕小心放副驾上，然后调整座椅——

艹，狗秦暄的腿究竟有多长，座椅都推到最后了。

调好座椅绑好安全带，苗晓睿却不动了。

他盯着副驾上的蛋糕看了半晌，摸出手机，给徐冬林打电话。

“咋这个点打电话给我？出啥事了？”

“没。”苗晓睿摩挲着手机，问，“那个《山水间》，是非参加不可吗？”

“你问我？”徐冬林好笑，“这不是得问你吗？”

苗晓睿迟疑着：“我是想，但……”

徐冬林敏锐：“是不是秦总那边提什么要求了？”

苗晓睿：“没——唔，算是提了，但那点小要求，对比带我上综艺的份量，简直就——”

他斟酌着，“很像开玩笑。”

徐冬林不解：“不好吗？”

苗晓睿：“问题是，我跟秦老师的交情，没有那么深。”

徐冬林：“……”

电话那头似乎叹了口气，“他想潜你？”

苗晓睿：“……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徐冬林默了。

苗晓睿：“咋整？这综艺接还是不接？”

徐冬林：“你怎么想？”

苗晓睿视线落到副驾的蓝色蛋糕盒子上，手指不自觉抠方向盘。

他含糊地：“我这不是问你嘛。”

徐冬林多了解他啊，当即明白过来：“让你陪酒都要跟我闹，现在这样……看上了？”

苗晓睿：“。”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我开车，挂了。”

“你哪来的车——”

苗晓睿收起手机，盯着虚空发呆。

半晌，他自言自语般：“我过了年都26了……”

一拍方向盘，“不管了。”

开车，驶入城市灯火中。

……

第二天，苗晓睿果真开始“外卖”生活。

比第一天轻松的是，他不用经过前台，开车进入停车场，然后从负二楼刷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章玮盛甚至还给他换了张卡，新卡不光能刷专属电梯，还能开秦暄办公室大门。

也因此，除了秘书组的成员，没人知道他天天跑到秦暄办公室窝着。

真的是窝着。

秦暄果真给他带了陆青的手稿，他每天吃了饭，就拿着平板窝在沙发上，对着手稿一帧一帧地看电影、做理解。

原本他以为在秦暄办公室待着需要强大的心脏和极厚的脸皮，真等他待下来，他才发现，除了吃饭时间，他压根没法跟秦暄说几句话。

秦暄真的太！忙！了！！！

除了吃饭时间俩人能交流几句，其他时候，俩人根本说不上话！！

每天午饭后，秦暄就会开始看文件、批文件，忙碌得他根本不好意思打扰请教。

下午上班时间一到，章玮盛、或者其他秘书就会来提醒他——该开会了。

然后秦暄就走了。

常常一走就是一下午，直到晚饭才出现。

这般操作，仿佛苗晓睿真的只是他临时找的外卖员，给他自己换个采购口味而已。

苗晓睿虽然有点失落，人却自在了很多。

几天功夫，就把秦暄办公室摸得熟熟的，冰箱里塞了他喜欢喝的无糖苏打水，茶几上有他的独角兽马克杯，沙发上还有他的外套和小被子——因为下午秦暄都不在，他困了会窝在沙发上睡一小会。

甚至他还跟外边的秘书们混了脸熟，找他们要纸笔、或者请他们帮忙复印一下笔记。然后转天他的专属茶几上，就会多出一套的文具纸笔，秦暄的大办公桌上也多了台打印机。

倒是蛋糕没有了，估计那天真的是客户送的。

……

总而言之，当外卖员的日子除了有点费钱，没什么大波澜，苗晓睿预想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甚至还得在吃饭的时候争分夺秒请教问题。

非常无语。

送了几天，秦暄终于给他准话，让他年前别接戏。

也就是说，他确定接综艺了。

为此，外卖员苗晓睿的心里舒坦多了。

外卖员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沈清芳女士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苗晓睿当即丢下外卖工作，拍拍屁股回L市过年，被沈清芳女士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在徐冬林的催促下飞回京市。

这么长时间，秦暄没有一个信息，更别说电话。

连过年也只有苗晓睿给他发祝福短信。

就这，秦暄都没回。

苗晓睿气得要死。

回到京市，就跟徐冬林吐槽自己想多了。

徐冬林：“……挺好，看来人家真的只是欣赏你，或者当你是朋友。”

苗晓睿生气：“有把朋友当外卖员的吗？”

徐冬林：“他还是你的债主。”

苗晓睿：“。”

抹脸，“算了，赶紧签合同，不能白费我的劳动和金钱。”

徐冬林翻了个白眼。

俩人赶去《山水间》所在的水果TV总部，李文博带着律师跟他们前后脚到。

看到苗晓睿，李文博一如既往地热情，问候了一大通，还问了许清芳女士的身体情况。

苗晓睿客客气气地回答了，然后问：“秦老师不过来了吗？”

李文博忙道：“他临时有事，委托我跟律师来代签，我连授权书都带了——你放心，开录的时候，我抗也会把他抗过去的。”

苗晓睿想象了下秦暄那大身板被抗起来的场面，忍不住笑喷：“你能扛得动？”

李文博：“确实有点难度。”

说笑几句，水果TV的工作人员就拿合同过来了，几人再次看了遍合同，确认没问题后，签名。

签完合同，李文博把苗晓睿叫到一边，小声：“听说你年前给秦总送了好多天餐，你这几天要是有空，可以再帮忙送一送吗？”

苗晓睿：“？”

他不明白，“章秘书他们不是都在吗？现在网上订餐都很方便。我也可以提供我之前订过餐的餐厅名单。”

李文博似乎颇为苦恼，斟酌半天，才道：“你就当是为了综艺，帮忙看着他，他要是弄个什么幺蛾子出来，这综艺怕是要开天窗的。”

苗晓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