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白奇怪地看了贺翊一眼：“你去干什么？”
贺翊浅笑：“学习, 旁听。”
沈听白垂眸，喝了一口汤放下：“你是学表演的，我是学生物的,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特地来学你不喜欢的东西。”
贺翊见沈听白认真, 也道：“沈老师不也为了我，接了综艺节目吗？”
沈听白一时无言。
他那时候只当自己在走剧情, 没走心的…
贺翊见沈听白还想拒绝他，又加了一句：“再说了，沈老师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生物学呢？”
沈听白抬眼看他：“你喜欢生物学？”
贺翊点头：“听了几次沈老师是课，又看了沈老师的书，还挺感兴趣的。”
因为是你喜欢的, 所以我也会喜欢。
沈听白看着他良久，才终于点头：“既然你想一起去，那就一起吧。”
贺翊的唇边的弧度才有了温度：“好。”
两人吃完米线, 沈听白就和莫里斯约了在图书馆。
五层楼的图书馆十分安静, 不少同学都在自顾自奋斗，没有人注意到沈听白和贺翊。
两人一起直接上了五楼一间自习室。
莫里斯听见动静，冲着门口的沈听白挥了挥手, 一看贺翊也来了，笑着特地轻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贺翊回以微笑：“来和沈老师一起学习。”
莫里斯点头：“行, 那就一起吧。”
沈听白坐在了莫里斯对面，贺翊便坐在了沈听白旁边。
莫里斯兴致勃勃地拿出了一叠图纸，递给沈听白。
沈听白看了他一眼，将图纸在桌面上展开。
贺翊一看图上的内容，面色一僵, 下意识就想去捂沈听白的眼睛。
但见沈听白面色如常地看着图纸，想起沈听白生物学的书, 还是没有动手。
莫里斯给沈听白的图纸上画着Alpha成结的过程，合在一起快速翻一遍，就像一个动图。
沈听白仔细看着，头也没抬问：“这是你画的吗？”
他没在书里或者别的地方看到过这个图，莫里斯带来的显然更加细致生动。
莫里斯点头：“对，我画的。”
沈听白这才看了莫里斯一眼：“你是美术专业的吗？”
毕竟生物学只是一门选修课。
莫里斯点头：“是的，不过我更喜欢生物，绘画是因为我有天赋，我想可以辅助生物。”
沈听白点了两下头，又看向图纸：“那你是挺喜欢生物的。”
莫里斯笑意盎然：“那我能做沈老师的助教吗？照顾人我也会的！”
沈听白看着图纸，随意地应了一声，满心满眼只剩下研究图纸上的内容了。
还没等莫里斯高兴，贺翊微微眯起了眼眸，伸手挡住了沈听白的眼睛：“沈老师知道刚才应了什么吗？”
贺翊甚至怀疑，刚刚要是有人和沈听白表白，他也会答应。
沈听白被挡住了视线，后知后觉：“没，下周等定了我会公布结果的。”
莫里斯闻言，嘴一下撅了老高。
贺翊轻笑一声，沈听白伸手去移开贺翊的手。
贺翊一触碰到沈听白的手便觉得那手如同冰块似的，能把人冻死。
贺翊微微沉眸，顺着沈听白的力道把手放下，在桌子下面将沈听白的手握在了掌心里，用自己的温度去暖沈听白的手。
沈听白被捏住的手指尖微顿，倒是没抽出来，那份温暖依旧令他眷恋。
沈听白感受着暖意，一边看着图纸，和莫里斯研究着成结的过程。
沈听白感受着手回了点温度，便将手抽回来了，再捂下去就要出汗了。
三个人一直研究到天黑，图书馆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贺翊这才提醒俩人：“沈老师，该回去了，图书馆要关门了。”
沈听白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路灯早就已经亮起，照着那些晚归的人。
沈听白收好图纸还给莫里斯：“你自己保管好，今天就先这样吧。”
莫里斯点头，伸了个懒腰：“好的，沈老师辛苦了，明天见。”
沈听白和贺翊走到图书馆大门口，发现一下午的大雪已经把路淹没了，一层略厚的雪积在路面上，还留下了刚离开的莫里斯的脚印。
贺翊打开伞，撑在两人中间，和沈听白走在大雪中，又趁沈听白不注意，伞面大半倾向了沈听白。
沈听白同贺翊走了一段路，听到贺翊轻声问道：“沈老师一开始，并没有想去认亲是吗？你那个时候是想着离开这里的，对吗？”
沈听白心中微动，诧异于贺翊竟然看出来了，他当时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贺翊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笑了一声：“或许是沈老师不想骗我，那天的眼睛自己告诉我的，还有你不敢否认的那句，还会回来吗。”
原来如此。
沈听白垂眸，看向地面的皑皑白雪，那样纯净没好，落在世间等着暖阳一照，就会融化成水。
贺翊问：“为什么留下了？”
沈听白想了想，道：“大概是…世事难料吧。我原本以为我的来处是我的归处，可后来才知道，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处。”
“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后，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哪里是我的归处了。”
