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后悔了。
之前他还不觉得，但当凌微真压在他身上后。
那早已在他脑海模糊的，几乎已经渐渐消失的两千年前合籍那夜记忆全都又清晰浮现了出来。
于是在到了最后关头时清虚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动手了！
凌微似乎早已猜到清虚会反抗。
所以他没有任何意外，并且两三下便牢牢压制住了清虚，正如合籍洞房那夜一样。
清虚暗骂了一声。
凌微的性子看似淡泊，与世无争。
但在床上时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的掌控欲十足。
甭管你怎么说，他就用手牢牢摁着你，不容任何拒绝和反抗。
凌微俯在清虚耳边呢喃着：“师兄。”
看似这样温柔的耳畔厮磨，伴随着却是强势的入侵。
清虚的眉头一皱，紧攥着锦被的手指也微微泛白。
最后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清虚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清虚咬死不出声。最后咬着咬着觉得自己伤自己是不是太傻了点？毕竟被压的是他，自己还折磨自己。
于是他便抬起头狠狠地咬住了凌微肩膀。
凌微顿了顿。
然后清虚就发现凌微攥着他腰间的手愈发加重了。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清虚：“……”
直到最后清虚都没明白，凌微这是个什么毛病。
但他也不用明白了，因为到了后面他没撑住，不知不觉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
次日。
凌微并没有让人打扰他们。
清虚还在床榻上略有疲惫的睡着，凌微则准备了一些小粥小菜放在一旁。
然后他便随意拿了本书重新回到了床榻上陪着清虚。
时不时一本正经地摸下清虚的青丝。
清虚继续不受打扰地安静睡着，而这则是他自来到古家睡得最好的一次。
虽说他身为宗主会有一个单独的主院落。
但因为其他院落靠得太近，尤其现在还是在别人的地盘，所以清虚一直都是浅眠。
两千年来一向如此。
而清虚浅眠这个习惯凌微当初在帮他照顾烬儿时就发现了一些端倪的，所以昨晚便强行让他睡过去了，就如他打了烬儿后给他输入灵力让他睡过去的那晚。
凌微境界太高了，这不是清虚本能想抵挡就抵挡得住的。
所以他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直到了现在。
几乎快临近傍晚的时间。
此时凌微已经放下了手中不太吸引的阵法书籍，他的手触摸着清虚硬朗俊秀的脸庞，眼眸深邃。
就在这时，一直沉沉睡着的清虚拍开了凌微的手。
“你有时真的很烦人。”
清虚微叹了一声，然后他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凌微问道。
清虚随意应了一声，接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道：“什么时辰了？”
不等凌微回答，清虚便看到了外面稍暗的天色。
他这是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这让清虚眉心一动，这个他倒是真没想到。
他很少会晚起。
甚至还晚起到了现在这个时辰。
清虚随意活动了下，此时他浑身挺舒服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暖暖的灵力在流动，就好像一片干涸的湖泊骤然充满了水源一般。
以前因为总是无法睡眠导致的头疼也缓解了很多。
这种难得的身体舒适让清虚心情都好了很多。
之前他每使用一次灵力都会伴随经脉一丝丝的刺痛，现在也没有了，灵力充足得很，不怕使用。
啧。
清虚瞥了眼身后的凌微。
心想不愧是渡劫期巅峰的修为。
只可惜。
他不是在上面。
“你去哪？”凌微看着清虚起身穿衣开口问道。
“去找元音那个老秃驴。”
听到这话，凌微先是一愣，随即无奈笑了。
两千年前的时候元音还是小和尚，和他们之间，尤其是和清虚的交情一直不错。
若他不是出家人，恐怕凌微对他态度也没那么好。
彼时清虚在须弥戒里找衣袍。
昨晚的宗主衣袍被凌微扯坏了一点边缘，他身为宗主不能这样穿着出去，所以他得重新再找一件。
而等他找到以后，凌微却忽然抓住了衣袍。
清虚皱眉：“怎么了？”
凌微没有回答，而是拿过了衣袍，表示我给你穿。
清虚：“……”
最后清虚还是默许凌微给他穿好衣袍了。虽然他不知道凌微为啥有这么一个爱好，两千年前如此，现在还是。
但他知道若是不顺着他，他会很不高兴。
左右被伺候的是自己。
清虚也就随他了。
归元宗的院落与诩禅寺的院落很近，所以并不需要走多长时间，几步路就到了。
清虚到时元音大师正在树下自己下棋。
他似是算到了清虚会来，所以特地在这等着。
在看到清虚身旁的凌微时，他更是露出了一抹了然的轻笑，像是猜到了什么。
清虚没管他眼里揶揄的笑，而是道：“元音。”
“阿弥陀佛，清虚施主。”
清虚坐到了他对面，刚想开口问什么就忽然想起了凌微也在场。
他犹豫了下，抬眸道：“凌微，你可否回避一下？”
凌微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目光暗含深意。
这让清虚登时一顿。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后，最终还是清虚妥协了下来。他收回目光，对着元音道：“我记得你之前说烬儿有一劫。”
元音颔首。
清虚顿了顿，最终还是把言烬心魔誓这件事告诉了元音，并道：“你说的那劫可是这个？”
烬儿如今不过金丹修为。
他如何下得了心魔誓？所以清虚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总之和这一劫有关。
