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青是个金贵货,尽管何幸没特别要求但周长江也不敢草率,特地调整拍摄顺序让他养一养。
秦思筝最近没工作,便留下陪他。
他实在是被欺负怕了,每天早上一起来就提议去片场观摩,义正严辞说以后自己再拍戏总不能每次都找他对戏,还要跟别人演呢。
陆羡青在吃早餐,一听就把杯子放下了,冷着眼问他:“你想跟谁拍戏?要不要加点不能播的?”
秦思筝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说要跟谁拍什么戏了?还有,不能播的拍了干什么?
陆羡青重新端起杯子,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没关系,以后你拍什么戏,本子都由我来选,我不让拍的你想都别想。”
秦思筝一头磕在桌上,这人怎么占有欲这么强啊。
“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们陆老师不允许,那我以后出门至少离别人两米好不好?”
陆羡青想了想,“三米吧,两米太近了。”
“……”秦思筝无语半晌,闷头吃饭不理他了。
安宁想插话,但想起自己还是戴罪之身,硬生生忍住了。
到了片场,秦思筝发现大家笑得莫名其妙,隐晦又招摇的样子让他摸不着头脑,回头去看陆羡青问他什么意思。
陆羡青伸手给他理了理领子,低头说:“吻痕露出来了。”
秦思筝手忙脚乱的扯领子要回去换高领,被陆羡青拽回来,扬着下巴一扫一圈儿,“干什么?没见过别人亲热?”
周长江正在给人讲戏,听见这话回头就瞪他,“你也能要点脸。”
陆羡青不服气,“谁家单身狗这么娇气?实话都不让说,还有天理?”
副导演举起剧本捂着脸偷笑,周长江也懒得理他,回过头继续讲戏去了。
秦思筝实在是不能见人了,忿忿说:“四哥,你能活到现在真应该感谢法治社会,我都好想打死你啊。”
陆羡青不敢置信的转过头:“谋杀亲夫?你想犯法?”
秦思筝仰头欲死,“你别说了。”
陆羡青冲他勾勾手,等他近了才说:“昨晚那种杀我的办法吗?原来我的厌厌这么色啊,白日喧吟,啧。”
秦思筝一把捂住他的嘴,拽着他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去看人拍戏,“不许说话!”
过了会,他又开始问陆羡青某个剧情场景应该有的表现状态,然后自己学着、揣摩着。
陆羡青侧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秦思筝还在认真看,似乎已经很习惯了他的触碰,和之前那个碰一下就像惊弓之鸟的状态不一样。
陆羡青又收回手,时不时给他解答,教他一些表演技巧。
“你想到这个圈子的山顶去看看吗?”
秦思筝回头,点了点。
“好。”
我会送你去那个最高的地方。
秦思筝伸出手,在阳光下握住了陆羡青,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告白似的,“我想到你身边去。”
陆羡青微愣,秦思筝又说:“我想配得上你。”
陆羡青低下头,温柔将他抱在怀里,“厌厌,是我配不上你。”
因为剧组的人都很习惯两人一起出现,偶尔打趣的四嫂他也都能自然应声。
一周下来,陆羡青手臂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徐志良那边准备了鱼死网破,结果每个渠道都发不了声,让他真正意识到了明斐的可怕,这人简直像个土匪一样。
他不仅没能破局,反倒把自己陷入一个更大的困境之中。
看着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的两只手,彻底绝望了。
他到底还是输了。
他让秘书打电话给何幸,答应一百万卖掉秦思筝,但有个条件。
何幸:“说。”
徐志良说:“求四哥和明总,高抬贵手。”
何幸:“早这样不就好了。”
徐志良仿佛能看到何幸志在必得的笑意,暗暗在心里骂了句“臭女人”,但声音仍旧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真的怕了。
“我那天根本没有碰到秦思筝就被他打了一顿,你们也知道他的本事,而且这些年我对他也不薄,请你转告四哥,让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我会从这个圈子消失,永远离开你们的视线。”
何幸说:“三天后,我来拿秦思筝的合约。”
谈完这边,何幸又给陆羡青打了个电话通知可以解约了,秦思筝沉默听完,没发表意见。
“不高兴?”
秦思筝摇摇头。
他只是觉得人在钱面前真的可以无限退让,徐钊曾经也是真的对他好过,但后来还是敌不过利益诱惑。
徐志良曾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的怒吼要让他付出代价,本该恨他入骨,却又不得不低头,跟陆羡青认错,求饶,做小伏低。
陆羡青:“愿意跟我走吗?我给你的合约是……”
“我愿意。”秦思筝都没等他说完就点头,逗得何幸莞尔,“这么着急,签个合约搞得跟结婚誓词一样,有没有出息。”
秦思筝被她打趣的不好意思,陆羡青照单全收的歪在一边笑,“签合约比签结婚证好,国内法律承认的,跑不了,以后我让他上哪儿,他就得跟我上哪儿,让他跟我拍什么戏,他就得跟我拍什么戏。”
对哦,以后可以跟他一起参加活动,一起……
秦思筝畅想了半天,感觉头上一重,身侧男人的手放在他头上,“厌厌,签到我手里,是我的人了。”
秦思筝矜持点头。
陆羡青眼睛微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比徐志良坏多了,比他更会潜规则你,到时候你敢反抗,我就把你雪藏起来,直到我消气为止。”
秦思筝轻轻推他,“何幸姐还在。”
何幸适时提醒:“咳!”
