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海边。
“要来了, 忧太,胖达,棘!”
“放马过来吧!”
砰的一声, 特意被魔法强化过的排球以恐怖的速度砸过来, 一球把咒骸班长准确无误地送进了海里。
“!!!”
扑通一声巨响, 海面上掀起十米高的水花,惊得海滩上所有的客人都惊讶地看向了海面。
差点去接这个球的乙骨忧太:“!!!”
幸好他没去接苏达的球!
另一个队友狗卷棘:“腌高菜!!!”
好危险。
发球的苏达欢快道:“好耶!拿下一分!”
说完,跟身旁的禅院真希干脆地击了一掌。
禅院真希伸出大拇指, 真心实意道:“做得好,苏达!”
伏黑惠:“……”
伏黑惠一脸麻木:“你们认真的吗?”
“诶?”
苏达疑惑地转头, 看向这个刚认识了不到半天的未来学弟。
看他是真的在感到疑惑,伏黑惠表情古怪道:“排球也不是那么打的啊。”
苏达震惊:“哎?可是排球就是这样的啊!”
“当然不是!”
对面的乙骨忧太和狗卷棘同时双手交叉,比了个大大的反对手势。
“木鱼花!”
“这根本就不是排球,苏达君!”
他们走向五条悟, 积极举报道:“老师, 这根本就不是排球, 这是犯规!”
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个口哨的五条悟叉着腰, 做出深思熟虑的表情, “嗯——”
伏黑惠痛苦地吐槽道:“你在干什么啊老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事情吧!”
禅院真希不满地用手肘捅了捅伏黑惠:“喂, 你是我们这边的队友吧,别总是帮对手说话啊。”
伏黑惠:“……”
他们两个的面容和气质微妙地相似,一看就有点血亲关系, 而事实上,虽然称不上很熟,但他们相处得的确非常自然。
五条悟转头询问太阳伞下的七海建人:“七海, 你觉得呢?”
七海建人同样戴着墨镜,不过从刚才开始他就没从太阳伞底下出来过,听见五条悟的话,只是冷漠道:“别问我。”
五条悟立刻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是要包庇苏达君呢,真是堕落啊七海。”
七海建人:“……”
他懒得理五条悟,继续专注地用手机研究股市。
虽然辞掉了正经公司的正经工作,但作为一个曾经的社畜,他是不会让钱呆在银行卡里落灰的。
正巧这次拗不过苏达,硬是被拉来海滩度假,正好用心研究一下最近的股市。
“嘁。”五条悟不满道:“真是无聊啊,股票有这么好玩吗?”
苏达立刻帮七海建人说话:“老师,这是养家糊口的基本技能!”
并不想懂养家糊口为何物的五条悟推了推墨镜,严肃道:“苏达,黄牌警告,排球不是用来砸人的,你跟胖达都先出局,坐在旁边看看别人是怎么打的吧。”
他又一指禅院真希:“真希,不许助纣为虐,也不许带坏未来学弟。”
禅院真希无语。
“我是有多罪大恶极,才会被你这种人指责助纣为虐?”
五条老师一本正经道:“不许顶嘴,听好啦,刚才的分算是乙骨队的。”
乙骨忧太和狗卷棘立刻比了个“耶”的手势。
在沙滩排球上暴击队友的苏达黯然退场,心道自己大概率是被那群没常识的Dragon队友坑了,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没怎么看过体育比赛,家里的电视常年停留在财经频道呢……
伏黑惠:“……话说,胖达学长没关系吗?”
众人:“?”
伏黑惠指了指蔚蓝的海面:“那位胖达学长,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任何动静啊。”
众人:“!!!”
禅院真希震惊道:“胖达不会游泳吗?”
苏达理所当然道:“会啊。熊猫是哺乳动物,生下来就会游泳。”
“哦。”禅院真希瞬间冷漠脸:“那应该是在海里闹别扭不肯上来吧。”
伏黑惠:“……”
乙骨忧太&狗卷棘:“……”
七海建人&五条悟:“……”
他们同时露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精彩表情,却都硬生生憋住了,没有第一个张口进行吐槽。
狗卷棘大喊:“腌高菜,金枪鱼蛋黄酱!!”
