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夏星辰的敲门声,谢相容坐在主卧的沙发上,有点苦恼地想着该怎么办。想了会儿,他给夏星辰发微信,随便编了一个谎:
嗯,本来要去上夜班的,但身体突然不舒服,就请假了。
夏星辰收到微信,回复他:
你哪里不舒服啊?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吗?
谢相容:“……”
赶紧又回复:
不用,我没生病,睡一觉就好。
夏星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别人了。对于别人身体不舒服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根据自己的猜测,糖糖又会做饭又喜欢买花,应该是女孩子,而女孩子说自己没生病,但身体不舒服……
据夏星辰浅薄的了解,好像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每月一次的那个了!
夏星辰百度了一下,发现女孩子这种时候不舒服,吃巧克力会比较好,当即拿上钥匙下楼了。
谢相容听见门外夏星辰离开的脚步声,他走到窗边往下看,此时夜幕降临,窗外还下着大雨,哥哥出去干嘛?
是出去跟谁见面?
还是去约会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接着,他的手机叮地一声响了,低头一看,夏星辰发来的:
我给你买了点巧克力,吃了可能会舒服一些。
原来哥哥是去给他买巧克力了啊!
谢相容的嘴角顿时翘了起来。
又想到夏星辰是冒着大雨下去买的,谢相容的嘴角又压下去了。
哥哥真是的,他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怎么就当真了呢?
真笨!
他背靠在门后面,凝神听着外面客厅的动静,直到凌晨,感觉到客厅的灯灭了,整个房子静悄悄的。
猜想夏星辰应该是睡了,谢相容这才偷摸摸地打开门。
门开了一条细缝往客厅看,很好!客厅一片漆黑。
接着探出脑袋,往夏星辰所在的那个次卧看,次卧的门关上了,非常好!
谢相容很谨慎地没有开灯,在一片漆黑中,他悄无声息地摸索到了餐桌旁边,看到了搁在桌子上的那盒巧克力。
他忍不住打开,拿出一颗吃了起来。
好甜!
好好吃!
哥哥要是知道室友是他的话,肯定不会给他送巧克力的!
谢相容跟一只躲在黑暗中的小老鼠似的,一颗接一颗地吃着,吃得脸颊鼓鼓。
巧克力浓郁的奶香和榛子的坚果香气充盈整个口腔,就在谢相容埋头吃巧克力的时候,次卧的门吧嗒一声开了。
谢相容顿时僵住了。
转头一看,漆黑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次卧门边,谢相容反应极快,抱着那盒巧克力跟逃命似的,跑进了主卧,又迅速反锁。
夏星辰:“?”
怎么好像有道黑乎乎的影子跑进主卧了?
夏星辰不经意扫到餐桌,发现餐桌上的巧克力被拿走了,他顿时笑了起来。
原来室友出来拿巧克力了,只不过那逃窜的背影是什么意思?这么社恐的吗?还是因为女孩子穿着睡衣,所以不太方便?
夏星辰没太在意,喝完水,又回去睡觉了。
听见客厅里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紧接着次卧的门关上了,谢相容舒了一口气。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这盒巧克力,数了数,总共12颗,刚才被他一口气吃掉了6颗!
可恶!
只剩下一半啦!
哥哥送的巧克力,他舍不得吃,就抱着那盒巧克力,等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此时已夜深人静,楼下那辆灰色宾利还静静地等在巷口。谢相容在寒冷的冬夜里,钻进了车子里,问司机:
“怎么回事?”
司机疑惑挠头:“他的课表上写着下午5点去画室上课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谢相容托着下巴沉吟片刻,说起来还没去哥哥的学校看过呢,想到刚才差点被哥哥发现了,他心有余悸地对司机道:
“这辆车跟了哥哥一个星期了,明天换辆车吧,我不想被哥哥发现。”
第二天,夏星辰骑单车去学校。单车是他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骑起来链条还咯吱咯吱地发出响声,时刻提醒夏星辰它随时会报废的可能。
时间还早,夏星辰慢悠悠地骑着单车,不经意往旁边一瞥,恰好,一辆车从他旁边驶过。
夏星辰:“?”
那辆车里的司机,跟之前他遇到的那个好像?
夏星辰又看了一眼前面那辆车的尾标,保时捷,银色的。不一样,他记得那位司机开的是劳斯莱斯幻影。
夏星辰释然地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不可能这么频繁地遇到,要不然也太巧合了!
