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纷乱,全网吃瓜的情况下。
有人发现热搜主角下播了,因为停止直播,所有人被弹出了直播间。
[我靠,人跑了]
[跟平台举报,募捐应该会退钱的吧?服了,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傻逼了]
[就是有这种坏种,世界上的好人才越来越少]
[法盲好奇,詹氏要告她的话,能让她坐牢吗?]
[她这个涉及的金额这么大,说不好真要蹲局子,警察叔叔什么时候去抓她啊]
网络上吵得纷纷扬扬,所有人都在关注事态的发展。
因为马上高三了,傅云青和詹鱼不能因为媒体关注而不去上学,所以两人也回到了学校。
这些天闹出来的动静,即便是不关注网络的普通学生,也在同学的聊天中知道了詹家和陈峡之间的事情。
上学的第一天,詹鱼是和傅云青一起去的学校。
对于詹鱼的身份,詹启梁和孙雨绵没有任何表态,关系不错的家族都在保持观望状态。
走进学校,詹鱼能明显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和以前不同,现在的目光中更多是好奇与嘲弄,等他看过去,对方又会立刻把视线转开,假装没有看过他。
高二三班,如今是高三三班了。
班上的座位没有任何变动,还是一个星期前的样子,同学也没什么区别。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教室,在詹鱼走进的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每个人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但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詹鱼目视前方,视线不经意间在熟悉的几个位置扫过。
坐在最后一排的陈博洋在和他目光对上的瞬间,转开了视线。
隔着一条过道的兆曲和陈夏楠也是下意识低下了头。
詹鱼没什么情绪地收回目光,拉开座椅坐下,趴在桌上准备补眠。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傅云青仍旧是在冲刺班上课,现在整个桌子都是他一个人的。
[那个陈女士这么恶心,不会有其母必有其子吧?]
[诈骗犯的小孩以后也是诈骗犯,哈哈,这就是血脉觉醒吧]
[他妈竟然这么对傅学霸,真绝了,詹家竟然还留着他,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谁这么对我的孩子,我能跟他拼命,詹家把他留在家里,真的不会觉得膈应吗??]
[他竟然还睡得着,要不是詹家,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进得来扬城附中]
………
………
耳边叽叽喳喳的都是说话声,詹鱼掀起衣服的帽子戴在头上。
周围的人被他的动作惊了下,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又继续压着声音说话。
一觉睡醒已经是最后一节课。
班主任抱着教材走进教室,先是在班上环视一圈,然后说:“詹鱼,你换下座位,去一组最后一排坐。”
詹鱼现在的座位是四组最后一排,座位没什么变化,只是没了同桌。
高二三班的座位人数刚好合适,不过如今高三,班上走了几个特长生,一组最后几排的座位也就空了出来。
詹鱼搬过去,最后三排就只有他一个人。
教室里有些骚动,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好。”詹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顺从地站起身收拾东西。
作为一个纯粹的学渣,他的学习工具很少,课本也几乎是崭新的。
抱着一摞书,空荡荡的书包挂在手臂上,完全不废力气就完成了换座位的过程。
新座位临近后门,没有四组靠窗位置采光好,通风也很一般。
詹鱼随手把书塞进课桌,就继续趴下准备睡觉。
陈博洋坐在二组最后一排,现在的座位,两个人中间就隔着一条过道。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没说出来,只剩下满脸的纠结。
詹鱼顿了下,无声地把头扭向墙壁的方向。
班主任陈潇站在台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许久,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们今天说一下昨天布置的那几道题。”
上午的课程结束。
詹鱼坐起身,下意识偏头去看,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空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夏天已经进入了尾声,天气没了往日的燥热。
风呼呼地从窗户登录,窗帘四下纷飞,课桌上的书被吹得哗啦啦地翻动。
詹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半晌,又兴趣缺缺地趴回课桌。
没什么胃口,午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下午上课时间临近,班上的同学又陆陆续续回来,安静的教室再次被嘈杂的人声充斥。
“兆曲,你小子是不是想死,竟然吐槽我的口味!”熟悉的打闹声在附近响起。
“陈博洋,老子信了你的邪,那家菜难吃死了,再跟你去我是你爹!”
