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过神,消息又来了。
【C:温和不失毅力,沉稳又不失热情,绝品优质男免费送。要不要来一场永不过时的微信爱?】
【C:[图片/]】
发来的自拍看得韩深直拧眉。
陈尘屈指给T恤下摆直接撩到锁骨,露出腰腹大片的肌肉,人倒在沙发照片是现拍的,灯光暧昧,热腾腾的性感身体。
“……”
很有寂寞.少妇重金求子内味儿。
关系进展还没怎么,陈尘就骚成了这样。
韩深指尖滑走照片,想想又点开。
闫鑫一身酒屁臭气从门里挤出,就见他站猎猎风口上看手机,荧幕发亮,显出肉.体的莹白色。
闫鑫没看清楚照片上的脸,吓了一跳:“被我逮住了吧,饭都不吃躲外面看小色图,下流!”
操了。
韩深现在想把陈尘揪过来打一顿。
“好看吗?让我康康。”
“滚。”
韩深摁熄了手机,奈何闫鑫喋喋不休“不就一张小黄图,咱俩谁跟谁啊?多金贵的腰和屁股我看不得?”烦不胜烦推了几次,韩深没忍住瞥他一眼:“想看他,你也配?”
闫鑫:“……”
回头往餐厅走,闫鑫跟在背后问:“不是这到底谁啊?人间绝色么都不带共享一下的?”
韩深没好气:“就是个对我性骚扰的傻逼。”
“……”
闫鑫寻思:“但我感觉你刚才看挺久啊!”
好像对这性骚扰挺喜欢。
陈尘等到深夜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响了一声,才看见韩深的回复。
【小韩哥哥:洗洗睡吧你】
冷漠无情。
陈尘睡意昏沉,莫名挑起点弧度。
小朋友是这样的。
他不急,他可以慢慢等。
等到人不再拧巴,主动走到他身边。
这次去国外的旅游攻略由闫鑫呕心沥血亲手制作。
本着对沉浸他国传统文化的需求,目的景点大多质朴古旧,第一天在神宫内闲逛,闫鑫十分享受:“净手后于寺庙中看看花草,聆听鸟鸣,享受远离繁华都市难得的宁静与虔诚,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乐你妈。”
谢之航蹲走廊下,一头孔雀绿锡纸烫,眉钉、唇钉、舌钉和鼻环给整个人装饰得就一败类,刚才差点拦门口不让进,现在兴致恹恹。
韩深也没劲儿,就闫鑫跟王野还挺热闹,跟翻译问这问那。
“祖宗,来旅游的还是换个地儿玩手机?我看你手机盯一路了。”国庆后到现在谢之航都不太敢跟韩深说话,也算鼓起勇气。
韩深没理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
陈尘的消息。
【C:李斐钓了只大概八斤的鱼,今天农家乐应该是煮鱼汤,炸鱼块,炖鱼头。】
这些人放假了聚在一起兴风作浪。
“跟谁聊天这么专心?”谢之航又问。
发来张照片,人工湖畔,几个人捧着大鱼比手势开怀大笑。独独白T恤的男生手里捏了瓶鱼饵,远远看着他们露出微笑。
韩深指尖从照片抚过,熄灭屏幕。瞟了走近的谢之航一眼:“关你屁事。”
谢之航:“……”
“干嘛这么死气沉沉?”看大家对寺庙文化兴致恹恹,闫鑫自觉失职,同时升起渺无知音的凄凉感,“跟你们几个文盲没话说,要是尘哥在,指不定还跟我赋诗酬唱几首。”
韩深忍了一会没忍住:“就你这文化素养还想跟他酬唱?”
“……“
闫鑫总记得以前,跟韩深分享陈尘在高中作文圈的煊赫地位,一直不屑一顾来着。
闫鑫只能得出结论:“你变了。”
韩深心说如果说实话也叫变。
不过考虑闫鑫针尖大小的心眼,韩深没什么诚意道了个歉:“我开玩笑,你别介意。”
“无事。我打包票,尘哥肯定喜欢这种文化氛围浓厚的地方。”
闫鑫说的十拿九稳。
他会喜欢吗?
逛完神宫和背后的代代木公园,回了租的房子。闫鑫开始往群里发他今天拍的照片,摄像机里导出了快上百张,令人应接不暇。
“你挺能拍啊?”谢之航翻了翻。
“那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韩深也扫了一眼。
不得不说闫鑫这直男审美,能入眼的真不多,好不容易挑出几张清幽古朴的照片,转发给陈尘。
洗澡回来看见回复。
【C:[图片/]】
其中一张用红笔做标记被转发回来,韩深仔细一看,刚才还没发现自己也在照片内。
穿黑色外套的背影,走在莽然幽郁的林间小径。
【C:你真好看。】
手指甲大的背影能看出什么?
