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人很多, 裘贺五四处看了看,问付杰:“杰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家酒吧里都是男的, 一个女的都没有。”
付杰看了一眼身边的傻大个:“废话,这是gay吧!”
裘贺五反应了一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付杰连忙拽他坐下:“你干什么, 一会暴露了!”
裘贺甩开付杰的手:“你别拉着我, 我喜欢姑娘。”
要不是伸不开腿,付杰肯定给他一脚:“......你他妈的!”
裘贺五委屈巴巴的抱着自己:“你骂我我也喜欢姑娘。”
付杰真想给他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少了什么结构:“老子他妈也喜欢姑娘, 你给我坐下, 别出声!”
裘贺五憋了一会没憋住:“杰哥,我们会不会被人当成gay?”
付杰没工夫搭理他:“放心吧, 没人会喜欢你这种脑袋缺根筋的gay。”
裘贺五看了一眼隔断后面的祈简和靳屹眠,疑惑道:“祈简医生是gay吗, 他怎么会把老大叫到这来?”
这个问题付杰以前没想过,他只知道祈简是老大家里人, 一开始靳屹眠让他们盯着祈简付杰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不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去怀疑自己家的人, 但如果祈简喜欢男人的话......
祈简心说难怪嫂子让裘贺五看着,这不是家贼难防吗!
靳屹眠来的时候祈简正在被人搭讪, 酒吧里形形色色的男人,祈简这种穿着简洁带着眼镜, 斯斯文文的无疑是耀眼的。
靳屹眠赶走了搭讪的人, 祈简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笑了笑:“如果刚才被搭讪的是林药的话——”
靳屹眠说:“他不会来这种地方。”
祈简点了点头:“也是。”
祈简给靳屹眠叫了杯酒, 靳屹眠看了一眼, 没动。
祈简说:“陪我喝一杯吧。”
靳屹眠:“不了,开车来的。”
祈简笑了下,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光,再次看向靳屹眠的时候,眼睛有点泛红:“如果,如果我在你和林药结婚之前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考虑我吗?”
靳屹眠想也不想的说:“不会。”
这个回答祈简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他回答的太快了,快到不带一点犹豫,让祈简不禁想到祈溟那句“你不配”。
祈简非常不喜欢这三个字,他不死心的说:“可是你跟林药结婚之前,你也不喜欢他的。”
感情这种事,没遇到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盲目的,可一旦有了就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靳屹眠说:“不是不喜欢,是还没喜欢。”
祈简看着他:“有什么区别吗?”
靳屹眠:“有。”
靳屹眠没解释到底有什么区别,但仅仅这一个字祈简就知道,他跟林药从一开始在靳屹眠心里的位置就不一样。
祈简又喝了一杯:“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林药,虽然他唯一的亲人对他不好,但是他有了你。”
靳屹眠始终没动面前的那杯酒,祈简看了一眼:“怕我给你下毒吗?”
“不是。”靳屹眠说:“林药不喝酒。”
祈简看了他一会,垂眸笑了半天:“林药,又是林药,我心情不好,就不能陪我喝一杯吗?”
靳屹眠没说话,拿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酒:“你也别喝了。”
祈简点头:“好,听你的。”
祈简放下杯子:“医院的事你听说了吧,那天手术确实是我失误。”
靳屹眠问:“只是失误吗?”
祈简抬起头,伴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他半晌才明白他怀里的怀疑:“你怀疑我是故意的?”
靳屹眠没看懂他眼里的伤感来自于哪,这不是他第一次怀疑他了,他觉得祈简应该知道他的怀疑:“我不知道,这五年你变了好多,我不太了解你。”
祈简点头:“是啊,五年,很多事都变了,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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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药原本已经准备睡了,结果付杰一会一张照片,一会又发来一条语音,闹腾到现在。
靳屹眠回来的时候是两点多,房间里给他留了一盏灯,靳屹眠看着床上的人,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低头把人亲了亲。
林药叹了口气:“以后还是别让你出去了,一身味。”
靳屹眠手滑到他的腰上:“吵醒你了?”
林药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是没睡着,付杰是话痨吧,吵死人了。”
靳屹眠喝了酒,是付杰把他送回来的,至于付杰是被谁叫去的,不用想靳屹眠也知道。
看着靳屹眠如狼似虎的眼神,林药瞪他:“你干嘛,祈简给你下药了?”
靳屹眠抓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手指的骨节:“没有下药,就是想到祈简刚才问我的一句话,觉得有点庆幸,当初爷爷让我你结婚的时候,我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不过幸好我答应了。”
林药嗤了他一声:“是幸好我答应了吧,要不是我那时候身体不好又想找个理由离开林家,我才不跟你结婚呢,结婚当天被绑架,第二天就被你家保姆欺负,还要情敌明里暗里的挑衅,要不是我脾气好......”
