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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师兄遭雷劈了

如何给善逸当妈 摸鱼的咸鱼 2909 2024-05-03 20:28:24

他从黑暗中勉强捞回一点意识的时候,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有模糊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像是被什么厚重的墙面阻拦住的说话声,很有存在感,但是怎么听也听不清,乱糟糟的细碎杂音令人感到格外烦躁。

但很快,这一层模糊的阻拦就开始变薄变弱,他像是从沉溺的深水潭里被人捞起来,耳边的声音变得逐渐清晰,开始能够辨认出耳朵里听见的朦胧人声,以及听到了几个零碎的无意义词汇。

“……师兄……桃林……晴天打雷……昏迷……爷爷……”

毫无关联的词汇。

这都是什么意思呢?他困惑地思考了几秒钟。

但疲惫涌上来的速度过快,让他来不及做出过多的思索,几乎是下一刻,他就再次陷入了黑沉沉的梦境。

……

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黑到让人心慌,他胡乱地向前摸索了两把,感觉手心里好像隐隐约约拽住了什么。

他想,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因为紧接着,破碎的思绪与记忆开始被打乱重组,模糊的“过往”充斥了杂乱无章被拼接起来的陌生碎片,意识、身份,乃至于存在都开始与另一个个体进行融合。

有什么东西被忘掉了,但是有什么东西也宛如被打上了重点标记,让他满心满脑子都充斥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于是他倏地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像是溺水之人攀抱浮木一般,双手下意识紧紧扣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样东西,用力到几乎连手腕手背都显露出青筋,将其死死拖拽过来抱在了怀里。

随后,他猛吸了一口气,声嘶力竭地怒吼出了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崽崽妈妈永远爱你!!!”

————

我妻善逸的大脑当机了一瞬间。

明明一直以来都被师兄厌恶,甚至上午才刚刚被师兄满脸嫌恶地用啃过的桃子砸在头上,结果现在却同样是师兄把他死死搂在怀里,仿佛亲娘抱娃一般叫他“崽崽”。

脑袋就搁在温热的锁骨到胸口处,脸蛋被柔韧又温暖的胸肌挤到变形,连鼻腔都充斥着温暖皮肤透过来的热气,刚吸进去的空气被搂住他的力道一点一点挤出肺腔,由于实在太过震惊,我妻善逸此时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愣在原地满脸空白,瞳孔地震。

他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平时能喋喋不休对着女孩子吵闹一整天的“请和我结婚”,但现在却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被这强人锁男的力道给勒到了。

过了半晌,他才吐出一个僵硬干涩的语气词:“……啊?”

眼睛只看得见眼前的肉色肌肤纹理,我妻善逸的神情空茫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一顿一顿地,从自己师兄的两条胳膊下用力扭过头,脖子僵硬的像没上过油的门轴,金褐色的双眼里还带着迅速蔓延而上的湿意,仿佛下一刻就能双眼飙泪,当场表演一个泪腺喷泉。

他睁着惊恐的双眼,努力把脑袋转向自己身后——在那里,端着个水盆的桑岛慈悟郎刚领着医师进门,就被自己大徒弟的一嗓子吓成了木头人,两人的目光刚一对视,我妻善逸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如同高压水枪一般喷射了出来。

与此同时,惊恐刺耳的尖叫声也响彻桃山。

“爷,爷爷——师兄他,他脑子好像坏掉了呜啊啊啊啊啊啊!!!”

————

事情的缘由说简单也简单,只不过是原装的屑师兄狯岳又一次欺负师弟,掂着啃了两口的桃子往人家头上砸,仗着我妻善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越来越变本加厉,于是遭到报应了。

大概是连老天也看不过屑师兄欺负小师弟,所以降下晴天霹雳,在艳阳天自云端劈下来一道紫到发黑的九霄天雷,将趾高气昂惦记着赶走师弟的狯岳劈了个外焦里嫩,还附赠了个内芯换人。

而说玄幻……这事其实也挺玄幻的。

晴天霹雳本就是极其小概率的事件了,更别提这道雷还能劈到人——劈到人也就算了,连着两次在同一个地方,劈了整整雷呼一门两个师兄弟……桑岛慈悟郎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导致这满门弟子(虽然一共就俩)都大白天遭了雷劈。

但是他这一辈子行善积德斩杀恶鬼,救人无数,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他身为鬼杀队退役鸣柱,雷之呼吸培训师,虽说无儿无女没有老伴,但俩徒弟都天资不错,能继承他的衣钵,这本来应该是能让老头子乐开花的好事——结果莫名其妙门下俩徒弟都遭了雷劈,这让拥有一整座桃山的富老头桑岛慈悟郎陷入了沉思。

