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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旧事

你不可能拒绝一个竹马 杏仁蛋挞 5663 2024-06-23 09:34:52

当然行。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拉着,只有蝉鸣若有似无的响着。

书包随意的扔在地上,资料散着,被风徐徐吹起一页。

叶朝坐在床上,仰着头,跟陆星乔接吻,他们偶尔松开,然后对视,沉默间,陆星乔就会抓着他的头发,重新吻下来。

嘴唇碰在一起,又湿又润,叶朝被亲的喘不过气,抬手推他,想说亲多久了,差不多行了。

陆星乔就会看着他,然后掰着他的脸,低下头轻轻舔他的舌头,然后吮他的喉结。

他的手指很长,扣着叶朝的脸,把那块舔的极其敏感,叶朝瞬间就不行了,湿着眼看他:“你属狗的?”

是属狗的吧,每回亲完,叶朝照镜子,都能看到脖子底下大片的吻痕。

舒服是舒服,但舒服过头就算了,亲了大半个小时,他微微眯眼,抬腿踢陆星乔。

他想让陆星乔从他身上滚,结果刚踢一脚,陆星乔抬头,两根手指挤进他的唇缝里,拨弄两下,让他住嘴。

他眼珠深静,淡淡垂下,眉眼干净利落,只有额发稍微有点乱,看着像个正人君子。

看不出玩这么变态。

叶朝最后被玩的人都麻了,嘴唇肿着,手指上全是咬痕,才成功把身上的人踹下去。

湿着眼,暗暗打算以后一定给门上多装个锁。

-

七月,原本就灼人的温度又一次飙升,四十多度的天气,出门能把人烤化在路上。

暑假在一种悠闲又紧张的氛围缓缓过着。

叶朝这些天闭门不出,在家老老实实做卷子。

陆星乔给他买了几十套卷子,根本写不完,有时候写着写着,写累了,直接在他哥屋里睡过去。

精力有地方发泄,夏明扬喊了好几次出去玩,叶朝都兴趣缺缺。

也有尴尬的地方,青春期的男生,每天在另一个人身上醒过来,有些反应瞒都瞒不住。

叶朝觉得丢脸,早上起来,弓着腰挪进浴室,出来看一眼不知不觉堆满自己东西的房间,微微皱眉,打算收拾收拾,今天就搬走。

陆星乔今天出去,洗漱完出来,以为他不高兴,走的时候弯腰亲他的眼皮,告诉他很快回来。

又说今天放假,不用写作业,等他晚上回来直接讲卷子。

“……”

叶朝磨着牙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谁特么要听讲卷子。

但陆星乔今天是真有事,前几天陆弘有个朋友,小孩马上小升初,结果这段时间突然非主流起来,要学古惑仔当大哥。

那家人听说陆星乔有带古惑崽的经验,千方百计联系上陆弘,要请陆星乔去吃饭,顺便跟他们传授经验。

“……”神特么带古惑仔的经验。

叶朝木着脸坐阳台上,磨着牙,越想越生气,手指在手机上用力戳两下,“咯嘣”一下,把最后一颗薄荷糖咬碎。

空调徐徐吹着,阳台上是清凉的风。

叶朝握着手机,眯着眼看外面逐渐阴沉的天气,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燥。

这种感觉在天上猝不及防掉下雨滴的时候达到顶点。

夏天的雨从来不讲道理。

早上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刚过中午,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往下掉,几乎把行人砸死。

叶朝抿着唇,想着陆星乔不知道带伞没,低头看屏幕上的消息。

『太阳:送伞?』

『我哥:不用,马上到。』

叶朝顿一下,摁掉屏幕,没理,直接拿着伞出去等人。

他嘴里还含着一点甜味,推开门,往清湾路外走,找了个站牌就近站着。

因为大雨,周围人不多,大部分来去匆匆,奔跑或顶着包穿行在雨幕里。

天地间仿佛被巨大的雨幕包围,叶朝坐在站牌下,在漫天潮湿的雨水里,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车在不远处的路牌下停住。