“哈?”真希不解:“你在说什么?”
狗卷棘:“!!!”
最精通狗卷语的熊猫沉海了,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好孩子伏黑惠同情地看了一眼咒言师,毅然肩负起了吐槽不靠谱前辈的重任:“它也不是真正的熊猫吧?就算咒骸不会缺氧而死,棉花吸饱了水就会往下沉。”
苏达:“!!!”
闯祸的Dragon小朋友果断跑向大海,去支援熊猫班长:“胖——达——君——!我来了!!”
扑通一声,Dragon小朋友再一次溅起十米高的夸张水花,引起周围客人的阵阵尖叫。
“干什么啊!”
“玩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其他客人的感受?!”
“卧槽,刚才是有炮弹袭击海面了吗???”
伏黑惠:“……”
他累了。
他就不该被五条悟说服,来参加什么海边别墅的清爽体验,在医院呆着吹空调也比现在好一百倍。
伏黑惠,男,十五岁,埼玉县浦见东中学三年级,目前正在享受升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
早上跟着这群未来学长未来老师来到海滩后,他就开启了堪称灾难的一天。
一切的源头,还是他跟五条悟一周前的通话。
「“不去。我也不认识他们吧,为什么要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一起度假?”
“来了你就认识了嘛,而且禅院真希是你的堂亲吧,要好好相处哦。”
“我姓伏黑,跟禅院家没什么关系。”
“来嘛来嘛,不是想快点成为厉害的咒术师吗?早点跟咒术师前辈们认识一下也不错啊。津美纪那里,你就算一直守着也是没有用的。”
“……”
“来吧,惠,就当是转换一下自己的心情。津美纪也不想看你愁眉苦脸的坐在床头,一坐就是一整个暑假吧?”
“……我也没打算坐那么久。”」
所以最终还是来了。
他之前并没有成为咒术师的想法,不负责任的父亲消失后,他和姐姐津美纪在五条悟的资助下相依为命很多年,直到津美纪被身份不明的咒灵诅咒,陷入了不知期限的沉睡当中,他才下定决心成为咒术师,主动联系了五条悟。
五条悟效率很快,没几天就安排好他明年入学东京咒高的相关事宜,并告诉他,他会有一个名叫钉崎野蔷薇的同期。
苏达把熊猫拉上海滩,大家一拥而上,帮沉甸甸的熊猫挤压棉花里的水,引起无数路人围观。
“有熊猫玩偶跳海了……?”
“这么大的熊猫玩偶?”
“这个场面为什么这么像是在抢救溺水者啊,他们至于吗?”
“可能是在做急救练习吧。”
伏黑惠:“……”
给他提供压力的人类又增多了。
他左看右看,觉得那边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因为咒骸熊猫还在大声指挥他们怎么才能精准地挤压水分,中气十足的很——于是默默退到了太阳伞下,在七海建人身边坐了下来。
唯一一个呆在太阳伞下的成年男人抬起头:“……伏黑君,明年的新生是吗?”
伏黑惠礼貌道:“是的,七海老师。”
七海建人却说:“我不是咒高的老师,所以不需要用老师来称呼我。”
伏黑惠一顿,“可他们都是这么叫你的。”
金发男人道:“只是给他们代过一周的课而已。”
“……这样。”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位七海先生是这次同行的人里画风最正常的一个,不会语出惊人,不会做奇怪的事情,会保持正常人的社交距离,也是伏黑惠今天见过的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没让他感到血压上升的人。
他无奈地问:“咒术师都是这样的吗?”
话里暗指的当然是那群不靠谱的前辈和老师。
“差不多吧。”七海建人淡定地回答:“咒术师的力量来源是咒术师本身的情绪,因此能成为咒术师的人性格都比较奇怪,习惯就好。”
“……”
啊,伏黑惠理解了。
只希望那位叫钉崎野蔷薇的同期是个好相处的、不奇葩的人吧。
他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七海建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友好地提醒道:“伏黑君,我们才来了三个小时而已。”
伏黑惠眼神生无可恋:“所以,我还要忍受他们整整三天?”
