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真真的第一反应是, 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夫,师尊为什么还要把我订给明玉昭?我竟然要跟这样一个魁梧之人分享夫君吗?
郑海宽更是心中轰鸣,明玉昭这样当众表明了未婚夫的存在, 必然是不可能错的。难道师尊的意思,是为了拉拢东云帝国,不惜让师妹去给明玉昭做妾吗?
是了,像明玉昭这样张扬跋扈的人, 即使有了未婚夫,后院里也不会缺了人, 何况聂骁是个男子,明玉昭总是要找人给自己绵延子嗣的。只是可怜了师妹, 居然、居然被如此利用。
于是薛真真更加自怜,而郑海宽原本按捺住的杀意,又忍不住地翻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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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坐在首座, 也特意关注了两人的反应, 却没想到薛真真和郑海宽并没有露出羞惭到无地自容的表情, 反而更……一言难尽了?
他不由得被噎了噎, 这又是搞什么鬼?
不对, 等等!
明玉昭突然有了一种猜测。
[妈的, 该不会他们还以为我要强纳薛真真为妾吧?]
这么想着,明玉昭仔细观察了一下,顿时浑身都不好了。
他们那个状态……还真的是啊!
明玉昭忍不住了, 简直是在心里尖叫起来。
[阿骁你去把郑海宽揪出来打, 逼他把他们俩的恶心脑补当众说出来!]
[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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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明玉昭只打算当众秀个恩爱, 让薛真真自己知道是误会赶紧别再瞎想恶心他就算了。毕竟梦里的他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从头到尾就是薛真真自己脑补、和她后院里那些男的乱七八糟地互相虐心而已。他是被恶心到, 却没有实质性地被伤害到。
可现在明玉昭却忽然发现, 薛真真这听不懂人话的能力,堪称顶级啊。
薛勉这个做师尊的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那种会把养女给别国纨绔做小妾的?
用脚趾想都不可能好吗!
连明玉昭这个只喜欢混日子的都明白,薛勉好歹跟他外公是好友,提议后辈之间联个姻,那叫加深彼此的友情,也好让自己死后给宗门保住这份关系,这样的事在势力之间比较常见,即使不能成,也不会伤和气。但是把亲传弟子给好友的后辈做小妾……这叫什么?他不要脸了吗?不仅显得他吃相难看,还把宗门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啊!
偏偏薛真真就是蠢到如此地步。
明玉昭最后一点面子也不想给薛真真留了,不当众撕开这事儿看来她是明白不了了,要是撕开了她还不明白……那也没事,起码其他人都明白了。
——对,是得这么干!
明玉昭忽然又想到,梦里他没死前这事确实存在于薛真真和她姘头们的脑补中,可她在跟人交流时,未必没有暗示过她跟他有关系。而他死了以后被立个先夫牌位,就把他跟薛真真的可笑关系钉死了啊!那时候他外公跟傻比林浩交手,应该也没空解决这问题……
绝对!不行!
他明玉昭,绝对不要跟薛真真这种人有丝毫的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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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骁听着明玉昭滚滚而来的心声,仍旧是冷硬的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对薛真真等人更不爽了。他想,梦里也就算了,他短命早死,可现在玉昭说得对,不能再让薛真真黏上来。
双方的这一番反应其实都只在很短的时间里,期间聂骁很自然地走到了练武场上,也刚好听见了明玉昭做出的最后决定。
他也就很自然地朝郑海宽开口,说道:“我等都是来琉光宗做客,这小宴又是玉昭举办,不如就由聂某与郑兄先做切磋暖场。聂某将境界压制在与郑兄相同,还请郑兄赐教。”
——薛勉的其他几位亲传弟子都繁忙得很,或者是忙事务,或者是在修炼的紧要关头,薛勉自己也很忙,所以最小的弟子薛真真大多时候都是跟在郑海宽的身边,有些修炼上的事,都由郑海宽给她指点。所以这回的小宴,琉光宗也只有郑海宽和薛真真得了请帖,作为东道主代表。
郑海宽闻言,猛然抬头。
其他众人随着聂骁的话,都朝着郑海宽这边看来。
大多数才俊暗暗觉得有些奇怪——琉光宗的这两个弟子神情怎么如此的……怪异?似乎对东云帝国的这对未婚夫夫颇有不满似的。
但也有几人与常人不同——
段启晨眉头紧蹙,想着,难不成是这位傲慢的玉昭公子瞧着真真美貌,欺侮了她不成?
还有几个对薛真真颇有好感的年轻修武者,也都心里泛起嘀咕,对明玉昭多有不好的猜测。
秦一尘则是心情复杂。
虽说真正的接触不多,但薛真真的这副神态,却让他有些古怪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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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骁催促道:“郑兄,请?”
