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陆北琛挑眉，没想到姜糯糯这秘书做得还挺严谨。
“进来！”他嘴角带笑。
但随着雕花大门打开，看到的却不是那道可爱的身影。
张秋进门之后先是在陆北琛脸上扫了一下，确定对方心情正好，随即心里诸多盘算。
“陆总好，这是昨天的议会结果，还有下午开会的内容，请您复核。”
陆北琛早在看到不是心中那人时，笑意就收敛了，他平静道：“放这儿吧！”
“好！”张秋一板一眼，好似老练的秘书一心只有工作，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剑拔弩张。
只是在把文件放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陆北琛身边挪了挪，而且恰好还翻到了一页未完整的章页上。
“等等！”
张秋放好文件，刚转身，意料之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她脸上是得体的微笑，未有半分慌乱，好似陆北琛叫住她只是上下属之间正常的呼唤，让人找不出半分差错。
陆北琛眼里闪过不悦，道：“拿回去重新整理。”
他没说是内容不对还是怎么，反正拿回去自然会发现。
张秋脸上恰到好处的惊愕，没有半分辩解，上手就去拿文件。
“好的陆总。”
若是往常，她肯定拿了就走毫不犹豫，因为陆总做事老练，自然也不喜欢别人拖泥带水。
但是现在她在拿到文件后，状似无意的翻到了那片缺失的地方。
随即也是皱起了眉，好似现在才发现般，低声说道：“这些实习生也真是的，那么重要的文件都能弄错，看来以后还是少让他们接触为妙。”
她重新整理情绪，对陆北琛道：“陆总放心，我立刻去把文件再整理一遍，绝不再犯错。”
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错误归到了实习生身上。
她是沧澜的老员工，来到秘书处之前干的是销售，所以在看人和说话方面都有一定的研究。
陆北琛是一个严谨律人，一丝不苟的上司，说白了就是容不得有半分差错。
而且他从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所以张秋做事脱泥不带水的行事风格让她得到重用，也让她知道要怎样说，才能让陆北琛对那群实习生不喜。
这是她惯有的手段，只要在陆北琛心中留下一根刺就够了。
果然，陆北琛在听到实习生后，眉头皱得更深了，“若是没有能力，再招便是，还有，明明知道文件的重要性，为什么还要拿给实习生？”
“别告诉我是太忙没有时间，或是给新人机会什么，做不好就是做不好，我不需要听理由。”
张秋连忙认错，表示都是自己的疏忽，然后再次强调，“陆总说的是，以后再忙我也不会把事情交代给实习生了，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录入工作，却没想到出了那么多问题。”
说完，她犹豫片刻，一脸的为难，“只是陆总，我知道亲力亲为是不犯错的前提，但能不能排个人手帮忙复印一些文件？我这边实在是腾不出手来了。”
她先是承认了错误，再说出自己工作太忙事情太多，连复印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话，太过耗费时间。
这样说的话，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人很容易就误以为公司新招的那么多实习生无所事事，本来就是因为事情太多招上来的人，如果并不能解决人员问题，那么就只能放弃。
陆北琛皱眉，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毫无情绪，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又好像是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张秋说完后就站立在陆北琛办公桌前等着回复，她不相信自己就差直白的说出那几个实习生好吃懒做，毫无用处了，陆总还没有表示。
自从那几个实习生到来之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变了，以前总会围在她身边的人瞬间被吸引了目光，而且她们还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敬自己这个前辈就算了，安排的事情居然也不做。
这像什么话，实习生不就是来帮他们这些前辈打杂的吗？以前自己还不是这么来的！
所以，今天在让那个新来的复印资料再次被拒后，她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陆北琛向后靠到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
“张秘书，现在公司正是成长阶段，很忙！”
“我没有多少时间听你的哭诉，如果你觉得人手不足可以向刘特助申请，不用专门到我这儿来，人员的配备不协调你也可以向秘书长提。”
“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打申请。”
