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打假赛的事是张思远和柳笙自己曝出来的, 本来他们是想直接曝出ST一直打假赛的事，可他们一没有证据，二后台又打不过人家。
所以只能这么做, 免得ST继续恶心别人。
消息一出来, 封雾就去联系了张思远。
张思远自己倒是看得开：“我们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恶心人。我跟你说，ST根本就是个小喽啰，真正打假赛打的不着痕迹的，其实一直都在中游和上游的战队里。”
“你还是小心吧，等你打进中游赛估计就会遇上这种肮脏事了。”
“我和柳笙都想好了，封神打不下去我们就不打了, 上城区待不下去就不待了。”
“大不了我们就去下城区, 或者直接去附属城，逍遥自在, 我们俩攒的钱早就够花一辈子的。”
似乎是真的放下了心里的担子, 张思远说话的声音都比往常更加雀跃。
封雾知道他其实一直不算热爱打职业，他爱的是柳笙, 柳笙喜欢打职业, 张思远才一直陪着。
不过他说的什么去下城区之类的话, 封雾都没往心里去, 毕竟张思远和柳笙本来就是上城区的人, 家里也不是简单家庭。
虽然张思远家里人因为柳笙是个Beta的事不太开心, 但也不可能真的任由他们被欺负到离开。
再说了，封雾还在呢。
“放心吧, 你们走不了。”封雾轻笑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少开心点，柳笙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打职业的人。”
张思远哈哈大笑：“行了行了, 不跟你吹牛逼了, 我得去哄我老婆。”
“嗯。”
“诶对了, 先别挂。”张思远急忙叫住他：“你和小甜酒咋样了啊？”
封雾“哦”了一声，风轻云淡地说：“就到了可以睡一张床的地步吧。”
“我去！”张思远震惊：“兄弟你可以啊这速度，果然超S+干什么都这么优秀吗？”
“别羡慕。”封雾朝正和莫里凑在一起说话的甜酒看了眼，说：“不跟你说了，我家小队员非要叫我陪他吃饭，不然他就吃着不香。”
“唉。”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和小朋友谈恋爱就是这么黏糊，和你们那种没激情的老夫老妻差远了。”
张思远：“......滚吧你。”
“挂了。”
封雾挂完电话后就走到甜酒身后，伸手抚着甜酒的脸，把他和莫里隔开了距离。
莫里抬眼看了他一眼，无言片刻便起身让位置：“你坐你坐。”
孺子可教。
封雾毫不客气地坐到他本来的位置上。
石新乘和周富年都没眼看，林洛海吭哧吭哧笑，顺手揽住莫里，让他坐自己身边。
莫里顿时脸都皱了，嫌弃地推开他。
“队长，你打完电话啦？张队他们没事吧？”甜酒问。
封雾摇头：“没事，估计就是联赛给个处分，也影响不到他俩头上。”
“那就好。”
封雾：“你刚才和莫里说什么呢？”离的那么近。
甜酒立刻共享自己的星网页面给他看：“队长你看这个。”
页面上显示的就是WE打假赛的话题，里面热度最高的一条动态，就是WE官方自己发的，以张思远和柳笙的名义。
这段自述和通告中，说明了他们五人首发队员中，三人收钱打假赛的事。
防御师、法师和治愈师都收了钱，前两位崩盘崩的非常明显，早在这条动态发出之前，这两人就已经被战队粉丝骂掉了一层皮。
但骂的再狠，大家也没联想到打假赛这件事上去。
治愈师没敢崩的太明显，而且他对战局也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所以就连张思远他们一开始都没觉得他有问题，还是后来请示星网查到转账记录，才知道治愈师也收了钱。
五个人里三个人都是演员，张思远和柳笙差点气爆，把他们拥有的所有证据都一五一十地放了出来。
大家越看越震惊，因为给他们钱，让他们打假赛的，正是每年都拿到下游赛第一名的ST战队！
【我就说他们明明实力不怎么样，但却每次都能拿第一，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PAPO每次打到第二名，然后在最后一场决赛中失误频发，输给ST，也都是打假赛？】
【你是对的，联赛官方发通报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联赛官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第一时间发了公告，表示自己正在紧锣密鼓地调查中，也确实发现ST和PAPO都有打假赛的嫌疑。
