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代班的监察部系统非常严格。
机甲一丝不苟地接管了监控, 把意识海调成安静的暖黄色,暂时没收了俞堂的游戏手柄。
被力道柔和却又不容置疑地拿开手柄,暂时收好放在一旁, 俞堂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打了很久这款游戏。
十亿积分太难攒够了,把大机甲的铁壳不小心敲碎以后, 他还耽搁了好几个月, 努力尝试把那些残骸重新拼起来。
他拼不好,勉强用锈迹斑斑的铁块拼了个窝,就一直睡在里面。
他没再回过那间有软软和和的抱枕、有小毯子和台灯的屋子了。
机甲的残骸又冰又硬,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把自己藏在里面打游戏, 只在游戏机没电的时候才会出去。
在被螃蟹夹到手、又被钓上来的乌贼喷一脸墨的时候,俞堂偶尔也会忍不住想,十亿积分的隐藏宝箱, 是不是那个人说来哄他的。
但他还是很想攒够十个亿。
他很想那个人回来。
俞堂闭着眼睛, 他向毯子里团了团, 轻声说:“晚安——”
下一刻,在机甲的外壳里,忽然轻轻响起了极稳定的心跳声。
……
沉静安稳的心跳声, 持续地、恒定地响在他耳畔, 海潮一样温柔地包裹住他的全部意识。
俞堂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忽然用力扯开毛毯, 贴上机甲坚硬冰冷的金属外壳。
他敲了两下,停了停,又敲了一下。
隔了两秒,机甲抬起手,覆在毛茸茸的那一团光上。
柔软的温暖光流,细细纠葛在他的指间。
“晚安。”机甲轻声说, “小光团,醒来见。”
-
俞堂这一觉睡了很久。
机会难得,他抓紧时间做了场好梦,醒来时还像是能听见风摇晃风铃的清脆叮当声。
他一醒过来,就听见机甲的声音:“俞先生。”
俞堂应声闪了闪。
睡得太舒服,他暂时还不舍得恢复数据,在机甲怀里抻了个懒腰,探出一点往下看。
和他的频率一致,机甲也在一下一下地闪着尾灯。
代班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来,又像是带了隐约的笑意:“要吃点东西吗?我刚烤了一点面包。”
俞堂实在忍不住好奇:“这也算是惩罚内容吗?”
“算是。”机甲说,“是刚和S7学的,烤得不太成功,我没有办法完全集中注意力——S7还送回来了两段烤蛇,一碗野蘑菇汤,一只烧兔腿。”
俞堂:“……”
“请放心,S7的状态很好。”机甲说,“外面现在是晚上,他离海豚号的定位还有5公里左右。”
俞堂也听得出S7的状态恐怕很好。
不光有心情野炊,甚至还有时间回来开设了烤面包小课堂。
俞堂跳下来,切回正常的数据模式,活动了两下刚换回来的身体:“在外面生火没关系吗?”
