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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今天从水里捞到人了吗 卷狸 3466 2024-04-25 12:01:25

金双湖。

何虞一句话饱含的意思有太多,他活在何家整天不言不语不问,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何家人当他是条早已驯服的狗,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在乎,譬如今晚在书房的谈话。

零碎信息被整合,何虞猜出事情大概。

何简奕被鬼缠上了,前几天大病一场进了医院和女鬼有关。何太太想了办法解决,这个办法还和名字有关。

诡异的举动,诡异地叫他何简奕,女鬼仇恨地冲他叫何简奕,叫嚣要杀了他。

想到这里,何虞别情没有一点变化,太正常了,惊讶和气愤都显得多余。

而何先生说只解决女鬼不行,事情要收尾,既然要收尾,就是事情做得不干净,女鬼要寻仇……何简奕身上有人命。

这是何虞得出的结论。

既然已经决定动一动,既然已经有另一个世界作退路,那就把少年的话记清楚一点。

他需要用行动把那些话一点点刻进脑海,而且要快一点,他怕一旦慢下来自己又会失去动力烂在泥潭里。

他不是向来这样么?

何虞心中嘲笑,那点露出的锋芒逐渐暗淡。

宴聆青听了何虞的话才往湖里望了望,他之前光顾着主角攻的事,忽略了白裙小姐,有几次差点没将鬼摁住,但何虞要见他……

宴聆青严肃摇头,“不可以,她要杀了你。”

不等何虞说话他又凑过去嘀咕:“先让我看看,你怎么被认成何简奕了。”

何虞把何太太的举动说了,被叫了三声何简奕,又被拍了后背。

“那我摸摸你的背?”宴聆青征询何虞的意见。

何虞没说说话,只是动了下身背对宴聆青,示意他可以动手。

男人低着头,背脊微躬,湿哒哒的单薄衣衫贴在上面,看上去瘦,摸上去却并不都是骨头。

宴聆青摸了好一会儿,越摸小脸皱得越紧,因为他什么也没摸到。

不应该的。

应该要摸到点东西才对。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他脑子里时常会出现一些零碎的、神神道道的东西,加上那身绣着符文的衣服,他怀疑自己生前也是道士之类的东西。

道士都是画符画阵,何太太拍那一下,可能是把事先画在手心的符阵印上去了,也可能直接贴了一张符。

所以应该要摸到点什么。

他手心贴在何虞肩胛骨上,苦着小脸忘记了动。

何虞也不敢动,他怕少年是在施法驱邪什么的。

空气仿佛静止,唯有白裙小姐在水里狂叫。

良久,宴聆青突地用另一只手拍了下自己脑门,漂亮小脸上露出的不知是什么表情。

他脑子真的不太好使,都想到是道士的招数了,光用手怎么摸得到?得附加上鬼力。

果然,当他小心控制鬼力重新在何虞后背找东西时,手心突然被烫了下。

一张黄符出现,燃烧过后,化为灰烬。

宴聆青连忙移开手,在心里小小呼了一声,被烫红了。

何虞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除了背上一热,他并有其他感觉,转过头看见少年耸拉着脑袋,不由问道:“你……没事?”

宴聆青没管他的手了,回道:“没有事,现在可以见女鬼了,但有要隔远一点。”

说完他直接控制女鬼从湖中冒出大半个身子,然后就不让她过来了。

大半个湖的距离,这么远可以。

女鬼一冒出头就对准了何虞,声音叫嚷到一半像被人生生掐住,那张青白怨毒的脸上居然看出几分疑惑,像是在问我怎么了,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怎么把这个人当成何简奕?

但疑惑也就这一下,发现那个男人不是她要找的对象,立马挣扎着要朝何家别墅而去。

何虞听到宴聆青说没有事,还是将他上下看了遍才转眼往湖中心看去。

这一看让他眼眸微微睁大。

虽然湖光夜色下看得依旧不那么清晰,但女鬼那副极具冲击性的模样还是让他惊愣。

如果少年经常让人忘记他是鬼,那么湖中女人就是最符合常人想象的厉鬼。

何虞看不清她的眼睛,却能感到其中的恨、怨、煞,何虞还是盯着他,没有避开。

越恨代表经历越惨,从女鬼身上也能窥见一二。

“你想报仇,仇人是何简奕,我们可以联手。”何虞开口道。

女鬼理都不理他。

宴聆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么僵着不是很好,出来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她的脑子不太好……”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怎么住这湖里的人脑子都不太好?

算了,宴聆青继续说:“她脑子不好,慢一些才能反应过来,而且她也经常不理我。”

后半句听在何虞耳里莫名有点抱怨。

仿佛是应了宴聆青的话,女鬼这时才扭过头来盯紧何虞道:“我自己杀!”

意思就是,只要水鬼放开她,她就能去把仇人活埋了,哪里需要联手。

何虞一张阴郁又英俊的脸听了这话没有一点变化,他说:“他害了你,你不想让真相大白?”

何简奕就是死了,他在外的名声也是好的,可能别人提起他时还要叹一句英年早逝,可惜了。

何虞等了等,等女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显然女鬼现在只有两点一线的脑子想不了那么多。

何虞脸上出现一点厌倦之色,他不喜欢说那么多话,见旁边少年一副认真的模样,还是将话掰碎了说给女鬼听。

他相信女鬼绝不希望何简奕还能保留什么名声。

果然,又等了半晌后,女鬼扭曲着脸逐渐安静下来,粗涩沙哑的声音说道:“怎么做?”