他看到那辆车子驶进了学校,心想:果然是他看错了!司机说的那位少爷才十五岁,不可能在他们学校上学的。
把单车停好,上锁,夏星辰就走了。
停车场。谢相容降下一点车窗,见夏星辰走了,他把口罩戴上,也下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夏星辰。
路过一个画廊,画廊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墙壁上挂满了画作,错落有致,大约挂了上百幅,都是美院学生的优秀画作。
夏星辰目不斜视地走了,谢相容随意扫了几眼,被其中一幅画给吸引住了!他驻足,看了几眼:
黄昏将至,残阳如血色一般,霞光与橙色的玫瑰园连成一片,像是张开一个血盆大口,足以吞噬一切的怪物。而怪物张开的嘴巴,也就是玫瑰园入口,隐约有个模糊的小孩背影,似乎在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谢相容对绘画一窍不通,但不妨碍他被这幅画吸引了!画风浓烈怪异,只看一眼,就为小孩的命运揪心。
再往下一看,画作的左下角有一个印章,印章上刻着三个字:
夏星辰。
谢相容抿了抿嘴巴:
这个背影……应该是他那个亲弟弟吧?哥哥那么讨厌他,连出来见他一面都不肯,肯定不会画他的!
再往下,画作下面贴了一个铭牌:
荣获2023届大学生艺术节特别奖、全国美术博览会一等奖、梵高国际艺术展金奖。
谢相容顿时嘴角勾起。
他小时候就觉得哥哥超棒的!
弹钢琴厉害!
画画也厉害!
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给哥哥当小模特,他脑袋上顶着一个大苹果,哥哥把那个苹果画得好逼真,他看着都想对着那幅画啃一口的程度!
谢相容摸出手机把这幅画拍了下来,转头发现夏星辰已经走远了,谢相容知道他的课表,他上午有一节自由创作课,是在画室。
他沿着校园里的指示牌,往画室方向走去,穿过一个小树林,前面就是画室了。夏星辰就站在画室门外。
谢相容一喜,正要过去,忽然看到画室门口还聚集了一拨人,以黄毛为首,黄毛身后的一个狐朋狗友道:
“夏星辰,你前几天还泼了刘哥一杯酒呢,这茬你不会忘了吧?”
这黄毛就是夏星辰之前兼职的西餐厅老板儿子,也是他同班同学,夏星辰神色平静:
“所以呢?”
黄毛倚在门边,长腿搭在对面的门框上:
“你要是从我胯/下钻过去,就当给我赔罪了,要不然这画室你休想再用!”
“有病吧!”跟夏星辰一起来的女同学都看不下去了,她对黄毛道,“画室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这样太过分了吧!”
黄毛昂了昂下巴,得瑟道:
“你不知道这画室是我爸捐给学校的吗?上百万一个呢,有本事让你爸也捐个画室啊!”
说完把画室的门一关,里面传出几个人的笑闹声。
女同学气得脸涨得通红,苦恼道:“画室被他们占了,咱们怎么画啊?”
“也不是非要进画室。”
夏星辰说话间,已经把画架架在了栏杆前,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拿起颜料笔画了起来。
大冬天的,画室的走廊上还有残雪,一阵冷风袭来,女同学冷得手指全缩在了衣兜里,别说握笔了,伸都不敢伸出来。
夏星辰回头看了她一眼:
“要是觉得冷,你就先回去吧,我可以一个人搞定。”
女同学冷得都把脸埋进围巾里了,她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
这次的小组作业,她和夏星辰得共同完成一幅画作,绘画对象是画室外边的这个湖,可这么冷的天气,一个人画太久,手指都得冻僵了,两个人轮着来可能还好点。
夏星辰笑了:
“也不用那么久,十分钟就能画好了。”
女同学:“!”
十分钟后,夏星辰收起了笔,把画好的那幅画递给她看:
“你要是觉得行,那咱们就把作业交了各回各家。”
女同学看了一眼那幅画,眼睛顿时瞪大了。
夏星辰素描勾勒出了一个湖的轮廓,虽然寥寥几笔,着墨不多,但很讨巧,大片的留白,跟皑皑白雪覆盖了湖面似的,颇有水墨画的意境之美。
女同学笑着对夏星辰道:
“我总算知道刘衡为什么刁难你了!”
她瞥了一眼紧闭的画室,扭头对夏星辰小声道:
“我听说他爸买了一大箱子人参酒,带他去林教授家里拜访,想让林教授收他当关门弟子,林教授说他资质平庸,跟你比差远了!所以他羡慕嫉妒恨哪!”