先挨劈的是二徒弟,善逸逃避训练爬到后山的桃树顶上,结果被一道金色闪电劈了个肉香四溢,顺便还染了个时髦金发——至于为什么闪电能染发,桑岛慈悟郎也不理解,可能这就是天意,善逸这小子说不定就是老天钦点的天之焦子吧。

这一次挨劈的是大徒弟,先是后山晴天一声炸响,接着二徒弟就鬼哭狼嚎地叫他来去救“被雷劈出烤肉味的师兄”,问了事情经过,二徒弟有点吞吞吐吐,只说是狯岳和他在后山交流感情……桑岛慈悟郎也没怀疑什么,毕竟我妻善逸也没本事晴天召雷,他雷之呼吸第一式还没练明白呢,只能是狯岳也倒霉,和他师弟一样经历了这一“天之焦子”的蜕变过程。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桑岛慈悟郎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桃山磁场不好?自带引雷效应?还是说因为他单身到老,单身有罪,单身狗不配,所以被姻缘神降下神罚了?

桑岛慈悟郎脑子里有很多问号,不过这事情原委毕竟是他一普普通通老头子参不透的,所以各种猜测也就被搁置在了一边。

目前的首要事宜,是赶紧让医生给他这位快被雷劈焦了的大弟子看看,狯岳这次被雷劈可和善逸上回不一样——善逸只是染了个发,顺带焦糊了一点,狯岳这都快熟了,闻起来香喷喷的!

——于是,事情的发展就出现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状况。

……

好不容易把善逸从明明毫无意识但执拗以抢孩子抱法的狯岳怀里抠出来,结果还没等到医生把听诊器往大徒弟胸口一放,先前虽状况不对但也算老老实实的狯岳就突然原地一个鲤鱼打挺死鱼翻白,以能把牛顿从棺材板里气活的不科学角度直挺挺站了起来,动作干脆行动利落,一点也看不出肉都快熟了的状态。

医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眼神一凛,以不逊色于雷呼的速度原地一个向后平移,然后抬手拦住了忧徒心切准备拄着拐杖上前看看情况的桑岛慈悟郎。

“等等。”

医生沉声道:“令徒这状况……似乎不太对劲。”

狯岳的黑色发尾此时泛着莫名的幽深紫色,还时不时“啪”地亮起一个紫色电火花,整个人犹如突发癫症,紧闭双目,仿佛丧尸一般双臂伸平,像索魂一样冲着我妻善逸的方向又抓又捞,也不知道是在梦游还是中了邪,嘴里还喃喃嘟囔着“好大儿,乖宝贝,妈妈抱抱”等一系列放在此情此景令人感觉汗毛倒竖的词汇。

恐怖,诡异,惊悚,无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幅场景都格外贴切,如果外面不是日头正盛的艳阳天,而是阴森冰冷的夜晚,恐怕这就是恐怖片的标准开头了。

胆子小的我妻善逸先前就已经被狯岳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这副情景一出,又明显是冲着他来,当即两眼一翻,“咕咚”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这……”

桑岛慈悟郎大惊失色,拄着拐杖的手都颤抖了,他堂堂前任鸣柱,能从存活率不到一成的鬼杀队中安稳退休的狼灭,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什么情况啊这是,造孽了,他的徒弟究竟怎么了!

但是医生依旧稳如老狗,眉毛一凑,额间一皱,当下捋了一把下巴上不存在的空气胡须,沉吟道:

“令徒这状况……恐怕是雷电刺激导致神经系统紊乱,使得脑神经元异常放电,而出现了短暂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失常。”(注1)

根本没听懂的桑岛慈悟郎:“……”

不愧是西洋留学回来的医生,说的话他愣是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自己也不是治病的,这一辈子只会砍鬼和种树,听不懂也情有可原,此刻的重点是他大徒弟狯岳,听医生说的症状似乎很严重的样子……所以他大徒弟应该怎么办,能治吗?

“这好办。”

幸运的是,医生表示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立刻大手一挥,接过了他端过来准备为狯岳冰毛巾的脸盆,然后面色严峻,在桑岛慈悟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冷酷无情地一脸盆凉水泼了过去。

“以后再出现这种症状,记得这样诊治,效果良好,立即见效。”

……

黑沉沉的混乱梦境被外力强行中断,狯岳猛地一个吸气,抽进肺腔一股带着湿意的凉气,随后满脸懵逼地坐起身,睁开眼抹了两把脸上湿漉漉的凉水,愣住了。

在他面前,距离至少三米远,站着举着个空盆严阵以待的医生,和拄着拐杖满脸凝重和担忧的师傅,以及旁边地上躺着一坨没看清的金色不明物体,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还没消化完全,导致脑子没转过弯来的狯岳懵逼了一会儿,然后迟疑地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宝贝好大儿……呸,他的废物师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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