他大略看过原本的演习计划,作为蓝军的特战队员会“捕猎”受训者,一旦点燃火堆,几乎就是在热成像仪上特地帮蓝军插了个眼。
为了避免被当成活靶子,参加演习的受训者都准备了营养膏和电解质饮料。味道虽然难以描述,但毕竟方便,既能及时补充所需的能量,也能最大限度减少热能的辐射,避免被蓝军一眼发现。
军事学院也给学员准备了营养膏,俞堂出于好奇,跟着时霁尝过一点,到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那种近乎诡异的味道和口感。
“没关系的。”机甲说。
机甲打开光屏,和蓝军总部同步,投射了目前的实时统计数据。
“现在距离演习开始已经过去了9个小时。”
机甲:“有超过七十名原本没能拿到名额的淘汰者、超过十架机甲和僚机选择了进入战场。”
这个数目不能算多,但也绝不算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做好充分准备,等到最后12小时再进入战场,可以卡在这些受训者最疲惫、战力被削弱得最严重的节点上。
现在立刻进入战场,固然会直面状态全盛的精英们,但受训者们还都没能拿到自己的僚机和机甲,赤手空拳,同样是最适合下手的机会。
“这些战斗机械靠能源驱动,散发的热能辐射,无论强度、范围还是持续时间,都远远超过火焰。”
机甲说:“只要选对位置,即使点起篝火睡觉,也已经不会被热成像仪探测到。”
但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第一次参加演习的学员们,目前无疑还难以意识到这些。
俞堂补觉的时候,代班系统一边帮他钓鱼,一边入侵了蓝军指挥部,借监控看了看其他人的表现。
他们所在的这片演习区域位于联盟的西北部,昼夜温差极大,秋天的深夜已经很冷,傍晚还下过了一阵小雨。
有不少学员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和操作员分开、独自寻找僚机的观察手,就因为受到失温状态影响,被几个淘汰者联手伏击,抢夺了代表名额的定位器。
庄域没有和机甲学院的院长说实话。
他的确在演习开始的半个小时前才收到军方的紧急绝密通讯,但整场演习的规则修改、重新排布,都是他亲自负责的。
只有经历过战场的人才能理解战场。
庄域打算做的,是在虫潮彻底席卷整个联盟之前,尽他所能,让更多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的新兵弄清楚,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残酷战争。
在演习里多吃一点亏,等到了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就会高一点。
俞堂小口小口喝着滚热鲜香的蘑菇汤,看着光屏上不断变化的实时数据。
到这一步,残酷的战场还只是稍露了一点獠牙。
-
现实里。
时霁并没有和其他受训者一样,选择找到隐蔽的地方睡上几个小时。
他只是稍作休息,补充好了身体所需的能量,彻底熄灭火堆,把一切痕迹都利落地抹除干净。
哪怕再精锐的侦查手来,也没办法判断这里是否曾经有人停留过。
“俞先生,前面还有两公里的路程。”
时霁在意识海里和俞堂汇报:“终点前有一片湖,两侧都是伏击地形,我需要从中间泅渡过去。”
俞堂点了点头。
他调出控制面板,打开时霁的身体数据,从头至尾检查了一遍:“我会在五分钟后恢复意识海的投射。”
时霁有些迟疑:“俞先生——”
“好了。”俞堂说,“这个没得商量。”
他知道时霁的担忧。
意识海一旦被切断,就意味着对身体的感知力无限趋近于零。这种天气下泅渡,会造成严重的失温,时霁经受过相关训练,但俞堂却不一样。
如果恢复意识海的投射,俞堂也会同步时霁所有的身体感受。
“不恢复投射,你自己也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俞堂说。
上次去军部的机密档案室,俞堂顺便看完了近些年所有的战争记录,也学着时霁的习惯,做了份总结:“你知道你为什么无论怎么训练,都做不到让盛天成满意吗?”
时霁怔了下。
俞堂从不在他面前提起这段过往,最近的变故太多,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个名字。
但在重新被提起的时候,他意识里残留的痕迹,依然止不住地轻悸了下。
时霁稍稍放慢了行进速度,认真回答:“不知道。”
“因为他们一开始就错了。”
俞堂说:“盛天成和他那一派的军方观点,认为疼痛、疲倦和负面情绪,是影响战斗力的关键。”
俞堂:“但你应当也已经意识到了,不是这样。”
时霁:“……是。”
他的确早就意识到了不对。
只有知道疲倦,才能及时调整体力分布,只有学会恐惧,才能时刻维持高度的谨慎,保证肾上腺素的持续分泌。
只有明确感知到疼痛,他才能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
人之所以强于机器,强于AI,正是因为这些看起来好像碍事至极的部分。
他早就意识到了不对,但这些念头一经产生,就会被那道程序吞噬抹杀,甚至没有任何停下细想的机会。
“之前只是穿越丛林,只靠经验,你也能判断和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
俞堂说:“接下来,你必须保证绝对明确的疼痛和温觉感知。”
时霁已经理解了俞堂的意思,他快速穿过一片乱树丛,停下稍稍判断方向:“可是——”
“不用顾虑我。”俞堂说,“你知道我的系统休假了,来了个代班的临时系统吧?”
