栉名安娜在吠舞罗度过了她失去父母后的第一个生日。
她的姑妈栉名穗波因为担心她来看过两次,但是考虑到安娜身为权外者的身份,如果跟着自己说不定还会遭遇危险,在深思熟虑之后,栉名穗波将安娜拜托给周防尊。
加上安娜很喜欢吠舞罗,吠舞罗的大家对这样一个小女孩也不抵触,栉名安娜安稳的融入到吠舞罗内。
她已经彻底成为赤王的氏族成员。
而日向创,这位被他们误认为是感应他人情绪的权外者,虽然和十束的关系越发变好,吠舞罗的大家都对他很客气,他也常去酒吧,甚至每次去都点橙汁,但日向创压根就没有成为赤王的氏族。
十束多多良曾经委婉的询问过这件事。
“纽带和羁绊真的很棒,但是我可能不是很合适。”日向创伸了个懒腰,“我比较喜欢自由,当然我不是说大家的羁绊是束缚,只是我大概已经有这样的纽带了,不能再去连接另一条。”
“是什么样的纽带?”
“忘记了。”日向创有些无奈的笑,“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十束多多良调侃,“是和女友之间的纽带和羁绊吗?”
“都说了不一定是女友啦。”日向创反驳,“只是一枚指环。”
“但是只有情侣才会打这样的指环吧,意味着你一半我一半,即使是现在大家都会对爱情带着这样的期盼。”
看着十束多多良,日向创无奈的笑着,他身后把链子解下来,“不一定哦。”
说着日向创把链子垂到十束多多良面前,“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十束多多良眨眨眼睛,他小心的接过链子,仔细的看着那枚指环,片刻后他有些惊讶的开口,“这不是一枚指环,是两枚,好厉害!”
“对吧。”日向创把链子戴回去,“你看,这根本就不是一人一半的情侣戒指,而是我一个人的纪念品。”
十束多多良和日向创对视着。
片刻后他摇摇头,“不理解。”
“不理解?”
“我还从没见过谁会拿两枚可以完美伪装成一枚的戒指当作纪念品。”十束多多良笑着说:“就算是装饰品也应该有装饰品该戴着的位置,戒指应该戴在手指上,而不是用一条链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日向创摸着下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胸口更接近心脏哦。”十束多多良拍拍日向创的肩膀,“不戴在手指反而像是项链一样挂在脖子上,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日向创被成功带到沟里去,“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真的就是有问题喽?”
“有可能是准备告白的特别定制。”十束多多良大胆猜测,“或者是分手后被退回的纪念品。”
“不管是哪一条听上去都有点可怜啊。”
“加油!”十束多多良调侃,“如果是前者,我会和草薙他们一起为你加油,帮助你告白成功的!”
“才不需要!”
总之,得到回应的十束多多良离开,他最近喜欢上了画画,每天都去旧物市场寻找有趣的颜料,然后用那些五花八门的色彩画画,还说要把大家全都画下来,当然,作为初学者十束多多良的画工实在是不怎么样。
八田美咲曾经拿着自己的自画像问了五个来酒吧的人,每个人都说:这只黑狗画的不错,就是有点像人。
没有当场把那幅画撕掉是八田美咲对十束多多良的尊敬。
懒懒的打个哈欠,日向创趴在窗前看向外面,冬天消逝,春天的气息一点点蔓延,距离窗台最近的树枝上能够看到吐出的新芽。
“所以,戒指是和你选的吗?”日向创突然开口。
神座出流道:“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我还一如既往坚持自己的观点,我不会随便去找个女朋友之类的人还去订个戒指。”日向创趴在窗台上,“两枚指环,却可以完美拼合在一起,几乎无法辨别出这是两枚,这样的工艺很少见吧。”
“就像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他人眼里,即使重叠在一起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神座出流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是或不是也没多少意义。”
“很有意义,比如为什么会做一个戒指。”日向创单手拿起戒指,碧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戒指的模样,“为什么不是别的,纪念品是一枚戒指是不是太奇怪了?就像是十束说的那样,戒指不戴着手指上反而要藏在衣服里岂不是很奇怪吗?”
