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不对, 等迷茫散去,男人转念又困惑起来:不说名字的含义,自己是人,为什么不能拥有人名
他不由地松开捂住心脏的手, 视线移动, 看向掌心。
虽然苍白没有血色, 但的的确确是人类的手……所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的疼痛与思想的迷茫,明显让这个自称叫“江近久”的男人狼狈不堪。
“考生……江……近久……考生……想靠近……靠近……”
江近久嘴唇微动,他喃喃重复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后, 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此刻,他整个人便犹如跌落死海的飞鸟一般,怎么样也找不到向上游的冲动。唯有“江西糖”这三个字能引起他内心的波澜,接着拥有挥动翅膀的冲动。
江西糖。
明明, 他什么都不记得,脑袋是一片空白。他是遇见江西糖后, 才有了名字。不仅如此,他的名字里竟然还包含了江西糖的名字——虽然他的名字是个听起来不像名字, 反而像个愿望的名字。
江近久慢慢合住张开的掌心,似乎是要抓住“江西糖”这三个字。他不再扩散迷困的思绪,而是仰头看向江西糖。
前不久右眼最后流的那一滴泪珠, 因为仰头的动作,一点一点啄吻他修长的脖颈,直到被耗干水分,死于锁骨的位置。
江近久就这样保持仰头姿势,朝着江西糖的方向膝行了两三步, 神色郑重的仿佛是绝望的信徒在奉献自己最后的力量去靠近,仰望心中的神灵, 一万分的坚定,外加一百万分的飞蛾扑火。
“江近久,我叫江近久。”
江近久已经确定江西糖就是他的神灵,因为他只要想到这三个字,就会抛弃其他想法,开始觉得什么无关要紧了,又因为此刻,当他眼睛注视着江西糖后,就再也移不开,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切在他这里,都比不过眼前人。
江近久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为何而存在,哪怕他仍然没记起自己的过往。
因此,接下来,江近久选择了几乎赤/裸的坦诚:“不过,除了名字外,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刚才对你所说的话,所做出的的反应,全部不是因为我想,而是出自本能。我想——”顿了下,他用平静的声音说:“我应该是藏在黑暗里的影子,是一直默默窥视你,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要跟你扯上关系的大变态。”
江近久最后的话音落下,全场寂静,霍从都被他干沉默了。这说的是什么鬼?莫名其妙。
至于被江近久盯着看的江西糖,反应更夸张一点,觉得江近久说的话有种特殊魔力,那就是好像能吞噬自己的智商。什么黑暗影子?什么窥视大变态?他到底是谁?!
懵懵的公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后只能硬生生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梳理清楚现在的情况——简单来说,那就是用着“温轨”骨头,但是却不是真正的“温轨”,也不是“伪神”的第三人江近久,先是看着他莫名其妙流泪,然后说出自己的姓名,最后自爆自己是个偷窥人的大变态。
江西糖垂着浓密的睫毛,视线落在江近久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张了张唇,又合上,重复几次,最后憋出来一句话,问他:“所以你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江近久想了想,没印象,给不出答案。
江西糖只好换另一个问题:“那你能想起来为什么要用温轨的骨头?你没有自己的身体吗?”
这个问题,江近久想了下,薄唇微动,一副能给出答案的表情。
江西糖连忙做倾听状,等着答案。
下一秒,江近久伸手指向霍从,语气平静道:“因为他。”
霍从突然被点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江近久一字一句接着道:“因为想打他,他是废物,他该死。”
江西糖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视线不由的也放在了霍从身上,发出短促但困惑的“啊?”。
霍从:“……”
又来了,这个江近久一直在骂他,根本就没有停过。要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杀不死他,现在他一定已经变成一撮灰,与空气作伴。
此时,霍从更加后悔,留下了温轨的骨头,最后导致招来这么一个出口成脏,觊觎他的宝宝的鬼东西。
江西糖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思,扭头对元归云说:“哥哥,这算不算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他已经想起来了,之前听到的很像温轨的声音,其实是江近久的声音。现在看霍从一时半会好像拿江近久没办法,退一步想,如果霍从当初没有杀死温轨,那现在他也不会被江近久骂废物。
元归云点头赞同公主的话,语言更犀利:“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同样的话,差不多的意思,江西糖说,霍从只是用冰冷的黑眸宠溺的看着,即使被吐槽的人是自己,也不生气,但是换成是元归云说,他就立即变了,不仅低声冷笑,还回击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元归云顶了他的位置,抢了他的宝宝是因。
最后死在他手里,会是那个果。
元归云没有想回霍从话的意思,白费口舌,江西糖却实在忍不住,出声反驳,质问霍从:“你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丝想要悔改的心,非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宝宝,我何错之有?”霍从看着江西糖,清冷低沉声线里藏着专属他的温柔。
“你若是不杀温轨,现在也不会被江近久骂废物。”江西糖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丝期待,希望霍从能够改变想法,停下一条路走到黑的脚步。
霍从顿了下,声音冰冰冷冷:“宝宝,我要有错,那就错在送错了礼物,应该把温轨的骨头也融化,让粗俗不堪的变态没机会附身。”
不知悔改,不想悔改,也丝毫没有愧疚之心。霍从是后悔了,但后悔的是没有斩草除根!
