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明昕正与一堆货物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辆皮卡车里,开车的是顺路回村的一个大叔,听说明昕的目的地和自己一样, 便顺路把他捎上了。
明昕长手长脚的,有些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行李箱被他放在腿边,将他和那堆看起来就不是很干净的箱子隔开,明显可见他对车内环境的嫌弃, 就连后背也不愿轻易靠在靠背上。
可他实在没办法,回村子的路太难走, 找了几个出租车, 一听目的地,要么拒绝,要么就坐地起价, 明昕也是到了县城, 才知道自己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也就是说, 他全身上下,只剩下钱包里那些美钞能用了,换成人民币, 也才两千不到。
两千, 这点钱, 甚至都不够以前的他随便一挥手花的钱。
就是现在,明昕到县城住了一晚, 吃了几顿饭, 买了点衣服, 就只剩下一千块了。
到现在, 明昕才终于明白,花钱如流水,究竟是怎么个流水法了。
于是等吴秘书电话过来时,明昕的小暴脾气立刻就爆发了,对着手机骂了好半会,中途开车的大叔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才记起自己是在别人的车上,开车的不是他的司机,随时能把他丢下去,他才勉强低下声,语气却还是不耐,“我没跑,我就是到县城换钱买点东西,我连一件衣服都没带,你总不至于让我光着身子过日子吧?”
“……我的银行卡全被冻结了,现在全身上下摸出来也才八百块钱,”明昕皱着眉头,“就算是……”他顿了顿,看见侧着耳朵,明显在听八卦的大叔,便放轻了声音,小声道:“就算是为了躲债主,现在我什么也没有,要怎么生活下去?”
他本意是想找吴秘书要点钱,他需要到村庄里躲债主,吴秘书却不用,说明那些债主根本就没拿他怎么样,说不定这时候打电话,吴秘书还是坐在高级办公室的办公椅上跟他打电话的呢,明昕心中酸得发大水,恨不得从吴秘书手上啃点生活费下来。
然而,吴秘书接下来的话,却令明昕讶异地挑起了眉头。
吴秘书说:“谁说你在村子里是什么都没有的?”
明昕在大叔的皮卡车里颠簸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抵达了村子门口。
不过,他的精神却是异常地亢奋。
谁能想到,他在村子里,居然还有一块田地,种了一大片的玉米和其他作物,吴秘书说之前那片地都是包给其他人管,现在他回村了,那块地就归他了。
明昕现在脑子里全是钱的事,当时便问:“那些玉米,能赚多少钱?”
吴秘书只淡淡道:“种得好,想赚多少不行?”
这一句话,顿时让明昕信心百倍。
就他看来,种个玉米而已,能有什么难的,他小时候闲着没事干也拿过厨房是蒜头去种,每天给点水,它就长大了,明昕回了家,装满新买衣服的行李箱又是被他随手一撇,立刻就摸出电话,拨通了吴秘书给他的那个号码,接通之后,一张嘴便开始问地的事:“吴秘书应该和你说过我的事了吧?之前你帮我们管的那些地,能带我去看一下吗?以后那些地就是归我管了。”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随后,一道沉厚而熟悉的声音传来:“昕昕,你回村了?”
……
明昕没想到,那个帮他们管农地的,居然是周成。
他也更没想到,他们家的玉米地,居然有很大一片。
漫漫地看去,所及之物几乎都是玉米杆,明昕几乎要被这一片地迷了眼,忍不住转过头问周成,“这一块,都是我们家的地吗?”
见周成点了头,他才终于又扭回头,去看波浪一样随着风摇动的玉米杆。
“这几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玉米地,玉米怎么种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手把手教你,之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来问我。”周成根本没怎么看平日里都看惯了的玉米地,一双眼紧紧盯着明昕,仿佛在看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整颗心都满满的。
他以为明昕只会在村子里住个一两天就走,结果现在却有人告诉他,明昕会在村子里继续住下去,而且还要在村子里过日子。
这不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能见到明昕了吗?
如今玉米在明昕眼中,就正和钱是挂钩的,周成说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听,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
然而人的精力到底是有限的,更何况明昕当学生时,也根本不是会认真听课的货色,很快他就觉得无聊,开始走神、发呆、不耐烦起来了。
周成有个朋友是做老师的,于是他也清楚,这个时候再讲什么,明昕也是听不下去的,他停了解说,说:“我给你示范下怎么给玉米浇水和施肥吧。”
明昕也厌倦了听讲解,立刻就同意了。
饶是他也知道,浇水对玉米来说重之又重,这可是他以后赚钱的根本,便重新打起精神,跟着周成到了个水井边,井旁堆着好大一团水管,水管末端连接着个机器,周成说:“这个是抽水机,要浇水前打开开关,浇好了就关上,每天都要给玉米浇水,每棵玉米都得浇到,否则现在日头那么烈,今天没浇水,明天玉米就会蔫,收成的玉米品质就不能好,当然也不能浇太多,否则玉米要淹死。”
他说着,开了抽水机的开关,明昕跟在他背后,悄悄用手比了一下那水管的大小,不愧是给农田浇水用的水管,又粗又大,明昕的手握上去,也才堪堪将水管环过一圈。
可这样的水管,到了周成手上,却又好像小得可怜,周成站在玉米边,一手按着水管口,控制水流大小,另一手边轻轻松松地就握住了水管下端,是很放松的姿态,男人麦色粗壮的手臂垂着,宽背蜂腰,侧脸俊逸硬朗,到了农田,他的自信气仿佛一下子涌了上来,那股木讷劲全消,只一会的工夫,在明昕看来一块很大片的玉米地,就都结结实实地被他浇透了水。
不过周成也知道,他现在的目的并不是要给玉米地浇水,而是要教会小少爷给农地浇水,便问道:“昕昕想试试看浇水吗?”
