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高启寒的暗恋。
自从被介绍到工作室工作后。雅黑的店牌,一直是高启寒高启寒生活最浓重的一笔。
他的日常工作基本都是一些琐碎的杂事。
与客户对接,在电脑上确认客户需求, 签合同,给客户展示阶段性成果, 跟老板反馈客户需求。
每天还会参与一部分设计, 包括草稿, 勾线, 上色,后期渲染。给老板整理文件,每个客户的成稿文件保存。
这三年时间他落下的东西也多,手免不得地有些生疏。但其实有个落脚的地方慢慢成长就很不错了。
高启寒很珍惜这个机会。
楚斌的工作室只有两个工作成员。
一个模样很酷飒, 染着粉头发的女孩子。另一个是一个是兼职来这的高中生, 长的很帅, 看起来还很有钱。谈吐举止透着从内到外的自信。
高启寒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会流溢出羡慕。
他在这个工作室也有一个办公室。不大, 但是有一扇挺大的窗, 能看到外面的景。
那天是楚斌带着他到这间办公室,插着兜给他介绍这里的所有。
末了就倚在门框上,让他好好干。
高启寒其实还有点的怕他。
他太高了, 看起来太彪壮了。
一对粗犷眉, 犀利的双眼,皮夹克上总是散着淡淡的烟味, 一双青筋手裸露在外。浑天然地就好像带着压迫。
但高启寒又是他的助理, 自然少不了交流。
他在怕的时候,又莫名隐含了不易察觉的亢奋, 和期待。
很诡异。
“很怕我?”楚斌抽着烟抬起了头。他的瞳孔是很浅的琥珀色, 睫毛很长, 很黑。眼皮略宽。眉一压下来。眼睛不自觉地就会变得冷淡。
“没…没。”高启寒摇头,哆嗦地肩膀却出卖了他。
“坐下。”楚斌点了点自己的办公桌。
高启寒在他面前坐下。
楚斌:“看着我。”
高启寒抿紧唇,鼓起勇气地看向他眼睛,目光却忍不住地想往四处飘。
“为什么怕我?”楚斌盯着他 ,突然放缓了声,“是我长的太凶了吗?”
“没..不是的。只是我…第一次工作太紧张。”高启寒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你没有做错事,我就不会批评你,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室老板,没有什么特别的。”楚斌淡淡地说,“在这里不用太拘谨,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能听明白么?”
“可以的。”
“嗯。”楚斌发了一份文件给他,“把客户的稿件文档整理一下,三点前发给我”
“好的。”
高启寒松了口气,正要拿好文件抬脚走。楚斌的电话就响了,楚斌划开,一个娇软带着撒娇的男声就从扬声器里溢了出来。虽然很微弱。但高启寒还是听到了。
他脚步一滞,忍不住地侧过头。就见楚斌已经拿着手机起身,手机贴向耳侧的位置。面像落地玻窗。
他只能看到他宽大的背影。
高启寒莫名有些僵。同手同脚地出了办公室。
他想起了上次面试完在对面餐厅看到的那个抱着粉色月季的俊秀男生。但他次日来店里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束粉色月季吗,反而是在街角的时候看到一个清洁阿姨,拖着一个垃圾车。怀里捧着与那束月季十分相像的花。也是粉色月季,连包装都一样。
高启寒有丝的怔神,清洁阿姨脸上却溢满了幸福的笑。
“哎,孩子,你是在看这束花吗?”清洁阿姨注意到了高启寒的视线,有丝地害羞,解释道,“这是后边一家工作室老板给我的咧,今天大清早地抱着花好像要丢,看到我就问我要不要,我就说要。”
“哎呦,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花咧”阿姨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因为手套脏,抱枕花的那只手都没有戴手套。冻地通红。
“我得拿回去给我老公看看呐,他住院了,看到这花心情肯定会很好。”
“嗯,一定会的。”高启寒认真地点头,心理却翻腾起了一股酸。
“哎,孩子,谢谢你。”清洁阿姨脸上又浮现出了笑,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花,突然又问,“孩子,你要带一只回去吗?我刚刚见你一直看。”
“不用的,阿姨,谢谢你。”高启寒脸又有些的窘。他看了眼四处刮着的寒风,和衣着单薄的清洁工,掏了掏兜,摸到了一点钱。
“阿姨你在这等我会好不好,我去对面买点东西。”
清洁阿姨愣了下,显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买东西要她等。但她还是点点头,笑着说好。
高启寒奔到对街给阿姨买了两个带馅的肉包子,然后再在阿姨一再推辞下塞了过去,挥着手跑了。
阿姨急着在后边喊,“哎呦,你这孩子,破费呐!乱花钱!”
高启寒就一路狂奔,在路岔口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他看到楚斌的黑色大G就停在路边,窗口降了下来,一双眼睛看着他。
高启寒:“楚…楚老板。”
“你怎么在这?”
“路过,刚巧看到你了,就等一下你。”楚斌看了他一会,淡淡地说。
高启寒的大脑僵了一会,又回过头去看了眼。那这不是意味着他刚刚那都看到了?
