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烈烈, 雪沫子尽数砸在奔袭而去的白杬脸上。
厚重的兽皮衣纷飞,白杬两个腿儿愣是在雪地中跑出了拔河的气势。
一脚一个坑,歪歪扭扭, 冲着那黑影而去。
他笑着,眉眼弯弯。
灿烂的眸光比冬阳落在兽人的身上还要温暖。
归来的兽人们笑嘻嘻地冲着白杬去。
“阿杬——”
白杬一侧, 从他们的爪子下钻过。一下子张开手臂,往一身薄兽皮的高大男人身上一跳。
“可算回来了!”
曜宽阔的背脊微弯, 一把勾住面前人。
白杬两条腿儿勾住男人腰上, 整个人埋在他的肩窝。“我还以为你们遇到麻烦了。”
“没有,雪天不好走路,回来得晚了一点。”
曜抱着他往前走。
白杬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还顺利吗?”
“有兽人受伤没?”
飞抢答:“没有!”
人家小两口说着悄悄话, 飞还要往人跟前凑。
暗看不过眼,勾住他的脖子顺带捂住嘴巴, 带着人往屋子里去。
白杬笑了两声,勾在曜腰上地脚晃啊晃。
曜看得欢喜,低头鼻尖在他嫩白的脸上蹭了下。
“一个兽人没少,挺顺利的。”
白杬更乐了。
“我就说, 白鸟兽人跟我们不能比的。”
白鸟兽人不像苍鹰或者是黑鹰, 他们并不是绝对的食肉部落。他们吃素,也吃肉。
论攻击性, 他们确实敌不过黑狼。
要不是兽王城那边的吩咐, 又用进入兽王城的资格吊钓着他们,白鸟是不敢来骚扰黑狼部落的。
“他们就是仗着人数多。”
“嗯。”
曜拉了拉他肩上的兽皮, 将他整个脑袋罩在宽大的兽皮帽子里。
脚下稳稳当当, 大步抱着人进屋暖房。
知道兽人们回来, 厨师队立马忙了起来。
四百多个兽人被迅速分散到几个屋子里。亚带着厨师队的兽人将热水送上。
等兽人们喘了口气, 厨房那边简易版的肉汤也做好了。
给兽人们喝下, 厨师队的兽人们才歇下来。
树从草的手里抱回自家的小狼崽垫着下巴,看着毛毛都打结了的兽人们,道:“厨房里温着热水,你们要洗澡的话记得用完了加上。”
“嗯。”
回来顾着赶路,身上脏了就在雪堆里滚几圈儿,用雪沫子简单地搓了搓毛毛。远不如洗一下来得舒服。
曜填饱了肚子,立马出去洗。
白杬手肘搁在木桩子上,掌根撑着自己的脸。
“东山那边跟我们这边的环境一样吗?”
“怕是差不多。”
草并排趴在树的身边,前爪后爪绷得直直的。
毛绒绒的脸颊边,小狼崽子从树的颈窝钻出来,头皮绷得紧紧的,眼睛都翻了白。
小崽子还锲而不舍地爪子掏地,试图拱到草的脸上。
“嗷~”
其他的幼崽都睡在这个房间。
听到奶声奶气地叫唤,翻个身背对着,继续呼呼大睡。
白杬:“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要四处去看看。”
大荒着实太大。
听着兽人们的描述,白杬很难想象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出去的兽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洗完澡的曜浑身水汽,他在外面抖了抖毛毛,才进屋子。
白杬见他毛毛没干,在他坐下之前一把专拽住他的尾巴。
“别动。”
“我去给你哪个兽皮垫着。”
曜僵直,尾巴尖讨好地晃动两下。
白杬笑着,出去给他拿那种没有毛的兽皮。
铺在自己身边后,白杬往兽皮毯子上一坐,大黑狼也曲腿趴下。
下巴搭在前爪,眼眶半阖,要睡不睡的样子。
白杬俯身,捏住他的大爪子。顺便捧着他的下巴往上抬。
“你坐起来,趴着前面的毛毛不容易干。”
曜无奈看他一眼。
坐直,大尾巴在兽皮上拍了下。
白杬笑着抱住他大脑袋,安抚似的摸了摸。
“嗯,这样就可以了。屋里暖和,干得快,忍忍先。”
周围的兽人们看着好笑。
要说部落里谁最听白杬的话,那无疑是曜了。
“阿杬,曜回来可高兴了是不?”