等到查清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给大家一个结果。
不过在此期间，ST和PAPO的所有联赛比赛都要暂停。
本来明天要和ST对战的FOX，也轮空这一轮，直接晋级到了中游联赛。
FOX的粉丝们都觉得天降惊喜，绝大多数路人都在感叹他们的狗屎运，但也有ST的粉丝们和一些看不惯FOX的黑粉搅混水。
【打没打假赛还没有定论，但因为这件事让ST停战，最大的受益者就是FOX无疑，所以这件事也有可能根本就是FOX指导的吧？】
【就是说啊，谁不知道封雾和张思远关系好？他们合起伙来整ST也不是不可能啊，那些转账记录也有可能作假！】
【联赛官方快点给一个交代，建议在此之前，FOX也保留下游赛的名额，不能直接晋级中游赛！不然如果ST没有打假赛，那也太冤了。】
无妄之祸上身，FOX的粉丝们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一个个据理力争。
【我真的笑了，那么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了，ST打假赛是板上钉钉了好吗？人家联赛官方要核实只是PAPO有没有打假赛而已！】
【到底谁冤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FOX才最冤吧？你们ST打假赛就该禁赛，FOX凭什么连坐，又不是ST的爹。】
【打假赛的队果然不一样啊，粉丝都是一群睁眼说瞎话的疯子，我们FOX小战队惹不起你们。】
这么离谱的事，联赛官方自然不可能做，可是在他们准备直接确认FOX会直接晋级中游赛的时候，忽然有一波人开始带节奏，并且还有图有真相。
他们放出了林洛海在下城区和一些混混见面的影像，并标注这些混混其实是下城区的帮派成员，专门借高利贷的那种。
【可靠消息，FOX的林洛海在下城区欠了很大一笔高利贷，但这几天他却陆陆续续把这些钱基本都还完了。
FOX一个下游战队的年薪，大家应该都能猜到，就算他拿了奖金，签了直播合同，也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拿到这么多钱吧？
所以说，FOX是不是也有打假赛的嫌疑呢？联赛官方真的不查一查吗？】
这条消息一出，ST和PAPO的粉，连带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全都一涌而来，要求联赛彻查FOX内部的问题。
火瞬间就烧到了FOX身上。
甜酒还没来得及反应，老赵就噼里啪啦给他发了一堆消息过来。
【甜酒，网上的消息你们看到了吗？】
【小林不是那种人，他的债其实早就已经在慢慢还了，现在剩下的部分本来也没有那么夸张，签了你们的合同之后，又拿了奖金，他就直接把剩下的债也还了，根本不可能收钱打假赛！】
【他前段时间一直来下城区，就是和那群高利贷的见面。下城区居民在星网提钱的时候有限额，他没办法才分成转账和现金分批还钱的，他那人性格怪，不愿意示弱把这种事说的太清楚，你们千万别误会他了。】
甜酒都看呆了，急忙回道：【老赵，我们没有误会林哥，我们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什么东西？”莫里忽然蹙眉道：“怎么又和咱们扯上关系了？”
石新乘也看到网上的消息了，气道：“这是准备临死拉个垫背的？”
周富年忽然接了电话，对面正是联赛的负责人之一，说要FOX全体开放星网权限，供他们进行核对和检查。
“好好好，我们立刻放开权限，您辛苦。”周富年挂了电话，急忙让大家登录邮箱。
邮箱里来了授权书，他们各自签了名，接下来就是等待核对结果。
众人都沉默下来，林洛海没了往日里的跳脱，整个人都阴沉下来，和之前就像变了个人。
甜酒和封雾对视了一眼，之后才小声道：“林哥，你别生气啦，他们都胡说的。”
林洛海一怔，抬眼看他，又去看其他人。
众人都看着他，神情里非但没有他想象中的责怪和怀疑，反而全是担忧。
他不自主地攥紧了拳，半晌，才低声道：“你们，都相信我？”
他就是一个小混混，本来就和这群上城区的队友们格格不入。
他往常表现的欢脱，但其实从没真的把他们当成过自己人，他以为短短一个月时间，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真的感情在，顶多只能算是熟悉。