夏星辰:“……”
他跟刘衡虽然是同学,但两人压根就不熟,话都没说过一句的那种,他就说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来找他麻烦。
谢相容站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正好对着画室的窗户,他盯了一眼画室里的黄毛,茶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阴骘。
怪不得昨天傍晚哥哥提前回来了呢,原来是这黄毛不让哥哥用画室啊!
想到这,他低头给夏星辰发微信:
呜呜呜我时间来不及了,傍晚就没做饭,今天你得自己点外卖啦。
和女同学一块去办公室交作业的途中,夏星辰收到了室友的微信,他顿时笑了:
他的室友真是一个小天使啊!
看到夏星辰笑了,谢相容也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夏星辰交完作业,前脚离开教学楼,谢相容后脚就进去了。他找到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问捐个画室多少钱?”
院长:“!”
夏星辰离开学校后,随便在小餐馆里点了一份面,吃完又去一个酒吧兼职了,不过不是那种热闹的酒吧,而是一个清吧。
夜色深沉。一辆保时捷停在酒吧不远处。谢相容坐在车子里,趴在车窗上,酒吧的落地窗前,夏星辰在弹钢琴。有人从吧台端了一杯酒请他喝。
谢相容心想:哥哥酒精过敏,肯定不会喝的。
然后下一秒,他看到夏星辰接过仰头喝了。
谢相容:“!”
夏星辰喝了第一杯之后,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请他喝酒。谢相容数了数,都喝了3杯啦!他抿了抿嘴巴:
哥哥真是的,明明酒精过敏干嘛还喝酒?
喝完第四杯,夏星辰从后门出来,坐在台阶上,双手抱膝,脑袋搁在膝盖上,很久没动,似乎睡着了。
谢相容等了会儿,见他一动不动,有点着急了。
然而他不确定夏星辰喝醉了没有,要是没醉,把他认出来了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时,有人从后门进去,从夏星辰身边经过时,停下来,弯腰看了看:
“草,这不夏星辰吗?”
谢相容抿了抿嘴巴,他认得这人,之前还在画室门口刁难过哥哥的那个黄毛!
黄毛哟呵一声:“醉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接着,他企图扶夏星辰起来,夏星辰歪头一看,甩开了他的手:
“滚。”
语气冷冰冰的,但眼神却是醉意朦胧的。
黄毛嘿了一声,强硬地把夏星辰拽起来,想把他拖进自己的车子里,谢相容看到这一幕,立刻下车,推开黄毛,将夏星辰一把捞过来。
垂眸一看,夏星辰果然喝醉了,整个人快要睡着似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黄毛被推得一个踉跄,他怒气冲冲地转身,想要夺过来,刚一伸手,谢相容抓住他手腕,反手一拧,咔嚓一声,黄毛疼得龇牙咧嘴,差点蹦起来了:
“我草!”
谢相容松手,眸子转冷:
“滚。”
黄毛立刻捂着手腕,忙不迭地钻进车子开走了。
夏星辰闭着眼睛,嘀咕了一句:
“好吵……”
他还睡了!还敢在这种酒吧门口睡觉!谢相容伸手掐了掐夏星辰的脸:
“哥哥你真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掐完了,看到夏星辰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担心自己下手重了,又伸手揉了揉,然后半扶半抱地把夏星辰挪进了车子后座。
夏星辰脑袋半靠在他肩上,几缕头发丝遮住了他的脸。谢相容把那几缕碍事的头发别到他耳朵后面。
夏星辰的头发和他小时候一样,乌黑有光泽,摸起来跟丝绸一样有种冰凉感。
谢相容近距离地打量他,哥哥没怎么变呢,完全是等比例长大!小时候就长得好看,现在还是好看!
