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准备完大部分的召唤材料后,羂索坐在自己的小黑屋中,意外的看了一眼离开没多久就回来的胀相,对方的身后还跟着坏相和真……唔?
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羂索原本温和的表情陡然一滞,看着那于“真人”的双眼中野蛮生长纠缠在一起的两条青蛇,它微微皱了皱眉。
不只是这样,就连真人身上的气息都有些奇怪……就好像、不是那家伙了一般。
似乎是羂索探寻的目光过于专注,瞬间感知到了的胀相慢吞吞的抬眼,挡在了弟弟身前的同时,低沉的声音淡然:
“真人死了。”
羂索眉心一跳。
虽然那家伙归根结底也只是个棋子,不过…没用的棋子,丢了就丢了吧。亏得自己之前还认为它的无为转变十分有趣,届时要找机会利用夏油杰的术式收集起来……现在看来,也无伤大雅。
它盘坐在台子上,轻轻的摇晃着手里那经过自己的努力,变得晶莹剔透的橙黄色液体,唇角带着浅淡的笑容。
它已经有了更大的依仗。
见到“夏油杰”并没有对血涂占据了真人的身体的事情过多评价,胀相难得满意的移开目光。
虽然两个弟弟这次历经千辛万苦、还险些丢了命,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因此胀相的心情并不差,连带着前些日子因为心神不宁而臭着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另一边的漏瑚在胀相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真人的变化,它皱了皱眉,打量着对方痴呆的脸上冒出来的两截奇怪的蛇,眼底带着探寻的模样。
它颠了颠手里的花御,后者古怪的声音立刻响起,发出只有它们听得懂的声音:
【不是、普通的寄生生物……】
漏瑚一顿,它当然看得出来,否则也不会让真人那个生命力比虫子还要顽强的家伙死得这么不声不响。
片刻后,它声音沙哑的开口道:“那、它们会继续蔓延吗。”
花御:【看样子不会。】
听到花御的回答,漏瑚这才艰难的将视线从“真人”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那边对话着的胀相和羂索,眉头微挑,听了一耳朵的它有些迟疑的望过去:
“你们刚刚说了…八岐大蛇?”
那边对话的两人并没有因为漏瑚的话而转头,此时的羂索依然面带笑容,只是对面的胀相脸色却是有几分难看了起来。
“……”沉默不语的胀相阴沉的看着羂索,似乎在试图从“夏油杰”的脸上看到对方是在开玩笑的答案。
很可惜,并没有。
明白对方是认真的,胀相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盯着对方,片刻后,才幽幽道:“八岐大蛇为什么会帮你?”
显而易见,胀相不认为它会有说服八岐大蛇的能耐——有的话还需要这样步步为营的算计吗。
对于胀相怀疑的质问,羂索微微一笑,它的双手交叉放到了袖筒里,意味深长道:
“实际上,八岐大蛇并不会帮助我们。”
胀相:……?
“但能确定的是,祂绝不会是咒术师和人类的伙伴,这就够了。”羂索勾了勾唇角,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越发让皱眉挡在弟弟们面前的胀相看不懂。
眉头紧皱的它上上下下的看着羂索,眼底的迟疑显而易见。
很简单,既然八岐大蛇只是单纯的独立阵营,不属于咒灵方或者人类方的任何一侧,但你要怎么保证,对上你和五条悟的时候,祂会最终选择你呢?
——难道五条悟长的很欠揍?
胀相欲言又止的收回了目光。它不知道。
……因为它怀疑,如果自己是八岐大蛇,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会忍不住一口气喷死它。
不知道羂索还有着夏油杰的术式充当依仗,此时的胀相完全理解不了它的念头,也猜到对方看似异想天开的念头背后应该还有没告知它们的事,胀相也不在乎。
它只在乎自己的兄弟们,至于作为咒灵方攻击人类……顺带的事,对于胀相来说同样是天经地义,但保护弟弟可比与咒术师战斗重要百倍。
看着即使眼神发生了变化也没有开口的胀相,羂索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它忽然悠然道:
“难道说,你是在担心自己无法在八岐大蛇的无差别伤害中生存下来?”
胀相:……
它幽幽抬头,在身后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因为羂索话语中的关键词紧张起来的血涂的“哥哥……”的呼唤中,抬起了自己的头,面无表情的轻嗤一声。
……
它确实有点怀疑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当着弟弟的面,它当然不能说。
*
“……”伏黑沉默的看着眼前略微有些狼狈显得衣衫不整的虎杖,本能出现的话梗在喉间,最终还是变成了幽幽的注视。
似乎是伏黑的目光太过严厉,以至于原本还在因为早上的事发懵的虎杖立刻清醒了过来,迎着后者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连忙慌乱的摆了摆手:
“伏黑你这是什么眼神!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发生什么?”
