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修还有爱德华与伊莱。
修俊美的脸庞从门缝里看诡异地扭曲。
暴雨天光线灰蒙蒙, 让他们皮肤都格外苍白,这样看过去,林招云莫名被吓得头皮发麻, 觉得自己脊背上的鸡皮疙瘩肯定都竖起来。
细白指尖紧紧扒在门框上, 反手就想关上门了,但修比他先一步将掌心卡在门缝中。
他连忙用身体压着门,想要阻止对方的动作,睁着惊恐的双眼颤颤巍巍地问:“做什么,我、我要休息了……”
“有些不舒服, 要睡午觉……”他慌忙找借口。
但是很遗憾,修稍微一用力就推开了门。
“有些事要和你说。”
门被很轻而易举地突破, 林招云脸色苍白转身就跑。
但他很快就被拽回来, 圈住腰肢被拢着裹挟住抱起, 林招云抬起腿就想去踹, 却被另外一人手捏住脚踝。
是伊莱。
他尖叫着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但很快就被迫放弃了。
三人随便谁, 一只手都能摁死他。
“房间里也没地方跑呀, 嫂嫂, 还想像上次那样玩钻床底吗?”修笑着说,“那样会弄脏你好看的脸。”
林招云只觉得很害怕,冷汗连连肩膀细碎颤抖,半响才说:“不要这样,放我下来……”
壁炉前有软沙发和与柔软的羊毛地毯, 火被修生了起来, 慢慢地变旺, 传来一些温度。
林招云窝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蜷着, 腿上盖着薄毯, 壁炉的火光将他白皙的面庞照亮,像是有些透明似得那样发光。
他眼角粉粉的,被手指揉了一下显得更红,就像是刚刚被欺负过哭了似的。
看他一直在发抖,爱德华很贴心地给了他一杯热茶。
林招云:……
他不是冷,是害怕。
“谢谢……”接杯子时,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冰凉刺骨,惊得连忙缩回。
爱德华给的热茶有些过烫,林招云舌尖被烫到,嘶了一声,然后就见牙关里伸出一条粉色的边,只不过他很快就紧紧闭上嘴,被他们的紧盯着的目光吓到。
“身体哪不舒服。”爱德华问。
他抿着嘴心慌慌地摇头,不想回答,
壁炉那燃烧的火焰被修稍微拨弄,变得更旺。
沉默了很久,林招云才忍不住轻声轻气地问:“你们要说什么……?”
他垂着脑袋轻轻地吹着热茶,茶叶梗在热水中沉浮,修长白皙的后颈显露在空气中,带着他的脉动和温度,坐在沙发上的伊莱手心贴了上去。
林招云浑身一抖,被吓着似得缩起脖子仰起头,想要挤开对方的手。
这样一弄,伊莱只觉掌心被细腻的后颈压挤了一瞬,软绵绵地绞着他的手心似得。
仰起头的脸庞就这样落到三人眼中,他们的目光立刻落了上来,在他漂亮粉色的鼻尖与害怕得急促呼吸一张一合的唇上停留着。
伊莱看了几秒,莫名心跳有些快,指尖触上林招云的睫毛,林招云条件反射害怕地闭了眼,伊莱凑近对他说:“最近庄园里的佣人会离开。”
“去哪里……”
修抢过回答:“就是周期而已,让他们去休假,只留下一些’老‘佣人。”
“之前奥斯汀难道没有在某个时段让你离开庄园去其他地方住一段时间吗?”