可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大家第一想法居然不是怀疑和责怪他。
而他自己，居然也在恐惧被责怪，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乎队友们对自己的看法的。
“不然呢？”石新乘蹙眉道：“我们不信你，难道要信这些键盘侠？”
莫里扶了下眼镜，说：“虽然你平时很讨人厌，但也不至于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能加入FOX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谁会傻到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就去放弃能走的更远的路？
林洛海轻笑一声，没说话。
“行了，少伤春悲秋。”封雾看向周富年，道：“联赛官方的通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咱们自己先把态度摆出来，回应一下。”
周富年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星网上忙乎，闻言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已经写好文案了，你们看看有没有要改的。”
他们整个队就周富年一个大后勤，连个公关都没有，真是有点什么事全都自己人顶上。
只有到这种时候，他们才觉得招个团队有多重要。
但现在找肯定是来不及了。
众人挨个看了一遍，都觉得他写的没问题。
甜酒却举手道：“教练，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放出一点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呀？比如聊天记录什么的。”
“有这个必要吗？”
“我也不知道啦。”甜酒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怕这件事会有更厉害的人插手，万一联赛那边没查出来，但有人让他们查出来点什么，咱们不就说不清了吗？”
众人全都有些发怔，没想到他们中看起来最单纯的甜酒，想的却是最远的。
甜酒上辈子也经历过这种事，不过当时被污蔑的是他们的友队，当时他们去国外比赛，却直接被外国主办方认定作弊，连假证据都做出来了。
要不是国内联赛的负责人留了个心眼，真的要背黑锅。
那之后，甜酒就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友善了。
封雾点头：“按他说的做，我去打个电话。”
周富年一惊，可没等他看清封雾的神情，对方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大概猜到封雾要联系谁了，这种时候，如果上头真的有人要他们“死”，那也只有封雾他家里人能帮忙了。
可封雾竟然会为了战队，给他家里低头吗？
这还是那个训练散漫，对胜败并不在乎的封雾吗？
周富年心情复杂地收回视线，有些惊讶有些欣慰。
他打起精神，找出林洛海被人联系的语音记录，对方用了变声器，号码也加密了，但能听清林洛海是怎么拒绝的，这就足够了。
消息一发出，FOX的粉丝们纷纷涌进来评论。
【相信FOX！相信林洛海！】
【辛苦了辛苦了，养精蓄锐备战中游赛吧崽崽们！】
【好晚了，快让我鹅子早点睡觉，熬夜长不高哦！】
这件事闹了大半个晚上，网民们都不睡，各大战队的人就更睡不着了。
凌晨三点多，甜酒他们实在熬不住，都各自上床准备休息的时候，联赛官方终于有了动静。
他们宣布FOX无辜，又夸奖了张思远和柳笙勇于举报的行为，决定不给他们两人处罚，甚至还要奖励他们一笔奖金。
但WE的另外三位首发，都被要求永久禁赛。
并且直到这时候，张思远他们也才知道，原来法师和防御师，从四年前就已经收了PAPO的钱在打假赛了。
所以并不是他们每次被PAPO压制到第三，而是他们本来有机会赢，也都被演了。
这次他们第一次直面ST，才因为ST实力太差，而导致演员们演的太明显，东窗事发。
PAPO首发队员因为全体打假赛，所有人永久禁赛。
战队则要禁赛三年，青训生们如果仍然挂靠PAPO，那就要跟着禁赛三年，如果离开去别的队则不受影响。
ST情节更加严重，他们打了四年的假赛，蝉联了四届的下游赛第一。
他们和PAPO合作，每次都拿下第一第二，打压其他战队，情节极为恶劣，所以他们直接被勒令解散，首发队员们也全部永久禁赛。