车窗摇下,里面的人微微抬眼,伸着脖子辨认清湾路的标志,对方西装革履,模样得体,是他不想见的一个人。

-

叶朝抿唇,眼珠一动未动,视线淡淡扫向前方。

他上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见到沈长海,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也是这么一个下着大雨的天气。

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会面,老叶去世,消息传回来,他接受不了,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

那天他发着烧,烧的很重,在教室里爬不起来,有人害怕他出事,直接跑出去找陆星乔,陆星乔去请了假,背着他回来。

那是看起来如往常没什么两样的一天。

然后他们发现家门口停了辆不认识的车,车身是灰色,折射着陌生又冰冷的光线。

陆星乔扫了眼被雨冲刷的车身,背着他进屋,客厅里除了匆匆赶回来的宋岚,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和一个面容柔美的女士。

女士走上来,看到他就哭了,男人沉默着,看了陆星乔一眼,然后跟叶朝说:“我是爸爸。”

叶朝趴在陆星乔背上,迷糊间,差点以为这个人在骂他。

但世界上就真有那么离奇的事。

他躺在床上,听身边的人断断续续告诉他,虽然他被叶清远养了十几年,但不是叶清远亲儿子。

十几年前,叶清远离家出走的表妹在医院产下一个孩子,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什么,她从医院带走的却是沈长海的儿子。

走投无路的女人把孩子带到叶清远面前,求这个不熟悉,但足够有能力的表哥,希望他能收养自己的孩子。

叶清远生性凉薄,原本无动于衷,但或许是缘分。

他叼着烟,淡淡看眼前跟他并不相熟的女人,结果一垂眼,怀里的小不点嘚啵嘚啵对着他吐泡泡,笑的跟猫一样可爱。

他跟李琅不会有孩子,那一瞬间,叶清远莫名觉得这小孩很顺眼。

他摁灭烟,伸手接过了叶朝,一养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后,他去世,沈长海找上门,要把叶朝带走。

那段时间兵荒马乱。

数不清打量的目光,医院的亲子鉴定,还有叶柔掉不完的眼泪。

叶朝发着高烧,辗转在无数处理不完的事情中间,忙的焦头烂额。

他听沈长海跟他说十几年的想念,听沈长海跟他说陆星乔往后的大好前途。

尘埃落定后,他挂着吊瓶回到沈家。

沈家很大,但也空旷,沈长海工作忙,回来的次数很少。

大哥沈修大部分时间在外面自己住。

除了回来那天,身高腿长的青年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淡淡说了声:“我是你哥。”其余时间很少回来。

空旷的屋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叶朝和叶柔在。

叶朝那时候觉得有些怪,但也没意识到是哪里不对。

后来他才意识到,沈家上下,没有任何人跟他说另一个孩子的去处。

闲暇时间,叶朝也曾给陆星乔发消息,都是闲聊。

陆星乔那边好像很忙,沉默很久,才问怎么了。

叶朝随口跟他说了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往往很久回复,然后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少年人总是迟钝又敏感,叶朝隐约感觉到变化,态度也疏离起来,两人不咸不淡的聊着。

然后有一天,他看到陆星乔发了条动态,上面是他新联系方式,地址是国外某个多雪城市。

叶朝看着动态,返回去翻开两人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沉默良久。

意识到他们其实并不亲近了。

那时候叶朝生活在沈家,跟其他人相处客气,其实已经意识到从前的自己张牙舞爪,并不多讨人喜欢。

他看着那条动态,沉默一会儿,抬手把图片保存下来,却没再骚扰陆星乔。

天越来越冷,他也越来越懒散。

他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新环境里,周围的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家里人都是冷清的性子,但随着相处,也亲近了许多。