贺翊了然：“所以这两天一头扎进研究室不回家？”
沈听白笑了笑，被贺翊发现了。
其实贺翊完全能理解沈听白的心情，正如那天沈听白要走，贺翊也是一直拍摄不让自己停下来。
这样自己就不会去想太多的东西，可这说到底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贺翊看向沈听白，伸手拦住他的肩膀，使沈听白更靠近他一些，不会被一片雪花落到。
只听他略带磁性的嗓音如同钟鼓敲响沈听白的心门：“沈老师，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如果你不知道归处究竟在哪里，或是暂时找不到目标和动力。”
“或许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归处，就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如果没有归处…
如果他没有被人贩子带走，如果他没有成为穿书任务者，如果没有那些经历，或许他现在该是家庭和睦，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然后再为国家做出点贡献，在生物方面能有些作为。
他现在也是在这么做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沈听白没有出声，只是向前走着，仿佛在走一段没有终点的路。
只听见贺翊又道：“沈老师如果不嫌弃，就当是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吧。”
沈听白看了他一眼，那人在雪中眉眼带笑，落雪飘了半边身子，他浑然不觉，眼中全是沈听白的倒映，别无其他。
沈听白一时间觉得，自己就像是积雪，被暖阳一照就融化成了水。
他知道贺翊是什么意思，他想告诉他，既然留下了，那就把这里当做是归处，别的都不用多想。
沈听白笑了笑，伸出手接住落雪，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良久才道：“谢谢你，贺翊。”
贺翊不动声色地把沈听白的手拉回到伞下，替他抹去那些雪水，牵着他的手替他暖手。
两人并肩而行回了宿舍，一路上留下一串脚印，又很快被大雪掩盖。
两人回了房间，教师宿舍虽然是一人一间房间，但只有一张床，让沈听白有些犯难。
沈听白怀着些许歉意看向贺翊：“你现在回锦江花园还来得及。”
贺翊挑眉：“那沈老师和我回去吗？”
沈听白摇头：“我就不回去了，一来一回太麻烦了。”
贺翊抿唇：“有我送你，不麻烦。”
沈听白坚持道：“还是不了，你就当…高考，高考的学子都是争分夺秒连路上的时间都不想浪费的。”
贺翊失笑：“沈老师还觉得自己在高考吗？”
沈听白浅笑道：“一个比喻。”
贺翊当然知道，点头：“既然沈老师不回去，家里冷冷清清的，我也不想回去。”
沈听白蹙眉：“可…”
那剩下的只有沙发这个选择了，但他短时间内都不会回锦江花园，贺翊要是天天留在这里，天天睡沙发可不好。
贺翊两步靠近沈听白：“看来沈老师并没有让我上床睡的意思。”
沈听白一愣，他不过思考间，贺翊突然离得他很近，能够感受到贺翊的呼吸，就连信息素也交缠在一起显得缠绵。
沈听白的依赖期还没过，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贺翊的信息素的逗弄。
沈听白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比较好。”
贺翊不听他的话：“沈老师，作为你未来的助教，我有必要现在就开始实习上岗，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沈听白垂眸，不去看他：“助教不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的要求是安排一下时间，及时提醒我一些事项就可以了。”
“哦？”贺翊单眉微挑，“沈老师一忙就是一晚上，这么辛苦，怎么会不需要照顾？刚才如果不是我买水，你是打算讲到口渴也不停下来。”
沈听白沉默，他确实探讨研究的时候比较沉浸，不会去在意这些东西，往往实在难以忽视了才会把思绪脱离出来。
贺翊见他沉默，微笑道：“所以，我要尽职尽责，毕竟我现在还是负一分呢。”
说话间，贺翊低头更加凑近沈听白，吐息喷薄在耳垂边，将沈听白的耳朵染成了粉色。
沈听白痒得想躲，侧开脸道：“床太小了…”
贺翊道：“我不介意，就算我掉下去，也不会让沈老师掉下去的。”
沈听白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翊：“那沈老师的意思是，床太小了，施展不开，没办法切身体验成结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沈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