脸庞白皙,剑眉不浓不淡,轮廓比年少时褪去了一丝稚气,变得更精致了。
谢相容盯着那张脸,不知不觉盯了一路,直到车子停下,司机小声提醒他到了,谢相容才回过神来。
谢相容背着夏星辰上楼,得益于在国外治疗腿疾的时候,为配合治疗练过散打,体力很好,背着上楼也不困难。
夏星辰醉了,还在他背上不安分,一会儿揪揪他头发,一会儿捏捏他脸蛋,跟小孩子玩一个新奇的玩具似的。
谢相容任他胡来,只软声道:
“哥哥乖一点,我背你回去睡觉。”
一路背到床边,刚准备把他放下来,就被夏星辰直接扑倒在床上了。
“好想睡觉……”
夏星辰嘀咕了一句,温热的气息扑在他颈窝边,谢相容耳朵顿时红了。
他眼睛有点慌地眨了一下,轻轻推了推夏星辰的肩膀:
“哥哥,让我起来。”
“不要。”
夏星辰跟个小孩子似的,特别顽皮,把脸埋进他颈窝,脸颊和他脖子边的皮肤相贴,还蹭了几下。
莹润、温热、又带着点滑腻的触感。
谢相容本来推拒的手顿时不动了,轻轻搭在夏星辰的肩上,他望着天花板,只觉得心跳忽然莫名加速了。
咚咚咚。
乱跳、剧烈又大声。
他有点紧张,生怕自己的心跳声把夏星辰吵醒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声平复下来,这时,夏星辰又在他颈窝里蹭了蹭,跟小猫似的:
“好热哦。”
夏星辰嘀咕着,试图爬起来脱衣服。
“哥哥!”
谢相容抿了抿嘴巴,但他起不来,夏星辰就半坐在他腿上。
夏星辰胡乱脱着自己的羽绒服,然而这个醉鬼现在醉意朦胧,脱得毫无章法,还越脱越生气,眉毛都皱了起来。
谢相容见状,只好坐起身替他脱了起来,夏星辰不配合,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羽绒服是脱下来了,但夏星辰那件灰色衬衣的纽扣也给崩了。
顿时夏星辰衬衣领口露出了一大片,在壁灯昏黄的灯光映衬下,跟一块发着光的、莹润的温玉似的。
谢相容只看了一眼,就跟被火烫着了眼睛似的,挪开了视线。
他别开脸,想将夏星辰的衬衣拢好,刚伸手,夏星辰又凑过来了,额头抵着谢相容的额头,似是半睡半醒地嘀咕着:
“好困……”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了,近到气息相融。谢相容整个人僵住了,不知为何,他一动不敢动。
眼神垂下,正好看到了夏星辰的嘴唇,唇珠饱满,颜色有点红,沾着点酒,显得湿润润的。
谢相容魔怔了似的,直勾勾地盯着。
夏星辰闭着眼,抵着他的额头,就好像在等着他去亲一样。
意识到这点,谢相容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闭上眼,即将要贴上去的时候……
夏星辰啪唧一下,歪倒在床上,这回是终于睡过去了,很安静,一动不动。
谢相容愣神,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做什么的时候,脸噌地一下红了。
他甚至不敢再看夏星辰一眼。
天光大亮的时候,夏星辰迷迷糊糊地醒了。
头疼。
还很晕。
脑子跟要炸了似的。
躺在床上好一会儿,零碎的片段记忆闪过。
哦,好像是喝酒了。
迷迷糊糊记得是有人把自己带回来的?
夏星辰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忽然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杯,和一盒药。旁边还有一个纸条:
这是过敏药,记得吃哦。
夏星辰咦了一声,拿起手机给室友发微信:
糖糖,昨晚是不是你带我回来的啊?
茶室里,谢相容正在写作业,手机忽然叮地一声,他拿起来一看,脸上顿时染上了一丝红晕。
他抿了抿嘴巴,敲敲打打了几行字,又删删改改,最后问他:
你昨晚记得多少?
然后收到夏星辰的回复:
我喝醉了,就记得有人带我回来了。怎么?我昨晚发酒疯了?
这回不仅脸上红了,耳朵尖也红了。
然后他又收到夏星辰的微信:
糖糖是怎么知道我酒精过敏的?
谢相容抿了抿嘴巴,他早就想好理由了,回复夏星辰:
我自己酒精过敏,所以备着这种药,我昨晚看你不舒服的样子,猜你应该也是和我一样。
解释完,又想到昨晚夏星辰居然还喝酒,他把手机摁得劈里啪啦响:
“明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干嘛还喝酒?”
夏星辰:“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
谢相容火气陡然降下来了,他抿了抿嘴巴,又问:
“那你以后还去不去?”