靳屹眠突然笑出声,林药一愣:“你笑什么?”
靳屹眠说:“你脾气好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林药觉得自己已经够收敛的了:“我脾气还不好?”
靳屹眠亲了他一口:“不要说这种胡话。”
林药:“......”
妈的,我脾气还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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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药没问祈简找靳屹眠都说了什么,靳屹眠也没提,林药这段时间忙得很,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待在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要不是靳屹眠每天都来接他,他怕是要住在实验室。
周三下午,靳初曦来实验室找林药,说是老爷子让他们回去一趟。
车上,林药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靳初曦说:“是祈简。”
林药这段时间没太顾得上祈简,但也听说医院那边好像出了事,闹得不可开交,林药问:“祈简哥遇到麻烦了?”
靳初曦点头:“是挺麻烦的,那家人找了不少媒体和记者,市医院他是待不下去了,现在事情正在风头上,安市其他医院也不敢要他。”
祈简前两天离了职,今天回了大宅说是要离开国内,去国外工作。
他说的突然,靳昌柏一下子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靳屹眠那边是怎么安排的,于是就借着祈简要出国的事,把他们都叫了回来。
祈简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看到靳初曦和林药一起进门,他奇怪道:“怎么是你们一起回来的,屹眠呢?”
靳初曦说:“老三在后面,我顺路去接了小药。”
话刚说完,靳屹眠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林药回头,被靳屹眠从身后搂了一把腰。
祈简的眼神明显的在林药腰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又像没看见一样走开了。
不知怎么的,林药觉得祈简的态度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奇怪。
吃饭的时候,祈简提起他出国的事:“国外的一家医院很早之前就想请我过去,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也想换个环境。”
市医院的事闹的这么大,随便一打开手机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新闻,薛静理解祈简做的这个决定,但更多的是她不想看到他们兄弟几个成天怀疑来怀疑去的。
薛静说:“换个环境也好,定了哪天走?”
祈简:“票还没订,不过我已经跟那边说好下周过去,最晚周六的飞机。”
薛静点了点头:“工作上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有什么不顺心就给家里打电话,逢年过节记得回来,这里是你家,你无论走到哪都要记得,你还有个家。”
祈简一晚上的假装自在突然有些绷不住了,他点了点头,却没说过自己会再回来这种话。
他这次一走,就注定了回不来了,他以后没有家了......
“静姨,你要照顾好自己,爷爷奶奶,你们也要多注意身体,记得按时体检,还有小姑,别总是忙着工作,抽空也陪陪若若。”
听着他挨个人都交代了一遍,林药突然觉得祈简那次单独约他出去说的话或许不是假的,他真的很在意这一家人,不是因为靳屹眠的关系,而是他真心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靳昌柏把靳屹眠叫回来是为了问问他的安排,但目前为止,靳屹眠并没有理由把祈简强制性留在国内,所以祈简要走,他只能让他走。
回家的路上,林药看着窗外,每次林药心里有点什么事他总是会留个后脑勺给他,靳屹眠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在想什么呢?”
人人都说林药脑子好使,可有时候他也会想不通,他转过头:“后悔上学的时候没多修一门心理学,今天看祈简的样子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靳屹眠笑了下:“你会的已经够多了,也不用样样都精通。”
确实不用样样精通,可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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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靳屹眠亲自来机场送祈简,说是送,但更像是驱逐出境
祈简换好了登机牌走过来看着靳屹眠:“当年你去边外是我送你,没想到这次换过来了。”
靳屹眠:“一人一次,很公平。”
祈简笑了笑:“是啊,很公平,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林药说觉得祈简不太对劲,其实这种感觉靳屹眠也有,“什么欠不欠的,本来也不欠什么。”
那天晚上从酒吧出来,祈简仰头望着天,感慨的说了句:“如果当年你没有去边外,我也没有出国,那该多好。”
靳屹眠不觉得当年他们谁都没走会改变什么,就算他没有去边外,也不过是早五年认识林药。
靳屹眠出示了证件把祈简一路送到登机口,直到看着他登机才离开,离开机场,靳屹眠收到一条祈简发来的信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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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药从实验室出来已经快十点了。
叶冲问:“你家靳队今天怎么没来?”
林药也不知道靳屹眠怎么没来,平时他都在这等他的。
他拿出手机刚准备打个电话给靳屹眠,就看见手机上弹出一条新闻——《今日飞往拂德里的波音客机空中炸毁,全机262人全部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