明昕见周成浇水浇地那么轻柔,自然就以为这是个简单的活计了,他信心满满地接过了周成手上的水管,想象着跟周成似的,随手就能把农地浇完。
结果在周成手上还轻飘飘的水管一落到他手上,活像是突然挂了个铅球似的,直按着明昕的手往下坠。
周成急忙道:“不是那么浇的,得往上浇,才能浇得大片!”
明昕咬牙,心说那也得他提得起这狗屁水管才行!
他双手握紧水管,总算是勉强把它抬起来了,却连唇瓣都抿得发白。
然而,就在他抬起水管头的那一瞬间,脚下却同时踉跄了一下。
周成眼皮一跳,甚至连想都没想,就大步上前,从背后接住了明昕。
明昕却一心只在手中的水管上,他试图像周成一样,捏着水管头控制水流大小,却被喷了一脸水。
身后传来一声叹气声,随后一双麦色手臂自身侧伸出,覆盖着明昕的手,握住了他手上水管。
那水管就好像欺软怕硬似的,在明昕手上四处作祟,一被周成按住,便立刻消停了。
周成也看出明昕是力气不够了,但力气的事,又哪里是一下子就能弥补起来的,他便捏着明昕的手,给他找了个最省力的位置握住水管,说:“现在这个握法,会比刚才那样轻松点。”
虽然这么说了,他却也没松开明昕的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帮明昕给玉米地浇水。
然而在明昕这边,却是丝毫没察觉到这根水管的力,绝大部分都被周成承受去了,他只感觉到按着周成说的那样换个位置握水管,浇水果然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自然,他也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周成,双手绕过他身侧握住他的手,胸膛与他的后背直接接触,已在不知不觉中,几乎将他拥在了怀里。
周成比明昕要高上近一个脑袋,刚刚他为了让明昕听清楚自己的话,便低了头,伏在明昕的耳边说话,然而之后就算是没再接着说话了,他却也没把头抬起,侧脸只差一点距离,便能与明昕的侧脸贴在一起。
小少爷脸颊是玉一样的雪白,手更是软得和豆腐一样,和周成干惯农活而长满茧子的手完全是两个极端。
周成垂下眼,看到自己的手臂几乎是明昕的两倍,麦色皮肤上青筋粗壮而脉络清晰,明昕的手则白得像是白玉,在光下显出曝光一样的亮度,皮肤光洁柔软,浅黛色的血管伏在雪白皮肤之下,几乎是周成见过的,最精致漂亮的人。
这样的人,现在被他搂在怀里,雪白的一双手都被他宽大粗厚的手覆盖住,极致的反差令周成恍惚中,生出了自己正在弄脏小少爷的感觉。
然而,这样的幻想,却无端地令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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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狗日常3
主人辛苦拼好的笼子彻底没了作用。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前脚刚把门锁好,后脚大狗就到笼子前,仅用鼻子就顶开了锁。
晚上也就算了,晚上大狗开了猫笼的锁,也只是把小猫带到自己的狗窝睡觉,之后主人发现这一点后,晚上便没再锁过小猫。
可有一次小猫爪欠,一口气把桌上的东西都清理到地上之后,被愤怒的主人关进猫笼反省,结果小猫只是咪呜了一声,大狗就飞奔过来,迅速给它开了门。
主人气死了,指着一猫一狗大骂,大狗倒是表现得很愧疚,低着脑袋,狗尾巴垂得低低的,倒是小猫,抖抖毛毛,踏着猫步又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主人一指它,它就躲到大狗身后,咪呜咪呜好像很可怜,大狗朝着主人瞪大了狗狗眼,仿佛在为小猫求情。
主人却更是生气,甚至克扣了大狗的小零食。
小猫却根本不关心大狗是否因为自己受罚了,它只不过是一只小猫,哪里需要替臭狗考虑,它大摇大摆而优雅地跳上桌面,习惯性地把桌面的东西都一爪拍到地上,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声响。
它有些奇怪地探头往下看,却看到大狗躺倒在了桌边,小猫刚刚扫落的东西,就正落在它身上。
见小猫看来,它立刻立起耳朵,尾巴像扫把一样,在地上狂扫。
“嗷呜。”昕昕尽管丢,我全都接住,主人就不会骂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