夏星辰:“去。”
谢相容:“……”
主打的就是一个我知道错了,但我不改。
谢相容把手机丢到一边,被气的。
下午,夏星辰照旧来公寓里给他弹钢琴。
谢相容坐在茶室里,透过屏风的缝隙,望了一眼夏星辰的背影,头发乌黑,脖颈修长秀致,跟天鹅颈似的,后脖颈那片的皮肤冷白。
只一眼,谢相容就被吸引了,他不自觉地放下了笔,拖着下巴,一边气鼓鼓,一边又忍不住盯着看。
盯了一会儿,又拿过旁边的那个果盘。
今天果盘上摆了松子、澳洲坚果,巴木旦,碧根果,谢相容冷着脸,一边盯着夏星辰的背影看,一边手上不停地剥着壳。
等夏星辰弹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谢相容就让司机把那个果盘拿出去给夏星辰吃。
当夏星辰看到果盘上堆满了坚果,还是已经剥好了的那种,他感觉有点离谱:
“你们家少爷……这么好人的吗?”
雇我来弹琴,还给我剥坚果?
司机咳嗽一声,他也无法解释他家少爷的行为,只好说:
“不是特意为您剥的,是他做试卷做累了,剥点东西解压一下。”
司机说:
“您没瞧见,他剥壳的时候都是冷着脸剥的!”
夏星辰笑了,吃了坚果,又继续弹了起来。弹完,收钱,离开,直到那抹背影从门外消失,谢相容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司机走进茶室,扫了一眼他摊在桌子上的试卷:
“少爷,今天的数学题这么难吗?您一道都没做呢!”
谢相容垂眸一看,顿时脸红了,难得的有几分结巴:
“都、都花钱了,听会儿琴不行吗?”
夜幕降临。他又守在酒吧附近,见夏星辰弹完琴了,谢相容立即给他发消息:
“不许喝酒啦!我又不是每天都能恰巧路过把你带回去!”
酒吧里,夏星辰抬头望了一下四周,他刚合上琴盖,就收到了室友的微信,是凑巧呢?还是室友就在他附近工作啊?
夏星辰试探他:
—你是在哪个便利店上夜班啊?正好我结束了去你那买点夜宵。
然后收到了室友的回复:
—我离你酒吧很远的,你买个夜宵不用特意跑过来,赶紧回去睡吧。
又发来一条:
—不许喝酒。
再发来一条:
—我不喜欢和酒鬼当室友。
得到夏星辰的保证后,谢相容嘴角翘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看到夏星辰接过一个男人递过来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谢相容:“!”
夏星辰只喝了一杯,便跟领班打招呼准备下班了,领班瞅了一眼吧台,吧台旁边还坐着几个男男女女,都端着一杯酒,等着请他喝呢。
领班是知道他缺钱的,自从夏星辰来这里兼职后,酒吧的酒水,尤其是很贵的那种进口红酒销量噌噌噌地涨,客人开一瓶进口红酒,夏星辰的提成就多一千呢。
领班面露遗憾:“不多喝几杯吗?”
夏星辰婉拒了,他答应室友,不成为酒鬼的。所以只喝一杯,他室友应该不会怪他吧?
出了酒吧,夏星辰还给室友发了一条微信:
今天的夏星辰,不是酒鬼哦。
谢相容:“……”
然而夏星辰失算了,他酒量浅,今天喝的这杯红酒后劲十足,刚开始还感觉没啥,等走到一半就已经开始有点晕乎乎的了。
旁边的马路上,一辆保时捷停停走走,以龟速在行驶,始终与他保持两三米的距离。
谢相容望着前方不远处,夏星辰的背影看起来不像平时那般挺拔,走路还有点飘,他有点不放心,一路跟着夏星辰回去。
等夏星辰睡了,他才悄摸摸上去。谢相容没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进去,夏星辰的房门没关严实,还留了一条缝。
谢相容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门口,夏星辰卷着被子,已经沉沉入睡了,发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谢相容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这时,一阵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把谢相容吓了一跳。
是一段钢琴曲。
谢相容循声望去,是夏星辰的手机,搁在餐桌上,估计是他忘记拿进去了。
谢相容迅速扭头看夏星辰的反应,然而夏星辰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睡得很沉。
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在漆黑的客厅响了好一会儿,夏星辰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手机在客厅响了很久,像是有急事,谢相容见状,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个国外的号码。
他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走到走廊尽头,接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边就劈里啪啦地开始说了,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夏星辰,这个月的医药费你怎么还没打过来?说好了每个月按时打一万过来,秋彦的病还没好呢,你不会就不管了吧?你要是不打钱我就把秋彦扔医院不管了啊!”
谢相容记起来了,哥哥无意间说过,喝一杯酒他有一千块的提成,所以这就是明明酒精过敏,哥哥还喝酒的原因吗?
想到这,他眸子顿时转冷:
“他那个别墅不是卖掉了吗?还不够医药费吗?”