林招云茫然,他没有这段记忆。
“总之这段时间比较特殊,会有危险,所以你得选一个。”
“选……什么?”林招云睁眼去看伊莱,看到明灭壁炉火光下诡异的面容,又吓得收回目光。
“选我们其中一个陪着你,有些危险。”
林招云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选。
他睁着眼摇摇头,睫毛跟着动作颤了又颤。
“选不出来,就挨个陪你。”修很恶劣地补充。
【??我草草草草一种植物?我没听错吧!】
【虽然我很想看他们打起来,但是这样是最好,没错点头!吸溜、扭动、打滚!!】
【虽然但是每次这个修都吓死我招,能不能罚他最后?】
也没等林招云答应或者不答应,他们就这样决定了。
林招云裹着小毛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时间还早,外面雨下得大,他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
修总是在林招云偶尔去瞟他时,百分百都会注意到,然后冲他裂开一个带着犬牙的笑容。
林招云捧着热茶,茶喝完了,爱德华又给他倒一杯,还拿了一叠漂亮的小蛋糕放到他面前,就像是投喂某种小动物似得。
天色渐渐暗下来。
最后留下了爱德华。
他脱掉长外套,里面是有些修身的真丝衬衣,布料贴在他的臂膀上将他的的肌理曲线勾勒出来。
晚餐送到了房间来,是欧利文,他推着小餐车,将食物放到本来是用来喝下午茶的圆桌上。
牛排,还有一些鲜榨水果汁,但爱德华的杯子里是一种深红色的液体,像是红酒。
刀叉碰撞,林招云没什么胃口,但仍旧强迫自己多吃一点。
浪费可耻。
“吃不下可以不吃。”爱德华的声音传来。
林招云松了一口气似得,很听话地放下餐具,去喝鲜果汁。
“本来就食量这么小?”爱德华看了眼林招云餐盘里剩下的大块牛肉。
“肉有一点硬,呃……”林招云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爱德华突然站起身来,林招云还没反应过来,他上半身越过餐桌额扼住林招云的下颚,虎口稍微一用力就捏开林招云的唇缝。
他这个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舌尖被之前的热水烫了一下,破红了,口腔内部也有一些程度的破损,大概因为疼痛,含了一些没有来得及咽下的津液。
爱德华蹙眉:“怎么不说。”
“没什么……”林招云被掐着嘴,口齿不清。
“很快就会好,”林招云避开脸,喉结上下滑动发出轻微吞咽口水的声音。
那种很微妙的吞咽动作,落到爱德华的眼中,莫名让他冰凉的心脏滚烫起来:“那就不要吃硬的东西,把牛排换下去。”
很快,小牛排变成了带着柔软肉块的浓汤,很适口也很香带着一点点奶油的味道。
“谢谢。”林招云规规矩矩地道谢。
吃完饭,本来林招云会看看日记,找一些蛛丝马迹。
但现在爱德华在场,他就不能看,只能在书架里找了一本很厚的书籍抱着慢慢看。
但这本书很显然不适合他阅读,这个时代没有游戏没有电视剧,电灯也是有钱人才能用得了的昂贵东西,所以一般睡得早。
不过是呆了几天,总是容易被氛围影响的林招云,生物钟就已经向他们看齐。
外面的天已经全然黑下来,屋内开了壁灯,有些昏暗,很快就让他有困的感觉。
爱德华坐在书桌前批阅什么,林招云微踮着脚轻声钻上了床。
他闭着眼很快就感觉陷入半梦半醒中。
感到被褥一侧陷下去,爱德华冰凉的胳膊挨到林招云的肩头,让他闭着眼蹙眉轻轻抖了一下,很微弱地低声闷着抱怨了句什么。
但很快他就睡着了。
林招云绝对没想到,身边有人,他依旧还会做梦,不过梦里的他可不会去想这些。
他再一次梦见奥斯汀,在车里。
就像是印证白天伊莱的话,梦见了他们坐的那辆车,在空无一人的野外停了下来。
奥斯汀从司机位跨到副驾驶。
林招云闭着眼睛别开头。
……
林招云从梦中醒来,就像是平日梦醒了那样,身体满是湿汗,甚至忘了身边还躺着人。
他轻轻地翻身,就对上了爱德华的视线,本就因为梦境脊背发麻,对方深邃的目光瞬间让他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爱德华的长发披散在浅色的床单上,一半的脸庞沉入黑暗,显得更加神秘诡谲。
“做梦了。”
“嗯……”林招云别开眼,想要重新翻回去,却被爱德华勒住了腰身,冰凉的掌心
他陷入柔软被褥中,浑身乏力,动了好几下,都没成功翻起来。
有点像是露出肚皮的猫咪,被人摁住,踢着四肢怎么都做不起来,朦胧壁灯灯光将他昳丽的面容衬得柔和温软。
爱德华一点都不嫌弃林招云身上薄薄的那层热汗。
反而温度让林招云的味道更加浓郁。
“梦见什么了。”
林招云慌乱地颤动眼睫:“忘了,做梦很难记住的……”
其实他记得很清楚。
甚至之前的梦境现在都还会记得细节。
那些让他耻于开口的细节。
抛开羞耻不谈,这实在太奇怪了,林招云以前在现实做的梦,大多都是破碎的不完整的。
很少能记得这么清楚……
“你知道你做梦的时候是怎样的吗?”