沈长海回来会给他带礼物,沈修会客气问他缺不缺钱花。

学校里依然不温不火,同学彬彬有礼,也不会太亲近。

叶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有时候在操场边缘的树下睡,偶尔觉得怪异,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在一个秋叶纷飞的日子里碰到唐理,他靠在操场的台阶下休息,唐理被一群男生推搡着往墙角的方向走。

男生皮肤白皙,一头卷毛,长着两颗小虎牙,小狗一样呲着牙不服输,明明打不过,但还是闷头往人身上拱。

他身上很快出现了几条血印,嘴里却叫嚣着:“别让你爷爷我找到机会。”

叶朝觉得他这样有点眼熟,皱了皱眉,在另一群高高壮壮的男生嘴里左一句右一句的小杂种里,一脚把后背贴到他身上的体育生踹下了台阶。

叶朝冷冷的掀开眼皮,然后在这个风气相对温和的学校里一战成名。

再后来,叶朝每次到操场上补觉,小狗一样的唐理都会等他,眼睛弯弯过来,不凶的时候,像童话里单纯无害的小王子,兴奋问东问西。

他问叶朝:“哥,他们说你就是沈辰学长小时候走丢的哥哥?”

叶朝闻言,侧头看他,搭在脖颈上的手臂微曲。

一直那时候,叶朝才恍然大悟,沈家要回了他,却并不打算放弃从小养大的沈辰。

他们没对外说抱错的事,只说叶朝才是沈辰丢失的哥哥。

叶朝以为的他们忙,没时间回来。

其实不是,只是大部分时间,除了身体不好的叶柔,他们都要分出精力,去照顾另一个从小养大的孩子。

他们只是瞒着他。

于是那半年才风平浪静,因为所有人都瞒着他,试图粉饰太平。

他也曾意气飞扬的跟沈修打过篮球,下着大雨坐车去给沈长海送重要的文件。

但他们的确并不那么喜欢他。

或许也喜欢,但远远比不上沈辰。

叶朝知道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晚了。

那时候沈辰结束修养,身体好很多,没法瞒着,刚刚被接回沈家。

他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情绪不稳,有时候多呼吸两下就要剧烈咳嗽。

医生原本建议他多修养一段时间,但他笑意恬淡的说,他想家了,想他的爸爸妈妈和大哥了。

叶朝当时也在病房里,站在人群后,咬着薄荷糖没吭声。

他隐隐从这句话里觉察出什么,但只觉得无趣。

这种行为在其他几个人眼里,就是对沈辰的排斥。

沈长海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对叶朝说沈辰有多好。

他说为了让叶朝适应,沈辰主动去外边修养,又批评叶朝嫉妒心不要太强。

他说如果叶朝能够把沈辰当成亲弟弟照顾,那么他一定和叶朝的亲兄弟没有什么两样。

叶朝不明所以,听的烦躁,于是回到沈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某一天,他打完球回去,沈修在楼梯口堵住他。

这位大哥已经是青年模样,肩膀宽阔而有力量,他看着叶朝,微微皱眉,是不赞同的模样。

然后道:“你这样会让他很难堪。”

叶朝定定看他,没有回复,他咬了咬舌尖上的薄荷糖,不置可否笑了一下。

然后回去的更晚了。

这让叶柔很伤心,时常坐着坐着眼圈就红起来

有时候叶朝睡醒,会看到她坐在床头,怔怔看着自己,问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后来沈修铁青着脸找叶朝谈了谈。

叶朝才知道,叶柔其实身体不好,很缺安全感。

因为他当年之所以会跟沈辰抱错,是因为生下来后,他曾被短暂弄丢过。

他刚出生,婴儿太小,兵荒马乱找回来的时候,似乎和原来没什么不同,就没人觉察出不对。

只有叶柔,面对着隐隐陌生的孩子,或许知道真相,或许不知道。

但当亲子鉴定出来,得知叶朝存在的时候,她完全无法接受,一瞬间崩溃。

所以那些天,沈家才把叶朝和她单独养。

叶朝听之后沉默很久,他从前没有见过母亲,仅有的印象里,就是女人抱着他,眼泪掉在他眼皮上,滚烫灼人,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那时候,在所有人的粉饰下,叶朝沉默良久,和他们隐隐保持了一种默契的平衡。