那边的女人一听,顿时愣了:
“你谁啊?夏星辰呢?快叫他接电话!”
谢相容道:
“我是他朋友,你跟我说说看他需要多少钱?”
那个女人一听是夏星辰朋友,于是絮叨道:
“夏星辰请的是最好的医生团队,还非得让我雇两个护工帮忙照顾,把那小崽子当少爷伺候,我说秋彦哪这么精贵啊?”
谢相容自己就是在国外顶级疗养院治好腿疾的,他最清楚不过了,这种配置的住院条件,基本上是销金窟,每天的费用都得上千。
他沉声问:“多久了?”
“五年多啦!我都烦了,他还不肯放弃,非得让秋彦治好!”
谢相容沉默。
所以哥哥才这么拼命挣钱的么?
除了上学,他有两个兼职,一个给自己弹钢琴,一个在酒吧,除此之外,他还从院长那里得知,哥哥还在学校勤工俭学,在图书馆当助理馆长。
谢相容挂掉手机,悄悄走到夏星辰卧室门口,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借着窗外的几缕月光,谢相容悄无声息地走到床沿边,垂眸望着夏星辰。
他熟睡着,闭着眼睛,只有在夜晚的睡梦中,他大概才展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眉目间染着一丝倦意,有种负重前行的疲惫感。
几缕发丝贴在了脸颊上,夏星辰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舒服。
谢相容弯腰,伸手将夏星辰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脸颊。
指尖与脸颊只接触了几秒,明明是冬夜冰冷的触感,指尖却像是着了火似的,有种被灼烧的错觉。
谢相容缩回了手,指尖下意识蜷曲了一下。
窗外冷风灌了进来,谢相容无奈地望了一眼夏星辰:
哥哥真的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大冬天的,晚上窗户还大开着。
谢相容帮他关上窗户,这才悄然离开。
次日,夏星辰醒来,感觉比上次好多了,只是脑袋晕了点,睡得沉了些,所以自己的酒量……最多就一杯么?
夏星辰无语了,为自己少了个赚钱途径默哀了几秒钟,接着拥着被子坐起来,转头一看,窗户关了?
他昨晚关窗了么?
夏星辰狐疑,生活中的很多小事他向来不在意,想了几秒,不记得自己昨晚到底关没关窗。
算了。
就算进贼了,他这个卧室……小偷进来了都得哭着走。
穷得荡气回肠。
夏星辰起床,洗漱完走到餐桌上,电话又响了。
“这个月开始,每个月得打给我两万!”电话里的中年女人说,“秋彦脾气很不好的,经常动不动就摔碗,照顾秋彦很累的,没两万这活儿我不干!”
夏星辰坐在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别干,把秋彦的医院地址告诉我,我自有安排。”
中年女人噎了一下,瞬间变脸:
“那哪行呢?我好歹也是他的亲小姨,就不用你安排了,把钱给我就行!”
又威胁了一句:
“你要是不给钱,我可走了啊!你也不想秋彦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丢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自生自灭吧?”
夏星辰冷笑一声,挂掉了电话。
秋彦被诊断出恶性肿瘤时,秋彦的小姨正好从美国回来参加秋彦妈妈的葬礼,等夏星辰隔天去医院,才知道秋彦小姨直接带着秋彦出国了。
到了美国才电话通知夏星辰,声音理直气壮:
“秋彦就只剩咱们两个亲人了,我带秋彦去美国治病了,我照顾秋彦,你支付医药费,这合理吧?”
之后便是每个月的催钱电话。
夏星辰能得到的,就是每个月发来的几张秋彦的照片。
他点开手机相册,里面存了几百张,有秋彦躺在病床上睡觉的;秋彦低头啃汉堡的;秋彦剃光了头发,顶着光溜溜的小脑袋,被推送进手术室的……
夏星辰又想起他最后一次见秋彦,小崽子刚从医院醒来,还不知道自己得恶性肿瘤了,懵懵懂懂的,只觉得饿了:
“哥哥,我想吃干脆面!”
旁边的医生听了,道:
“干脆面对身体不好,建议喝营养粥哦。”
秋彦嘟着嘴巴,一脸不乐意。
等医生走后,夏星辰笑了:
“你在医院乖乖听话,我明天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包好不好?”
秋彦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
“要海苔味的干脆面哦!”
可等夏星辰第二天揣着一包海苔干脆面来医院的时候,却被告知,秋彦被他小姨带走了。
夏星辰一一划过那些照片,最后停留在秋彦低头啃汉堡的那张,美国应该也有海苔味的干脆面吧?