“能不高兴吗,今天还往山上钻,就为了看看曜回来没。”
白杬没理会他们的打趣,而是饶有兴趣地拉着曜问东山的事儿。
“东山是不是很富饶,是不是跟暗他们去的南边是一样的?”
暗正巧牵着青踏入部落。
“不一样,比不上。”
飞紧随其后,左右手抱着自家的小狼崽:“太丑了,那些鸟兽人一点都不爱干净。”
“跟咱们后山的灰灰鸟差不多。山洞前面的粪怕是积攒了人那么高了。”
白杬脱口而出:“那岂不是不愁肥料?”
飞:“呃……好像也是。”
白杬:“那现在那边还有多少的白鸟兽人?”
飞:“怕是一个都没。”
白杬往曜身上一歪,大黑狼的毛毛已经被热气熏得暖烘烘,但是表面还有一层湿意。
曜大爪子抵着白杬的腰侧,将他整个人推正。
白杬冲着他笑笑,“那现在我们部落周围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对我们有威胁的大部落了?”
“嗯。”
白杬若有所思。
“兽王城现在的注意力放在南边,南边他们能拿得下来吗?”
“不行。”暗肯定道。
“你们预估能打多久?”
“不确定。”飞摇头,“少嘛一年半年,长嘛三五年。”
曜打了个呵欠,声音微低:“多半打不下来。”
南边有天然屏障,还有强悍的海族。
草张嘴叼住往自己身上爬的狼崽子,囫囵道:
“我记得老祭司说过,他们将我们从西荒赶到东荒,打了十几年。要是真的下定决心占领弯月大陆,没个十几年是肯定不行的。”
白杬长睫垂落,思索着。
“看这个样子,不像是打着玩儿。”
飞讥笑一声:“兽王城里早没什么好东西了,西荒都被他们搜刮了个遍。要保证他兽王城的地位,满足兽王的贪婪,这南边是怎么样都得打下来。”
暗悠哉补了一句:“就像是他们当年对待黑狼部落一样。”
白杬点点头:“那目前看来,我们还能继续安稳一阵子。不过还是得抓紧时间了。”
说起这个,不得不说之前地鼠兽人们找到的矿石。
“部落里现在找到了矿石,明年开春之后部落里就要开始冶炼。”
“石头怎么炼?”
白杬:“用火。其他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以后做的时候给你们细讲。”
“现在第一个问题是选址。”
铁这个东西,白杬目前还不想让兽王城的兽人们知道。
虽说他们过来的概率现在不大,但这个也需要在一个相对较为隐蔽的地方进行。
“这个东西很重要,我们是在狼山附近冶炼还是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法。”
“隐蔽的地方?”
暗轻易就想到了他们之前从南边的时候回来遇到的果子山。
但是显然,那地方太远,并不适合。
“咱们部落前面是种地,后面那一边有砖窑。西边是养殖牲畜的,东边再远一些,是竹林。”
草大爪垫搁在不安分的小狼崽身上,道:“好像狼山周围没多余的地方了。”
在屋子里呆了这么久,曜身上的毛毛干了。他松开抵着白杬腰侧的手,问:“在哪儿发现这东西的?”
白杬往他身上一倒,一头扎入满是青草香的大黑狼毛毛中,双手揪住他的两个毛耳朵道:
“在西北边。”
“差不多五天的路程。”
“西北……”飞摸了摸下巴道,“我记得那边都是光秃秃的。”
“那边可没什么地方能藏起来。而且距离黑狼部落远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也看顾不过来。”
兽人们点点头。
“那还是得实地考察一下。”
“等开春之后再去看看。”
聊完了这事儿,白杬脑门在大黑狼结实的胸口肌肉上撞了撞。
“我总记得我有什么事儿忘了……”
地鼠族长被挤在靠门的地方,颤颤巍巍地举起爪子。眼睛迸发出明晃晃的光。
“阿杬!我,我们的事儿!!!”