“你俩别吵了,要上课了。”
詹鱼闭着眼,睫毛不自觉颤了下。
现在在使用的课表是上学期的,所以即便是临时开学,也有体育课。
第一节课刚下课,班上的同学就跑了大半。
“走走走,陈博洋,快去篮球场,一会儿场地被人占了!”
“就你着急,等我拿个护额,夏楠你去超市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瓶冰汽水。”
“好,知道了!”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詹鱼拿出手机,打开游戏,熟悉的游戏音乐声响起。
平时能一口气玩好几个小时的游戏,现在只玩了十几分钟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哟哟哟,我们的校霸这是被孤立了吗?”烦人的声音喋喋不休。
詹鱼手一顿,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黑屏,映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抬起头,烦人的苍蝇在距离他两张课桌的地方,没骨头一样倚着课桌。
“啧,校霸怎么这么凶啊,是不是被以前的小跟班抛弃难过了,”男生笑得猖狂,“叫我一声爹,我带你一起玩啊。”
“欠揍?”詹鱼又懒懒地趴回了课桌,声音无波无澜,“滚远点。”
男生被他的目中无人惹得有些羞恼,但很快他又调整好了情绪,笑道:
“你不会还想打我吧,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詹家大少爷,打伤了我,你赔得起吗?哦哟,我可不收诈骗款当医药费的。”
詹鱼歪了歪头,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叮铃铃--”上课铃打响。
走廊上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整天狂什么啊,”明明没有像以前那样被揍,但男生却觉得更憋屈了,“没了詹家撑腰,你算什么东西--”
“我操!”他的声音蓦地上扬,发出近乎惨叫的哀嚎,只不过声音刚出,就被人捂住了嘴。
詹鱼撩起眼皮,诧异地发现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三个人。
说话的那男生被兆曲按在桌子上,嘴被红色的护额捂着。
“给你脸了是吧,什么狗东西!”陈博洋气得伸脚猛踹他好几脚,“谁他妈准你这么跟我鱼哥说话了?”
男生呜呜呜地摇头,想叫又发不出声音,额角因为疼痛迸起几根青筋。
陈博洋踹了人还不解气,开始转移炮火,“兆曲,你看你出的馊主意!”
兆曲呵呵冷笑:“你聪明?!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被关在家里呢。”
“我要告…诉……你们爸妈……”男生费劲儿地说出几个字。
兆曲抄起旁边不知道是谁的书,往人头上“啪”地抽了一下:“还告家长,你是不是还没断奶?”
“就是,说谁小跟班呢,”陈博洋不服气地也跟着抽了一下,特意找了本更厚的书,声音也更响,“兄弟情义四个字不会写,叫声爹,我教你啊!”
“跟谁横呢!”陈夏楠气哼哼地指着他,“忘记给你鱼爹端洗脚水的日子了是吧!”
詹鱼:“………”
“我没有这么大的儿子,”他面无表情地说,“他也没给我端过洗脚水。”
陈博洋:“鱼哥,你肯定是忘了,这姓黄的孙子以前跟咱们打架,一输就哭爹喊娘的。”
詹鱼看了眼,趴回课桌:“把人放了吧,你们也去打球吧。”
陈博洋几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半晌,兆曲拎着人衣领,把人踹出了教室。
“哥,你是不是生气了?”陈博洋小心地凑过来。
“那个其实我们就是演个戏而已,”兆曲坐到詹鱼旁边的座位,“我们爸妈都不想我们和傅学霸结仇,不准我们跟你玩。”
“对啊,但我们又不是傻的,”想到那些天的经历,陈博洋立刻不高兴了,“那个陈峡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和傅学霸的关系也好。”
“就是,怎么可能就结仇了,”陈夏楠也是不理解,“这些长辈就是想得太多。”
“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就算和傅学霸结仇又能怎么样,”兆曲摆烂地说,“不用等傅学霸搞我,公司传到我手上就已经先倒闭了。”
“卧槽,你说得好有道理!”陈博洋瞬间被他的理论折服了--
“我们一群学渣,家长竟然担心我们继承公司会被傅学霸针对,笑死,根本不需要傅学霸出手啊!”