时霁老老实实点头:“知道。”
俞堂:“我的临时系统很厉害。”
俞堂:“如果我太冷了,他就会拿小毯子把我裹上,钻到抱枕堆里陪我打游戏。”
时霁:“……”
俞堂:“如果我还是冷,他就会把我放进带按摩功能的浴缸里,放满热水,再在我头上放小黄鸭。”
时霁:“……”
俞堂:“还担心吗?”
时霁:“……不担心了。”
俞堂成功安慰了幼年星际指挥官,和机甲里的临时代班系统合力,恢复了意识海的完整投射。
……
时霁重新恢复了专注,在丛林中隐蔽且快速地穿梭。
俞堂检查过反OOC系统的拦截网,重新拿过放在一旁的游戏手柄,在全息影像里变成了一杆钓竿。
机甲看了他一阵,站起身。
俞堂正要下钩,余光察觉到他的动作:“有事?”
“我去搬按摩浴缸。”
机甲提醒他:“下钩,那里有个珍珠蚌。”
俞堂:“……”
俞堂及时放下钓钩,把珍珠蚌摘下来,轻咳一声打开屏蔽:“我哄小S7的。”
系统没事就去逛地摊,一直非常向往那些被分配到商城工作的同事,曾经不止一次和俞堂念叨过商城员工的优厚福利。
但即使是有内部特权的工作人员,一个月也只有一次内购机会。
监察部对员工的监管向来严格,哪怕是商城的负责人,也不能这么不要钱一样从商城里往外倒腾东西。
临时带班的系统停下来,学着他的说法,机械音带了点浅笑:“谁说我是从商城倒腾来的?”
俞堂微怔。
“我也有个以前认识的……小光团。”临时系统说,“我答应过他很多事,都没有做到。”
“比如答应给他做个翻书机器人,给他做个机甲玩具,买一个真的能钓鱼的最高端豪华游戏机,再买一个能按摩的浴缸。”
临时系统:“我还答应他,他敲一敲我,我就会摸摸他的头。”
俞堂慢慢握了下钓竿。
他没有说话,看着那台机甲看不出表情的面罩。
临时系统:“我现在其实也很想摸摸他,但体型差距太悬殊了,不论怎么操作,都会有一点奇怪。”
“当时有些疏忽了,没考虑到这种情况。”临时系统说,“哪怕是做模型玩具,也该做得大一点……只好将就了。”
临时系统操控着机甲,朝俞堂张开手臂:“俞先生,请帮我个忙。”
俞堂不自觉抬了抬嘴角。
俞堂走到沙发前,蹲下来,把那台小机甲模型放在抱枕堡垒的最高点,配合着微低了头。
机械手轻按在他的发顶,隔了一会儿,又稍稍添了一点力气。
……
机甲在抱枕顶上坐下来。
这也有一些超出他的计划。
他原本不准备在这里OOC——毕竟工作人员OOC一次就要发一万张传单,虽然发传单也有发传单的意义,但已经找到了人,再去受罚就多少有些浪费时间。
但就在刚才,他忽然理解了俞堂宁可受罚,也要说完那些话的感受。
他也很清楚地记得俞堂说的那些事。
电子风暴的确可以吞噬各种东西,但有时候,也会出一些小小的意外。
比如一口气吞噬了冰箱里所有的冰淇淋。
他回到房间,看到掉在地上冻出了冰碴的小光团,花了很大力气才压住笑意,用毛毯把光团裹好,在抱枕堆里陪他一起打了半宿的游戏。
光团和他离得近,不自觉地吸收了他身上大部分的热量,但还是冷得一碰就往下掉雪花。
他又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耐心劝了半天,才用一个小黄鸭做交换,把从没沾过水的电子风暴顺利哄了进去。
……
俞堂刚才为了劝时霁,说起这些的时候,和平时格外不一样。
不是高速进化后的冷酷数据,也不是在这几本书里找回了丢失的核心粒子,慢慢变得成熟理智的“宿主”。
俞堂在高兴,甚至有一点忍不住的、有点孩子气的小炫耀。
就像当初那个被他哄进浴缸里的光团。
跟着电影里学会了兵不厌诈,奄奄一息地沉在水底,咕嘟咕嘟冒泡。
又在他担忧着急、忍不住伸手去捞的时候忽然扑出来,顶着小黄鸭,带着热腾腾的水汽,兴高采烈地把水花溅了他一身。
