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应诀声音中还带着笑意,“秦师弟,你这样好像心虚了啊!”
在应诀这话下,秦晟终于开口道:“你的身体前些日子已经自燃了,就算我再如何想要去熄灭那火焰,也没能阻止你身体消散。”
应诀浅浅思索了一下,“应该是我复活了,我的灵魂拥有了新的身体,旧的身体自然便也就该消散了。”
说完之后,应诀微微顿了一下,“秦师弟,你在转移话题吗?”
秦晟:“……”
两人间再一次陷入沉默,静谧的夜风中,唯有风吹窗叶的轻微响声。
黑发红眸的魔头气场很强,面无表情地瞧着人时,给人一种浓浓的危险感,哪怕此时的秦晟压根就没有任何想要争对应诀的意思,哪怕对方已经尽量收敛周身气息,但应诀还是感到了两分逸散出来煞气。
应诀本以为自己是要听不到答案了,正要伸手帮秦晟那不自觉微叠的眉头抚平,就听到了秦晟近乎叹息的声音:
“我的确是做了不太好的事,当时见你身体消失,发了一下疯。”
应诀示意人说说是怎么发疯的。
秦晟嘴唇轻抿,瞧着便是不想说话的模样,应诀乐了,这怎么还戳一下动一下的。
他倒是有法子好好问问,但在那欣喜鼓舞,哪怕尽力收敛,仍忍不住在他身边旋转,黏着他的魔煞之气下,竟是半点不愉快的话也不想说,就算秦晟对自己身体做了什么变态的事好像也不甚重要起来。
应诀轻轻撩动对方披散的发丝,在人耳畔道:“我明明可是做好了好好问问秦师弟有没有对我尸体做奇怪的事,可等瞧你这般又突然不想问了,算了,不想说便也就不说。”
秦晟用手抓住应诀那只拨动他发丝的手,“我没有对你动用任何干扰你判断的手段。”
应诀没想到人着急解释的居然是这个,“我知道。”
“你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就算真和你说之前的事也不是不行,我只是……”
“嗯?”
“只是怕吓到你。”秦晟轻轻喟叹,在那发丝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大抵是许久没有做过依恋他人的动作,做出来竟有点别扭,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黑狼趴在了应诀这只柔弱小花妖身上,一边觉得不合适,一边又贪念属于另一人的气息。
他细细嗅闻着应诀身上的味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应诀被弄得有那么一点痒,却也依旧没有将人推开,只是任由自己的声音中带上笑意,“秦师弟总不会是将我身体留下的骨灰给吃了吧。”
秦晟已经将自己缩在了应诀的怀里,一听这话,有些惋惜地道:“可惜你并没有留下骨灰让我吃。”
应诀抬手捏着对方的下巴,将人脑袋微微往上带,让其能更好地看见自己的脸,“秦师弟,莫非你还真想吃不成?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哦?”
血红的眸子实在是诡异,尤其是这双血红的眼眸还不如红宝石一般清透的时候,但那样暗沉的红在此时的应诀瞧来竟也分外的好看,他没忍住在人眼眸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白玉兰恬静淡雅的清香不断涌入秦晟的鼻尖,应诀此时身上的香味与以往的香味有了些许不同,但秦晟却莫名更为欢喜,之前的香还是更偏冷冽,此时却是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甜。
暗香涌动,低沉幽甜。
秦晟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勾住应诀的头,向着他的唇齿袭去,辗转碾磨,攻城略地。
过于强势带着掠夺气息的吻,让应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是安抚意味很浓的回应。
此时此刻,两人相聚,算得上皆大欢喜,然而应诀却感受到了再一次滴落在脸颊上的滚烫,应诀瞳孔微震,不等他去探究,他就被人锁得更紧了。
滚烫滴落到他的脸颊,随后滑落。应诀一时间竟是也有点难受起来。
对
于他来说他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过程,但在秦晟看来却是过了许多许多年,他与秦晟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几年,却让人一等便等了足足百年。
百年岁月,随口便可说出,可真要等起来又是何等的漫长。
那点灼热刺痛的岂是应诀的脸颊。
一吻毕,应诀极轻极轻地问道:“能说说这百年吗?”
刚刚还失态的人此时已经瞧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应诀索性也不特意去提这茬。在两人坐下后,秦晟却还是依旧要与应诀保持一种极近的距离,就算不能将应诀抱在怀里,他也要将应诀的手紧紧抓在自己的手中,好似生怕应诀突然消失一般。
“这百年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是做了些以往做不到的事,其他时候我几乎都是陪着你。”
“哦,陪着我作何?”应诀本来都想跳过这一茬了,没想到秦晟主动提到。
“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在你身边与你说说话,有时情不自禁地亲亲你抱抱你,最过分的便是用你的手……”
不等应诀做出任何反应,秦晟就已经将应诀的手给拽紧了。
“你莫要与我生气。”
应诀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秦晟的脑袋,“还好,不算生气,之后呢?”