林招云神情有点迟钝,好一会才摇头:“不知道……”
爱德华脑袋凑近,鼻尖几乎快要贴上来,林招云浑身都是热的软的,和他们很不一样。
“咬唇。”
“眼皮抖得很厉害。”
“脚趾尖和指头都蜷起。”
“偶尔会轻微抽搐。”
“呼吸一直都很快,被窝里都是你的味道了。”
“到底是做了什么梦,才会这样。”
林招云眼神乱瞟,心虚极了,但是仍旧咬着唇不说话,企图逃避。
但很快他就忍不住出声。
爱德华说:“你叫奥斯汀了。”
林招云立刻眼眸瞪圆去看爱德华:“什么……”
爱德华直直地看着林招云的眼睛:“你叫了几声奥斯汀,然后颤抖抽搐……”
林招云尬得指尖都麻了,连忙出声打断他:“我做噩梦了……!”
“梦见很可怕的东西,然后、然后……”
林招云看不太清爱德华的表情,只觉得对方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些林招云听不太懂的微妙酸意:“你脸红了,微弱地叫着他的名字。”
“不像是害怕。”
林招云被爱德华伸手扼住下颚,迫着他必须这样面对着他:“可以告诉我吗,梦里发生了什么。”
“你的表现不像是做了噩梦,更像是……”
“奥斯汀!奥斯汀和我出门玩!”林招云连忙说。
“开着今天伊莱开着的那辆车,然后……”林招云声音越说越小,但在爱德华的逼问下,他还是稍微说了一些。
他断在比较关键的地方,奥斯汀追问,林招云手指蜷缩得厉害,尬得无处安放,抿嘴不愿意再说。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可以做得更好,而不是你躺在我身边,却做着被他弄的梦。”
……
林招云实在无法继续和爱德华聊下去。
用身上全是汗,难受得要死的借口钻进浴室锁了门。
等他出来时,欧利文又推着小推车送来一瓶红酒,他看到林招云满身热气从浴室出来,眼神就黏上来了。
林招云飞快地钻回被褥中。
爱德华倒了一杯满满品,红色的液体停留在他的唇边。
“换、换你了,爱德华……”
浴室传来一些水声,林招云看了一眼浴室,飞快地钻下床,踩着他的羊毛小拖鞋跑到桌子前。
他先是将鼻尖靠近杯沿,嗅了嗅,问886有没有闻到什么。
林招云:该你上场表演了。
886:【……】
886:【是有一些铁锈味,没有尝过不能确定。】
林招云顿时心跳如雷,他又心虚地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细颤的指头点了点杯中的红酒液体,沾了一些后,将手举到嘴边,伸出舌尖去碰了碰指尖的液体。
瞬间一股咸腥的味道在舌尖口腔内扩散开。
不是……红酒的味道。
至少林招云没有见过这种红酒。
这个味道更像是……
不知什么时候,浴室内的水声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林招云的身后,就在他用手帕吐掉那带着腥味的“红酒”时,发出了声音。
“味道很差吗?”
林招云觉得自己会短命,吓得汗毛都竖起,浑身瞬间僵住,眼睛瞪圆,连回头都不敢。
爱德华岣下头,在林招云细腻的侧颈深深地嗅了一下,林招云反应过来后,差点推倒前面的凳子,很快就被爱德华拢住。
悚然从尾椎一路攀到头顶,刚短促地“啊”一声,就被捂住了嘴巴。
林招云脑袋被掰向一侧,露出有些紧绷的侧颈。
爱德华感觉拢着的身体细细颤抖,眼睫跟着一起颤抖,害怕得连香味都变得更浓郁一些。
那些独特的味道透过手指缝隙散出来,爱德华那种迷恋感升至极点。
林招云被拢住腰身,双脚离地,爱德华的鼻尖已经顶到他的侧颈,他甚至听到了吞咽的恐怖声音。
“那劣质品的味道确实不太好。”他声音下沉,气息紊乱:“和你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