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引羽沉默看着乔北寄趴在榻边干呕。
他看到只半披着里衣的北寄几次强忍下反胃,捂着嘴要转过身来,却在下一刻再次探出身去,低垂下头,肩膀轻颤,显然是觉得恶心得厉害。
为什么会这样。
商引羽心凉得仿若置身于外边的风雪里,明明前些天在华清殿,北寄还会贴在他身上,跟他说着喜爱。
那股反胃感刚消停下,乔北寄就忙回过神,对上了皇帝压抑至极的面色。
他御前失仪,还扰了主人的兴致。
乔北寄原本苍白的面色顿时又白了几分,他忙翻身下榻,跪地俯首: “臣有罪。”
“出去。”商引羽商引羽没看他,双目无神地看向微开的窗户,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明明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十九被他幸一段时间后,可能就不会再对他有兴趣,但十九突然之间这么大的反应,依旧让商引羽恼得几乎失了理智。
哪怕曾经,十九对他不在回应的时候,身体上也是沉迷被他幸的。
而现在,十九觉得被他幸是一件恶心的事了,不是屈辱,而是恶心。
商引羽气得心颤,一回头就见乔北寄还跪在那,额头抵地,不吭声也不退下。
你还想要什么,要孤小心翼翼安抚一番,说都是孤混账孤不该幸你,再保证以后绝不会在碰你吗?!
如果真在几月前,这些话商引羽也就说了,但他收起的喜爱再次被唤醒,再次为这段感情倾注了心血,他刚刚还准备幸乔北寄……
商引羽闭了下眼睛,感情没能再次收起前,只要出现在他视野里,他就觉得难受。
商引羽抓过一旁乔北寄脱下的朝服,往地上跪伏的人身上一砸。
“孤让你滚出去!”
朝服从乔北寄身上滑下,乔北寄终于动了,却不是告退出去,而是而是趴伏着往商引羽所在的坐榻爬。
你给孤滚啊!
商引羽内心在咆哮,现实却是他看着一点点向他爬来的乔北寄,喉咙就像被什么给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乔北寄爬到榻边,缓缓抬起上身,半身探到榻上,用脸颊讨好地蹭着商引羽的腿。
商引羽注视着乔北寄用墨染般的眸子哀求地看着他,张了张口,似是想说点什么却因为太过紧绷害怕而发不出声。
十九在求孤,祈求着孤再给他一次机会。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不愿意,孤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孤又不是那种不乖乖给孤幸就诛你九族的暴君。
商引羽伸手,想摸摸十九的头,告诉他没事,你今日走出御书房,日后还是大夏的镇国大将军。
商引羽的手才触碰到乔北寄的头,乔北寄眼里就有了光彩,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他低下头,张开口。
“……”
半个时辰后,商引羽躺在榻上,右臂覆在眼上,遮蔽了视线。
北寄去御书房另一头漱口了,去的时间有些久,商引羽知道乔北寄大概正撑在某处干呕。
既然觉得恶心,又为什么要继续,为什么要咽下去。
商引羽想不明白,他脑海里不时闪过北寄方才忍着不适侍奉他的模样。
北寄几次没忍住,都伏在一旁干呕,却很快又凑上来。
乔北寄强行忍耐的模样,让商引羽原本不浓的兴致一降再降,如果身体能全凭内心操控,怕是早就没了反应。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也没能释放,这根本不是欢爱,而是酷刑。
商引羽也不明白乔北寄在坚持什么,最后还是他抓着乔北寄的头发,以一次入喉结束了这场对双方的酷刑。
躺了好半响,商引羽都没听到动静,乔北寄不会吐昏过去了吧?
这想法一升起,商引羽当即坐起身,准备下榻去看看。
虽然这段关系大抵已经玩完了,但商引羽并不想看到乔北寄出事。
坐起身,一侧头,商引羽就看到床榻边沉默跪着的乔北寄,对方已经穿戴整齐,身上穿的正是他丢下去的那件朝服。
商引羽下榻的动作一顿,乔北寄身手很好,这是他一直都知晓的。
但对方以往走近他都会故意放重脚步,或者通过衣料摩擦弄出些声响,以提醒商引羽他到来的。
这一会商引羽是真的没听到任何动静,可能是对方没在刻意弄出动静,也可能是商引羽自己抗拒外界的声响,潜意识将那些声音过滤掉了。
不管缘由是哪个,乔北寄显然已经在地上跪了有一段时间了。
商引羽明白,该结束了,他剩下的生理问题也被乔北寄所解决,对方实在没必要再留下。
“乔将军,时辰不早了,孤也不留你用午膳,还请回吧。”
“陛下,臣御前失仪,扰了陛下兴致,臣知罪,恳请陛下降罪。”乔北寄伏首,并不起身。
他以口舌服侍陛下时,就看到了陛下眼里的抗拒,乔北寄心中清楚,今日一旦离开,就是彻底失了宠幸,再没近身侍奉的机会了。
若是在几年前,乔北寄必不敢再多停留,惹主人更生厌,大抵是主人这些年的温柔以待,终是让他恃宠而骄了。
商引羽看着地上的乔北寄,只觉那句御前失仪刺耳得很。
原来你觉得你只是御前失仪了,如果你忍耐住了,没有干呕,是不是还要继续忍着恶心被孤幸。
是了,你在干呕完后,还能继续隐忍着给孤吹箫。
镇国大将军果真厉害,能忍常人所不能。
“孤不会再让大将军失仪了,大将军请回。”商引羽道。
乔北寄默了会,磕头直起身,声音微颤, “臣最后还有一问,陛下此番让臣离开,臣日后可还能近身侍奉陛下?”
商引羽: “孤身边宫人众多,不会再麻烦大将军了。”
“臣……”乔北寄闭了下眼,垂首欲再叩首, “明白了……”
这一个叩首还未彻底磕下去,乔北寄身子一颤,当即抬手捂住口,偏过头,又是一阵几欲将内脏吐出来的干呕。
商引羽看得眉头微蹙,孤都穿戴整齐了,也没对乔北寄行那事,顶多是出现在乔北寄视野里,对方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会不会北寄本就生病了,身体不适。
这么冷的天,染个风寒多正常啊。
商引羽下榻,走到乔北寄身边,从怀里掏出张锦帕,递向乔北寄。
乔北寄埋头干呕,当然看不到皇帝递出的锦帕,但他听到了皇帝的脚步声。
他咬牙忍下。腹中翻腾,擦拭嘴角抬起头,便看到了朝他递出锦帕的皇帝。
陛下……
乔北寄开不了口,痛苦而绝望。
他又失仪,主人定然更不愿意见着他吧。
商引羽在乔北寄眼里看不到对他的厌恶,对方就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大狗,双眼里全是悲凉与祈求。
如果北寄只是生病了呢……
商引羽蹲下身,将手帕交到乔北寄手里,对外吩咐道:
“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