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傅枭的面色就刷地变白,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度念一直注视着傅枭,自然也看到他脸上一点点失去血色, 狼狈垂下眼神的样子。
不知为何, 度念剩下的半截话没说出口。
看样子傅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度念收回视线, 没有再看傅枭,起身离开了座位。
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门后, 傅枭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将掌心掐出了深深的印子。
在听见度念说他们没有可能的那一刻,他内心有一瞬间的失控, 但理智让他最后只是狼狈避开了度念的视线。
但即便如此,傅枭握成拳的手现在也仍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能为力,一如上一世看着度念站在天台上,想要抓住却只徒劳抓空, 眼睁睁看着度念消失在眼前。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止不住的慌乱。
如果,能让度念只看得见自己就好了。
傅枭怔怔地低头, 摊开掌心,盯着被掐出血的伤口出神。
可他不能再把度念绑在自己身边。
上一世他想把度念绑住, 最后却逼得度念鱼死网破, 那样的痛楚,他不敢再经历一遍。
傅枭缓缓合上掌心, 把刚才心中生出的冲动念头赶出脑海。
他不可能再伤害度念第二次。
中场休息快要结束,度念才回了场馆。
他刚才不想面对傅枭, 就去场馆外面透了透气, 等心情平复了才进来。
没想到的是, 傅枭竟然还在座位上。
度念心里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己说得那么直白后,傅枭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不可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在不远处站了一会,他还是走回自己的座位,若无其事地坐下。
中场休息结束,下半场的表演很快就开始了,度念忽视旁边灼人的视线,专心地看着舞台。
观众席的气氛仍然热烈,但坐在最好位置上的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心不在焉地捱过了下半场。
等演唱会结束,工作人员打开场馆的大门,准备安排观众们有序离场的时候,度念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到盛闻燃让他去后台,等会一起从特殊通道离开。
“好,我从哪里进去?”度念随着人群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
现在场馆的灯还没全部打开,周围都黑漆漆的,他也不知道后台要怎么走。
但电话那边却久久没有回答,只能听见一片嘈杂声。
度念蹙了下眉,“闻燃?”
又等了一会,那边还是没有人说话,刚想要挂断重新打过去,手腕就突然被人握住。
那只手温度很高,像钳子一样扣在他手腕上,热意覆盖住他的皮肤。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挣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度念转头看去,只见盛闻燃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极低,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灯光昏暗摸到了他身边。
见他看过来,盛闻燃朝他眨了下眼,“跟我来。”
度念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比他还紧张起来:“你怎么到这来了?”
“你不是不认路吗,我来接你啊。”盛闻燃耸了耸肩。
度念怕他被人认出来,不再多说什么,示意他快点带路。
盛闻燃又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拉着他往左边走。
经过旁边座位的时候,度念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下。
他转过头,看见傅枭垂着眸,脸上仍然没什么血色。
刚才那下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感觉到他脚步停顿,盛闻燃奇怪地回过头:“怎么了?”
他被压低的帽子遮住了一半的视线,只能看见地板和度念的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度念摇摇头。
刚才应该只是被座椅勾到了衣角,又或者是他的错觉。
他没有再多想,跟着盛闻燃离开了这里。
到了后台,盛闻燃带着度念进了自己的休息室,换下表演服后又顺手卸了个妆,然后把换下的表演服仔细叠好。
“我去把衣服还给主办方,你在这等我一下。”盛闻燃跟度念说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休息室的隔音不怎么好,度念坐在休息室里,听到外面说话声不断。
那些说话的人只是经过门口,声音也有些模糊,度念原本没有听的兴趣,直到两道清晰的说话声在门外响起。
那两人似乎就站在门口,声音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清晰地传进来。
“你要进去跟他打招呼?他才出道多久啊,你不觉得掉份,我还嫌丢人呢!”
“谁让你跟来了?”另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顿了一下,又神神秘秘道,“你知道那小子背后的人是谁吗?”
“他背后有人?他不是连公司都没签吗?”