……这曾经是他尽全力保存下来的梦境。
和AI融合以后,他的自我意识被逐渐封锁,慢慢变成一架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机器。
每到意识差一点就要被全部吞没的时候,他就会把这一小段隐藏数据翻出来,在绞杀程序反应过来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温习一遍。
热乎乎的光团,顶着小黄鸭,扑在他怀里全无章法地蹭。
暖黄色的、明亮到耀眼的光。
……
“我比你来得早一些,俞先生。”
临时系统的语气格外认真:“每个月一次内购机会,一年十二次,十年就是一百二十次。”
临时系统:“我给他攒了好多东西,等着领他回家。”
-
时霁和另外一组搭档狭路相逢的时候,俞堂在意识海里,刚得到了自己的新按摩浴缸。
这次的对手来自现役部队,是一组僚机和机甲的正式搭档。
俞堂看着光屏,也忍不住皱眉:“是特意安排的吗?”
如果不是,他们的幼年指挥官运气也未免太差了点。
其他受训者在和机甲会合的路上,遇到的最大危险,是一只机械虫、几个成组捕猎的淘汰者。
时霁这条路上,遇到了七只机械虫、一片毒蛇群,先后解决了两台机甲,现在又正面迎上了一组正式服役的机甲和僚机。
“是特意的安排。”
临时系统说:“庄域想要测试时霁的极限。”
俞堂指着机甲上面的十台加农微波电磁炮:“这也太极限了。”
临时系统:“……”
临时系统走到他身边,一起坐下看着光屏:“是,庄域这一次下了狠心,没准备让时霁全身而退。”
时霁的天赋实在太强,这是件好事,但也在某种程度上叫人犯愁。
尤其是目前的状态下。
人只有被压迫到极点,才可能突破自己。相比于在战场上面临生死绝境,庄域宁可自己来做这件事,在可控的前提下,给这些天才施以最强悍的压力。
如果只是当年失踪的那个S7,庄域还清楚他的弱点和短处在哪。
可现在的时霁,从反OOC系统的一次又一次绞杀镇压下活过来,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自我进化。
摆脱了系统的强制束缚,时霁的极限究竟在什么地方,连庄域都已经隐约没了把握。
时霁从背包里取出了之前收集的机甲残骸。
他的动作迅捷利落,几乎看不清动作,就已经把那些零件拼装在一起,凑成了把奇形怪状的枪。
枪头是那架报废机甲上的激光发射器。
暗不见人的浓深夜色里,对面的机甲先给出了攻击警告。
时霁就地一滚,合身躲过电磁炮的攻击,身后树丛迅速在数十亿赫的超短波中被烧成焦炭。
“留下定位器,我们不想开战!”
僚机盘旋在上方,开了扬声器:“你还可以去抢夺其他定位器,现在已经有三个名额落在新人手里,你还有机会……”
时霁像是没听见,激光从枪□□出,精准地击中了机甲的通讯天线。
机甲操作员神色骤沉。
通讯天线只在需要紧急联系的时候会被使用,这种近距离作战,打天线的操作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
……这甚至是个已经被约定俗成的,具有浓厚挑衅意味的举动。
机甲庞大的身形骤然凌厉,配合推进器迅速滑进,电磁炮开启的警告灯一路飙红。
时霁早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
人类的推进能力不可能比得上机甲,早在之前修整的时候,他就把机甲上拆下来的报废推进器简单改装,一并装备在了身上。
拉开距离,时霁直奔不远处湖边的矮树丛。
“九点钟方向!”观察手已经判断出他的目标,“他想要强行泅渡!”