白杬见他被黑狼快挤成一块饼贴在墙上,扑哧一声,笑了道:“是,你们地事儿。”
飞几个刚回来的不明所以,白杬道:“是地鼠族长想地鼠部落加入我们狼部落。”
祭司们,老兽人们以及各族的族长们都在。
白杬也不用再去召集人,他道:“给大家一天的时间想想,到时候咱们投票表决。”
“我我我!!!我有话要说。”
地鼠族长使劲儿蹬着腿儿,从黑狼的后背跟墙的缝隙中出来。急吼吼地用短爪子捋顺自己的毛毛,肚子上的肉也跟着颤。
“你说。”白杬笑着看他。
地鼠族长不好意思的挠挠脸。
“我们是真心像加入黑狼部落的。”
想到第一次与黑狼见面搞得并不愉快,地鼠兽人还是头一次拘谨地握住自己的短爪子。
他坚定道:“我们吃得不多,而且我们会挖洞,会找部落里要的石头,还能把石头搬出来。我们还可以帮你们找地下的植物,找医疗队要的虫子……”
地鼠族长将自己所有能做的事儿全部说了一遍。
待鼓起勇气,双眼亮晶晶地抬头。
这些在外面累了许久的兽人们已经四仰八叉地圈着自己的伴侣、崽子睡熟了。
白杬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些泪花。
他笑着,声音带着困顿的黏糊:“地鼠族长,你还适合催眠。”
“好了,不用担心。”
“就算不成,你们还是照样待在部落里的,什么也没差。”
地鼠族长眼巴巴地望着白杬,低声:“哦……”
……
次日。
屋子外大雪纷飞。
一股剧烈的爆破声将兽人们从梦中惊醒。白杬整个一抖,噌的一下从舒服的被窝里坐起来,掀开兽皮毯子就要往外跑。
“出什么事儿了!”
兽人们齐齐往出声的地方去。
曜长臂一勾,单手圈住白杬的腰轻松将人带回来。无奈道:“兽皮还没穿。”
白杬草草披上兽皮,蹦着腿儿在门口套上皮靴。
等冲到人多的厨房时,兽人们已经将路堵得水泄不通。白杬落在后头,只能看见灶台地方向冒出一缕黑烟。
“别堵着,让让。”
兽人们听是白杬,立马乖乖地让开路。
白杬好不容易挤进去,一头长发凌乱得糊在脸上。他扒拉开遮眼睛的头发,看着面前的一幕。
锅坏了,几块碎片落在地上。锅底下的大口子滴答滴答往下面流水。
地上肉汤混着草木灰,黑黢黢的一片流到兽人的脚下。
亚跟几个兽人还木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汤汤水水。
“站那儿干嘛,快过来!”
亚抬头,冲着白杬艰涩一笑:“阿杬,锅炸了。”
“没事没事,坏了一个咱还有其他的。”
白杬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看到了匆匆进来的融。他忙将亚递到融的手上。
“融叔,亚被吓到了,你带回去哄哄。”
“阿爸!”
阿毛趴在他阿父的肩膀上,一脸担忧地跳到亚的身上,小爪垫按在他的脸侧。
亚笑笑:“阿爸没事儿。”
他看着地上的陶器碎片:“怎么又坏了呢。”
树:“这东西就是这样,之前我也烧坏了一个。你……哎呦!你快去看看!”
白杬顺着树的眼神低头,落在亚的腿上。
脚后跟一片,全是湿痕。
“烫到没!”
亚反应迟钝,他张了张嘴,细眉微拧。
这会儿才有火辣辣的感觉。
融见状,立马将人打横抱起,带着去找医疗队的兽人。
白杬急道:“融叔!烫伤先一直用凉水冲!”
