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大事, 又受了点伤,为了保证拍戏时的状态,宋禹跟剧组请两天假。
自打他搞定了和新联的事, 加之演技业务能力都没得说, 赵彻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听说他身体不适, 大手一挥让他多休息两天, 什么时候好了,再来开工。
因为家俊“救驾”及时,宋禹其实也没受多大的伤, 就是挨了几脚, 摔了几下。他毕竟是专业武行出身,有着专业的自保技能, 张勇那几脚, 虽然很重,但都没伤到要害。
因为放假, 翌日早上,他就多赖了会儿床。
家俊早已不在,枕头也已经撤离。
他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 及至屋子里有香味传来,才吸了吸鼻子起床,出门一看,却见是家俊已经出门买回早餐。
他笑眯眯道:“好香啊!馄饨么?”
家俊一言不发,只把食盒往餐桌一放,自己拿出一份, 坐下来开吃。
虽然他惯常话就不多,但宋禹却看得出, 这家伙还在不高兴呢。
他飞速钻进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下,走到餐桌在家俊对面坐下,笑嘻嘻道:“哎呀家俊,你点知我早上想吃鲜虾馄饨?”
家俊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宋禹拿起勺子,盛起一颗馄饨送入口中,满脸享受地夸张道:“好好食啊!”
家俊抬头,虽然是面无表情,宋禹却看出那双灰眸透出的无语。
他笑了笑,又道:“吃完我们去看看阿诺。”
他们几个人,陈诺受伤最严重,得在医院躺几天。
家俊终于开口:“你今天哪里都不准去!”顿了下又补充一句,“好好在家里休养。”
宋禹看了看对面冰山脸青年,清了清嗓子,笑道:“遵命!”
家俊淡淡瞥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家俊放下勺子 ,起身走到玄关开门。公寓房门是两层,内层木门,外层防盗铁门。
家俊打开里面的门,隔着防盗门铁门,看向外面的英俊青年:“有事?”
李云瀚看着门内冰山一样的家伙,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早啊家俊,阿禹在吧?”
原本在屋内吃着早餐的宋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起身跑到门后,家俊人高马大杵在门中央,见他过来,也没半点让开的意思。
他只能踮脚,让自己的脸从对方肩膀露出来,然后看向外面的人,笑眯眯道:“凯文,你怎么来了?不用在家养伤吗?”
李云瀚额头微微青肿,额角贴着一小块纱布,但整个人看着气色还不错,比昨晚去医院时要死不活的样子好了太多。
他身后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应该是保镖。
李大公子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跟从前一样随性。
李云瀚看着快贴在家俊肩膀的宋禹,笑道:“我就一点皮外伤,昨晚是因为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有点虚弱,打了营养针好好睡一觉,已经没什么事了,就赶紧登门来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宋禹推了推前面的人:“家俊,快给凯文开门!”
家俊却依旧跟一尊门神一样,杵着不动。
宋禹又抬手戳了戳他肩膀:“家俊——”
家俊这才伸手,将门打开,勉强侧过身,却没说一句欢迎的话。
朝夕相处这么久,宋禹对家俊很了解,虽然长了张冷脸,但其实很谦逊礼貌,这会儿分明有点过于失礼了。
当然,他也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因为救李云瀚,自己差点遇险,这家伙关心自己,迁怒对方也正常。
他笑着将人挤开,伸手对李云瀚做了个有请的姿势,笑道:“凯文,欢迎光临寒舍。”
李云瀚笑着点点头,对身后两人挥挥手:“把东西搬进来吧!”
宋禹这才发现,两位黑衣大哥身旁堆着一堆礼盒。得了李大公子吩咐,两人抱起礼盒,一前一后走进来,放在玄关。
两人总共进出两趟,礼盒几近将玄关挤满,堆起快一人高。
宋禹好笑道:“凯文,你这也太客气了吧?”
李云瀚道:“是我父母准备的一点小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们就收下吧。”
宋禹没在这点小事上客气,也没管还杵在门边的家俊,热络地领着人进屋坐下。
“凯文,你喝什么?”
李云瀚道:“白水就行,多谢!”
宋禹点点头,正要去厨房给人倒水,家俊已经关上门,走进来凶巴巴道:“你坐着别乱动。”
“哦。”宋禹回到沙发坐下。
李云瀚打量了一眼这房子,看到两个卧室,随口道:“这公寓还不错 。”
“嗯,还凑合,反正就我和家俊住,该有的都有,挺方便的。”
李云瀚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他问道:“昨晚兵荒马乱,我也忘了问,你后来返回去找陈诺,是不是受了伤?”
宋禹道:“一点小伤,养两天就好,阿诺稍微重一点,得在医院住几天。”
李云瀚点点头,又重重舒了口气道:“听说那伙大圈仔,已经犯案数十起,手上几十条人命。昨晚要不是你们,我只怕这条命都没了。”顿了下,又继续,“说起来也真是巧,你竟然去那边拍照,还好奇去看碉楼,不然也发现不了我。看来我们真是很有缘分!”