【水木:我让你看风景的不是看我的。】
片刻对面回。
【C:你是最美的风景。】
【水木:别说了我吐了。】
【C:这点甜言蜜语都受不了,以后怎么跟我过日子?】
韩深盯着手机倒回榻榻米,感觉陈尘这个人真是不要脸得很,不要脸得理直气壮——不要脸到了一种天下无敌的闲散境界。
闫鑫和谢之航他们光脚推门,盘腿坐下,取出扑克牌:“长夜漫漫,不如打牌消遣时光?说你呢,网瘾少年,别看手机了来打牌!”
网瘾少年懒洋洋卧着,对打牌兴趣也不大,似乎若有所思。等闫鑫给牌都发下去,他盯着牌面闭了闭眼,应该纠结了挺久。
“我想问件事儿,假如有个人表现的很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该怎么办呢?”
闫鑫一时懵了。
懵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韩深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
敢情以前那些想跟他谈恋爱的追求者都白死了,经验值都没给刷上一层?他斟酌道:“不就直接拒绝?还得,立个牌坊?”
韩深捏了捏鼻梁。
“哦哦哦,你不想拒绝?那你是……”他明白过来了,瞳孔逐步散大:“想跟人家谈恋爱?我的天哪!”
谢之航听见这话就烦:“操,特么谁啊?这么恶心。”
“对啊,谁?”
说出陈尘指不定一阵腥风血雨,闫鑫这逼绝对提着三挂鞭炮去找他,这画面得多恶心?
韩深想编造个虚拟人物,没想到闫鑫已经豁然开朗:“是不是尘哥?!”
韩深:“不是。”
“——为尘哥默哀三分钟。”
谢之航感觉他不够兄弟:“你怎么不为我默哀?”
“你?想想自己配不配。”
“……”
“男的女的,身高三围体重,你喜欢他吗?”
一只花孔雀而已。
爱情总是酸甜兼半。以前韩深看见这话觉着特别傻,不过他现在感觉到酸了。
承认喜欢陈尘那花里胡哨的狗逼,简直是对三观的践踏。
“必须,说喜欢吗?”韩深暴躁地揉着头发,眼神消去了不近人情的冷淡,只是单纯的茫然。
这个表情让闫鑫挑了挑眉。
啧。
陷入恋爱苦恼的少年。
这可是他韩爹的初恋啊,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算了算了,我们换一种问法。你有想和那谁亲热的欲望么?增进关系,互相更加亲密。”
韩深说:“之前我生病他来照顾我,趁我发烧,亲我了。”
“那你还说不是陈尘?!”
“……”韩深一把按住他颈子往下压:“行,是他。”
还以为会淡忘,但那晚的事随回忆越发清晰。陈尘怎么抚摸他的耳朵,怎么哄慰着亲吻将他的抵抗消弭殆尽,怎么在他不舒服时调整力度和姿态,亲到他舒服。
伏在他耳侧的喘息,充塞感官,将两个世界强行相撞。
那天晚上,一切都在发酵和变质。
“两次,第一次大概半个小时,第二次两分钟。”
“…………”
一片死寂。
连自闭堵住耳朵的谢之航也抬起视线。
“多,多久?”
闫鑫嗓子发干,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一次就被陈尘摁在枕头里,吻到胸口升起喘不过气的失重感,好像晴朗的夏天坐摇摇船,有种热而晕乎的舒服。
第二次比较重,又湿又热,能感觉到肌肤下血管之中的律动。
“咔嚓。”
闫鑫听到陈尘在他心中形象崩坏的声音。
第一次,还在他韩爹没表态的情况下,亲了半个小时。
这他妈是畜生吧?
闫鑫全想明白了:“前几天给你发黄图的也是他?”
韩深觉得这也不能算黄图,但懒得解释。
撩骚,发小黄图,善用甜甜的话语趁人之危,手法如此熟练,闫鑫寻思半晌:“这不是渣男,海王吗?”
“?”