厨房里有现成的凉水,都是用雪水化开的,效果很好。
“我去!”
山猫灵跳出来,在水缸里打了一桶水便跟着跑了出去了。
白杬看着地上的碎片,对后头围着的兽人们摆摆手:“没事儿,你们其他人先回去吧。”
树也道:“散了散了,饭还没好呢。”
人群散去,湖跟河出来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阿杬,这都是第三口坏了的锅了。”
白杬点头:“我知道。”
“所以让你们平时做饭的时候尽量不要烧大火。锅里的水干了就容易裂。”
这也是为什么部落里做炒这类的食物比较少的原因。
炒菜多好吃,但是现在没条件。
厨师队的兽人们从山洞里将部落里最后一口剩下的好锅搬出来。
“阿杬,最后一个了。”树道。
白杬:“稳着点用,坏了就没有了。”
白杬咬咬牙。
开春的时候,第一个做的东西就是大铁锅!
索性过坏的时候最前面地亚人被吓得往前面走了两步,不然半个身子都差点被热水烫到。
好在穿的是兽皮衣,腿没什么事儿。
就是热水往兽皮靴里灌,整个脚都被烫了。好在治疗得及时,现在敷着药。
慢慢养着。
晚间,兽人们聚在一起,给地鼠兽人们投票。
无一例外,看在地鼠兽人们之前第一护卫队出去的时候帮了忙,加上这些天来认认真真干活地态度,兽人们摒弃前嫌,答应了。
这之后,地鼠兽人也是黑狼部落的了。
*
部落步入正轨。
兽人们依旧是该上课上课,该干活儿干活儿。
放进山洞的几口大石锅全被搬了出来。
西边的空地上,长毛草被扔进方形的大坑里沤着。
部落里的麻绳并不算少,但是每年白杬都会让兽人们采集回来。兽人们只当白杬想囤着,只管做,也没问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屋子里,白杬将兽皮摆出来。
上面是一幅装置图。
这个屋子里都是些没上课的兽人,此刻见白杬拿出东西对他们招手,立马围了过来。
包括被兽人搓得干干净净,现下已经是部落一份子的地鼠。
“阿杬,这个画的是什么?”
地鼠族长一直觉得白狼祭司是他所见过的祭司当中最厉害也是最神秘的。
他总拿出奇奇怪怪,让兽人看不懂的东西。
就比如说现在这个。
白杬看着傻兮兮,过一天是一天的兽人们,幽幽道:
“咱们部落的盐啊一直在消耗,再不想办法以后还怎么活。”
地鼠族长砰砰两下拍着胸口,一脸豪气:“不怕,我们去……”
白杬幽幽看去。
“!!!”地鼠族长果断捂嘴。
干笑两声,他揣着爪爪不再说话。
“之前,地鼠族长跟金他们去找过部落里的矿产。现在大致可以确定,部落里不仅盐湖没有,连藏在地下的盐矿也没有。”
“当然,只是大致。”
地鼠族长揣着爪子点点头:“冬季过后我们会继续找的。”
“但是就算如此,部落里的盐依旧是个问题。”
曜看着兽皮上的东西,他低声道:“南边有温泉。”
丘爷爷听了猛地拍掌:“对啊!”
“不对!温泉跟盐有什么用。”
兽人们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桦爷爷手肘推了一下他,嫌弃睨他:“对什么对,能不能说话前过过脑子。”
亚腿上被烫伤了,现在在修养,融陪着他也在这个屋子里坐着。
他是厨师队的,对部落里的各种调料最熟悉不过。
他估摸着道:“部落里的盐最多还够吃两年。”
“两年!这么少了?!”