有那么一瞬间,叶朝几乎以为,他们是真的找到了平衡。

高考那年。

距离叶清远去世,陆星乔出国,已经过去很久。

叶朝变了很多。

那一年,他在沈家像边缘人。

他虽然话少了很多,但不如往常一般无所谓。

他很认真,刷遍所有能刷的卷子,屋里的灯常常亮到半夜也不会关。

随着成绩单上一次次飞速往上爬的名次,叶朝选着学校,查着交换生项目,同时关注出国意向表。

他偶尔会想,陆星乔也许是对的,离开这个地方也好。

到时候他们或许还能遇见,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

那段时间叶朝状态极好,虽然很累,眼睛却很亮。

然后高考前一天,他喝了一碗叶柔花一整天时间煮的粥。

晚上,他因为摄入蟹黄,过敏严重,几乎休克,浑身虚软。

叶柔坐在床头,握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床头的报名表,神经质喃喃:“不要离开妈妈,不要再离开妈妈了。”

她第一次直观表现出她的控制欲。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下着,盖住了床上细小的声音。

叶朝躺在漆黑的房间里,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他软着手指,极其费劲的播出电话,一连播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不抱希望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没想到真的来了一个人。

一双桃花眼,长着小虎牙的唐理,比所有人都要小一岁,不骂人的时候,看起来异常可爱。

他站在阴影里,表情莫测,沉默许久,走上来问:“哥,你怎么样?”

叶朝闭着眼没吭声。

他被唐理救了一命,趴在唐理背上下楼,面无表情看搂着沈辰回来的沈修,以及匆匆赶回来,表情复杂的沈长海。

他们的目光里是叶朝读不懂的情绪。

叶朝也并不想懂。

他差点死了,在医院住了一天半,撑着一口气,回到考场,考的一塌糊涂,最后成绩下来,随便选了个学校,远远离开了沈家。

据说他离开后,叶柔开始显露出她不同寻常的控制欲,发疯,甚至伤害身边的人。

沈长海找上门,神情疲惫的说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叶朝冷着脸没理。

再后来,姑姑带着女儿找上门,她是个精致的女人,小女孩坐在她怀里,往常会抱着叶朝的腿叫哥哥。

在得到拒绝的回复后,小女孩握着拳头,奶声奶气瞪着他,恨他的模样,说:“你是坏蛋!”

叶朝扯了扯唇角,盯着小女孩,面无表情道:“是吗?”

他太凶,小女孩哇的吓哭了,后面的沈辰忙把她抱在怀里哄。

沈修按着太阳穴,冷冷道:“跟小孩计较……你发什么疯?”

叶朝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啪”的关上门。

那时候的他狼狈,敏感,愤世嫉俗,认为全世界都背叛他。

出租屋里,他拉上所有的窗帘,一直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他也只敢把窗帘拉开一点点缝,看头顶上灿烂的天光。

夏日的树荫低垂,吹来徐徐凉风,他低头,面无表情把聊天框里准备了一年的话一字一句的删掉。

他确实废物,没资格对陆星乔炫耀什么。

再后来,叶朝独身一身,远走他乡,在大学时候又遇到唐理。

唐理在附近的理工大学读书,见到他,有些愕然,有些惊喜。

他过来找叶朝说话,叶朝冷冰冰的,那时候他已经无意与任何人深交。

但大学四年,唐理时常去他们那个不算起眼的学校找他,约他吃饭,找他打球,几乎是黏人程度。

叶朝那时候没什么朋友,但和唐理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交情。

在叶朝毕业后,组起团队,进行一个与叶清远他们当年类似的项目时,唐理黏着他参加,他没拒绝。

那个项目是叶清远的旧友牵头,给了叶朝不小的便利,因此发展很好。

然而就在研究出不小的成果时,出现重大失误,许多东西凭空出现在初出茅庐的沈辰身上。

被戳穿后,唐理并没有狡辩,他沉默着,坐在高高的旧楼上,卷毛蓬松,五官漂亮而无害。

他垂着眼,表情莫测,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我从小就喜欢他。”