“就算你喜欢他,也不要跟他在一起,否则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要不是看在是自己主动咨询,听见这种劝离不劝和的话韩深能给他头打爆。所以现在置若罔闻,点开手机查看陈尘的消息:“哦哦哦谢谢建议。”
闫鑫:“……“
陈尘的语音。
嗓音笑过一阵低下来:“什么时候回来找我,小韩哥哥,想你了。”
闫鑫:“呕。”
花言巧语,这辈子迟早被你们渣男恶心死。
他呕完就看见韩深捧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唇角不住上扬,猛地起身拉开排门往外走。
冷风沿门缝抖落进来,东京正在下雪。
“你干嘛去外面啊?”
韩深:“我吹风冷静会。”
“……”
***
“将军。”
陈尘在棋盘上敲下一子。
“不错不错,你这小孩聪明。下象棋要有全局观念,抢先入局而运筹通彻,心稳,临危不乱;谋诡,能制于人。我今天输给你了。”
眼看胜负已定,公园大黄果树下看棋的小老头纷纷交头接耳,嚷嚷“该回家吃饭了”,却没人散去。
陈尘微笑道:“爷爷你让着我的,不然我怎么能赢。”
“没让没让,后浪推前浪,你是可塑之才。”
这片公园离成大近,有些老爷爷看似平平无奇,说话文绉绉的,很可能是退休养老的教授。
“爷爷你们玩儿,我回去做饭了。”
陈尘拎起地上的菜退出人群,漫无目的在公园中走了一会。
过年的时间开始倒数,树上挂起醒目的红灯笼,一路张灯结彩。
陈尘给围巾拉到下颌,放慢脚步,抬头看了会天空阴沉的铅云。
成大校门口也拉起恭迎新年的横幅,但学生大部分过年回家,门庭冷清。年迈的保安看见他:“小尘,也没买点排骨啊?一个人在家也要多吃点,虽然这段时间猪肉涨价。”
陈尘给袋子展开:“买了,排骨,牛肉,鲫鱼。还有面粉,过年打算包饺子。”
“要不到我家来团年?”
“那挺好,我正好白吃白喝蹭一顿——开玩笑开玩笑,真的不麻烦了。”
保安面色有些迟疑:“你妈今年还是不过来,让你一个人过?”
陈尘转身往里侧走,边走边点头,声音模糊如一团雾。
“她啊,她很忙,我自己过挺好的。爷爷再见。”
楼上各家装上红灯笼,底侧往往影印成大的校徽logo,瞧着挺滑稽。钥匙插进锁里拧开,陈尘进门,“啪嗒”开灯。
白光冰冷地照入视线中。
陈尘眯了眯眼,意识断节,有一瞬间感觉不认识这个地方。
深呼吸强行挤出低落的情绪,陈尘脱鞋,摘围巾,外套在沙发坐下。
手机上四小时前给韩深发的早安还没回。
韩深在国外的旅行充实忙碌,每天都有安排,昨天预告今天要去山上滑雪,应该忙的没时间回。
朋友圈都设置的三天可见,没什么能看的了。
把相册存的图翻出来看了一会。
陷入熟睡时毫无防备,被敲门声吵醒,开门见收拾房子的家政阿姨等候在外。陈尘肚子开始饿了,但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习以为常吃了点面包。随后帮着阿姨给屋里打扫,一边聊天。
阿姨不住打量:“这么大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啊?”
陈尘点头:“是的。”
阿姨面露悲悯。
晚饭结束送阿姨出门。
万籁俱寂才看到韩深的回复。
【Baby:早。】
-早安。
-早。
乏善可陈的三言两语。
陈尘盯着手机屏半晌没说话。
记忆中的熟悉感穿透至眼前,初三后他开始一个人吃饭睡觉生活,每天跟庄念莺的日常问候大概是这样,早安,午安,晚安。
多问一句,没有回答了。
陈尘早明白,没有期待就不会产生从高处跌落的失重感。所以他一直挺懒撒。
刚放寒假时自以为能平静地远望韩深。
云山遥远,等他回来,并不难。
反正这么多年习惯了等别人回复。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的修炼远远不够。
这几个字,不够。
仅止于文字的交流完全不够。
徒增的欲望只会徒增折磨。
让人心力交瘁,白昼孤寂,黑夜如焚。
——为什么小朋友不在自己身边?
他好想跟这个人在一起。
***
韩深边推门边拿出了手机,暖气一瞬间扑到脸上,让滑雪时摔伤被包扎的手臂更为阴冷潮湿,他撩起额上的头发,第一个点开微信。
有条陈尘的语音消息,还没坐下韩深就点开了,第一遍没听清,按指重新听了一遍。
对面声音很低,混着沙哑的风声。
“你是不是忘掉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621:02:47~2020-05-2721:1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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