“你以为他背后没人可以这么顺利?多的是人想把他拉下来!”那人语气夸张,又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在帮他?”
那人好奇:“谁啊?”
度念听出他们是在说盛闻燃,皱了下眉,往门口走了几步,想听清楚那人接下来的话。
“他背后可是那位!”说话那人卖了个关子,等另一人催了几句,才压低声音说了个名字。
“什么?”另一人语气震惊,“傅总怎么会……”
“嘘,小声点!”他的话被另一人及时打断,两人清楚不能在这里议论这种事,都没再继续下去。
外面安静了下来,度念怔怔地站在门后,还在回想两人刚才的话。
如果不是另一人重复了一遍,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听见傅枭的名字。
门外那人的意思,难道是说傅枭帮了盛闻燃?
度念第一反应是外面那人在说谎。
他知道傅枭对盛闻燃有多大敌意,不相信傅枭会愿意帮盛闻燃,也觉得傅枭没有帮盛闻燃的理由。
可现在回想起来,这段时间盛闻燃的事业确实顺利到不可思议,已经不是运气好或是实力好能够解释的了。
但傅枭为什么要帮盛闻燃,他是在盘算什么,又或者说这只是他的一个手段。
不容度念多想,外面又传来说话声,还隐约听见盛闻燃的声音。
是盛闻燃还了衣服回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人,疑惑地打了个招呼。
那两人干巴巴地跟盛闻燃寒暄了几句话,就适可而止地离开了。
门被推开,盛闻燃从外面走了进来,朝度念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他注意到度念的神情有些不对,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度念还在想刚才的事。虽然不知道傅枭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门外那人说的话。
盛闻燃虽然有实力,可就如那人说的一样,想拉他下来的人太多了,如果没有任何背景,他不可能轻易到达现在的高度。
现在看来盛闻燃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愿意接受傅枭的帮助。
至于傅枭那边,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他做的事对他们有好处,度念暂时也不想去理会。
“怎、怎么了?”盛闻燃见度念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莫名有些发慌。
“没事。”度念收回视线,“回去吧。”
盛闻燃带着他从特殊通道离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度念认出那些都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脸。
他对那些人没什么兴趣,但那些人显然对他很是好奇,频频投来目光。
盛闻燃身边一直没有助理和经纪人,现在身边难得跟了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经纪人,倒更像是艺人。
但圈内没有他们不认识的人,说明这人的身份也不是什么艺人。
那些人一边好奇地打量,一边暗自猜测度念的身份,目光越来越直白。
度念正走着,突然间,一顶还残留着余温的帽子扣在了他头上。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盛闻燃沉着脸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又帮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度念反应过来盛闻燃是在帮他避开那些视线。
他其实并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但也没有拒绝,一直走到离开场馆的门前,才停下脚步,想把帽子还给盛闻燃。
“你戴着吧。”盛闻燃没有接,还在对刚才那些人的视线耿耿于怀。
他心里也有些怪自己没想周全,只想着让度念来陪自己,却没想到会给度念带来麻烦。
度念犹豫了一下,“那你怎么办?”