“把你的死因告诉我,还有尸体。”

重复一遍死亡的记忆,对女鬼而言绝对是一种痛苦,但她还是说了,磕磕绊绊,几度疯狂。

何虞听完了没有再多说,转向宴聆青,“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

宴聆青当然有,他说:“要还钱,一定要记得让他还钱。”

还钱,何简奕私自转走了那笔赔偿款,女鬼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但少年说要还那就一定要还。

何虞望着宴聆青,说:“好,我会做到。”

声音透着不适的哑意,给人的感觉却莫名郑重。

他撑起身离开,步子略微踉跄,连背也是微微躬着的,他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和少年说任何一个谢字,但他给了承诺,他希望他去做的,他都会尽力去做到。

何虞的步子不快,一步一步却越来越坚定。

二十多年来他都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寻找归属,寻找存在的意义。

以前是自虐般的为何家付出支撑着他,撑着撑着让他走向了死路,现在是搭救他、对他态度不同的少年。

把所谓意义总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还会让他栽一个跟头,但……他的确有让他这滩烂泥站起来的动力。

何虞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快要融入夜色的时候,微弯的脊背也挺立起来。

……

何简奕嫌医院阴气重,一脱离危险就嚷着要回家,回到家才猛然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差点被女鬼弄死,于是又想要换个地方住。

他手脚都断了,一个人搬出去何先生何太太不放心,全家搬出去不说太仓促也会引起别人的各种猜测,而且他们也在这里住惯了,没有搬离的意愿,最后何简奕还是没有搬出去,只是换了层楼,换了个房间居住。

何太太安慰他,“别怕,妈妈保证你会好起来,那个女鬼……也不会再找上你。”

何简奕惶惶不安地睡着了,梦里依旧不安稳。

一开始见到宁静怡变成鬼回来找他,他是恐惧的,后来有了方道长给的符他全然放心下来,甚至还有高高在上的得意。后来那些符好像没效了,他又开始害怕,但这个时候方道长告诉他,只要他去给女鬼钉骨,他就能彻底灭了女鬼。

何简奕做到了,即使付出了惨痛代价,他不后悔,只要宁静怡死得比他痛苦百倍千倍。

这个畅想很快被打破,甚至他自己差点丧了命。

现在他妈妈告诉他不用害怕……何简奕却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坚定了。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他信一次失望一次,且一次比一次付出的代价大,现在……他不敢信了。

何简奕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唇瓣微微开合似乎在说着呓语。很快,他额上就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别过来,别过来,滚开,放过我……”

何简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大雨滂沱,雷鸣电闪,他被浇得湿透,面对的却不再是那团黑色怨气,而是宁静怡本尊。

眼看那张恐怖的脸贴上来,何简奕拔腿就跑,抬脚的瞬间却犹如被灌注水泥,行动异常艰难。

想摸出胸口符纸,费了半天劲却发现连手也抬不起来。

正当他慌到极致时,有水滴到脸上……天上下着雨,不是一直有水滴到他脸上吗?

下一秒,何简奕猛地睁开眼睛,“啊!!”

眼前黑影让他不可抑制大喊出声,直到那黑影一直没有动,直到眼睛适应光线,他才发现站在他床边的不是鬼,而是何虞。

“何虞!”以前总是叫“哥”的人这次咬牙切齿叫出了这个名字。

何虞没有应声没有动,又一滴水滴到脸上,何简奕终于发现不对,“你……你为什么……你是人是鬼?别来找我,不是我做的……”

往日潇洒帅气的何少爷此刻就像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何虞第一次见到何简奕这副模样,沉默地看了片刻,才终于好心移开。

“何简奕。”

“欠债还钱,你欠的命和钱都要还回来。”

何虞说完这两句话,已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应该是照顾何简奕的阿姨听到声音过来查看了。

走之前,他又对他说了句:“她会来找你的。”

何虞走了,何简奕却还在苍白颤抖,他以为何虞死了,浑身湿透,冰冷阴郁,和以前同样的冰冷阴郁此刻却能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后来何简奕觉得他不是死了,他是鬼上身,他说什么,他说她还会来找他的……还会来找他的……

何简奕眼下青黑,精神状态怎么都称不上好,阿姨进来后就不让她再离开,就算这样,半梦半醒间,他还是感觉有鬼盯着他,催他还命还钱,睁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几天后,白裙小姐收到了小山堆一样的纸钱,她看上去冷静了不少,还把一半纸钱分给了宴聆青。

宴聆青:“……”

宴聆青深深抱着手机叹气,“怎么是这个?得把纸钱还回去,让他换成真的。”

宴聆青叹气也不只是叹纸钱,还叹手机。

他好像犯了手机瘾,总是沉不下心去修炼。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的魂魄只稳定六分,如果不能继续修复,那就会倒退。

退成五分、四分,甚至和以前一样濒临魂散。

他有把手机藏到某个地方,但没过多久又忍不住拿出来。现在主角受给他的充电宝都用完了,手机也没电了,按理说他总该静下心修炼了,可他一心想着去主角受家里充电……

忍了一天,他还是决定去。听说公司一般下班是六点,六点半过去应该刚好合适,或者如果看到主角受的车就把他拦下来。

还没到六点宴聆青就显露了身形,他坐在湖边的麒麟小石墩身上,认真望着来往路过的车。

车里也有人在望他的,但都没有停下来,直到太阳快完全落下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面前。

后面的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先是穿着薄薄西裤的长腿,后是袖口半挽的手臂。

宴聆青一直看着他,直到看到他的脸,然后又看向男人的手。

是宴会上的周先生。

周先生看到他,思索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是你啊,我记得,当时在宴会上你站在江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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