【大快人心！可是一想到WE被这两个队压了四年，我就好生气啊！】
【之前PAPO实力强，我还以为WE是真的打不过，没想到从那时候就有演员！亏得我还那么喜欢他们，我真的要气死！】
【我就说怎么每次ST和中游战队打比赛，都被打的那么惨，原来是人家中游战队不缺那点钱，所以他们打不了假赛了。】
一切的瓜都尘埃落定，网友们的讨论欲却没下降。
不过甜酒却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侧过身看封雾，软声道：“队长，为什么ST要打假赛啊？他们即便拿到下游赛第一，也根本打不过中游战队不是吗？”
封雾关了星网，侧过身将甜酒熟练地抱进怀里，温声道：“因为中游赛的某些战队，需要下游赛的第一名是ST。”
“啊？”
封雾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睡吧。”
“哦。”甜酒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在封雾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很快就呼呼大睡。
封雾却没什么睡意。
张思远提醒的是对的，甜酒担心有人插手也是对的。
如果他没有打那通电话，可能林洛海就已经“收钱打假赛”了。
因为中游赛的队伍们，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即便被打的再惨也情有可原的战队。
所以他们看中了普通的ST，将他们捧到了第一的宝座。
而后，无论中游赛的哪个战队碰上ST，都会轻而易举地获得胜利。
并且因为ST本身实力不足，所以即便打假赛的事情败露，也没人会怀疑“打假赛”这件事是中游赛的手笔。
如果换成是PAPO或者WE那样本该有机会进入中游赛的队伍，那么像今天这样的事发生之后，就会有人理所当然地怀疑中游赛也在打假赛。
上城区的这些人啊，为了利益最大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为了名利金钱，造出了《封神》，又继续通过封神“造神”。
封雾自己就是他们造出来的神，一个位列“封神榜”第一名的神。
他被人崇拜，被人像商品一样打量估价，而后被无形的资本大手推向前台，成为他们的揽财机器和活体招牌。
所有的中游战队和上游战队，每个战队里都有不少这样的“神”。
只是造神的成本太大，所以他们不允许下游赛的战队们冲上来，打乱他们的部署，打败他们的“神”。
封神联赛、游戏仓、体育馆、装备制造业、机甲和信息素训练场、赌盘、下城区居民改变命运的门票......
这样一条完整而精密的产业链和宣传机制，让这个世界陷入一种奇怪的癫狂，将一个本该用来打发时间的全息游戏，当做了人人趋之若鹜的最高崇拜。
而像他们这样的职业选手，又何尝不是这条产业链中的一环？
封雾和所有人一样，从小就被灌输要努力成为职业选手的理念，他也为此切实奋斗过。
可他在WIN的那两年，看到了太多肮脏不堪的内幕，逐渐便忘记了自己最开始进入哈尔沃斯的初衷。
他只是不想那么孤单。
他打封神，也只是因为他喜欢那种和队友并肩作战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生来等待信息素宣判的疯子，而是一个还会被人依赖的可靠队友。
他不该去想那些运行机制，不该被队友爱慕自己的梦魇捆缚。
封雾垂眼看着酣睡在怀里的小Omega，忽然觉得张思远说的那番话很好听。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远离虚拟世界的封神，远离光怪陆离的上城区名利场，只带着他的小队员一起，切切实实地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
但在此之前，他会在自己仍然热爱封神的时间里，不留遗憾，带着他的Omega，带着队员和教练，带着FOX，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荣耀。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酒好奇：队长，你的Omega是谁呀？
雾神：......是个不开窍的小笨蛋。
御书房⒈：2395864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