“人类真无趣,不光明正大的行动皆为怪异。”
“所以干嘛不光明正大的来。”日向创从窗台走回去,他坐在椅子上仰后靠在椅背上伸展着身体,“除非这真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对吧,出流?”
“戒指一般来说都是情侣的代言词吧。”
神座出流沉默了几秒钟,接着他才开口,“失忆后,除了一开始的慌乱,你倒是说话越来越胆大了。”
“是吗?”日向创叹气,“大概是因为失忆吧。”
日向创起身,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平稳到过分了。
他说:“因为我忘记了过去,也不知道你是谁,除了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会有过去的枷锁困住我,也不会有现实因素让我犹豫,我也就会比正常的我想的更多。”
“不管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要符合逻辑的,我都会说。”
“你就当是一如所有的人因为找不到可以丢失的东西所以在肆无忌惮吧。”
神座出流听着日向创的话,片刻后他开口,“你可不是一无所有。”
“唔?”
“你有同伴,有责任,有梦想也有未来。”神座出流道:“一如所有的人,是我才对。”
日向创想了想,他站起身,接着从旁边的衣架上拿出外套来穿上。
他打开门,下一瞬间一阵寒风直接吹透了日向创的衣服,初春的天气是在算不上温暖,日向创哈口气,接着一鼓作气出了门。
“你做什么。”
“去找点东西。”
神座出流在精神空间站起来,“找东西?”
“对,找东西。”日向创心情很好,他甚至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在初春的寒风里奔跑着,“我不认为出流你是一无所有的,所以我们去找找你有的东西,除了才能之外,你一定有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神座出流叹口气,他摇摇头,没有拒绝也没有阻止,任由他去了。
从开始收集希望碎片到现在,日向创很少会有这么高昂的情绪,是认真的为了开玩笑而去做某件事,而不是为了做某件事顺便转换心情。
没有拯救世界的压力,没有承担绝望残党的责任,他真的很轻松。
于是神座出流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日向创在街道上游走,道路两旁都是商品店。
日向创进了一家点心店,他选了半天最后选了两个草饼。
“出流会拥有草饼吗?”
“不,那是你喜欢的东西。”神座出流否认,“我不讨厌,也不喜欢。”
“哦。”
日向创把草饼吃完,付完钱后继续往前走,但是很快他就停在一家工艺店门口,他透过玻璃看到壁橱里做好的精美首饰,接着转移视线看到了不远处装饰的一只只千纸鹤。
“出流想要千纸鹤吗?”
“不要,无聊。”
“看来普通的象征意义打动不了你。”日向创叹气,他站起身,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千纸鹤。
吃的不喜欢,孩童般的象征物也不可以,日向创再次思考神座出流会喜欢什么,但想来想去似乎神座出流确实没有对什么东西表现出突出的热爱,想到这里日向创点点头,一脸的毫不意外。
所以神座出流便看着日向创顺着一条街往下去,但是找到的都是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每找到一个,日向创都会问问神座出流是不是拥有,每一次日向创都会得到否定的答案。
一直走到街道末尾,日向创笑着走进一家花店。
“这是最后的东西了吧。”神座出流明显有一些无聊。
日向创却笑着回答:“早就结束了,其实这是我准备给自己买的。”
说着日向创看着周围的花,在老板娘殷勤的询问中买了几支玫瑰和几支向日葵,老板娘搞不懂日向创为什么要两种完全不同的花搭配在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搭的乱七八糟。
但是日向创很喜欢,他抱着花束走出花店,老板娘一边道歉一边把他送出去。
“说着是找我拥有的东西,结果到头来都是给你自己买东西。”
“是吗?”日向创笑起来,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畅快笑意,“啊,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出来逛逛了。”
“但是,我找到出流你拥有的东西了。”
神座出流没有动作。
“不管是草饼、千纸鹤还是这束花都是我的东西,是日向创的专属。”
“但是神座出流,你不是一无所有,你拥有日向创。”日向创抱着花笑着说:“因为你拥有日向创,那么日向创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不管是草饼、千纸鹤还是花朵。”
“我认为这是最符合逻辑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