陆羡青装模作样叹气,“哎,何幸姐比我重要。”
秦思筝轻轻反驳,“没有。”
“那你说谁重要?”陆羡青无比幼稚的非要他做个选择,最后甚至问两个人一起掉河里先救谁这样的送命题。
秦思筝严肃考虑半晌,看向了镜头:“何幸姐,我出钱让您去学个游泳行吗?”
何幸冷冷甩了句:“赶紧回来签字!”飞速把电话挂了。
秦思筝一脸痛苦,“陆三岁老师,我为了你把何幸姐都得罪了,今晚你不能借题发挥欺负我了。”
陆羡青“哇哦”一声,把他按在沙发上,“不欺负,光疼你。”
秦思筝立刻伸出手挡他,被陆羡青抓住了在掌心亲了一下,用力抽走又被抓回来,最后直接咬住指尖。
“你现在得罪了你的何幸姐,不会连我也想得罪吧?”
秦思筝现在发现了,只要他想,怎么都能找出歪理!
不过他现在好了,可以挨打了。
秦思筝握住他的没受伤的左手向后一折,然后灵巧从他身下逃脱。
“你自己玩吧!我去找陈秋聊天了,不许跟来,不然晚上我就不回来睡了!”
陆羡青翻身坐起来,揉揉手捞过手机打电话。
工作室的准备工作差不多进入尾声,就差明斐那边点个头。
陆羡青给他去了个电话,明斐跷着腿百无聊赖,半死不活的“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看看你这颓废的样子,缺爱了吧?真可怜。”陆羡青啧啧两声,觉得不够似的,又叹了口气,直接把明斐叹得从椅子上翻起来。
“老子能缺爱?你信不信现在我勾勾手指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要来跟我睡觉?”
陆羡青敷衍“嗯嗯”两声,“你睡一万个,射不死你。”
明斐“嘶”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个人现在怎么这么欠呢?谈了恋爱了不起啊?我不放你走,你那破工作室也开不成。”
“你嫉妒我。”
“我嫉妒个屁。”
陆羡青沉默片刻,“欲求不满的男人真的很可怜,明总,找个人泄泄火吧,万一憋伤了以后可只能当零了。”
明斐冲他破口大骂:“滚啊,老子要是当零,第一个爬你床上。”
陆羡青撑着头,语带嘲讽,“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忠言都是逆耳的明老板,你不能不听忠臣劝谏。”
“你是忠臣?你他妈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佞小人。”
陆羡青叹了口气,“瞧瞧,还骂人了。”
明斐实在说不过他,停顿了一会又重新跷着腿靠在宽大的椅子上,优哉游哉的说:“求我解约的吧?”
“没求你,商量呢。”陆羡青说。
明斐冷漠“哦”了声,“爷不答应。”
陆羡青静静看着他,明斐被盯得发毛,“你干、干嘛这么看着我?有话直说啊,我只喜欢我的人间小野猫。”
“你小野猫喜欢我家的秦老师。”
明斐一听见这个就头大,时见疏只要一张口就是四增来四增去,前几天还因为他没签到秦思筝跟他发了顿脾气。
都怨他自己给这脾气养坏了,就应该学学陆羡青,先欺负一顿,瞧瞧秦思筝现在多乖。
“四哥,做点人干的事儿不会短命的。”
陆羡青说:“人只有在被约束的时候才会想要做人,你想在时见疏面前做人吗?你不想。而我,不需要在他面前做人。”
明斐沉默了一会,居然觉得挺有道理。
陆羡青又说:“你不放我走,那我只有把秦思筝带你公司去,到时候他就是时见疏的师弟,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是不介意,我可以回家慢慢疼秦老师,你就惨了啊,回家自己撸吗?”
明斐咬牙切齿的冲他破口大骂,“陆羡青你个傻逼!”
陆羡青重重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啊,怎么还骂人呢。”
明斐啪一声把电话挂了,立刻抓起电话让秘书进来,起草陆羡青的解约合同。
不能让他留在公司,不然时见疏迟早得被带坏。
他知道一想到时见疏每天黏着秦思筝不搭理他,血压瞬间升高,捂着头喊“不”,时见疏正好进来,疑惑问他:“不啥么?”
明斐立刻坐直身子,端的一本正经,“我打算去游泳,不过一个人实在无聊,你要去么?可以练腹肌呢。”
时见疏一脸兴奋的点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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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筝回江城之后,陆羡青也回片场准备拍戏,周长江反复询问有没有哪儿还疼,不能拍就再等等,这个剧组实在是经不起更多波澜了。
陆羡青说:“没事,拍戏要紧。”
周长江欣慰的两行热泪圈在眼眶里,这个浮华的圈子,为了工作连伤痛都不顾的人实在太少了。
陆羡青虽然性子烂,但职业素养还是没得说。
陆羡青叹了口气,“烦死两地分居,赶紧拍完回家,时间过得真特么慢,总也拍不完,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周长江两行热泪无法自抑的流了下来。
?
陆羡青惊讶:“你怎么还哭了?你也觉得我说得有理?”
周长江反手一抹眼泪,梗着脖子走了。
陆羡青一脸费解,“干嘛啊?哭就哭,怎么还有脾气了?一把年纪还害羞?”
周长江听见声音,回头瞪着他,因为刚才的“感动”眼睛还红着,“赶紧化妆,一个小时后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