宋禹笑道:“是啊!这真是天大的巧合,不是命定的缘分都说不过去。”
他话音刚落,家俊便端着两杯水走出来,重重往两人面前茶几一放,冷飕飕道:“李大公子,请喝水!”
李云瀚看了眼对方脸上那明显的敌意,讪讪笑道:“多谢!”
家俊撩起眼皮,看着沙发上快要挨着的两人,默默绕过茶几,走到两人中间,朝李云瀚摆摆手:“麻烦李公子坐过去点!”
“哦。”
李云瀚慢悠悠挪动身子,不知是不是嫌他动作太慢,还没等他坐定,家俊就大马金刀坐下来,直接将他一肘子挤开。
他块头大,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刻意将人挤开,差点让李云瀚栽倒在沙发。
他看了眼身旁生人勿进的家伙,又主动默默挪开一点,与对方隔开半个人的距离。
而因为家俊的插入,他与宋禹忽然就仿佛隔了一条河。
宋禹嘴角抽搐了下,往前坐一点,歪头越过他看向李云瀚,笑道:“凯文,家俊他年纪小,昨晚被吓到了,难免就有点迁怒你!”
家俊:“……”
李云瀚:“……”
宋禹对上家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咧嘴朝他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家俊,你看凯文被绑匪绑了两天,情绪还这么稳定,你学学人家!”
家俊冷声道:“我不是怕!”
宋禹笑说:“你才二十一岁,怕就怕,有咩唔好承认的?凯文你说是吧?”
李云瀚愣了下,又了然般点点头:“家俊才二十一岁?那害怕也是正常的。”
这家伙竟然才二十一岁,他还以为如此稳重,至少二十五六岁了呢。
家俊转过头,朝他怒目而视:“我说了我不是怕!”
李云瀚被他这冷冽的气势震住,脸色微微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禹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似乎有点开过了,赶紧拉着家俊手臂顺毛:“家俊,我开玩笑呢,你勇敢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被吓到!吓到的人是我!”
李云瀚忙不迭附和:“还有我!”
家俊先是嫌弃地看了眼李云瀚,又转头神色莫测地看向宋禹,目光落在对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上,面色这才稍缓。
李云瀚轻咳两声,掏出三张支票,放在茶几上,道:“你们昨天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我,这份情我无以为报,我也不知你们三人需要什么,只能聊表心意 。”
宋禹瞥了眼支票上的数额,每一张都是一百万。
一百万,搁在他原本的时代,差不多是一千万的购买力。
豪门公子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到底是穷了这么久,看到这数字,宋禹忍不住在心里哇哦一声,恨不得立刻据为己有。
但面上却是笑嘻嘻道:“凯文太客气了,别说你是我与家俊的朋友,就算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们遇到也会出手相救。我们武行出身,拍了那么多武打片,这点道义还是有的。”
李云瀚原本还要游说一番,还未张嘴,就听家俊没好气道:“有钱了不起!你得庆幸阿禹没出事,若他出事,别说是钱,就是你这条命都不够赔。赶紧把你的臭钱收起!”
李云瀚到嘴的话,又吞了进去,他轻咳一声,默默将支票拿起收好。
他看了看家俊,又看向宋禹,对方有些无奈地朝他摊摊手:“凯文,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就不用讲究这些。”
李云瀚叹息一声,笑说:“那就大恩不言谢。”
家俊轻飘飘看向他,冷不丁道:“好了吗?”
李云瀚不明所以:“啊?”
家俊道:“阿禹身上有伤,需要休息。”
“哦,好好好。”李云瀚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逐客,他笑着识趣地站起身,“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回头再联系。”
宋禹起身要送客,却被家俊抬手摁住肩膀:“我去送!”
“哦。”被摁回沙发的宋禹无奈地笑了笑,对李云瀚挥挥手,“凯文慢走,你也好好修养两天,有空常联系。”
“嗯,好的。”李云瀚笑着回应,看了眼冷冰冰的家俊,赶紧转身。
家俊一直将人走到电梯门口。
“家俊,再见。”李云瀚转身笑着对他挥挥手。
家俊冷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次,以后离阿禹远一点,没事不要联系他。”顿了下,又补充一句,“实在有事需要联系,先联系我,我是他经纪人,一切事宜我都可以代为处理。”
李云瀚也不知该气还是笑,最后只能化成一脸无奈,摊摊手道:“家俊,昨晚的事,我是由衷感激你们。尤其是阿禹,若不是他想到去看碉楼,你们想必也不会去,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撇去朋友这一层,阿禹如今还是我的大恩人。若我是女人,肯定都以身相许。你虽然是他经纪人,但也不能因为你那点见不得人的私心,不让我与阿禹联系吧?”
他毕竟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公子,虽然对他于他有救命之恩,但刚刚对方的敌意,到底是让他没忍住。
说这番话就是想让对方恼羞成怒反驳。
不想,家俊却只是冷笑一声,轻描淡写道:“没错,是我见不得人的私心又如何?”
李云瀚:“……”
大佬,这么坦然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