詹鱼:“……你们太理直气壮了一点。”
“所以说——”陈博洋笑眯眯地伸出胳膊挂在詹鱼身上,“那些狗屁的大道理出发点就是错的,怎么可能破坏我们伟大的友情!”
“鱼哥永远都是我们鱼哥,”兆曲挂在詹鱼的另一边,“你可千万别搞什么舍己为人的把戏。”
“你们别这么挂着鱼哥!太过分了,”陈夏楠拧着眉,不高兴地说:“我都没地方挂了!”
“别说这种话恶心我了,”詹鱼抖了抖沉重的肩,露出个冷笑:“是不是想死?!”
“嗷呜,鱼哥你还是这么冷酷……我超爱!”
“鱼哥,我跟你说,你不在的这几天,陈博洋那傻逼被丧尸吃得脑水都不剩了!”
“放屁,明明是你,没有鱼哥,你就是个外卖员!天天给丧尸送饭!!”
“我以为你们会被关在家里。”詹鱼活动着手脚的关节,打断他们之间的争吵。
趴着睡了一天,手臂尤其的酸。
以他对这三个人家里的了解,他们的父母应该是非常不想,他们现在这个情况下和自己玩在一起的。
陈博洋家和詹家是合作最密切,关系最好的,也就意味着未来也会继续保持合作。
所以如果继承人和詹家继承人关系糟糕,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兆曲的父母都是科研人员出身,如今的公司主打技术研究,并没有能生产积累资金的产业链。
主要的投资方就是詹氏集团,一旦詹氏中止资金投入,这个公司就会立刻解体。
陈夏楠家则是经过前些年险些破产的风波后,现在所有的运营方式都开始趋于保守,不愿意触碰到任何可能造成风险的选择。
所以詹鱼其实已经做好了,回学校后,要么见不到这三个人,要么见到了但彼此不会再是朋友的准备。
“是啊,”兆曲咧了咧嘴,“我和我爸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他妈拦着,现在父子俩估计同一间病房,一人一张床。
“我还好,”陈夏楠不好意思地笑笑,
“毕竟当初我们家是因为你说动了你爸投资,所以他们虽然说不希望我和你玩,但也没有强烈反对,更多是担忧吧。”
“陈博洋这小子是我们里面最惨的,”说到这,兆曲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木鱼脑袋,一根筋,被他爸关在房间里,为了出来还想跳楼,吓得消防队都来了。”
“这么激烈?”詹鱼扬眉。
“对啊,我和我爸吵架,结果被关禁闭,”陈博洋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后来兆曲和夏楠来找我,给我出主意,说只要我假装答应在学校不跟你来往就行。”
“那你们现在不去打球,来跟我说话,不就计划失败了?”詹鱼笑起来。
虽然这么问,但其实他能想象,这几个人的脑子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们想着回来跟你通个气,结果就听到那个煞笔在那里逼逼赖赖。”说到刚才的事情,陈博洋又有些气上了。
“就是,有什么好怕的,”兆曲一拍桌子,“大不了就是陈博洋再被关回家!”
陈博洋:??
“你踏马没有心是吧?”
“本来就是,献祭你一个,幸福我们三儿,你还是回家吧,我们会去探监的。”
“狗东西,爸爸白疼你了!”