出去后外面就是刚离场的观众,要是等会盛闻燃被认出来了,只怕会更麻烦。
盛闻燃把卫衣的帽子随意地扯了上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纯黑色的口罩戴上,“这样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度念哑然失笑,他们两个都遮得这么严实,只怕会更引人注意吧。
但他没再说什么,推开面前的门,跟盛闻燃走了出去。
演唱会结束还没多久,场馆外的人都还没散去,还有些粉丝正拿着相机蹲守在特殊通道外面。
见有人出来,那些粉丝立刻伸长了脖子看,虽然没认出走出来的人是谁,他们还是激动起来,即使有保安拦着,也有粉丝举起单反相机对着两人一阵猛拍。
度念被闪光灯晃了一下眼,下一秒,他就被人拉住了手。
盛闻燃看也没看那些粉丝一眼,拉起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狂奔,风声呼呼在耳边刮过,嘈杂的声音被甩在身后。
一直跑到马路边,他们才停下来。
度念回头看了一眼,摘下帽子,几缕发丝略微凌乱的贴在额前,脸也有些泛红。
他拨了下头发,带着笑意看向盛闻燃,“跑得还挺快。”
盛闻燃莫名耳朵一红,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他的手,掩饰地朝四周看了看,“我叫的车应该到了。”
度念没注意到他的不对,也往四周看了看,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夜色里看不太清楚,他刚想问盛闻燃是不是那辆车,就听到盛闻燃说:“在那里。”
他顺着盛闻燃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另一辆停在他们斜对面的白色轿车。
“我们过去吧。”盛闻燃走在前面,穿过马路,耳尖的红色堪堪消了下去。
经过那辆黑色的车时,度念感受到被注视的感觉,往车窗里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清。
那边盛闻燃已经走到白色的车前,帮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度念没再多想,坐进了车里。
等度念坐的车消失在马路尽头,那辆车的车窗才缓缓降了下来。
傅枭原本齐整的领口有些凌乱,扶着方向盘的手上夹了一支烟,沉沉的目光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刚才两人相处的一幕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脏。
度念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少露出那样的神情。
明明他才是最先认识度念的人,却输给一个比他晚出现这么久的人,如果那时候他能懂得珍惜,是不是就不会把度念推到别人身边。
度念也不会为了逃开他身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那么硬的地板,他该摔得有多疼。
傅枭心脏一阵抽痛,指间夹的烟烫到了手指也感受不到疼痛般,只是把烟在方向盘上按灭,昂贵的皮料被烧出一个黑点。
夜色愈浓,黑色的车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像是要被黑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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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演唱会现场回去后,度念还有些后怕,担心盛闻燃那天被人认了出来,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他留意了好几天的娱乐新闻,虽然关于那场演唱会的报道很多,但还好并没有关于盛闻燃的负面消息传出来,他这才彻底放下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之前为了不被人认出来,盛闻燃出门时都穿得严严实实,一块皮肤也不露出来。
居民楼里以前见过盛闻燃的人知道他出名后,却再也没有看见过他,都以为他是搬走了,也就没有传出他住在这里的消息。
只是天气热起来后,盛闻燃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会更加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后出门都会麻烦很多。
考虑到这点,他们还是退了居民楼的房子,搬到了隐私性较好的高档小区。
度念这几个月间又升了职,也存了不少钱,盛闻燃的收入就更夸张了,买套房之类的花费根本不在话下。
盛闻燃原本想自己出钱买下房子,至于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他也不太在乎。
如果不是度念那时候在S国把他捡了回去,他现在说不定还睡在大街边。
但度念考虑到他们不会在这里长住,还是没让盛闻燃直接买下这里的房子,而是两人一起出钱租了一套房。
盛闻燃向来尊重度念的选择,这回也听了他的话。
搬到高档小区里后,盛闻燃出门果然方便了许多,住在这里的明星不少,不会有人在意他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有狗仔出现在附近。
小区离市中心更近,但离度念上班的地方远了些,他顺势接受了公司让他调去总部的建议。
培训中心总部比分部要大许多,直接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圈了一块地,打造成了园区。
等度念适应了总部的工作,已是临近暑假。
暑假前的期末时段,是培训中心最悠闲的时候,但一旦到了暑假,便是最忙的时候了,因此大家都会趁这个时候好好放松一把。
那天度念刚上完最后一节课,隔壁的老师就过来找他。
那老师特意等学生们都离开了,才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地问他:“度老师,明天要跟我们一起去放松放松吗?”
度念正在捡起学生落在道馆的东西,随口答应:“好啊,打算去哪里放松?”
