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转校了你知道吗?”
“啊?邵承?”
“那个出名甜O的男朋友?”
“不是吧,真是邵承啊?”
“关键这不刚开学没多久吗?”
闷夏之中,七嘴八舌的动静在教室里响起,一群男生飞速翻动手机,嘴里唏嘘慨叹着什么,随后又交头接耳确认消息的来源和准确度,个个的脸上神情复杂。
他们专注的盯着手机,分析着当下最火热的八卦。
“那闻星怎么办?”
“好像就是因为闻星才转校的。”
“他跟闻星分了?”
“那许佳杰岂不是要趁人之危了?他觊觎闻星好久了。”
“闻星也得看得上他啊,许佳杰跟邵承能比吗?”
“先不说比不比得上的,就是说邵承走了,闻星不得被那些alpha……”
顶O在哪都受欢迎,全校唯一的顶O闻星,将迎来别人眼里的高光时期,离开一个alpha的庇护,被纠缠不清几乎是每个高等Omega的宿命。
校内也不例外。
“不过邵承真的走了吗?他不读书会去哪?哎你们知道不,邵承因为闻星跟别人打过架的事?”
“谁不知道啊,所以我说许佳杰算个屁,就干那知三当三的龌龊事,邵承打他都是活该……”
“别说许佳杰了,咱们学校有几个A敢惹邵承啊,也就邵承走了许佳杰出来蹦跶两下,闻星要是真跟许佳杰了我只能说她不识货。”
热聊难停,难听,有比较就会有伤害,只是非议的主人公都不在场,那放肆的声音自然由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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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零五分。
飞机离开地面,缓缓升向高空,陆地上的一切变得渺小,反倒是那触及不到的云层,一点点在肉眼里放大。
头等舱的桌板上摆着一个银色平板,上面无声地播放着恐怖电影,画面阴暗则是为了制造恐怖氛围,可平板是躺着的,这就代表无人观看,舱内安静到听得见空姐高跟鞋的声音。
渐渐逼近。
身着制服的空姐来到一张座椅的面前,她先是把目光落在那播放恐怖片的画面上,恰好厉鬼出没,她心里惊惧一下,顺着移开眼睛,桌板上一只带了蓝白色护腕的手,根根分明白皙,半握拳摊在桌面,空姐再往上看去,这修长有力的手指属于一个相貌优异的男生,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对方没睁眼,不碍事。
邵承穿着连帽卫衣,棱角犀利,轮廓分明,那张脸素净,靠着椅子的角度让下颌线更显清晰,有些人光是第一眼就能感知到不俗的气场,这个男生算是舱内最为惹眼的。他耳朵里塞着一副黑色的无线耳机,睫毛修长浓密,一张精雕细琢般的五官是戴上帽子也藏不住的惊艳。
他是个alpha。
空姐一眼识出。
“您好先生……”面对alpha,空姐的声音自然而然地保持了警惕,她小声地叫醒对方,说道:“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这边需要核实身份信息。”
邵承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给空姐,落在空姐手上的身份证清晰映上了他的名字,空姐翻看一下后,将身份证归还,并歉意地说了声“打扰了”,就没有再耽误他的时间。
alpha是一个很特别的类群,他们受信息素和基因影响,易怒,躁动不分年龄,普通beta会自觉规避跟他们相处。
尽管空姐认为面前这个alpha生得很惹眼,也不会因为贪那两眼欢将自己的安全搭进去,很明显,这个alpha的情绪并不高涨,他可能接近了易感期。
空姐将身份证递回来的时候,邵承将有名字的那一面反扣进口袋里,瞧见了面前的时间,心中不由得更添几分燥烦。
还有三个小时才能落地。
他的恐怖片也早已经“听”完,将平板关了扔进包里,手肘撑在桌板上,看了眼手机。
受气流和位置的影响,WiFi的信号不够强,消息一点点地显示完全,微信消息的通知有几百条,他以为自己是哪个群又忘记了退,打开一看,全都是私人消息。
其中光是那几个还没熟透的室友的消息就几十条,朋友的,同学的,家里的,还有他那个刚谈没多久的小女朋友的……
[你转学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需要跟我说的吗?]
[我还是从别人那里知晓的,我是你女朋友,这种事我难道不是该第一个知道的么?]
[你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谈?]
[邵承,你知道现在学校里怎么说我吗?]
[我们这样是算分手了吗?]
