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的物资都堆在壁炉周围和床边,地洞里现在乱糟糟的。
立木头的事儿花迟帮不上忙,团成一团蹲在水潭边看沈禛忙活。
几根木头的直径都将近一米粗,沈禛把它们顺着地洞塞下来的时候,就将地洞通道塞得满满的。
只有这样粗壮的木头才能充当立柱做支撑。
砍伐阴干后的木头有些韧性,沈禛利用重力将其竖着微微压缩,使几根木头能够顺利卡进地洞里。
四根木头在四角支撑,水潭周围的地面都清理干净,他们终于开始处理石墙。
岩石层层堆叠,沈禛和花迟商量着,从最顶层开始搬运。
他们选择了最小的一块石头,试探着掏出来,石墙纹丝不动。
“诶!好像可以!”第一块石头的成功拆卸给二人信心。
花迟指着另一块石头,“搬那块!”
沈禛顺着花迟的指挥将石头搬出来,石墙顶层出现一个大窟窿。
石墙又厚又高大,想要将其彻底拆除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是着急的事。
花迟和沈禛索性搬来梯子挨着石墙,你挑这块我选那块的开始拆墙。
拆下来的石头花迟没浪费,他把它们堆在小屋门外,等着明年春天泥土软化后铺在小屋外面。
他们的屋外现在还是草地,等到春天容易藏着蛇鼠一类讨人厌的家伙。
上面的小石头被清理走,花迟二人没着急往下清理,而且继续横着洞穿墙壁,他们将石墙顶部搬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顺着洞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地洞的另一边。
花迟将煤油灯绑在树枝上顺着大洞探进另一边,“哇!那边地方也不小呢!”
煤油灯的灯光缓缓发散,能够让花迟和沈禛窥到另一片空间的全貌,地洞的另一边上面有山体覆盖,洞顶高度比这一边要高上不少,地面看着也比这一边要更为平坦,粗粗看过去,很适合用来当仓库。
“我们可以做那种高高的木架子,再弄几个梯子搭着,到时候储存再多物资都不怕地方不够了!”花迟和沈禛规划着。
他有些兴奋,坐在梯子上不老实,梯子突然摇晃一下,吓得花迟急忙扶住墙,沈禛帮助花迟稳定身形,花迟稳住后抬起脸,一张小脸有些白。
梯子顶端两米高,从这掉下去可要结结实实摔一跤,摔成骨折也是有可能的。
“没磕着吧?”沈禛关切的视线望过来,花迟颇觉丢人,捂着手心摇摇头。
沈禛睨他一眼,离开梯子利用异能悬浮在花迟身边,“张开手我看看。”
花迟看看沈禛有点怕,他脸色臭臭的,惹得花迟总感觉自己要挨训。
“只是划了一道小口子,没事的没事的。”花迟张开手给沈禛看,不等男人说话,自己先慌忙解释着。
沈禛迎着煤油灯,展开他的手心仔仔细细检查,这边的石墙不算很干净,划出口子感染可不好。
修长的手指覆着薄茧,花迟的掌心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印记,在时光的打磨下变成不显眼的浅淡白痕,食指中央,一小道鲜红伤口便格外明显。
“得包一下。”沈禛说着就要去找绷带,花迟慌忙将他拦住,“不用不用,你要是晚发现一会儿,我这口子都能愈合了,谁在末世这两年没受过伤啊,这么点小口子,沈禛你好夸张哦!”