江西糖彻底失望,对于邪神霍从,他不愿抱有任何幻想了,便有些气呼呼的鼓起双颊,别过脸,拒绝再跟霍从交流。
霍从看在眼里,只觉得生气的宝宝好像炸毛的小猫,既可爱又惹人怜爱,眼眸不由地变得深邃起来。
“呵!”
跪地仰视江西糖的江近久莫名无障碍读懂霍从的微表情,胳膊的肌肉立即紧绷,起身的瞬间从小可怜状态变成凶猛野兽进攻状态,一拳对着霍从的脸砸过去。
霍从没躲,迎上去,修长白皙的手指裹着浓稠阴冷的黑雾,对着江近久的唇发起反击。这张嘴说不出好话,还不如当个没舌头的哑巴。
两个人又又又又打起来了!
江西糖看看江近久,又看着霍从,见他们打的有来有往,最后看的眼花缭乱,被弄得没头绪了,只得看向元归云:“哥哥,现在该怎么办?”
标签魔方破碎后的点点碎片还在发着光,不知忧愁的飘在半空中。原本是神殿的位置,现在只剩下这些碎片星光,连废墟都没留下,可见魔方爆炸力量有多强大不讲理。
不过,按理说,标签魔方已被摧毁,一个监考官都被炸出考场了,可过去那么久,等啊等,考场世界并未重启。
“公主已经把机会留好了,接下来,只剩下耐心等待了。”元归云安抚的轻柔江西糖的后脖颈,过了几秒示意放松紧绷神经的公主看向打架二人的身后方向:“他该来了。”
江西糖视线看过去,正巧看见手腕处带着银环的手突然出现,朝地面的方向丢下了一个小球。接着小圆球以光速的速度滚动,眨眼间便滚到霍从跟江近久打架的区域,目标明确,气势汹汹的对着霍从而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球。
只是一想到霍从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人,江西糖便有些莫名希望不是好球的小球成功撞到不是好人的霍从身上。
不过让江西糖失望了,虽然金属小球滚动的速度很快,但霍从的反应速度明显更快,他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小球刚靠近,不等小球反应,便直接用黑雾将小球往江近久嘴巴处踢。
江近久打架很虎,因为他莫名有种什么都不怕,万物应该对自己退散的底气,看见金属小球飞过来,直接用手指夹住,转了一圈:“这是什么?”
霍从停下攻击动作,对着小球来的方向,冷声道:“藏了那么久,就只为了这一下偷袭?”
谁在藏?江近久真没发现,他眼里只有打霍从。
“看来早就发现我了吗?”手的主人,夏至在万众瞩目下,闪亮登场。
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笑的像个狐狸,视线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元归云身上:“我也不想偷偷摸摸的藏着,但是谁让有人控制了这片区域的进出,我只能站在外围看戏……这不,刚能进来,我就不躲了,按照某人期望进来了,我说的对吧,元归云?谢谢你愿意放我进来,合作愉快。”
嗯,什么?
公主微微歪了歪脑袋,漂亮的蓝眸忽闪忽闪,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听天书。
哥哥什么时候跟夏至合作了?
疑似被合作针对的霍从一点也不着急,反而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看向江西糖:“标签魔方里面蕴藏的力量足以毁掉大半个世界,但是最终结果只是摧毁了神殿,稍微远一点地方都没有被波及到,宝宝猜猜是为什么?答案就是,元归云用一大半的力量封锁住了这片区域,用来困住我。”
“我用所有的力量给宝宝出气压制监考官J5的时候,他却一心二用在暗地里用力量来封锁困住我。很明显,他说的比唱的好听,不提自己心机算计,反而遮遮掩掩,用一些甜言蜜语,轻易的获得了宝宝的感激的亲吻。最后他还一箭双雕,算计到夏至的想法,给他争取来时间,准备武器来对付我。”
霍从表情平静说着自己害怕,不敢相信,其实有种莫名反差喜感:“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心机如此深沉的男人。让这样的金手指陪在旁边,宝宝你真的能安心,会不害怕吗?一个满心算计的人,怎么会有纯粹的爱人之心?”
夏至沉默:“……”
6,什么时候,这个黑化版的伪神,还沉浸在情情爱爱,为此明明知道一切却仍然硬生生忍着,就等着在这一刻揭发无标签者的心机!
他说他怎么躲球的时候速度那么快!
“我的好哥哥——”
夏至插嘴正要接话让黑化版的伪神收了神通,被霍从打断,冷声扣锅:“你与元归云心照不宣,心灵相惜的合作,还包括让你叫我哥哥,玷污我的名声吗?真是好熟练的手段。”
夏至:???到底是谁好熟练的手段?到底是谁心机深沉?!
在场除了傻白甜神之子殿下,咱们仨明明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
夏至得到的信息未更新,所以他真的觉得这个疑似负面标签汇聚的集合体,黑化版给自己起名叫霍从的伪神,是个脑子里只有情爱,只有神之子,但是偏偏智商心机都在线,比以前的伪神恐怖好几倍的神奇存在。
他要立刻彻底摧毁他,占有他的躯体,等不了了。
“哥哥你就算嫉妒心机重的无标签者,也不能胡说八道啊,污蔑我呀。我是你的双胞胎弟弟,不叫你哥哥叫什么?”
“我不是你哥。”霍从指向江近久:“他才是。不过,他现在在装失忆,不会承认的。”
江近久猝不及防,多了个弟弟。
霍从主打一个雨露匀沾。
这下好了,经过他的一顿操作,在场除了江西糖,就没有一个好人,全是心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