“上车。”楚斌眉皱了下道。
“好的。”
高启寒忐忑地坐上了副驾,车内很暖。高启寒感觉自己被冻的凝固的血液都有了回暖。
“穿那么少不冷么?”楚斌瞥了他眼。
“啊?…”意识到这是在跟自己说话。高启寒愣了下,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不冷的,我..我习惯了。”
“我皮肤糙,抗冻。”
他今天没穿姜汐送他的大衣,因为穿了一周了都要有味了。只穿了件很薄绒的外套。
楚斌没再说话,发动了车,“住哪?”
高启寒报了住址,双手握紧了安全带。却发现车不是往他家的路上驶,而是停在了一间服装店。
楚斌稳稳当当地刹了车,在高启寒呆滞不解的眼神中平静道,
“下车,去里面挑件衣服。”
“我不希望我的员工有感冒的风险。”
哦,是啊。感冒了还会传播病毒,殃及无辜。
高启寒抿了下唇,坐直身道,“谢谢楚老板。”
楚斌把车门关上,斜了他眼,“叫我什么?”
高启寒又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肩膀一抖,“楚老板。”
“他们怎么叫我的?”
“楚大哥。”
“嗯,你以后就叫我这个。”
高启寒没再出声,就跟在他后面。
楚斌今天穿着件豹皮大衣,衬地他身板很挺。下颚线硬朗。结实的肌肉也能顺着豹皮看出来。腿迈的宽,迈的长。
看起来也真的很像一个大哥,有事儿就能找的那种。
这间服装店一看起来就很贵,灯光很亮。地面擦的能反光,还有漂亮的导购员迎上来。
他一进这种地方就不自在。眼神不知道往哪儿飘。
他皮肤黑黝黝的,在灯光闪烁华丽的地方不自觉地就会觉得窘。
无措,不安。
“挑一件。”楚斌对着高启寒说。
“好的。”高启寒僵着声音说,然后有些机械地扫过了这家店。感觉路都不是自己走的。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一件悬吊着的男士外套。这外套很厚,是卡其色的,短款,带着一小圈一小圈的绒。领口也很高,还有装饰用的拉链,款型总体来说很酷。
“我..我想要这一件。”高启寒指了下这衣服,回头看楚斌。
“确定?”楚斌看他的眼里溢了丝笑。
“确定。”高启寒点点头,末了又有点紧张,“是不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不合适,只要喜欢就是合适。”楚斌顺手又摸了下手边挂着的毛衣,“再挑几件毛衣,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高启寒目光再他摸过的毛衣上滞住了,好半晌才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好的。”
从服装店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街边的小吃店飘来了香。高启寒早已饥肠辘辘,但他一向能忍,等最饥饿的时段过去就会好受些了。但现在他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脸上顿时一阵烧。
楚斌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的,楚大哥你想吃什么?”
楚斌又看了他眼,没再说话。
几分钟后,他们在小吃街买了几根烤狗场,在一家店里打了顿火锅。
高启寒看着菜单直心疼,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楚大哥,会不会太破费了。”
楚斌正低着头在发消息,闻言抬起头瞥了他眼,“不会。”
他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下,笑地有些痞, “这点钱你老板还是请的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启寒对自己感到懊恼。
楚斌继续低头看手机,“要点什么,快一点。”
“好的。”
高启寒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老板时间很宝贵,得速战速决的意思。吃饭都麻溜地快不少。
最后吃的一干二净。就差把火锅底料烫都喝下去了。但他还是喝了好几碗。
楚斌一直看着他,等他吃好了就站起来,“走了。”
夜深了风就大了,温度也变得低。
高启寒看着暮色,他这顿饭吃的很饱,对楚斌也就溢了感激,很想自然地找点话题跟他说什么。
“那个…楚大哥,你怎么把你男朋友送你的花扔了?”高启寒抿了抿唇,忍不住问。
他向来都是直言直语,心里憋不住事,见楚斌转过头看来,赶紧多补充一句,“我…我上次面试结束,跟朋友在对面餐厅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看到一个抱着粉月季的男生来找你。”
“他不是我男朋友。”楚斌打量他一会,眉头扬了一下,
“那是…?”高启寒瞳孔瞪的大了,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就见楚斌迎着风,满脸的不在乎, “炮友。”
半晌无声。
“被吓到了?”楚斌看了他一眼,
“抱歉。”
“没…没事。”高启寒甩了下脑袋。
楚斌又看了他一会,出声道,“你很喜欢那束花?还是很喜欢月季?”
“….我没有。”高启寒脑袋白了下。
“那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阿姨手上的花看?”