邵承跳过了这些心烦的唠叨,私人消息他一个也没回复,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把他的心情搞得有些躁动,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让他眉头紧皱,在封闭式的机舱内,这味道让他有些反胃。
他跟别的alpha有所不同,某些过分甜腻的信息素,他会生理不适,鼻子生得娇贵,他自己也无奈。
强忍片刻,邵承起身,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向隔舱室走去。
头等舱里设有信息素隔舱,专门给一些特殊情况的人处理身体问题的,邵承拎着一包新的阻隔贴来到舱内,刚进门就闻到了混杂在一块儿的味道,有烈酒,有花香,清甜刺激的味道糅杂在一起,有人刚在这里使用过抑制剂。
排气扇还未将这些气味完全清除。
邵承撕开阻隔贴,面对着镜子,他今天穿的卫衣不太方便,将帽子草率拉下来,撕开比之标准款更大一倍的阻隔贴,往后颈送去。
这是他父亲给他买的最高效的一款,能完全阻挡住信息素的气味,只可惜挡得住自己,挡不住别人的。
他今天第一回用,手生,衣服不方便,毁了一张,正眉眼烦躁地要丢进垃圾桶,忽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拉下他的衣领,将那阻隔贴准确无误地贴在了脆弱的腺体上。
“心情不好?”镜子里倒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脸,或许不该说是男人,他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多少,很年轻,但比自己长得略成熟。
邵承抬起头,镜子里那张脸格外迷人,眉眼带笑,身材高挑,压过他半个头,脖子里挂着一副耳麦,正从镜子里对上自己的视线。
信息素可以暴露出一个人的心情,能从信息素里感知到对方心情好坏的也只有同类,离得这么近不但能感受到他心情的好坏,更能精准分辨出信息素的气味。
“很甜的信息素。”对方似无意般说:“比这舱内的都好闻。”
邵承转过身,将阻隔贴揣进口袋里,正面对上这个人,不得不说这陌路人长得很带劲,也很攻,不出意料是个等级不低的A,但这会的邵承也没精力在这欣赏什么,只不带情感地说了句:“首先谢谢你帮忙,其次,随意触碰陌生人的腺体,是你的家教?”
对方略有沉吟,不明白对方哪来这么大脾气,好整以暇地自上而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反问道:“alpha的腺体很娇贵吗?”
只有Omega才讲究腺体方面的绝对隐私,很多alpha不在乎腺体被触碰,甚至乐于向别人炫耀承载高级信息素的颈腺体,邵承的腺体不娇贵,但他人娇贵。
一点儿不顺心都不成。
“不娇贵,但我好像没有向你寻求帮助,”邵承冷眼看着对方:“麻烦以后不要擅自触碰陌生人的腺体,很容易激起敌意,不谢了。”
他一边整理帽子,一边向外走。
对方回身望着,他抬起手,鼻子下的指尖沾染上了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他恍然醒悟,难怪要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在许多优越感爆棚的alpha的认知里,香甜的信息素只属于Omega,如果这份甜腻赋在一个alpha的身上,等同于剥夺了他们为A的自尊。
想来这么厚的一张阻隔贴,是用来维护自尊的。
因为这个alpha,实在太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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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邵承终觉熬出了头,一下飞机他的小叔就给他来了电话,两人通了电话,约在哪见面。
走了没几步,女朋友打电话轰炸他,邵承一开始没理会,草草按掉了来电,可奈何人家执着非常,容不得他不接,没几步路,邵承停下来,点了接听。
“邵承,你在哪?”
闻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湿哒哒黏腻腻的,光是听声都能联想出她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
“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为什么走了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知道我现在在哪吗?我在你的寝室里,他们说你已经走了,你这是先斩后奏邵承,你难道就想这样丢下我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直接走掉不告诉我……”
阻隔贴挡在皮肤上越发难受,邵承伸手按了下后颈的腺体,脑海里无端映出飞机上那张陌生的脸,那笑容似有若无,温柔目光下藏着一份只有他们A才懂的危险。
他的鼻子生得灵敏,尽管对方情绪十分稳定,他也判断得出,那是多令Omega神魂颠倒的信息素气味。
那才是被认可的alpha的信息素,才让听筒里的小女友能甘愿敞开腿的信息素。
“告诉你?”听着这本该令人心疼的啜泣声,邵承腾上来的再不是怜悯,他眸子如此冷漠,嗓音暗沉,掷地有声地反问:“你跟许佳杰开房的时候,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