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星本以为是他江璃在危言耸听,虽然这人伤势颇重,但医生只说好好养着就能养好,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等到医生们一拥而入房间,他再次被驱逐在外,在关门的最后一刻,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些仪器上闪烁不断的红灯忽地变成了一条直线。
王泽星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屋子里有无数叫喊声,他耳边轰隆隆的,什么都听不清。
“不行,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王泽星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
月色朦胧,乌云滚滚。
一辆商务车快速行驶在高速路上。
易臻习以为常在车上短暂的放空一会儿自己,卸去那些所谓伪装,恢复以往那个不苟言笑甚至是冷冷冰冰的自己。
他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连呼吸都变得又轻又慢。
一旁的小吴踌躇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打破车内的平静道:“易哥,有件事可能要跟您汇报一下。”
易臻不曾睁眼,只是轻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小吴继续道:“您和周馨老师的CP超话这两天动静太大,已经完全影响到您接下来的行程,需要派人公关一下吗?”
易臻听过这个超话,前两日的活动那个化妆师就磕得上头,时不时还会在他耳边念叨一句你们郎才女貌真般配。
周馨属于近两年来最热门的花旦,演技很好,人设也不错,对外宣称国内顶级学府毕业,虽不是科班出身,但学习能力强,演技吊打无数自以为是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易臻完全不懂粉丝们在磕什么,只是有绯闻,哪怕只是圈地自萌,似乎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常人。
“不用过问,粉丝自发性的活动,和我无关。”易臻依旧闭着双眼,好像真的是毫不关心的样子。
小吴没有再多言什么,他只能更加肯定老板是分手了,这一个半月他连提都没有提那个别墅里的人,平静的恍若从来没有爱过谁那般。
商务车在月夜中消失在道路尽头。
十二月的T市开始大面积降雪,温度在一夜之间降至零度以下。
江璃自从醒来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麻木冰冷的躺在床上,他被囚在一个密室里,再也分不清春夏秋冬,再也不知道白天黑夜。
“大少爷,他现在恢复的很不错,预计再有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下床进行复健。”医生汇报最新进展。
王泽星没有进屋,只是透过监控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他这一声不吭的时候,别提有多么诱人,破碎感极强,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悯。
“大少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泽星面上喜色骤然消去,他瞥了一眼怕是要泼自己冷水的医生,漠然道:“我不爱听的话就别说了。”
医生只能默默吞回那些忠言逆耳。
再过去一个月,江璃忽然在某天夜里听见了鞭炮声,他惊奇的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望向那堵被封死的窗户。
是要过年了吗?
他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已经五个月了?
江璃情绪略显激动的想要坐起来。
他现在恢复的不错,右手虽然还提不起劲儿,但至少不会一动就疼的浑身抽搐。
他努力的坐起身,双目通红的望着那窥探不到半分外景的窗户。
他想要过去瞧瞧,奈何小腿伤势太重,他连床都下不了。
“你在做什么?”王泽星从监控里注意到他的异常,发疯似的冲进房间。
江璃听见那作呕的声音,又如同尸体似的躺回了床上。
王泽星一把掐住他的脸,怒目圆睁,“你还想跑是不是?”
江璃没有理会他的发疯,依旧装死一样紧闭着双眼。
“你还想去找那个易臻对不对?”王泽星愤怒的拿出手铐,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左手固定在床边的护栏上。
江璃听见这轻不可闻的落锁声,诧异的睁开双眼。
左手手腕传来的冰凉让他生理性厌恶,他不受控制的剧烈挣扎起来。
王泽星总算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满意的大笑起来,“我告诉你,你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江璃呼吸急促的望着左手的手铐,他太害怕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越发失控的扭转着手腕,意图恢复自由。
王泽星站在一旁,冷哼,“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谁也抢不走!”
江璃没有理他,眼里的恐慌愈演愈烈。
王泽星自言自语的继续说着,“从我回国知道你跟我是同类人那一刻,我就恨不得把你抢回家,那个易臻不过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而已,他怎么可能有我喜欢你?”
他越说越是激动,身体也开始不受大脑支配,竟是自作主张的靠了上去。
江璃倏地抬起头,眼中的慌乱忽然变了神色,像是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他露出一个狡黠又扑朔迷离的冷笑。
王泽星猛地打了一个颤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的屋子里传来咔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断开了一样。
他本以为是手铐断了,等他惊恐的看过去时,瞳孔剧烈一缩。
江璃他竟然活生生扳断了自己的手,而且不顾疼痛,他就这么把自己断裂的手一点一点从手铐里挣了出来。
“你这个疯子,疯子!”王泽星难以置信的一路后退。
江璃笑,笑得发抖,“迟早有一天,我也会一根一根敲碎你的骨头!”
王泽星承认这一刻他有些害怕了,他是喜欢江璃,但江璃的疯让他难掩畏惧,他甚至有一种荒唐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把这个人放出去了,今日他所受的苦,来日必定会千倍百倍的还给自己。
江璃疼的意识迷离,却依旧疯狂的大笑着,“王泽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