安族长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着急道:“之前说的是够吃五年。”
亚眸色微黯:“那是之前,部落里的兽人还没有这么多。”
星祭司看向白杬:“阿杬,你有办法。”
“有倒是有,但是我这个办法,还不一定能成。”
“我们需要做两个准备。”
白杬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兽皮:“这是一个,我们先说这个。”
“狼山南边多山,那里温泉也不少。我们经常看见有动物在温泉边的石头上舔食。”
“目前就发现只有这里有盐。”
“那我们去挖?”地鼠族长挥了挥爪子。
白杬笑道:“肯定用得上你们。”
“那边的盐也在地下,所以我们要找出盐的话,是得往地下挖。”
曜:“在石头底下。”
白杬看着曜,轻轻笑了笑:“是,在石头底下。”
“那边地下是肯定有卤水。我们需要打穿石头挖出一口井出来。再把底下的水拉出来在大锅里煮。”
“煮出来的东西就是盐。”
“那就做嘛!”丘爷爷道。
“是要做,不过需要兽皮上的东西帮忙。”
兽人们闻言,头挨着头,看着兽皮上的东西。
看着像一个很高很高的树,上面搅动着粗壮的藤蔓,边上还有一头拉着东西的牛……
就……
“看不懂。”兽人们苦恼挠头。
白杬淡笑:“没事。”
“打盐井也是一件难事儿,做之前,我需要问问大家的意见。”
“打这个井,我们的东西还不齐全。”
“粗绳,铁制的钻头等等一些东西还没做出来,这些东西的材料是有了。”
“但是制作工具,到最后打通盐井,我们需要的时间少则一两年,多则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因为找卤水层也是一个技术活儿。
华夏先人打盐井之前,都会请专人选址。选好了之后开始打。
有时候花费数年的时间,打出来的井却不一定出盐。
所以一切都是未知。
这个人力一旦投入进去,那就是长期的事情。
丘爷爷笑眯眯道:“做就做了,总比跟别的部落讨要的好。”
白杬一听,笑了。
兽人们就是这样,总是想得简单。烦恼的事儿直接略过就成。活得简单,也过得快乐。
“好,那今年冬天开始,我们就把东西准备起来。”
白杬看向曜。
曜头微点。
白杬展颜,道:“虽说这是个办法,但是远不能完全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
说到这个,白杬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
他很肯定,他们狼部落位于中部位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没有一个方位是近海的。
最近的南边,那也得走个半年。
海盐是终极备选。
现在南边还去不得,外面乱,并不适合四处走。所以现下先不考虑。
他看着地鼠族长:“盐矿还得继续找,无主的盐湖也是可以的。”
“再有一个,距离我们最近的盐湖是雪原部落的盐湖。明年若是有空,我们也去那边看看。”
“与雪狼部落打好关系准没错。”
要是达成盐的交易那自然是更好的。
兽人们点点头。
“暂时就是这么个事儿。”
“这个冬季,我们争取把长毛草绳做出来。”
“阿杬,那长毛草还要不要收割?”
“暂时够了。”
说完了,兽人们便各自散去。
白杬眼神一定,落在摇摇摆摆的地鼠兽人们身上。“地鼠族长,你们不去上课的吗?”
地鼠族长一僵。
他可是见识到了黑狼兽人们在医疗队的摧残下是怎么样的凄惨的,他觉得他们可以暂时不用受这个苦。
他笑呵呵转身。
白杬也笑得温柔,先他一步道:“你是地鼠族长,你得带好头。”
地鼠族长噎住,只能干巴巴笑道:“……去!我们正要去呢。”
“那就好。”
冬季气温低,兽人们外出的时间减少。
除了养殖队天天往西边跑,其余的兽人都待在部落。
长毛草沤好了,兽人们便重复以前制作长毛草绳的步骤。先弄出长毛草纤维,干了之后便拿到屋子里开始用纺线。
冬季夜长,多数时间窝在温暖的房子里。
好像没多久,外面就积起了更厚的雪。
兽人们玩玩闹闹在地上滚雪球,白杬搓着雪团儿边走边对着自己的手呵气。
圆滚滚的雪球正要往曜的方向扔。
兽人们忽然停下。
眸光锐利,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白杬回头,只在纯白的雪地里见到了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