机甲的双足蹬住地面,摩擦出尖锐嘶鸣,闪电般推进过去。
时霁闪过一轮超高频电磁波的攻击,翻身伏倒,任凭电磁波无声无息没入湖水。
时霁在意识里汇报:“俞先生。”
俞堂:“……在。”
时霁:“您之前讲的话,给了我新的启发。”
俞堂问:“什么话……疼痛和负面情绪的重要性?”
“这也很重要。”时霁说,“不过另一段更重要。”
时霁:“如果太冷的话,就可以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再放一个小黄鸭。”
俞堂:“?”
时霁一手攀住树枝,另一只手滑出临时改造的激光枪,精准扫断了机甲另一边的通讯天线。
对面机甲的怒气几乎没了顶。
这种超高频电磁波杀伤力极强,几秒内就能将动物和植物彻底烤干,对金属的穿透力却几乎为零,能被受训者身上的防御装置完全拦截,所以不在禁用武器的名单里。
只要那个猖狂的小子被扫到一下——哪怕只有一下,他身上的防御装置就会自动弹出。
按照规则,就会被判定成出局。
时霁无疑也清楚这件事,他的速度也已经在推进器的辅助下提到极致,不断更换掩体,带着机甲在湖边兜了大半个圈。
秋风冰冷,他的额间也透出隐隐薄汗,胸口些微起伏。
时霁的脚步在一片林子前面堪堪刹住,就地一滚,没进另一处矮树丛中。
俞堂已经认出了那片树林。
这是时霁之前分析的时候,曾经说过最适合预先设伏、放置自动攻击型武器的地形。
僚机毫无察觉,依然在高空牢牢盯住时霁,给机甲汇报方位。
按照传统的僚机-机甲组合,僚机负责空中观测,机甲负责地面警戒,恰好能涉及所有观察范围。机甲察觉到地面的情况有异,给僚机发出示警,却没能得到回应。
机甲操作员反复呼叫了几次,终于察觉到不对,脸色忽然变了。
……时霁只打断了传送天线!
在和人类的长期战斗里,虫族学会了模拟无线电频率的虫鸣,为了最大限度保证通讯不受干扰,所有传送和接收的天线都被分开,只负责单独的功能。
因为一直能听得见僚机汇报的方位,所以他也根本没有留意到,机甲已经和僚机单向失联了。
驾驶僚机的观察手无法判断下方地形,听到警报声时,已经彻底来不及,转眼被地面触发的炮火覆盖。
机甲操作员额头冒了汗。
他顾不上时霁,急着去接应自己的僚机,操纵机甲滑入湖水中。
下一刻,看似平静的湖水忽然滚沸。
机甲的精密仪器在设计时就被严密保护,可以应对大部分恶劣环境,但没有人想到还要设计猝不及防由冷至热的极限温差。
机甲内发出细小的爆炸声,仪表盘迅速熄灭,只剩下一片不为所动的灰暗。
不等操作员反应过来,整台机甲已经停止运转,一动不动地停在了湖水里。
超高频的电磁短波,是靠快速变化高频电磁场,加热介质中的水分子来达到攻击效果的。
……那些没能打中时霁的电磁攻击,全被这一汪湖水吞了进去。
“和微波炉的原理一样。”时霁说,“烤箱不是这个原理,烤箱是靠发热器工作的。”
时霁补充:“所以烤箱热出来的东西更好吃。”
俞堂心情有点复杂,在意识海里给他鼓掌。
时霁蹲在湖边,单手悬在湖水上方,试了试水温。
“我们要再等一下。”
时霁说:“等水不那么烫,就可以游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抽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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