金发男人笑了。
他真诚地提议道:“忍受不了他们就加入他们吧。”
伏黑惠:“……”
不了,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叹了口气,猛灌了自己半瓶水。
“前辈!”
五分钟后,抢救完熊猫的苏达抱着一颗西瓜走过来:“前辈,惠酱,我们一会儿要玩打西瓜,你们来吗?”
七海建人随手拿起毛巾,帮苏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们不打排球了?”
苏达嘿嘿一笑,乖乖道:“不了,因为伊地知先生送了西瓜过来。”
伏黑惠:“……”
他觉得这一幕让他非常在意,但仔细想一想,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在意什么。
对了,这次出来度假的除了他们,还有伊地知洁高和另外一个辅助监督,但是他们身负调查情报的任务,不打算来陪他们一起玩耍。
七海建人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还有头顶能晒死人的阳光,拒绝道:“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比起在海滩上疯玩,他更想把体力留到晚上——晚上还有祓除咒灵的任务呢。
苏达立刻嘘寒问暖道:“哪里不舒服?前辈,你是不是中暑了?”
“那倒没有。”七海建人淡定道:“我在这里坐着就好。”
“哦……”
苏达转向伏黑惠,伏黑惠摇摇头,同样拒绝道:“不了,七海学长。”
“都说了叫我苏达啦。”苏达嘿嘿一笑,“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叫七海前辈。”
伏黑惠清楚地记得在来海边的路上,就是七海苏达先说了句“我们都互叫名字,所以惠也叫我们的名字吧,不要见外呀”,然后一车人的称呼就从相对客气的“伏黑君”变成了统一的“惠君惠酱”。
五条悟是个对谁都直呼其名的奇葩老师,从不考虑直呼名字会不会太过亲近太过失礼这种问题,按家入硝子的话来说,那是与生俱来的臭毛病。
真希自己就是个不愿意被叫姓氏的人,于是欣然同意,苏达同样,熊猫自己没有姓氏,于是也无所谓叫名还是叫姓,狗卷棘说话都只说饭团馅料,叫不叫名字与他无关,而乙骨忧太……
那是个画风正常的,心软的好学长,在所有同学都同意一件事后,他会选择随大流。
一朝沦为“惠酱”的伏黑惠:“……”
伏黑惠别开视线,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两位都姓七海,是有亲属关系吗?”
“没有啦。”苏达拍拍怀里的西瓜:“我跟前辈没有血缘关系,硬要问是什么关系的话,嗯——我喜欢七海前辈哦,想跟他谈恋爱。”
伏黑惠:“……”
可恶,失策了,好像一不小心又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新话题。
七海建人无奈道:“苏达君,我之前就想说了,我们还是不要对刚见面的人说这样的话比较好。”
“诶?为什么啊?”
“你是十六岁的高中生,我是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不知情况的人乍一听这种话会觉得很诧异吧。”
“诧异就诧异嘛……”苏达有点委屈,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随后,他有点嫌弃道:“人类的法律好麻烦啊……未成年就不能谈恋爱吗?”
七海建人耐心道:“未成年当然可以谈恋爱,但十六岁的未成年跟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谈恋爱总归还是不太合适。”
苏达哦了一声,心想他们何止是相差十岁,一千岁都快有了。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说?”
七海建人想了想:“日本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为十八岁,所以怎么也得过两年才能说吧。”
伏黑惠:“……”
所以,这是真的?
十六岁的学长跟二十六岁的七海先生是那种关系?
他看向苏达和七海建人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七海建人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刻用伏黑惠作为现成的例子教育苏达:“不然的话,人们就会出现伏黑君这样的反应。”
伏黑惠:“……”
此时此刻,他要郑重收回七海建人是正经人的天真想法。
苏达哦了一声,低头在七海建人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抱着西瓜飞速跑掉。他一口气跑出十米远,然后大声道:
“反正惠君都知道了,所以亲一下也没关系的吧!”
伏黑惠:“……”
痛苦面具.jpg
不,他绝对不是在嫉妒别人谈恋爱,但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