沈禛皱眉盯着口子,最后还是用水清理后,拿干净的卫生纸包住。
“别沾水,你下去烤会儿火,石头一会儿再搬。”
“诶你说咱们到时候是不是能给架子再雕点花?”花迟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急急转移话题。
沈禛无奈,顺着他的话看另一边的空间,“当然可以雕花,你想把架子弄成镂空的都行,这地方够大,今年都是收集来的物资,等到明年自己种,那些蔬菜也都有地方放了。”
“想想就开心呢!”花迟张开双臂比划,他想要搭个浴室,还想去收集各种书本,市图书馆的书有那两兄妹看着他不好意思拿,不过A市有高校,到时候去学校图书馆里找一找。
“我想要一面书墙。”花迟肯定地对沈禛说。
沈禛思量着,地洞里终归是单调些,再找些装饰品也不错,他微笑着说:“看来明年我们要多砍些树了。”
“嘿嘿,明年用电锯,我们先规划着。”
搬石头消磨时间,没搬几块花迟肚子就饿了,他习惯性去看看机械钟,他家的机械钟是那种老式机械钟,不大一座,摆放在壁炉边上木架子上。
这座钟是他从包裹里拆出来的,隔一段时间就要上一次发条,不然时间就会停住,花迟很喜欢这座钟,到整点会当当的报时,每次他听到这种声音,睡意都会更加深沉。
钟表指向一点半,花迟摸摸肚子,中午了,又到了思考菜谱的时间。
来到地洞的生活处处顺心,花迟拿出自己记东西的小本本,上面写满了他和沈禛的每日菜谱,一周之内几乎没有重复。
“唔,沈禛!中午吃糖醋排骨好不好!”花迟思考片刻后决定今天的午餐。
“那我去拿排骨,还是在地洞做吗?”沈禛拍拍手上的灰从梯子上跳下来。
花迟在梯子上晃悠着腿歪头瞅他,“不在地洞,去上面做,地洞里做油烟味好大。”
沈禛往楼梯处走两步,想起花迟,折身回来扶着梯子仰头看他:“你先下来。”
“啊呀!快去拿肉我要做饭,放心放心掉不下来。”花迟语气不耐,但声音实在是太软,这会儿听着有点像撒娇,话音落他自己都有些愣,他怎么就这么直接地猜到了沈禛的心思?
沈禛沉默地看着花迟,站在原地不动弹,花迟唉声叹气撇着嘴从梯子上爬下来。
沈禛这才转身往上面走去。
啊,怎么越活越像小孩!花迟海豹拍脸,皱着眉蹲在壁炉边上。
猪肋排都是提前分割好冻上的,两根凑成一堆放在架子上,沈禛拿了一堆扔进盆子里解冻。
屋外天寒地冻,这种天气是当真用不到冰箱,沈禛回想着末世前自己家里的冰箱温度,似乎冷冻层也就零下二十度。
花迟穿着羊皮衣从地洞里冒个头出来,“是不是很硬,呜,我们应该早点缓肉,每次都现吃现去找,要耽误好长时间。”
“那你不如这会儿想想晚上吃什么,一起准备着。”沈禛蹲下来戳着花迟的脑袋,花迟索性坐在楼梯上,掰着指头思考。
“呀!”花迟忽然叫起来,“是不是快到冬至了!”
花迟这样问,沈禛便去看日历,他们有一张从某个手账本里拆出来的日历单子,时间从末世降临那年一直到末世后五年,今年是末世第二年,他们还能用三年呢。
“是快了。”他对花迟点点头,花迟眼睛一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包点饺子,北方冬至要吃饺子,还能做点汤圆,我这有食谱,材料也是全的!”
“汤圆?”沈禛看向食材架子。
“是呀是呀!冬至也可以吃汤圆,我都好——久没吃过汤圆了!”花迟拉长调,每次他这样说话,沈禛总会无条件同意。
家里有芝麻和花生,汤圆就打算做这两种馅。
花迟戴着个熊耳朵帽子摇头晃脑找材料,沈禛默默揪住花迟的小熊耳朵,把他按在火炉边坐着,“你指挥,我行动。”这家伙手上有伤,能不沾水就不沾水。
花迟力气没有沈禛的大,被按到炉子边的小凳子上时还晕头晕脑的。
哼,他愿意干就让他干!自己当指挥更舒服!花迟摸摸自己的熊耳朵,都给他揪变形了。
黑芝麻还有一大袋,花迟指挥着沈禛从里面盛出两碗,杰克趁二人不注意,想要过来分一口芝麻,花迟眼疾手快捏住杰克的嘴,“小鸟有好多吃的,这个芝麻不许吃哦!”
芝麻花生这类食材总是要用,花迟当时找到的不算少,可挡不住烙个饼炒个花生米的用一用就没了,剩下的这些存货他得吃到明年秋收呢。
杰克闭着嘴巴哼唧两声,挥着翅膀示意自己要说话,沈禛在旁边一边用石头碾磨芝麻,一边看花迟和杰克在炉子边上打闹。
“杰克听到了,杰克也要吃汤圆!”杰克窝在花迟怀里,用翅膀挡住花迟要亲他的嘴,花迟嗯嗯啊啊糊弄着,找准机会吧唧一声亲在杰克的脸上。
他和杰克黏糊糊地闹腾,沈禛在一旁用了大力,将芝麻磨成细粉。
花迟凑过来大力夸夸:“哇!沈禛你好厉害,研磨机都没你磨得细!”