高启寒滞住了,唇动了下,感到的只有大脑白。
最后自暴自弃地说,
“我觉得眼熟,就多盯了会。”
楚斌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高启寒就盯着这些买回来的衣服发呆,很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放在床上。
他其实很舍不得穿。
就想在家里就跟宝贝一样的放着,小心翼翼叠好,生怕皱了。
提心吊胆地又怕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老鼠啃了,横不得买个保险箱锁起来。
他盯着这些衣服基本上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拿了一件毛衣小心翼翼地套好,吊牌都没舍得剪,衣服也没舍得洗。最后裹上了新的大衣。
打算回来的路上去买一个好一点的洗衣液,自己廉价的肥皂不配洗这些衣服。
他穿着新衣服一来到办公室。
两个成员刚好都在,看到他都呆滞了半晌,然后夸他帅,大变样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夸自己帅,脸红晕晕的,还被打趣可爱。脸顿时更红了。
他听到还有来看画的客人呢询问这是谁,成员解释,客人就感叹一声,说不愧是楚大哥的助理,穿衣风格都变得那么像了。
高启寒照例地回自己办公室。就迎面撞上了楚斌。楚斌看到他顿了下,随后唇勾了勾,“挺好看。”
“谢谢楚大哥。”
“嗯,现在有空吗?”楚斌问他。
“有的。”高启寒点头。
“过来。”
高启寒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就见办公室有一大束月季,只不是这次的是红色的。
他怔住神,就听楚斌道,“帮我剪。”
“啊?”他愣了愣。
楚斌指了指旁边的花瓶,“用剪刀把花修剪完插到花瓶里面,听懂了吗?”
“听懂了。”高启寒有些僵的点头。
他从没碰过那么有高调的东西,对他而言最漂亮的花就是家乡田地里的野花,但他感觉现在变了。
他生疏地处理着枝条,最后插进花瓶里,又灌了半花瓶的水,最后抬起眼看向楚斌,像是在等待指示。
楚斌:“右转,摆置到你的办公室。”
高启寒震惊至急,手里捧着的一下就好像变成了烫手山芋,“这…别人送你的不太好吧?”
“这是我买的。”楚斌盯着他。
高启寒不再说话。
高启寒不再说话。
慢慢地他不知不觉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那就是他会不知不觉地被楚斌吸引。
楚斌画画的时候总是很认真。
他有幸地见过几次。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其实不然,是真的很帅,散着一股自内而外诱人魅力。布满青筋的手捏着笔,是布满张力的性感。
高启寒总是看一眼就不敢多看。而且感觉自己突然涌起的躁动和情绪都很怪。
送粉红月季的男生再也没有来过店里,他也没有听楚斌手机里会传出脚软撒娇地男音。
渐渐地他开始跟随楚斌出席各种大的艺术展,商业活动。跟资深画家交谈也会带着他,他开始认识了很多大佬。人脉圈也变得广。
画技也在变得慢慢熟练,进步。
这一切一切都是楚斌的功劳。
楚斌就是他的恩人。
除夕夜那天。楚斌给工作室的每一个人都发了厚厚的红包,然后问高启寒年怎么过。
“我..我一个人过。过年回去的车票太贵了,我…我也没抢到。”
“嗯,我也一个人过。要一起么?”楚斌披上大衣,又戴好手套,问他。
“好..好啊!”
年是在楚斌家过的。楚斌家很干净也很整洁。
他们一路上买了点食材,到家后楚斌就裹上围裙,叼着烟让他先做。
在高启寒震惊的眼里进厨房烧火做饭,最后炒了几碟花生米,开着酒瓶递给高启寒。
高启寒受惊若宠地接过。
楚斌被他逗的笑了下,仰头喝了口酒,“其实我们很像,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看到我以前的影子。”
高启寒怔了下,眼中闪过错愕,楚斌继续道,“我家里以前也穷,我爸酗酒,赌博,我妈学历低,工厂打工,我从小就表现出很喜欢画画,我妈也不会说家里穷,没钱什么的,就默默支持我,画笔买不了贵的,就买最便宜的。直到那个人渣喝了酒回来第一次家暴我妈。打我妈,后来把我妈打死了。”
楚斌很轻地说,“那个人渣蹲了七年牢,一出来就又去酗酒,后来滑倒摔河里淹死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笑了,然后燃了根烟。高启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被烟熏着了也看,
“那玩意蹲牢之后我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打工养自己,养梦想。所以我觉得我们在这一程度上还是像的。”
高启寒发不出什么声来,只能,“嗯。”
他俩碰了杯。
“不要喜欢我。”楚斌突然出声道。
高启寒一错愕,“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楚斌笑了一 下。
他说爱一个人实在是太麻烦了,也太累了,他在最饱满最该富有爱意的亲情上都没有感受到爱。只有无穷无尽地黑暗绝望。靠着自己硬生生地爬出泥潭。
他这辈子都想在世界上无牵无挂
楚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别喜欢我。”
“虽然我可能知道你也不会。”
高启寒握紧了酒杯没说话,所以他会给他更多关照,就是因为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相像,他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想帮一把而已,并不是爱,是喜欢。
高启寒苦涩地笑了一下,咽了口酒,又很标准地笑了一下,“好的。”
“楚大哥新年快乐。”他又倒了酒,举杯要跟他敬酒。
楚斌看了他一会,也拎起酒杯,“新年快乐。”
“我希望你之后能高兴,开心,健康。”高启寒道,这祝福很朴素,但却是发自内心的。
楚斌又看了他一会,将酒全部咽下去,答道,“我会的。”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