他小姨会给他买吗?
他现在的病情能允许他吃吗?
夏星辰闭了一下眼,几秒后,睁开,点开支付宝一看,只剩下2081块钱。
夏星辰啧了一声,起身,去楼下买了一个馒头。老板娘认得他,是老顾客了,见他平时都吃两个的,今天只买一个,她疑惑道:
“怎么今天就吃一个?”
夏星辰笑答:
“我倒是想吃两个,奈何钱包不允许啊。”
夏星辰接过那个馒头,一边啃着一边去学校,路过一个旧书屋,进去淘了半小时,淘到了一本《不正经的中国古典美术史》。
他翻了翻,这种野书,应该会是林风静教授喜欢的。
一问价格,老板说:“八十。”
“别看这书旧,这可是八十年代出的,绝版!市面上很少见了!”
夏星辰:得,他这不富裕的家庭顿时雪上加霜了!
揣着那本书森*晚*整*理进了学校,夏星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句经典的台词:
“……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夏星辰:“……”
办公室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穿着藏青的唐装,趴在办公桌上,聚精会神地用手机看剧呢。
夏星辰敲了敲门:
“我这会儿进来会不会打扰你追剧啊?”
林老教授咳嗽一声,坚决不承认自己在追剧:
“我在欣赏里面的置景和美术呢,你瞧瞧皇帝身上那件龙袍,你过来我给你讲讲这龙袍从古至今的美学演变过程啊……”
他说着朝夏星辰招了招手,夏星辰笑了:
“我恐怕是没空听了。”
他走过去,把那本淘回来的书放到林老教授的办公桌上:
“承蒙您老人家看得起,收我当您的关门弟子,我斥巨资给你买了本书,就当是谢礼了!”
林老教授低头一看,封面泛黄,还脏兮兮的,他也不嫌弃,捧起那本书粗略翻了翻,只看几眼,就抬头对夏星辰笑道:
“这书有意思。”
夏星辰笑道:
“那是,足足花了我八十块大洋呢。”
林老教授哈哈大笑:
“不要以为给我送礼物了,你昨天迟到的考勤分我就不扣了啊。”
夏星辰云笑了笑,他对林老教授挥了下手:
“我走了啊。”
林老教授疑惑了几秒,看了下手表,也快到上课时间了,他点头:
“去吧,这回可别迟到了啊。”
又继续笑呵呵地追剧,追完了一集,院长就过来敲门了:
“林老,您那个得意学生都要退学了,您还在这追剧哪?”
“都说了不是追剧!”
林老教授下意识反驳,听见院长前面那番话,他拄着拐杖,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退学?”
院长急着进来了:
“刚才夏星辰来我办公室了,说要办退学手续呢。”
院长比林老教授还急:
“前几天还有人打算给他捐个画室呢,我这钱都收了,他要是退学了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啊?您赶紧劝劝去!”
夏星辰把他寄放在住校同学那里的工具箱拿回来了,里面装着画架、画板、画纸、颜料盒,他抱着那个工具箱,走出寝室,一根拐杖就打过来了。
夏星辰猝不及防,后背挨了一闷棍,他扭头一看,林老教授扬起拐杖,还想继续打他。
夏星辰抱着工具箱后退,林老教授一边追,一边骂:
“不就是缺钱嘛,至于退学吗?你缺多少,说个数,我借给你!”
夏星辰眸子里划过一丝动容,然而他这个是无底洞,谁知道这种每月两万的日子要到何时呢?
想到这,夏星辰笑了笑:
“您这养老金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要是没钱了,平台会员都开不起,不就耽误您追剧了吗?”
林老教授:“……”
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林老教授痛心疾首,夏星辰还是大一新生的时候,他给新生上过一节课,就那一节课,他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好苗子。
于是他破例,收了这个大一新生当自己的关门弟子,每天夏星辰除了上自己的专业课,还得跑去他的画室里,跟那些读研的、读博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听他讲课。
这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也是最寄予厚望的。
林老教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个工具箱:
“你这是打算以后不画了?”
“画画挣不了钱。”夏星辰笑了,拍了拍那个工具箱,“老师您看,把这个工具箱卖给学弟学妹,也顶多几十块。”
林老教授闻言,又举起拐杖追着打。
夏星辰正要跑,忽然林老教授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
夏星辰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到挂完电话之后,林老教授的神色很是激动。
“谁说画画挣不了钱的?”林老教授扬了扬手机,“刚才就有一个买家打电话过来,说是昨天逛我们学校,在画廊里相中了你的那幅画,说要出五十万买下来!”