“当然是去成年人该去的地方。”那老师似真似假地开了句玩笑,然后才压低声音告诉他,“我们打算去附近新开的酒吧喝点小酒。”
度念刚来总部就比他们的职位都要高,一开始其他同事还不太敢跟他走得太近,但很快就发现度念很好相处,于是便从一开始的不敢接近,变成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拉上他一起。
听到那老师的话,度念动作停顿了一下。
那老师还以为他不能喝酒,撞了下他的肩膀,“放心,你不能喝的话就不喝,在旁边看着我们喝就行。”
度念笑了一下:“行,那明天见。”
“明天见!”那老师高兴地挥了挥手走了。
回到家里,听到度念说明天要跟同事去酒吧,盛闻燃立刻说要送他过去。
他最近买了新车,但平时都是司机接送,一直没什么机会自己开车,正好明天有空,他怎么也要让度念坐他的车过去。
被纠缠了许久后,度念只好答应,只是多叮嘱了一句:“你谨慎一些,别被人拍到你出现在酒吧那种地方。”
“明白!”盛闻燃这几个月早锻炼出了躲狗仔的能力,十分有信心自己不会被拍到。
于是第二天,度念就坐上了盛闻燃的车。
车子平稳地开出停车场,驶上马路。车载广播正在放最近的新闻,盛闻燃嘴里哼着歌,显然心情不错。
虽然知道车窗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度念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了一句:“你要不要把墨镜戴上?”
盛闻燃哽了一下,眼神哀怨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可是晚上,谁这个时候戴墨镜啊。”
度念脑子里冒出盛闻燃在黑夜里戴墨镜的样子,那画面确实有些滑稽,没忍住笑了笑。
盛闻燃还想要说什么,车载广播里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名字,让车里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新闻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到了商业板块,正在讲最近商界的动态,自然提到了最近风头最盛的某人。
两人沉默了片刻,盛闻燃才想起把广播关掉,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度念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盛闻燃还是有些懊恼。
他并不知道傅枭在几个月前的演唱会上来找过度念,只知道这人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度念面前了,说不定度念好不容易忘记了那些糟心的事,现在偏偏又想了起来。
早知道刚才就不打开什么广播了。
度念望着车窗外,心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那个新闻提到了傅枭的名字,让他又想起了那个人而已。
自从上次他在演唱会上说了那句话后,傅枭就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为傅枭是听懂了他的话,可很快就发现并不是那样。
虽然傅枭本人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但他却能感觉到傅枭还在关注他。
就如前段时间他跟盛闻燃打算在高端小区租房子的时候,原本是没多少希望的。
高端小区愿意出租房子的人本来就少,大部分人宁愿空置房子也不会租出去,加上小区隐私性好,不会轻易让其他人住进来,就算有人愿意租,想要搬进去也有些麻烦。
就在度念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小区的负责人却突然联系了他,说小区里有人想把房子租出去,并且愿意为他们作担保,让他们能顺利搬进去。
那时候盛闻燃出门已经很不方便了,度念没来得及多想就过去签好了合同,有黑纸白字的协议在,他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等他跟盛闻燃搬过去后,小区负责人过来问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又跟他们聊了几句才离开。
负责人前脚刚走,度念后脚就出门扔垃圾,却发现负责人还没有离开,正站在楼梯口打电话。
即使电话那头看不见,负责人仍在点头哈腰:“叶助理您放心,傅总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不麻烦不麻烦,您客气了!”
度念在门口沉默地站了半晌,直到负责人打完电话离开。
那时他有想过要不要把房子退了,但最后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住了下来。
他们已经签了合同付了房租,没必要因为房子的主人是谁而为难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傅枭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先不说如果他没有听见那通电话,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跟傅枭有关,即使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车子停在了酒吧门口,度念收回思绪,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回去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玩得开心。”盛闻燃提起一个笑容,跟他挥了挥手。
度念推开车门下车,刚走到酒吧门口,就被人揽住肩膀。
“度老师,来得真早。”
那人打完招呼后,又意识到在这个场合用这样的称呼不合适,很快改了口,“度念,送你来那个人是谁啊,我看怎么有点眼熟?”
