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戏拍完之后,池思源会继续待在教室里,和其他群演拍摄后面的戏份。
他所饰演的夏晴朗本来试图通过其他同学的话了解郁想,但他很快发现,真正的郁想和其他同学口中的好像不一样,于是他越发好奇,开始再次和郁想接触,主动了解这个人。
池思源这边开始拍摄,许惜霜也转换了场地,来到了临时借用的小巷这边,开始准备他和老戏骨的对手戏。
老戏骨姓张,许惜霜照例喊他一声张哥,张哥在戏中饰演郁想的父亲,这个角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自从郁想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整天酗酒,抽烟,赌博,把郁想当做一个出气筒,不管什么情绪都发泄在郁想的身上。
郁想脖子后面可怕的疤痕,就是在他有一次醉酒的时候,发酒疯从厨房里端出一壶开水,直接烫在了郁想的后颈上面。
可以说,郁想现在的性格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正是因为镇上的其他孩子也知道郁想有这样一个父亲,不会为郁想撑腰,他们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郁想,让郁想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都处在相当深刻的痛苦当中。
郁想从小就挨打,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男人,不会和对方动手,只要他的父亲喝醉了想发酒疯,他会找到最合适的方法避开对方。
面对了拍了很多年戏的老戏骨,许惜霜自然充满了压力,但是老戏骨给他的压力还比不上晏玉山给他的,因为他发现晏玉山并没有去拍摄池思源那边的内容,而是转过来拍摄自己这边的内容。
许惜霜当然知道自己这边的戏份难度更大一些,晏玉山过来监工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今天晏玉山的凝视仿佛格外有存在感,许惜霜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像是着了火,就连张哥也跟着打趣晏玉山说,让晏导不要再盯着他“儿子”了,别把许惜霜吓到了。
晏玉山听到张哥的话之后,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视线,许惜霜终于得到喘息,迅速进入状态,开始拍摄这一段的戏份。
郁想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写今天的作业,他的作业本是残破的,因为被人狠狠地撕碎过,还踩上过许多脚,是他自己从垃圾桶里面翻出来,又重新贴上胶布,勉强粘好的。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写多少字,他就听见了自己父亲沉重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郁想的身体顿时一僵,他飞快地收起了自己的作业,关掉了台灯,将门反锁,缩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没过多久,他卧室的门就开始被大力地拍打了起来,木板发出砰砰砰的响声。郁想的父亲每砸一下,缩在被子里的郁想就浑身颤抖一下。他听着卧室门外的辱骂声,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但又很快擦干了眼泪,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因为明天他还会在学校里继续被欺负。
门外郁想的父亲似乎是骂累了,也打累了,他骂骂咧咧地坐回了客厅的椅子边,本来想拿起手机点个外卖再吃一顿,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余额已经不够了,他想了想,起身走到了一个小房间的柜子面前,他醉醺醺地看了看上锁的柜子,然后从另一个自己的房间里面拖出来了一把锤子,砸烂了锁,从里面掏出了一叠钱,哈哈笑着又出了门,准备再去喝一次酒。
听到动静的郁想知道他的父亲走了,悄悄地从自己的房间里溜了出来,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缓缓瞪大,飞快地跑进了刚才郁想父亲拿钱的房间,打开了已经被砸烂了锁的柜子,颤抖着看着空荡荡的内里。
对方把他这个月的生活费拿走了!
郁想的爷爷奶奶在去世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还没有成年的郁想,而且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从内里都烂掉了,完全靠不住,他们就把自己存下的钱全都悄悄悄给了郁想,而郁想拿到钱之后,就把这笔钱存放在了邻居刘奶奶那边,每个月按时去取生活费,然后藏一部分在家里。
郁想的父亲也曾经到刘奶奶那里去闹过,但是刘奶奶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儿子,郁想的父亲每次都回头土脸地回来,时间长了以后,他就不敢去闹了,而是回家打郁想,逼他交出生活费。
郁想没有想到,他今天只是稍微松懈了一点,就让他的父亲钻到了空子,拿走了他这一个月的生活费。
郁想紧紧地抿住嘴唇,他知道自己爷爷奶奶给他留下的钱已经不多了,在他成年之前,他必须要省着用。那他这一个月要怎么办?
“好,卡。”
晏玉山对着许惜霜做了一个手势,许惜霜站在原地没有动,缓了一会儿才从郁想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
这一场戏对他情绪消耗很大,许惜霜坐在旁边刷了好一会儿沙雕小视频,才重新恢复了良好的心情。他还记着许医生说的话,他现阶段要先保持好心情,多吃维生素C,适当加大运动量。
小王给他做了自制的冰粉,许惜霜对小王竖起了大拇指,正想再来一碗就被小王制止了。
晏玉山叫许惜霜过去补拍了几个镜头,许惜霜照做,在他拍摄的时候,老戏骨张哥在旁边坐着,他笑意盈盈地对着晏玉山说:“这孩子和当年的你是不是很像?”
“我记得你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年龄开始拍一些难度比较高的角色,”张哥说,“小许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吧,未来可期啊。”
晏玉山看着镜头里的许惜霜,对方的确像一块璞玉一样,正在发着绝美的光华,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打磨他,捧着他,让他被更多人的看见,让他的美震惊世界,让更多人欣赏他,却又想要独占他,让他的属于自己一个人。
许惜霜补拍完镜头,池思源那边也差不多收工,他们今天的拍摄内容到此为止,池思源一路兴奋地冲过来,赶在许惜霜回到酒店之前追上了他,气喘吁吁地问许惜霜:“前辈,我今天晚上还可以去找你吗?”
许惜霜点点头:“嗯。”
他们身后的晏玉山缓缓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