磨好的芝麻粉里掺上白糖,混入软化的猪油搅拌抓匀,花迟拿着他的电子书,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对沈禛的行动指指画画。
他的电子书还有百分之五十的电,属于在冬季轻易不会动用的宝贝。
“你现在就是我的长工!给我好好干活!”花地主捡起一根柴甩着,啪啪在手心里打出声响,沈长工把搅拌好的黑芝麻粉放到门边的案板上充作冷藏。
花迟迈着八字步前来视察成果,细腻的黑芝麻粉掺了猪油,在灯光线泛着淡淡柔光,一看就是会流沙的好芝麻馅。
没能找到可以指摘的地方,花迟哼哼着去桌边装模作样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沈禛看着花迟拿起水杯,他顿了顿没有阻拦。
“唔!”花迟捂住嘴巴好险没吐出来,皱巴着脸怒视沈禛。
小屋里面温度低,水倒进杯子里没一会儿就冰凉,花迟闻到杯中饮品的味道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喜欢在冬天喝点蓝莓酱沏的水或者山楂片泡的水,沈禛就喜欢喝浓浓的黑咖啡。
“啊!好苦!”花迟吐着舌头匆匆找到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家里有糖有奶,怎么就喜欢喝这苦苦的黑咖啡啊!
等等,他刚刚用了谁的杯子?!
花迟猛灌一杯酸甜可口的蓝莓汁甜嘴,还要欲盖弥彰愤愤指责沈禛喝苦咖啡,半点不提自己拿错了杯子的事。
小屋里的地面算不得多平坦,木板之间总有些高低不平的缝隙,花迟光顾着找由头给沈禛扣帽子,脚下一个不稳栽进沈禛怀里。
结实强劲的臂膀卷在他腰上,花迟的手掌心贴在沈禛胸膛,掌心下有力的跳动着,花迟像个弹簧一样弹起来。
“你快干活别偷懒!”他匆匆忙忙跑到地洞下面去了。
兔子一样,跑得倒是挺快,沈禛有些遗憾的收回手。
花迟对他不是一点感觉没有,沈禛回想起花迟偶尔看着自己躲闪的目光,第一次感觉到有些难耐,柴米油盐的生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时间长了二人都要习惯了。
只是缺个机会。
沈禛盯着地洞入口,花迟的小熊帽子被他在匆忙中掉在地上,他捡起帽子放在桌子上,又拿起花迟扔在桌子边上的电子书看了一眼,确认步骤后把花生倒进锅里炒。
他在心中给自己定了个期限,今年过年之前,他一定要解决掉这妾身未明的现状。
花迟奔回地洞后直接扑在床上,不止是沈禛的心在砰砰跳,花迟摸着自己的胸膛,感觉心要跳出来了,他的心可比沈禛的跳得快多了,再不跑肯定会被发现。
他缓了一会以后仰躺在床上,盯着空旷的地洞顶,舌尖舔着牙龈,该说不说,沈队的身材真的好好,现在花迟自己也能每天吃到肉了,可他还是没有沈禛那种身材。
花迟轻轻磕着自己的牙,好想咬一口啊。
他躺在床上打了个滚,这会儿不想上去,索性睡个觉,反正沈禛今天不让他干活,那他就什么都不干,最好是睡醒了饭都端到他嘴边呢!
他团在床上闭着眼睛浅眠,壁炉安安静静燃烧,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半小时,也可能是几分钟,脚步声轻轻从楼上接近,花迟心中一动,愈发放缓呼吸。
他听到沈禛轻轻喊:“花迟?”
花迟闭着眼睛,眼睫不动丝毫,让沈禛误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带着茧子略感粗糙的手指按在他的唇角,花迟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此刻冷静极了。
手指继续向下滑动,花迟平稳地呼吸着,一动不动。
那手指滑动到花迟的喉结处停住,在那上面轻轻扫过,接着,一声叹息响起,花迟听到沈禛离去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
他就知道!他之前馋沈禛身子只是单纯的馋,现在沈禛是什么心思可就不保准了,这老家伙还一天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要不是这次他误打误撞装睡,还没发现呢!
亏他还因为做了亏心事心虚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