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尔陛下将闻霄昀召进皇宫，的确是为了闻霄昀退役这件事情。

在这一点上，迪文倒是没有骗庄舟。

帝国四位军团长，在特殊事件处理的情况下，另外三位军团长，可以利用投票的权利，来决定剩下一位军团长的去留。

当然，这个前提就是特殊事件的处理。

就好比闻霄昀现在这样的情况，错是没有错，但社会影响力太大，并且存在的危险性也太大。

即便是克里尔陛下自己，也不得不听从民众的声音。

何况有北宇斯这个先例在前，一个受辐射污染之后的人，也的确存在着这样的隐患。

别说你现在没有问题，精神状态也看起来很好。

可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真的出事了，民众只会将压力转向上面，责怪军部为什么要一直录用一个精神力被污染的人。

因而在这样影响力巨大的情况下，便可当做特殊事件来处理，由其中一位军团长向陛下提议，然后再征询其他军团长的意见。

闻霄昀去了皇宫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出来。

程晋学没联系上闻霄昀，发现庄舟是自己跟着人走的时候，只能自己带人去追查。

只是他刚查到庄舟是跟着博顿公爵的人离开的，庄舟和小破烂就自己回来了。

“两个小祖宗，我差点被你们吓死！你们怎么就跟着博顿公爵的人走了？！”

庄舟离开那别墅庄园后，就联系上了韩青霄。

韩青霄果然已经回到了学校，作为格鲁恩首席弟子，以及帝国第一军校的老师，博顿公爵也不至于拿他怎么样。

至少明面上不能。

尤其不少权贵家族和韩青霄也是有合同在身的，格鲁恩很少接制作机甲的订单，这些订单基本都落在了韩青霄身上，也算是有不少门路。

他当庄舟的助教后，就有更多的目光盯着他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庄舟是第三军团的人，以后就算要做机甲，也都是优先为军团制作，那他们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韩青霄，以及其他机甲系的学生身上了。

“我没事呀。”庄舟也已经习惯了第三军团上下都把他当成弱小了。

他的外表看起来确实比较容易让人往弱的方面想。

他们又不知道自己是神。

“我也没事。”小破烂朝程晋学伸出机械手臂。

程晋学已经习惯伺候这位小祖宗了，当即就把小破烂抱了起来，苦口婆心地说：“是是，我知道破烂大爷厉害，可以保护舟舟你，但是下次遇见这种情况，一定要先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做其他的安排。”

小破烂有些不高兴了。

他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它可是妖怪，怎么会怕人类？

抬手将想赏这妖仆一爪子，但看见程晋学真心实意的担忧脸，小破烂机械蓝眼睛瞪了瞪，最后还是把机械手臂放下了。

算了算了，小仆人也是护主心切。

庄舟将博顿公爵找自己为了什么事情解释一遍。

程晋学听后果然气急：“难怪我一直联系不上老大，想来这个提议就是迪文提出来的！”

庄舟问：“闻霄昀一定会退役吗？”

程晋学：“我不能保证，但是可能性很大，如今我们谁都不知道老大的精神力情况怎么样。”

说起这个程晋学就郁闷。

因为闻霄昀从未说过这件事情，当初军方报告出来的时候，他还问过老大是不是真的，老大说不是。

他就真的相信了。

这庄舟倒是知道的，他每天晚上都有为闻霄昀稳固一下精神力，但是因为闻霄昀当初是完全暴露的，并且暴露时间很长，辐射污染范围太大，想要一次性清除污染，反而对他精神识海影响更多，因为这意味着他的神力需要大面积进入他的精神识海，会对他本身的精神力造成冲击。

所以他才选择一点一点净化。

要说闻霄昀现在的精神状态是挺好的，但受污染也是事实，等级还没恢复也是事实，到了皇宫，只要一验便知。

“如果老大的精神状态真的不太好，会议很有可能会全票通过。”然后被强行退役。

庄舟不知想到什么，问：“我可以去皇宫吗？”

程晋学吓了一跳：“你要去皇宫？！你想去找老大？不行的舟舟，皇宫哪是我们想去就能去的，况且现在是关键时机，宫内防守可能很严格……”

他当庄舟是想单枪匹马去救老大，程晋学有点被感动到了。

舟舟虽然瘦不拉几的小弱样儿，可是为了老大，他连皇宫都愿意闯！

这个嫂子……他认了！

程晋学语气慎重地说：“舟舟，你放心，老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如果、如果老大真的被迫退役，那我们就跟着老大退役走人！你就放心地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回第三军团处理一下，顺带给皇宫施加一些压力。”

