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人都盯着自己看， 荣戈果断笑着回了句：“我开玩笑，兄弟嘛。”
经纪人梁姐脑子里联想到了那些打着兄弟情名号的小说，用很懂的眼神看了荣戈一眼， 淡定地喝了口抹茶拿铁：“我明白我明白。”
江辰越：“……”
总觉得对方也没有很明白。
好在不管怎样，经纪人都会当听不清看不见。
荣戈没再掰东扯西， 对眼前的经纪人直奔主题道：“梁姐， 实不相瞒， 我前两天去颜景明的工作室， 是为了解决他和江总这件事去的。”
“本来吧， 我是觉得这件事挺好解决，先来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跟他分析清楚当众唱那首歌会给江总带来有哪些负面新闻。”
“他既然喜欢江辰越， 这些话我们和他摊开来聊， 他多多少少能听得进去吧？”
江总前不久派人和颜景明聊过， 但具体怎么个聊法，荣戈不知道。反正他有信心， 论聊天说服别人，他肯定自己能办得比江辰越派过去的人更好。
荣戈：“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呢，是小颜他的心理状况有点不健康。”
经纪人脸上有些惊异：“心理不健康？”
这她还真不知道。
是她光顾着照顾别的艺人， 忽略了颜景明的心情吗。
荣戈看经纪人这样子， 就知道对方不清楚颜景明现在悲观的心态。
还好， 他和江辰越发现得早！
荣戈想了想， 觉得循序渐进聊起来太麻烦， 索性直接将那天发生的事情， 全盘说给了经纪人听。
尤其强调小颜那两句“人生里创作的最后一首歌”“了结心愿”。
听完后， 经纪人微微一愣， 第一反应却是：“……会不会是你们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荣戈：“？”
正常人听到这种话，不都会觉得颜景明很悲观么。
“为什么这样说？”荣戈就差来句“此话怎讲”，“难道他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每天说这么悲观的话，是颜景明几年乃至十几年来的常态？
“也不能这么说吧。”
经纪人感觉这种事解释起来有点好笑。
可当着总裁的面突然笑出声也不好。
她只好故作严肃地偏头，轻咳了下，说：“……颜景明他有点社恐，不太会说话。”
荣戈看经纪人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才发觉事有蹊跷：“这种事，他有前科啊？”
“嗯，算是吧，”经纪人回忆道，“他前年参加一场活动，退场的时候有几个粉丝特别热情，对他喊‘颜景明我爱你’。”
“他被那架势唬住了，看着那些女粉丝，站在原地重复了好几遍‘我我我’，都没说出话，场面一度很尴尬。”
“最后他对粉丝说了句‘我不爱你们’。”
因为他觉得“爱”这个字太隆重了，不能随便喊。
荣戈：“……”
江辰越：“……”
不用怀疑，如果荣戈是个混娱乐圈的，碰到这种粉丝热情表白的大场面，他只会墨镜一戴，风衣一扬，飞吻一吹，张扬不羁地喊一句“大家好热情，我也爱你们！”。
飞吻一个也不够，怎么着都得雨露均沾，咻咻送给现场所有粉丝——荣哥就爱给粉丝们送温暖！
等吸引够了欢呼声，他才会在粉丝们的热情尖叫里挥手退场。别说粉丝，路人都得给他看过来。
“那颜景明的粉丝当时是什么反应？”荣戈喝了口拿铁。
“当时她们都有点愣住了，”经纪人梁悦回忆，“好在事后这事传到网上，并没有给颜景明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她们都说颜景明这是害羞的表现，传着传着，反倒让粉丝更喜欢他了。”
真实场面是颜景明结结巴巴说“我不爱你们”，表面平静，内心裂开，急匆匆逃走。
可在网上传着传着，他就成了小说男主——据传颜景明当时看了这群女粉丝一眼，眼神毫无波澜，冷酷地留下一句“我不爱你们”，扬长而去。
堪称洁身自好的典范。
荣戈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笑了。
也是，颜景明走的是潮流冷酷的路线。
银饰戴一身，又有一副冷得跟金属似的嗓音。
哪怕他拘谨地说“我不爱你们”，小粉丝们可能也只当他是耍酷，都愿意吃这套。
荣戈掌心随意地搭在了桌沿上，又问：“照你说的，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
“是，”梁姐很苦恼，“他就是学不会对别人说好听的话，一直都独来独往的，那次还好，起码是在粉丝面前，粉丝看偶像天然有滤镜，不算丢脸——”
“但去年他有一回去超市买东西，就闹出了糗事。他当时看到超市酸奶试喝，想试试，又觉得人多，没敢走上前去，发了会儿呆。”
“结果他就犹豫了这么三五分钟，被超市员工看见了，那家小超市正好前一天被偷了，正查得严，以为他鬼鬼祟祟，是想偷东西。”