夏星辰一愣,狐疑地瞅着他:“不会是您自导自演,打算用自己的养老金买我的吧?”
林老教授举起拐杖又要打,夏星辰笑了。他这下确定了,林老教授这爆脾气,是演不来这种戏码的。
这时,院长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还带着黄毛一起。夏星辰:……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院长对黄毛厉声道:
“你前几天在画室故意找夏同学麻烦,还不快向他道歉?”
黄毛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迫于院长的淫威道歉了。
然后院长又笑呵呵地说:
“夏同学,前天有位匿名人士来我办公室,说是逛学校的时候,在画廊上看到了你的那幅画,他很喜欢,所以他决定捐个画室,以后这个画室就属于夏同学你一个人专用的了!”
夏星辰:“……”
这天上掉馅饼,还一次掉两个?
那个所谓的买主,又是买他的画,又是给他捐画室,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的,肯定有所求。
他问院长:
“那个买主提了什么要求没?”
院长点头:“提了一个。”
夏星辰眸子陡然转冷,果然!他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要是条件很过分的话,他宁愿退学也不接受!
然后他听见院长说:
“那位买主说他很欣赏你的画,认为你很有艺术天赋,希望你不要放弃,一直画下去。”
夏星辰愣了一下:“就这?”
“就这。”
夏星辰:“……”
夏星辰询问那个买家的身份,能花五十万,买一个还没毕业的美院学生的作品,按理来说,应该值得夏星辰去亲自感谢一波的。
院长面露遗憾:
“那人说是匿名捐赠,所以没告诉我名字,还戴着口罩呢,不过声音听着倒是很年轻。”
林老教授说:
“既然他不愿意透露身份,说明他是真的不图什么,钱货两清也挺好。”
最后,夏星辰抱着那个工具箱回家了,走路都是飘的,像做梦一样。
本来今天还准备退学,然后找个工作开始挣钱,没想到意外得到了一笔巨款。
五十万啊!
差不多够秋彦一年的医药费了!
有个这一年的缓冲,他再努力兼职挣钱,这个学也不是非退不可。
那个买家也很爽快,一个小时前刚联系上林老教授,等夏星辰到家,钱就打过来了。
夏星辰先转了2万给秋彦小姨,又想到他在室友这里蹭吃蹭喝了这么久,现在手头宽裕,自然得回馈人家。
他给室友发了一条微信:
—糖糖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谢相容收到夏星辰的微信,眸子陡然一亮!
他当然想跟哥哥一起吃饭!
片刻后,眸子又黯淡了下来。
吃饭是不可能吃饭的,哥哥要是知道室友是他的话,肯定会失望的,而且,自己还假装室友骗他,说不定更会被哥哥讨厌!
谢相容抿了抿嘴巴,慢吞吞地打字:
—我最近很忙哦,每天都要加班,就不吃饭了。
室友没空跟他吃饭,也可能是室友比较社恐,夏星辰也不勉强,那就改送她一件礼物吧!
但送什么比较好呢?
夏星辰想了想,给室友发了一条微信试探:
—糖糖,我想给我朋友送个圣诞节礼物,你给我出出主意,看看送她什么礼物合适呢?
谢相容看到那条微信,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这个字眼,他问:
“女生吗?”
夏星辰猜想糖糖大概率应该是女生,便回答:
“女生。”
谢相容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啪啪啪地打字:
“什么样的朋友?好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夏星辰心想:虽然他和这位室友认识没多久,甚至还没见过面,但相处得很愉快,应该算是……好朋友吧?
于是回答道:“好朋友吧。”
谢相容表情更垮了,继续追问:
“多好的朋友?”
夏星辰:“……”
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收到一条:
“说说看,她怎么对你好了?”
“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喜欢她吗?”
接二连三地发来,话题越扯越远,把夏星辰都给看笑了:
“不要八卦啊!”
又继续问他想要的答案:
“我对女生不太了解,你觉得女生一般喜欢什么礼物啊?”
谢相容不回答,焦急地打字:
“这怎么是八卦呢?我得先搞清楚你俩的关系,是纯友谊,还是暧昧关系,或者是你们其中某个人的单向暗恋,要不然冒昧送花什么的,她会多想的,还以为你在暗戳戳地跟她表白呢!”
夏星辰:“……”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室友发来的一条微信:
“所以你想谈恋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