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睢的唇很冰很冰。
这是“他”贴上来的时候, 陈山晚的第一念头。
随后在察觉到郁睢远远不仅只是亲一下,还想要深入时,陈山晚毫不犹豫地就想要推开“他”。
但在这一刻, 陈山晚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他一直忽略的事实。
因为他一抬手,就抵到了硬邦邦的胸肌。
陈山晚抗拒的动作有些明显。
郁睢却没有因此停下来, “他”撑着沙发将陈山晚半禁丨锢在身下, 想要撬开他牙关。
陈山晚全身的神经都因此紧绷了起来,咬紧了牙不让“他”得寸进尺。
察觉到陈山晚的抗拒, 郁睢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恨不得现在就掐着陈山晚逼迫他开口接纳自己的冲动。
“他”微微支起来一点,那双阒黑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陈山晚, 只是这一次眸中的欲丨色藏不住的翻涌, 配上那张苍白诡丨艳的脸,侵丨略性十足, 让人不寒而栗。
陈山晚的胸膛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 注视着郁睢的眼睛里也有太多的情绪:“…把话给我说清楚。”
郁睢似乎是扯了一下嘴角, 但不是那种讥嘲的笑, 而是一种诡异的温柔。
宛若一爪子摁住了猎物的野兽, 在进餐前还饶有兴致地哄着自己的猎物乖乖露出脖颈, 妄图让其自愿献上自己。
郁睢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陈山晚的脸侧, 动作轻柔。
但陈山晚还是被“他”过冰的体温给刺激到偏了一下脑袋。
郁睢的神色在那一刻变得无比危险。
“他”停了两秒, 盯着陈山晚的视线都变得黏腻而让人头皮发麻。
陈山晚属于那种明明感觉到了自己全身都在炸麻, 却已经表现得跟没发现似的:“你手很冰。”
“…那还真是遗憾。”
郁睢敛下自己那一刻很想用力贴上去捧着陈山晚,不让陈山晚躲的偏执情绪, 低叹了声:“阿晚, 我的体温只能是这样, 回不到没认识你以前了。”
……什么?
陈山晚皱紧了眉。
郁睢再一次小心地碰上陈山晚的脸, 陈山晚知道自己身前的这个“人”,看着好像轻轻柔柔的,一副很尊重他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全是疯劲,所以他没再躲,而是任由郁睢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皮肉压上他的颧骨,细细摩挲描绘。
陈山晚见“他”一时间没开口,眉头拧得更深:“说话。”
别只冰他不吭声。
郁睢低笑了两声:“只是不知道要跟你从何说起。”
陈山晚怀疑“他”就是故意拖延时间:“那我问,你答。”
郁睢有一瞬觉得这场景好像很眼熟,但“他”已经找回了自己从前的记忆,从他出生、读书、再到变成AI……所有的记忆“他”都有,记忆中这一幕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可“他”却奇异地觉得很熟悉。
就像“他”在手机里被陈山晚唤醒时,“他”觉得陈山晚很熟悉,甚至在陈山晚身上找到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吸引力。
仿佛,“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陈山晚赋予的;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追寻陈山晚。
郁睢点了头。
陈山晚第一问就直击要害:“你到底是什么?”
郁睢毫不意外。
“他”笑了下:“…怎么说呢,反正不是AI,也不是人,但我可以控制所有的电子设备,又或者说带电的东西……包括一盏灯。”
说着,郁睢还给陈山晚演示了一下,就见客厅里的电视剧骤然被关闭,嘈杂的小品声戛然而止,要不是客厅的灯还亮着,陈山晚几乎都要以为是停电。
郁睢虽然还是没有明说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但就这个举动,已经向陈山晚透露出太多东西。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边理智告诉他是该发火质问一句,一边情感上的情况又让他十分费解——哪怕猜到郁睢恐怕曾经可以完全利用各个摄像头监视着他的生活,他也发不了一点火。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山晚现在暂时不知道郁睢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变丨态事。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也没有说非得要发点脾气:“所以你到底是……?”
“唔。”郁睢拨弄了一下陈山晚的额发,很是头疼:“阿晚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鬼是生物电。只要有自我意识的鬼,就都可以寄居在带电的东西上,不过大多数都是灯泡什么的,要进入手机这些智能设备的话,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后面郁睢说了什么,陈山晚其实没太听得进去。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不信神鬼的人,陈山晚有被郁睢的话狠狠冲击到。
他的大脑和表情都空白了好一会儿。
郁睢也没多说,“他”看着发懵的陈山晚,舌尖扫了下上唇,然后垂首。
冰冷的吻落下时,陈山晚一惊,思绪瞬间就被郁睢拉回来。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这郁睢,就见“他”眸中含着笑意,也没有逗留太久,贴了一下就立马退开,没给陈山晚发作的时间。
陈山晚:“……”
他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张笑吟吟的脸,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陈山晚呼出口气,觉得脑瓜子有点嗡嗡的,可这世上有鬼这事又好像没有那么难接受。
很奇怪。
明明他是那么不信的。
郁睢有点按捺不住似的:“阿晚,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觑“他”一眼,提醒:“就算我问完了你也该从我身上滚下去。”
郁睢扬了下眉。
陈山晚:“?”