正巧绕过拐角出现的钉崎手里拿着面包,好奇的探过头来追问。
可当她一出现,对上的就是伏黑和虎杖同时转过来的脸。
“……”只是扫视了一眼虎杖的模样,钉崎的眼神就瞬间复制粘贴了刚刚伏黑的模样。
被两双仿佛看人渣一样的目光看着,虎杖急的跳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折原在学校疏散人员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虎杖的脸憋得微微发红,为两人的目光委屈的为自己辩解着。
作为主要被好像被戳中了心思一样羞耻的大老虎反驳着的人,伏黑微微后仰:
“哦。”
钉崎也眼角一抽,死鱼眼道:
“然后你就趁人之危。”
“——才没有!!”
……
良久后,刚刚从二人的口中得知葵叛逃的事,虎杖一愣,随后是意料之中的不敢置信。
钉崎也眼神复杂的闷闷不乐,一边味同嚼蜡的咀嚼着嘴里的面包片,一边单手托腮,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就是说啊……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呢喃声说出了在场三人的疑问。
伏黑垂了垂眸,他忽然开了口:
“他还没回来吗?”
虎杖一愣:“他?”
钉崎“啊”了一声,泛泛一指:“虎杖昨晚没回来不知道吧,五条悟昨晚就离开高专了哦。”
“不过他不是去抓小葵回来的。”钉崎直起腰来,迎着虎杖疑惑的目光,徐徐解释着:
“听他和七海前辈的对话,他似乎是去和高层的人讲些什么了吧。”钉崎对于咒术界高层的事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看其他人的表情也知道了,那些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否则也不会五条悟去了大半夜,传回来的却是【特级咒术师葵叛逃】的消息。
甚至五条悟还没回来,消息已经散播整个咒术界了。没有理由,没有细节,甚至没有为什么要悬赏她的解释,只是一条冷冰冰的宣布。
钉崎的面色不爽,似乎越想越生气,她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到了桌面上:
“没有理由就说小葵叛逃了……这群混蛋!!”
虎杖也很生气,此时的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神奇的是,昨天和咒灵战斗时产生的伤口刚刚洗澡的时候,自己发现居然都奇迹的消失不见了。
真奇怪,毕竟就算是以前,虎杖也没出现过这样强大的恢复能力,他只能归功于和折原在一起自己心情愉快的可能。
想起折原,再次回想起今天早上醒来后的画面,虎杖有些五味杂陈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当他在软垫上醒过来的时候,折原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他是在窗外的阳光的照射下醒来的,他的胸口被放置了一份早餐,以至于他身上的重量始终没有变化,没能察觉到折原的离开。
早餐的上方,被放置上了一张小小的便条。
……虽然听起来很变态的样子,但是他把便条悄悄揣进口袋里带回来了。虎杖轻咳一声,在那边的两人交谈的着的时候,小心的将怀里的手拿了出来。
纸条因为细心的保护甚至没有发皱,上面的字迹都不曾模糊:
【记得吃早饭。^^】
看着后面那不符合折原风格的小表情,又想起对方在信息聊天的时候总是一板一眼的写上标点符号和从不用表情包的样子,虎杖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直跳。
将纸条小心翼翼的叠起来,好好地收在口袋里后,虎杖舒出一口浊气,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
——对上一双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墨镜。
“呜哇!”
虎杖吓了一大跳,向后移动的时候桌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而始作俑者五条悟反而反应更大,好像被坏心吓了的人是他一样。
笑吟吟的看着余惊未散的虎杖和那边无语的盯着自己的伏黑,五条悟轻咳一声,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刚刚五条老师悄悄在门口听了一下,看来老师亲爱的学生们还是很关心五条老师的安危的哦?”
听到这话的钉崎一噎,用力拍了拍胸口才将面包演下去,黑着脸盯着五条悟,朝着他轻嗤一声:“谁关心你,我们关心的是小葵!”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不等他反驳,那边一直沉默的伏黑点了点头,追问了一句:“为什么突然发布了悬赏?有什么我们能知道的吗。”
听到伏黑居然也只想着葵酱,五条悟僵硬的将头转向他,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虎杖也立刻举起手来朗声提问:
“是呀。五条老师没把小葵带回来吗?”
五条悟:……
“咔。”
三人齐声:“不要再用嘴模拟心碎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