“我一开始还能维持理智,寻你魂魄,想要复活你,可是不管我找到再多的残魂,也终不能令你复活,就算成功也不过只是完全听命于我的傀儡娃娃,如此尝试了多次,便也就不再尝试,初时你的神魂还会围着我,等到后面它们就好似认不到我了一般,我知道他们就快要消失了,索性便将他们全部放掉。”
“是我之前的举动耽误大师兄复活了吗?”
还真是,但应诀肯定是不能直接对秦晟说,只能斟酌着言语道:“那倒不是,我现在复活算是用上了一株应家祖上传下来的白玉兰,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玉雪白兰?”
应诀颔首。
“这味道的确与寻常白玉兰不同,若是玉雪白兰,能将玉雪白兰与神魂如此完美的连接在一起,无妄尊者竟只用了短短百年,他于这方面算得上顶级天才。”
应诀都不好意思说,他老爹极有可能是被他逼成才的。
秦晟对那百年描述得轻描淡写,应诀却不可能真的将之看做弹指一瞬,他伸手从秦晟的眉心划过,落到了笔挺的鼻尖,后又缓缓下移到人的唇上,笑道:“那你喜欢白玉兰吗?”
“当然。”指尖轻抵在唇上,秦晟说话时的灼气全都喷洒在了那指尖。
应诀矜持地笑了,小花妖终于放开去吸收周围的灵气了,魔域灵气当时极为稀薄,但此处却是少有的灵气浓郁,也不知秦晟是动用了什么法子。
在应诀放开去吸收灵气的时候,秦晟却是轻轻将应诀的指尖含入了口中,灼热濡湿的触感瞬间袭上指尖,更不要说人还在其上暧昧地舔上了一口。
“光让大师兄问我了,大师兄不如说说自己。”
秦晟这举动做得过于过火了一点,应诀下意识想要收回指尖,偏又被人死死勾着。
应诀有些无奈地任由那指尖在对方的肆意下沾染上红意,硬着头皮和人说了说系统的存在,以及自己的后手,两人消息一对,都挺一言难尽的。
简单来说便是应诀其实本来便是应家的长子,而秦晟便是诸仙界的魔神冥渊大帝,冥渊于混沌中诞生,自诞生起便是代表着血煞,寻常生灵难以近身,其便也常年呆在无渊海,在漫长岁月中,冥渊大帝早就厌恶了这样只有一个人的生活,他想要改变,便给自己谋算了一个可以涅槃重生的机会,至纯至阳的纯阳之体,上古吞天兽血脉,还有他亲手留下的功法,打一开始冥渊便打算换一个路子走,其正是仙途。
可天道不知道啊!天道瞧大魔头降生在自己的世界,那叫一个焦头烂额,运算来运算去,可算是给冥渊找了一个好去处,便是应诀当年阅读的那本小说《大道至尊》。
《大道至尊》本质上便是天道结合现实无数小说运算出来的一个可能,这个可能最关键的点便是应诀这个反派,偏偏应诀在应家的培养下,还是一个挺阳光向上的人,万万干不出那种事。
于是天道便动用了一点小手段,将应诀的主要魂魄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去,而他本来的身体剩下的魂魄倒是还能维持身体运转,但由于魂魄不全,以及被天道影响这才做出欺负秦晟的事。
天道的铺的路原本可以按照祂所想正常运行,可惜异世界的应诀却是莫名其妙读到了《大道至尊》这本书,回到了修真界。
当然以上都是应诀根据已有信息总结出来的,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回来,恐怕连天道都不是很清楚,但对方却在应诀回来的第一时间借用系统的名义控制了应诀。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件很让人无语的事,你要说系统又或者是背后的天道是最大的反派,但祂也只是在给魔神铺路。
应诀听了之后,还是表示,“这个天道能不能换一个?”
秦晟垂眸,“换天道也不是不行,我之前就设想过,只是会略微有些麻烦,我那时日日念着你,在给死去父母报仇后就没管过外事。”
应诀亲了亲秦晟的唇角,却还是有些愤慨,“我以为你是必须走上入魔的路。”
应诀对此那叫一个抱歉。
“我本来就该走上入魔的路,仙道并不是我换一个身体与血脉就能轻易实现,我的神魂是魔,而他也一直在引我入魔,就算没有大师兄身死的事我也迟早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大师兄算是推手,将原本至少需要百年的事推到了短短几年。”
“可你还在这。”
“我这是为了等大师兄呀。”秦晟说得无比地自然。
在这种自然中应诀竟是都要有种本就该如此的错觉。
“大师兄若是想去诸仙界看看,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况且我也的确答应了舷御帮他带句话。”
诸仙界又或者修真界对于应诀来说其实都一样,他只是有些心疼秦晟,“那你不是白转生一趟了?”
“当然不能算白转生,我可是因为一个转生就找到了道侣,且我现在已经可以随意触碰比我弱小的东西,不过玉雪白兰,倒真是我没想到的。”
应诀刚觉得秦晟说话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人就已经抓住他的手,在手腕轻轻落下一吻,又缓缓上移,“那这位花仙,可愿采补本座啊?”
“是花妖。”应诀逗人。
秦晟周身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极致危险,然他的话语却是极为缱绻,就好像危险的魔头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花仙也好,花妖也罢,总归是我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