超市员工当然没有马上认定颜景明想偷东西。
可他实在是在那附近徘徊太久了！！
因为他想试喝那款不知名牌子的酸奶，喝了再决定要不要买，但当时碰巧有家长带着小朋友团团围在了那里。
他担心走过去之后，促销员面前的小杯酸奶刚好没了。
继而导致他和促销员面面相觑，不得不在对方热情的接待下试喝一小杯酸奶，喝完必然还要和对方进行复杂的拉扯。
那样对社恐来说，有点困难。
可那款酸奶看起来很好喝，他想先试喝，知道是不是真正好喝，再考虑买两排回家。
颜景明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就会对全程进行周密的想象，预防一切不愿意碰到的事情。
他在这样的纠结下，磨蹭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被超市员工上前委婉提醒，声称昨天超市有小偷，现在监控很严，担心小偷去而复返，请他注意他的个人财产安全。
这位社恐歌手在超市员工面前瞬间变得很紧张，眼神躲闪，唇线绷紧，半晌才应一声好。
后来直到走出超市，他都一路被员工暗中目送。
他走了，员工看着他走了，双方都大松一口气，心想走得好走得妙走得呱呱叫。
荣戈听乐了，唇角牵出了明显的弧度。
“这家超市的人估计原本不怎么怀疑颜景明的吧？是看见他反应这么紧张，才盯到他头上的。”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跟他搭话以后他眼神躲闪说话迟钝，这换谁不怀疑他？
经纪人无奈地笑了：“他真的就是这样，我从他五年前出道就陪他到现在，这种事发生过多少回了。”
“如果超市这件事就停在这里，也算不上什么，颜景明的日常罢了，”经纪人摊开了手，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偏偏超市员工盯他盯得太显眼，有个女生认出了他……”
荣戈挑眉：“她把这事放网上说了？”
一猜一个准，经纪人“嗯”了声：“但那个女生不知道超市前一天出小偷这件事，更不知道颜景明被盯着是因为被员工怀疑是小偷。”
“她以为，超市的员工们是跟她一样，都认出了颜景明这个歌手。”
之后的事就成了，该网友在微博提及这件事，说逛超市偶遇颜景明，真人很帅。
紧接着，她又发文感慨，颜景明小小一个歌手，知名度竟然这么高！
【毫不夸张地说，那家超市的员工都在盯着颜景明，我一直以为他不出名啊，没想到逛超市都被那么多人认出来了！】
【我怀疑那些人可能想上去找他要合影，又没那个胆！他真人真的是冷帅冷帅的那种类型，全程被人盯着，却看都不看别人一眼！他表情也是超淡定，半句话都没说过！！酷哥人设狠狠拿捏住了！！】
【超市员工一直眼巴巴望着他走出超市哈哈哈，可惜我不是颜景明粉丝，不然当时就冲上去问问能不能找他拍张照了，哭笑不得.jpg】
“后来这个微博被粉丝热热闹闹地扒出来了。”
“他们都跑去颜景明的微博底下，恭喜偶像红遍大街小巷，还给他封了个乱七八糟的外号。”
荣戈：“什么外号？”
经纪人：“超市人气王。”
经纪人已经能将这个故事的精彩部分倒背如流：“他们热心地配上了文案——”
【他，颜景明，一个名不经传的宝藏歌手，深藏不露整整四年】
【一朝逛超市，竟惹来无数超市员工狂热的目光，热心网友连夜为他发微博，too冷，too帅！赞！】
【连二三线巨星都不能做到拥有这样高的知名度！他，一个十八线歌手，却做到了！颜景明，你真不愧是我们的偶像，我们的王！！！】
这个搞笑文案在当天冲上了热搜尾巴，带领几百年上不了热搜的颜景明，扬眉吐气了一回。
粉丝当然是在恶搞，网友们也都跟着乐。
只有颜景明整整两周没上网，唯恐打开所有社交平台都会看到“too冷，too帅”“我们的王”这样的字眼，继而头皮发麻，两脚抠地。
他甚至心如死灰，亲口对经纪人说出了三个字：“让我死。”
经纪人梁姐耸了耸肩，重复了遍：“让我死——荣戈你懂吧，颜景明他就是能用他那张too冷too帅的脸，说出那些自以为是开玩笑的话。”
他口中说的，当然是社死的死，玩笑话的意思。
荣戈的脑子已经麻了，甚至放起了深情的BGM。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一旁的江辰越侧头看了他一眼，感觉派他的好保镖来应付颜景明，是挺为难他保镖的。
江总难得发挥了上级领导的鼓励关怀作用，做出只有两个人能感觉到的动作，伸手在咖啡厅桌底下握住了荣戈的手。
“辛苦了。”
荣戈心领神会，默默回握了他的手，还拍了对方手背两下。
“不辛苦，命苦。”
作者有话说：
江辰越：没事，苦日子快到头了
荣戈：老板你还好意思说？
江辰越：给你加钱
荣戈：too酷，too帅，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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