郑海宽也察觉到其他才俊投来的视线,也就迅速跃起,来到了聂骁的对面。
“聂兄,请指教。”
聂骁略点头,客气话是说了,出手却没有客气。
只见他手腕翻转,已经握住一把重刀,在重刀出现的刹那,就有一股劲风直冲郑海宽的面门而去。其势汹汹,扑面而来的威压极为可怕。
——不过,使出的力量确实是在下轮境(三阶)范围内的。
郑海宽的武道也不弱,反应也是极快,一双短戟快速闪现,被他猛然探出,立即架住了聂骁的重刀!他绝不能让聂骁轻看了师妹!
是的,他觉得聂骁会挑中他来切磋,是为了打压即将入门的妾室,只是因为直接挑战薛真真太显眼,才会拿他这个做师兄的出气。但他并不畏惧,反而也想借助这个机会给聂骁一个教训,发泄自己的不甘,也为师妹小小讨回一点公道。
只是,郑海宽想的是一回事,真正挡住聂骁的重刀后,却只觉得双手猛然一麻,像是短戟就要脱手而出!
但并没有脱手。
来自重刀的庞然大力极快地收回,险而又险地让郑海宽重新握紧了双戟。
接着,双方激烈地交战起来。
聂骁的神情不动,手中的重刀挥洒自如,接连掀起了狂放的刀风,其刀势纵横处,地面也出现了许多刀痕,每一道都相当犀利。
郑海宽的短戟也使得不错,与聂骁你来我往,尽管隐隐落在下风,却也抵挡得足够顽强,身形闪动间,斗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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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打斗,众多才俊都是收入眼中,看得津津有味,大多也都会在心里默默比划,想着若是自己出手,又会如何应对,是否能够抵挡。
薛真真关切极了,看得十分仔细。
段启晨瞧着薛真真这模样,不由皱眉——真真姑娘对那个郑海宽也太关切了吧?
不仅他,另几个爱慕者也是这么想。
秦一尘眸光神采湛湛,全都落在聂骁……的刀法上。
真是好厉害的一把刀,不愧是东云帝尊爱孙看上的人!
众人都觉得,场中的对战很有看头,可真正在场中的郑海宽,却是有苦说不出。
一开始交战时,郑海宽满以为自己在同境界中可以让聂骁吃苦头,也显露自己的本事。但随着互相过招,他却发现聂骁无论在招式的控制、出刀的力量、元力的纯度、招式的精准上,都远远胜过他。只有切磋了才知道,他出手时竟然显得十分冗余,每一次兵刃相交,倘若不是聂骁及时收回部分力道,他只怕早就兵器落地,输了。
郑海宽本以为聂骁是给琉光宗面子才没有让他快速落败,可此刻已经前后一百多个回合了,聂骁却依旧步步紧逼,又不让他有体面认输的契机——郑海宽甚至能感觉到,倘若他要出声认输,聂骁会立刻让他输得很难看!
所以,郑海宽不敢贸然开口。
可也是因为郑海宽如此,他反而胶着在了切磋中,一边不能开口,一边被聂骁带来了无比巨大的压力!越是交手,他越是焦躁,耐心也被磨到了极点。
渐渐地,郑海宽光是应对聂骁的逼迫都很煎熬,脑子里自然也再难胡思乱想,甚至逐渐变得有些空白,只专注于如何对招上。
倏然间,郑海宽听到了聂骁的一个问题。
“前日和今日,你都对玉昭生出了杀意,是什么缘故?”
郑海宽一时没用脑子思考,本能地回答道:“明玉昭让真真给他做妾,我自然……”
话还没说完,就有磅礴大力自短戟上传来。
短戟陡然飞了出去,郑海宽自己也因为这股力道赫然倒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也是这一摔,郑海宽被摔得回过了神,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虽然事实是这样,不过当众说出来,秦一尘知道了,师妹可能会伤心,也很丢脸……
果然,薛真真露出了悲愤又难堪的神情。
在场的其他才俊当然也都听见了这话,都无比震惊——什么?薛真真给明玉昭做妾?这不合理吧!
段启晨和几个爱慕者,更是立刻就要恨上明玉昭——
不过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让薛真真给我做妾了?我跟阿骁早就签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订婚契约,怎么可能纳妾?这是哪来的谣言?真是毁我的名声!”
是明玉昭开口辟谣的,所有人都看见,他的脸都气红了。
满场寂静。
郑海宽下意识地看向薛真真,讷讷道:“可是真真说……”
还没说完,他就赶紧打住。
但是,这一刻还有谁不知道谣言的来历呢?
无数的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薛真真的身上。
薛真真仿若雷击,只觉得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充满了嘲笑与讥讽,嘲笑她自作多情,讥讽她自以为是。
她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似的,陷入了巨大的羞耻感中。
再也无法面对现在的情景,薛真真捂住脸,飞快地朝园子外跑去。
郑海宽着急了,连忙爬起来,也慌里慌张地跟着跑了出去。
“真真!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