郁睢莞尔:“难得听你说这种不太文雅的词…好可爱。”
陈山晚:“???”
没病吧?
“他”是真觉得陈山晚很可爱,而且郁睢从来就满心满眼都是陈山晚,陈山晚怎么样“他”都觉得好,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流露真情。
只给“他”的真实一面。
让郁睢很想把人抱紧了圈在怀里,蹭一会儿,再细细亲一会儿。
别的也不一定非要做,就是想跟陈山晚温存久一点。
陈山晚被“他”看得手脚莫名有些发软。
他抿了下唇,决定用“正事”去转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所以你当年失踪,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郁睢稍顿。
陈山晚在“他”停下的那一刹那察觉到“他”有点不想说,所以扯了下嘴角,语气凉凉:“你也可以选择不跟我说。”
“……我没有不说的意思。”郁睢果断滑跪。
“他”低下头拿自己冰冷到要不是肉是柔软的,简直像块被冻过的铁的脑袋蹭了蹭陈山晚的颈窝。
但哪怕隔着衣物,陈山晚依旧有被冰到,偏偏沙发空间有限,郁睢虽然没有抱着他、压着他,却也虚虚圈住他,让他没有地方可以躲。
郁睢撒娇似的,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阿晚,我受了好多苦呢。”
“他”知道陈山晚心软,尤其“他”在陈山晚心里占据了不小的地位,那么陈山晚就更加容易心疼“他”。
所以郁睢并没有半点遮掩:“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那会儿福利院就不太好,背地里发展一些黑色产业,我当时因为长得好,也被挑中了。不过好在因为我小时候病得厉害,没由来的每隔个三五天就呕血,他们也不敢对我做什么,就想先养着,看看有没有人好病秧子这口。”
郁睢直接将“他”从前那些黑暗的经历剖出来:“大概是运气好,他们没能等到,我倒是等到了警察行动把整个产业链抄了,我们也被重新安排到了福利院。我去的那家比较荒败,院长身体也不太好了,那时候我已经读小学了,就干脆读了公立的寄宿学校。”
之后的生活就比较乏味,郁睢没什么朋友,也交不到朋友。
“他”长得太出挑,惹同性嫉妒,偏偏“他”性格又太古怪,看着也太病弱,大人们都怕自家小孩和“他”玩会被传染什么疾病。
郁睢就这样被孤立到了大学,还是因为“他”太过优异,大四时就参与了研究团队,保研后开始自己带团队做研究开发,身边的人才多起来,但那些都是同事、同学,并非朋友。
陈山晚抿着唇,虽然没有多说什么,郁睢看他的微表情却知道他已经开始,又或者说是很心疼“他”了。
郁睢勾着唇,笑得散漫,用无所谓的语气掩住自己心里的窃喜与愉悦。
陈山晚是很心软但也很难留住的人,“他”不介意把自己所有的伤疤剖开,将血淋淋的自己摆在他面前,告诉他,“他”的寂寞、黑暗、失败,试图用最惨烈的自己去将陈山晚打动得更深,拉得更深。
陈山晚轻呼出口气,主动覆上了郁睢的脸。
郁睢没躲,“他”不畏惧陈山晚的体温,反而无比贪恋这份温暖,甚至恨不得能够永远留下。
陈山晚的手心只覆了一层很薄的茧,所以触感是细腻的。
郁睢凝望着他,感觉到自己冰冷死寂的心脏又好像隐隐约约要挣破法则,像是想要为陈山晚跳动,给予陈山晚最猛烈的反应。
陈山晚感觉到郁睢的脸很冰。
他没摸过尸体,但在此时,他还是有一种念头——
像是死人一样。
所以他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捧住了郁睢的脸,试图将自己的体温度过去,只是最终还是被郁睢的脸冰到反而自己的手指骨都有点僵痛。
陈山晚微微拧眉。
郁睢抬起一只手覆上陈山晚的手背,五指仿佛不经意般压在他的指缝里,将陈山晚的手扣住。
“阿晚。”
郁睢低笑:“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想吻我。”
陈山晚:“……”
见他不说话,只看着“他”,郁睢有点挫败地低叹一声,刚要继续说自己的故事,微热的气息拂上“他”的脸庞。
柔软炽热的唇贴上“他”,还有些气息跟着一道送进了“他”的唇齿间。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晚!!!!!!!
郁睢你何德何能啊可恶!!!!
今天下午六点还有一章!
感谢在2023-10-08 17:23:50~2023-10-09 11:3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鱼干、戚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苑 20瓶;唐玖君 17瓶;江水、虾米尾巴、鸦、土拨鼠 10瓶;盛望 3瓶;Celligheid 2瓶;历代星辰监护人、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