“你来沧澜也算是很早了，怎么那么多年还没学会公司制度吗？是有意忘记？还是无意忘记？”
嗡！
刚还幻想着陆总能够为自己撑腰，即使看出了她的小算盘，看在自己来了那么久的份上也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总会说得那么直白，不仅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还对她的办事效率产生了怀疑。
她连忙开口，“抱歉陆总，这阵子都忙糊涂了，所以在看到有实习生没有事做后被气到了，才忍不住在您面前抱怨两句。”
“可能是秘书长她们觉得其它地方比我这儿更缺人手，所以才没派过来，我这就下去耐心等待。”
临走之前，她都还不忘把屎盆子往秘书长和实习生脑袋上扣，还解释了自己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陆北琛这儿说。
一副完全把自己摘出去的样子让陆北琛闭上了眼睛。
张秋还没走远，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了一句让人寒冷的话。
“既然秘书处不适合，就回市场部吧！那边正缺一个销售经理。”
顿住脚步，身体颤抖，张秋不可置信的回头，“陆总，我……”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从不开玩笑，下去收拾东西吧！”陆北琛话语里带着不用拒绝，让张秋冰冷的心像是冻住了一样。
销售经理？自己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情况？
只要是市场部的，都会有个经理的头衔，因为这样出去跑业务方便。
她现在的情况就好似刚从旁系变为直系，还没高兴多久就又变成了旁系，而且还是落魄至极的旁系，这要她怎能甘心。
张秋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犹记得去年的时候，好几个实习生都被她用这样的方法给弄走了，原以为这次也一样。
却没想到陆总这次会铁了心去帮几个毫无用处的实习生。
凭什么，自己为公司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一句话就将她打回了原处，她不甘心。
张秋张张口，想要为自己再辩解几句，就听到了陆北琛的声音。
“还准备在那儿待到什么时候？”
张秋握紧双手，哑然无声，这是在赶她走吗？
姜糯糯在看到张秋进门之后就忐忑的站在原地，虽然知道那些事情不用自己做，但在看到别人要去告他的状，还是止不住心慌。
明明说要来给他当秘书的，结果却连复印资料都不会，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可是他在来的时候也说了自己什么都不会的，所以应该不会怪他吧！
想了想，姜糯糯慢慢挪动步子，先是做贼一样的靠到办公室的门上，耳朵动了动，没听到里面再说什么。
再靠近几分，用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都在说什么，若是陆北琛真要生他的气，他就直接下楼打车去姜家，再也不要回陆家了。
小心翼翼的按动门把，不让门发出太大的声音，然后先用呆毛探进去，紧接着是一双委屈得都快溢出来的眼睛。
刚开始没听懂，不知道两人在讲什么，到最后好像是要把张秘书调岗了？
姜糯糯疑惑，不是在告他状吗？难道张秘书只是在吓唬他？
姜糯糯蹲在地上，身子靠在门框上，时不时把脑袋探进开了一条缝的门里。
原来张秘书真的只是嘴硬心软啊！说着要来告状，结果却是与陆北琛谈工作，谈着谈着还升职了哦！
好羡慕哇！经理什么的一听就好威风，待会儿自己一定要给对方道喜，然后再道歉。
陆北琛有这样一个得力干将肯定能轻松很多。
正想着，就听见陆北琛的声音，他咬住下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陆北琛知道自己在偷听。
于是，张秋刚迈动僵硬的步子，办公室的门就在她的眼前缓缓打开，那个害自己被降职的少年在进来后对她扬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恭喜张秘书，贺喜张秘书，以后见面就要叫张经理了呢！”
刚才因为蹲着的缘故，没看清她的脸，现在平视之后才发现对方双眼通红，泪水几乎要布满整张脸。
姜糯糯愣了一下，难道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
想想也是，经理诶！可以管好多人的。
“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一会儿就去学复印，以后要帮忙的话就找我，我学得可快了。”
他的本意是既然陆北琛重视这人，肯定是个人才，这里还是自家公司，自己帮她的忙不就等于在帮陆北琛吗？
但这两句话听在张秋耳里就显得格外刺耳。
通红的眼睛里闪过恨意，双拳握得死紧。
就是这个人，装什么装，现在自己变成这样满意了吧！
给我等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