“嗓门太大了,”詹鱼啧了声,“别的班还在上课。”
“哦哦。”陈博洋和兆曲连忙收声。
“这样,你们按照我说的来,”詹鱼想了想,“你们继续和我保持距离,去和傅云青玩……”
“啊,为啥啊?”陈博洋拧眉,不敢相信地问:“不是,哥你不会真准备玩舍己为人那一套吧??”
“把你单纯的嘴闭上,”兆曲对他翻了个白眼,“听鱼哥说完。”
“这两天热搜都看了吧?”詹鱼问。
“不止看了,还开号吵了,什么小脑萎缩的发言。”
“陈博洋那家伙吵不过还举报人家。”
“别管那些网友,”詹鱼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三人倏地安静下来,“陈峡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现在也都知道。”
“本来我想着,我的身份曝出去了,陈峡就不会缠着我要钱,傅云青是詹家的继承人,自然有詹家去保护。”
“但现在曝出傅云青被陈峡虐待过,”说到这,詹鱼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握紧,鼓起一根分明的青筋,
“我要把陈峡引出来,你们跟我走在一起,她不会出现的。”
陈峡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和他绕弯子这么久,现在网络的经历只会让她变得更加谨慎。
“把她引出来干嘛?”陈博洋有点懵,“这种人就应该……”
话说到一半,他就没了声,他想说这种人就该送她去坐牢,牢底坐穿,但突然想到对方是詹鱼亲生母亲的这个身份。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我抖出去的,”詹鱼说,“所以我现在的处境也应该很糟糕,她欠这么多钱,傅云青她见不到,一定会想办法让我拿钱。”
“最后的致命一击,必须得我来。”他没什么情绪地垂下眼。
如今陈峡在网上已经是过街老鼠了,但在这场环环相扣的必杀局里,其实还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她对亲生儿子的付出。
--慈母人设真正的支点。
“不是,我刚刚好像没有听清,”兆曲掏了掏耳朵,“你说谁曝出去的来着?”
詹鱼沉吟了下:“最开始投稿的热心网友就是我。”
其余三人:啊……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懵逼半晌无言。
陈夏楠转身回座位拿了什么东西放在詹鱼的课桌上:“鱼哥,给你带了面包。”
詹鱼怔了怔。
“都说了,我们还会回来的。”陈博洋嘿嘿一笑。
那天,在他们离开前,詹鱼说:“如果还回来的话,帮我带个面包。”
“我说你怎么那天说话怪怪的,”陈博洋挠挠头,“原来这事儿就你搞出来的,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呗。”
“哥你不够意思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我们通个气!!”
“就是,午饭也不吃,不会是背着我们减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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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主席,二班黄成绍好像去找詹同学麻烦了,”秘书长抱着一会儿会议需要用到的文件,“刚刚有人经过看到的。”
百年校庆虽然结束了,但学生会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荣誉校友们给学校的捐赠,寄语也需要整理出来备案。
“教室只有詹同学一个人,他不会吃亏吧?”秘书长有些担忧,“黄成绍同学带了帮手,把门堵了。”
对于这些富二代,学生会管理起来一直都很棘手。
“陈博洋他们没在?”傅云青搁下笔,微微蹙起眉。
那几个人不是随时粘在一起的吗?
“他们……”秘书长犹豫了下,但还是决定把今天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我听其他同学说,他们似乎没和詹同学一起玩了。”
她还挺喜欢詹同学的,但又拿不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傅云青脸上没什么情绪,平静地垂下黑沉的眼眸,“好,我知道了。”
果然就不该期待这些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教导主任说想开学狠抓纪律,你多关注一下刚才那位黄同学,”他站起身,拎上制服外套往外走,“今天的会议取消。”
秘书长愣了下,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向来公事公办的主席竟然会主动去针对一个学生?!
傅云青淡淡瞥她一眼。
“噢噢,我明白了。”秘书长心头一跳,连忙点头跟上,在笔记本上备注。
学校到处传什么主席跟詹同学血海深仇,势不两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洗脑包。
明明主席就特别在意詹同学,见不得别人对他使一点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