元音大师听完也沉思了下来。
他捻起手算了半晌，最终叹息道：“天机不可泄露。”
清虚凝眉，道：“你只委婉的告诉我是与不是便可，其余不必说。”
元音大师依旧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清虚眼眸一冷，他直接一掌拍碎了棋桌，石头做的棋桌瞬间四分五裂。
元音大师沉默。
好半晌后，元音大师才无奈道：“清虚施主，你的脾气还是一如当年，但天机不可泄露。”
意思是你再逼老衲也没用。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几息后，清虚沉着脸道：“我这几日会让烬儿过来跟大师下几盘棋。”
元音大师这才不紧不慢道：“确有关联，但死局可破，清虚施主不必为此忧心，顺其自然吧。”至少比起他之前算到的那孩子命线可好多了。
有峰回路转之相。
但未来如何还不好说，总归是看他自己造化。
清虚没说话。
他眼眸晦暗地想了一会后才收起了眼底的情绪，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清虚施主，下棋之事切记，不可再忘了。”
清虚压根没管身后元音的话。
等出了元音的院落后，清虚便对着身旁的凌微道：“凌微，你上次既然看出了烬儿的心魔誓，那你可知他心魔誓是什么级别的？”
心魔誓是轻与重的。
轻者只是用来束缚自身，重者那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他现在需要知道烬儿的心魔誓到底是什么。
“我只能看出他有心魔誓，其余不知。得需要我看看他胸口誓纹才能得知。”凌微抿唇道。
“那就走吧。”
清虚直接拉住了凌微就朝着言烬的院落而去。
凌微望着清虚拉住他的手，嘴角略微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
这一路清虚脸色都有些发沉。
他还在想那个心魔誓。
直到凌微提醒他已经到了时清虚才回过神来。
但在清虚一看发现是凌微以前的院落后，他顿时愣住了。清虚是知道古家主让烬儿住在内峰去了，但他没想到古家主直接把烬儿安排在了凌微的院落。
这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慢慢抬起脚走了进去。
而等他走进去后便听到了里面说笑玩闹的声音。
清虚眼睛微眯。
等他彻底走到院落里后便看到正围成一圈烤肉的古家小辈和言烬。
原本正在聊天的古朗等人在看到清虚和叔父后，他们所有人瞬间都呆住了。
古朗和古御对视了一眼。
接着所有人连忙起身，唤了声‘叔父’和‘道尊’。
凌微眉头微蹙。
古家小辈们都有些不安，他们磕磕巴巴道：“那个，叔父，道尊，我们先走了！”说完就赶紧麻溜跑了，生怕叔父教训他们。
而等他们走了以后，就把言烬暴露了出来。
此时言烬手里还拿着半个鸡翅膀，他旁边的挛冰也抱着个啃了一半的灵果。
一人一兽都巴巴地抬头看着他们。
这一幕相似极了，让清虚道尊都气乐了。
“才不过一日没管你，你倒是玩疯了。”清虚板着脸状似责备道。
这时言烬也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给自己施了个净水咒后才低声道：“师尊，师叔。”
言烬没想到师尊会来。
这让他有些窘迫。
毕竟这不成体统的一幕被师尊看到了。
原本他是没打算跟他们胡闹的，但是古御兄说今日是古轩生辰，所以他只好同意了。
清虚拍了下言烬脑袋，道：“走，先进去再说。”
“是。”
言烬本想问师尊和师叔来意，但看到师尊态度，犹豫了下还是没问。
等到进了竹屋后。
言烬看着两人，微微拱手道：“师尊，师叔，不知今日找徒儿有何事。”
清虚道尊看着言烬，道：“过来。”
言烬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等言烬到了后，清虚便要解开言烬的上袍，这可把吓了言烬一大跳。
他猛地退后一大步，道：“师尊？”
清虚皱眉：“躲什么？过来，我看看你胸口誓纹。”
他觉得言烬这么小，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轻重的誓纹，索性也就不问他了。
打算直接让凌微看看。
言烬表情立马一变，他转头望向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表情淡漠的凌微师叔身上。
对于凌微师叔，言烬还是有些发憷的。
因为他的眼神总有一股淡淡的审视，犀利的穿透目光仿佛洞悉一切，让言烬无处可逃。
于是言烬微声道：“这……似有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清虚只当他是小孩子害羞，不愿意让别人看。于是也不管他意愿了，直接强行拽了过来。
言烬脸色大骇。
他死护着自己衣衫，慌张喊道：“师尊，我真的没事！真的！”
清虚才不管他。
只是言烬挣扎的太厉害，清虚怕用灵力会伤到他。
于是他对身旁一直安静看戏的凌微道：“你过来摁着他，我来解开他衣服。”
言烬：“……”
凌微微叹了一声，但仍然走了过来。
“师尊！师叔！我真的没事！！真的！”肩膀被凌微师叔摁着，衣服被师尊强行扯着的言烬脸都憋红了。
“别动。”清虚呵斥道。
可言烬哪里会听，一直死死拽着自己衣袍不松手。
就在清虚想着干脆把言烬定住的时候，一道幽寒长剑倏然冲他与凌微而来——
这一剑饱含雷霆之势！
但因为剑的主人修为还不算是太强的大能，所以凌微和清虚只稍稍偏头便闪过去了。
他们往门外望去。
然后就看到一人正站在门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浑身冷若冰霜的断圯。
此时的断圯周身不断溢着森冷寒气。
尤其是在看到言烬衣衫被半扯开时，那眼底的猩红都快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