将领和军官一下辞职太多，军部也是有压力的，希望这些压力可以为闻霄昀争取多一点的机会。

庄舟眨眨眼说：“可我不是要找闻霄昀，我是要找那位陛下。”

闻言，程晋学吃惊：“找陛下？！”

舟舟现在是帝国唯一一个会制作意识流机甲的人，他要见陛下的话，陛下肯定是会见的。

但是今天这种情况……

程晋学摇头：“各大军团长都在皇宫里，我不能让你去。”

万一他们和迪文一样想抢舟舟的话，这不是让舟舟羊入虎口吗？

“这样吧。”

庄舟掏出纸和笔，不知写了什么，然后交给了程晋学：“我不去，你去，你把这个给陛下看。”

“我去？这更不可能。”程晋学摇头苦笑：“谁都知道我是老大的副官，他们现在正在逼老大退役，我这个时候去，连皇宫都可能不让进。”

“这你不用担心啦，我有办法，你会畅通无阻的。”

“什么办法？”

庄舟凑近程晋学，朝他身上吹了几口气。

程晋学：“？？？”

庄舟重新站好：“好拉，你可以去了。”

程晋学：“这就是办法？舟舟小可爱，你当你吹的是仙气啊！吹几口就可以把我吹到皇宫？”

庄舟严肃地说：“不是仙气，是神气。”

程晋学：“……”

小破烂也凑了过来，拆开胸前的铁盖子，拔出一根气管，怼着程晋学的脸吹了一管子气。

程晋学：“这是……”

小破烂：“妖气。”

程晋学：“……”

程晋学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带着一身的神气和妖气去皇宫了。

他并不见得自己真的可以进入皇宫，所以他也做了两手准备，一边让人去第三军团处理这件事，自己则带着舟舟写的东西去皇宫。

说来也奇怪，他打开看过舟舟写的，但是干净的纸上什么都没有，他明明有看见舟舟在上面写字啊。

但舟舟只说把信交上去，对方就会知道了。

程晋学来到了皇宫面前，果然直接被护卫拦下了。

“程副官，今日宫内在商讨重要事宜，陛下暂时不见任何人，您请回吧。”

程晋学心想果然如此，他们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

他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那侍卫脸色一变，目光变得有些恍惚起来：“等等，程副官……您，您请进。”

程晋学愣了愣，怎么回事？

怎么又让自己进了？

虽然疑惑，但程晋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往宫内走去。

克里尔陛下的皇室宫殿建造得非常之大，足有七道宫门的关卡。程晋学每一过一道宫门的时候，就会被拦下，后面那几道宫门的守卫见到程晋学都非常之诧异，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前面的宫门，会把程晋学放进来。

他们将程晋学拦下后，没过多久，就会又遇见莫名其妙的理由，把程晋学放了进来。

宫内所有人见到程晋学都很震惊。

说得难听一点，闻霄昀这个正主，正在被逼退役，而作为他的副官，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否则的话，就等于给闻霄昀多了一个筹码，那还怎么逼他退役？

毕竟现在第三军团是在闻霄昀和程晋学两人手上的，万一真闹得太难看，对方带着军团造反怎么办？

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将他们分开。

而程晋学自己也是越走越震惊，越走越麻木，当真的畅通无阻的站在议事大殿门口时，他已经彻底麻木。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庄舟和小破烂的——

神气、妖气。

特么的，他能大摇大摆地走到这里确实很神气，没有一个人拦他，也真特么的有妖气一样！

议事厅内，克里尔陛下得知程晋学求见的时候，同样很吃惊。

“程副官怎么来了？”

克里尔陛下询问情况，得知经过之后，眉头微皱，但还是去了另一处议事厅，见了程晋学一面。

程晋学也不多说，行过礼后就把庄舟的‘白纸’递了上去。

那个在他手里没有字的‘白纸’到了克里尔陛下手里之后，后者却像是看见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程晋学被雷劈中一样的表情。

脑子里一直被他忽略的，也从来没去细想过的，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舟舟小朋友……为什么有这样的神通？

他想起之前自己频频梦见舟舟的事情，又想起刚回到首都星时，不少人做梦梦见一个自称是财神爷的人。

程晋学深吸了口气：草。

克里尔陛下已经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向来喜怒无形的他，此刻也有些难以克制心情，问程晋学：“这是真的？”