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并没看清,只是在度念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瞥到了一眼而已,加上现在又是晚上,只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度念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我朋友。”
那人拖长音「哦」了一声,调笑道:“你们感情可真好,这么晚还送你过来。”
度念笑着应和他几句,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开,一路聊着走进酒吧。
这个点酒吧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酒吧因为新开张还有优惠活动,生意更是火爆。
旁边的同事一进去就揉了揉被音乐震麻的耳朵,干脆捂住耳朵往里面走。
度念虽然对酒吧已经再熟悉不过,但许久没来,也有些不适应地皱了下眉。
他们穿过混乱的人群,找到其他人在的卡座,其他人已经到了一大半,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只听有人调侃:“度老师真给面子,不能喝酒还陪我们出来玩。”
度念知道应该是昨天那个老师帮他提前跟其他人说了,也就没有解释,只笑着说:“一两杯还是能喝的。”
酒吧里生意太好,他们又聊了一会,服务员才拿着酒单过来。
虽说是他们提出来酒吧放松的,但大多数人都不是酒吧的常客,这又是新开的酒吧,他们对酒单都不太熟悉,只能随便给自己点了一杯。
度念接过酒单,随意翻了两页,点了这里的招牌酒,只是把基酒换成了自己习惯喝的。
等他放下酒单,才发现一卡座的人都看着他。
昨天喊他来酒吧的老师上下打量他,眼神怀疑,“你是酒吧常客吧,昨天忽悠我呢?”
他刚才的动作太过娴熟,实在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度念没打算让别人知道他以前在酒吧工作过的事,半开玩笑回答:“昨天提前做了点功课。”
好在他们也没有再深究,很快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点的酒上桌后,大家的情绪更高昂起来,七嘴八舌地聊天聊地。
不知道喝了多久,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大着舌头说要去给媳妇打电话说一声今天晚点回去。
度念这时也才想起来盛闻燃还没给他发信息。
这里离家里不远,按理说现在应该早就到了,不应该还没有动静。
他跟着站起来,“我也去打个电话。”
酒吧里音乐声太大,他们的卡座又离门口太远,想要出去还要穿过舞池,于是度念打算直接去更近的洗手间。
经过一个卡座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喊了他一声。
在酒吧遇到熟人实在不算是什么好事,度念犹豫了一下才转头,看到一张不算熟悉的脸。
他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人是他一个学生的家长,因为比较年轻,他第一次见时还担心是冒充家长的,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学生的哥哥。
跟学生的家长在酒吧遇见,不可谓不尴尬,但那人仿佛浑然不觉,还朝他招了招手。
度念只好停下脚步,朝他点了下头,“好巧。”
“度老师一个人吗,一起过来喝两杯?”那人朝他举了举酒杯。
既然是在酒吧遇到,再推脱说自己不喝酒就有些刻意了,只是度念现在急着去给盛闻燃打电话,不得不拒绝:“我跟朋友一起来的,不太方便……”
“度老师不肯给面子吗?”
度念抿了下唇,心里已经有些不悦,如果这人不是他学生的家长,他连解释都不会多说一句。
那人卡座里的其他几人视线一直黏在度念身上,见他从头到尾都态度平和,还以为是个软柿子,都蠢蠢欲动起来。
那人挑起眉,拿起桌子上的酒单递给度念,“度老师随便点,我请客。”
卡座里其他人吹了几声口哨,还有人伸手想来拉他。
度念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那只手,他不想在这里起争执,更不想引火烧身,只能压下火气,“下次吧,我今天还有些事。”
那些人发现他有所顾忌后,更肆无忌惮起来,有两个人端着倒满的酒杯站起来,朝他走来。
度念捏了捏拳头,清楚自己继续拒绝会有什么后果。之前就有培训中心的老师跟家长私下发生争执,被家长投诉后丢了工作。
他才刚被调到总部,对自己的工作也十分满意,并不想被这种事影响。
度念抬了抬眼,冷冷扫过朝他走来的两人。
既然不管怎么拒绝都会影响他的工作,不如先想好等下拳头砸在哪会更痛,也能让他解解气。
就在那两人快要走到面前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前面,挡住了那两个人直勾勾的视线。
浑浊空气中,度念闻到淡淡熟悉的味道,他微微一怔。
傅枭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冷冷吩咐急匆匆赶来的保安:“把他们扔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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