他说:“我被带回家,被骂小杂种,有人把我从楼上扔下来,其他人冷眼旁观,只有他,不忍心,会偷偷带我去医院。”

唐理说:“那时候,如果没他,我活不下去的。”

他说:“我之前就想,他在沈家活了十几年,你一回来,所有人都把你当宝贝,他生病了,其他人也没看他几次,忙着跟你吃饭,跟你打球。”

唐理撑了撑头,沉默道:“我当时就想,你凭什么,凭那点虚无缥缈的血缘吗,真挺讨厌的。”

唐理深呼吸一口气,自言自语:“所以我接近你,想给你找点事……别不相信,反正我从小就坏,哥,你没见过这个我吧。”

唐理仰头,突然眼睛弯弯笑起来:“想坑你挺久了,但居然一直……没下去手,但你不该这么一直抢的。”

唐理面无表情说:“你知道吗,他本来不想要沈家东西,是沈家要留下他,那为什么留着他又不好好对他,你走之后,沈家人天天跟死了一样。”

“他快崩溃了,但那又不是他的错,就像这个项目,当初他努力争取好久,就因为你是沈家真正的孩子,沈家就把资源名额给了你。”

唐理脸色难看,轻声说:“我听说……你回来之前那家人也对你挺好的,还有你念念不忘那个人——你什么都有,哥,你不能总这样,我补偿你,这个项目,你就当还给沈辰,好吗?”

他想起什么,眼睛里渐渐浮现阴霾,说:“反正欠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你说对吧,哥?”

唐理爸爸骗了他妈妈,他本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却吃了很多苦,因此睚眦必报。

叶朝没说话,站楼梯上,微眯着眼看他,只觉阳光刺眼,傻逼聒噪。

他走上台阶,面无表情的,一脚把唐理踹了下去。

叶朝在台阶上认识唐理,又从台阶上把他踹了下去。

唐理从四楼下去,摔得后来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一条腿差点没保住。

但都和叶朝不再有关系,后来的时间,他花费了大部分精力挽救项目,只是还差一点,他就翻下了山。

整整六年,像一场雨后潮湿里惊觉的梦。

-

站牌下,四周不知不觉下的更大了,雨水噼里啪啦落下,伴随着惊雷轰鸣的声音。

叶朝坐长凳上,腿边是一把折叠伞,他摁着手机屏,心情意外平静,甚至开了一把游戏。

对面,沈长海打开车窗,在清湾路路牌前,怔怔看上面的某一道痕迹。

在折磨他将近半年的梦境里,里面总有个少年的声音。

男生个子高高的,肩膀清瘦,伸出手指,摁了下他酸疼的太阳穴。

皱眉说:“疼?我带你去看?”

又说:“别讳疾忌医……嗯,我买了糖,好吃,别撒娇。扎完就给你。”

还有点别扭。

“好了,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嗯,这个牌下面那,有个五角星,嗯,我画的,怎么了?”

“什么叫为什么捣蛋……读书人的事是捣蛋吗?那时候考试,我考好了,但没五角星,一气之下自己画一个。后来?就这样,没后来。”

“不准笑。”

“……”

“你什么意思?”

“滚!”

那男生白皙清瘦,侧头过来,目光冰冷,锋芒毕露。

他宁可头破血流,不肯低头。

沈长海本来不认识他,但他总在朦胧的梦里看过来。

他走过来,喊了声爸。

沈长海看着他,突然忍不住弯腰,觉得剥皮拆骨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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