程晋学压根不知信上写了什么。

他又深吸了口气：“回陛下，是真的。”

对，他真的不知道写了什么。

克里尔沉默片刻，微微扬声：“请庄舟先生进宫。”

然后程晋学又这么稀里糊涂地离开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神气’的作用，还是‘妖气’的作用，虽然皇宫里所有人都觉得他进来得有点奇怪，但所有人都没有去追究他为什么就进来了。

就连克里尔陛下都是一样，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情。

程晋学想：也许是妖气的作用吧。

-

议事大厅。

庄舟和克里尔陛下面对面地坐着。

在克里尔陛下面前，放着一份刚刚测试出来的数据。

数据上显示，庄舟体质B＋，只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等级那一块。

疑似SSSSS＋。

之所以是‘疑似’而不是肯定，是因为帝国现有的检测设备，最多只能检测到4S级别的，就已经是极限。

但庄舟在检测的时候，4S的极限数据直接爆表，导致检测仪器冒烟失灵。

经过各专家的模拟，确认庄舟的精神力等级疑似5S＋

而这个‘＋’代表着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庄舟的极限，毕竟没有人拥有过这样的数据。

克里尔陛下看着检测数据久久不语，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之前听闻过你的来历，你来自偏远星球，不识星际通用语。”

庄舟挺着胸膛，即使知道面前的人是帝国陛下，也不带怕的，有些小骄傲地说：“对呀，可是我过目不忘，看一眼就会。”

看一眼就会，这倒是能说得过去，这么高的精神力。

兴许他从不识字到会做意识流机甲，也是看一眼就会。

克里尔陛下说：“你让程晋学带进来的话……你真的可以治疗辐射污染？”

庄舟说：“能的，就像100%能源辐射屏蔽一样，我可以将它屏蔽，也可以将它从精神识世界里引导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庄舟不免有些心虚，因为他并不是引导，而是净化。

可这里是星际时代，万一克里尔陛下不迷信，说‘净化’他不相信。

所以他现在应该怎么科学来，怎么说。

他壮着胆子，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十分高大上的科学家，一本正经地说：“4S以上精神力可以意态化，我是5S的精神力，我的精神力可以进入对方的精神世界，将辐射污染‘引流’出来。”

克里尔沉默一瞬：“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有治好闻上将再来说此事，而是要治疗三皇子来证明？”

庄舟理直气壮：“闻霄昀精神力等级高啊，治疗他没那么快，三皇子……”

言下之意，三皇子精神力等级低，和闻霄昀不是一个等级的。

庄舟在离开博顿公爵的别墅庄园后，就上网查了一下网上的舆论情况。

得知闻霄昀现在的确很有可能被迫退役。

他不答应，闻霄昀现在是他的人，他不允许闻霄昀被欺负。

他原本是想直接治疗几个权贵，然后来表明身份的，但是查了查被辐射污染的权贵名单里，居然有个帝国三皇子，他就改变主意了。

帝国三皇子是两年前被辐射污染的，他精神力等级只有S级，又是皇子，自然就成了他确认的对象。

“而且……”庄舟声音微微低了低，小声说：“我怕你不信我，所以我想先治疗三皇子给你看。”

克里尔陛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不是怕我不信你，是觉得闻霄昀没有时间等吧？”

会议如果全票通过，闻霄昀就直接退役了。

庄舟心事被拆穿，耳朵有点红。

克里尔陛下看着少年这副模样，心情反倒轻松了下来。

他是惜才的，先不说少年到底能不能治疗精神污染，单单凭借他那一手制作机甲的能力，就足以让帝国花费心思留住他。

“但你来迟了。”克里尔陛下说。

闻言，庄舟瞪大了眼：“什么来迟了？闻霄昀他……已经被票出去了吗？”

克里尔陛下：“……”

票出去是什么鬼，又好像很贴切。

庄舟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的失落，整个人都耸拉了下来。

克里尔陛下看着好笑：“你应该对他有点信心。”

庄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克里尔陛下道：“在三位军团长全票通过让他退役的时候，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

庄舟不解，闻霄昀的精神力等级还没恢复，现在只是S级，他要怎么证明自己啊？

克里尔陛下看了看时间，道：“你可以自己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PS——

小破烂：不用怀疑，就是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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