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开始, 少年薄衍就完全无法拒绝心上人提出的任何要求。
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小奶猫呢？
搭在额前的碎发汗湿了，持续的疼痛令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胜雪，却衬得愈发眉目如画。
当他用水汽氤氲的眼睛望着你时, 清甜的嗓音就是浑然天成的撒娇，乖得不行的神情可怜兮兮又可爱至极, 让你简直恨不能掏心掏肺为他去死。
薄衍咬紧了后槽牙, 反手握住冰凉湿滑的小手，在柔软的手背上落下连绵不断的滚烫的吻。
姜意没有挣扎，眼神温柔又乖巧。
“封闭针过后，痛感会加重到两倍、三倍甚至四倍，不害怕吗？”光是这样说着, 他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红。
封闭针的痛苦他很了解, 因此更不愿意幺儿去承受。
“不怕。”姜意轻轻摇了摇头，“我受得了。”
我比你想象中更能忍受疼痛。
又是好半晌的沉默。
“我答应你, 这次哥哥真的不会再逃跑了。”薄衍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嗓音沙哑地向他承诺, “我们一起站上舞台。”
“好。”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 姜意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而后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 “薄老师早点休息吧。”
称呼从“哥哥”变为“薄老师”, 这态度转变来得太突然, 薄衍愣了愣神, “……幺儿？”
“你刚才是故意的？”电光火石间, 他回过神来, “故意装乖让我心疼, 好同意你上舞台是不是？”
“谁和你装乖了？”姜意微一挑眉, 语气傲娇地回道：“明明是你自己定力不够好。”
薄衍又心疼又生气, 还觉得有些好笑，矛盾纠缠的情绪下伸手去掐他的脸颊，“小坏蛋，你就吃准了我是吧？”
说是掐，但其实哪里舍得下一点点力气？白皙幼嫩的脸颊肉软软的滑滑的，手感极好，掐着掐着就情难自禁地俯身亲了一口。
“啪叽”一声，姜意睁大了圆润的双眸，只感觉被亲的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辣的温度迅速扩散开来，苍白的小脸蛋染上了一层不太正常的红晕。
“你……”他揪住了身下的床单，蓦地将整张脸都埋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小声骂道：“流氓，不要脸……”
太过分了！竟然趁他不能动弹时偷亲他！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薄衍维持着俯身撑在他上方的姿势，“还有更流氓更不要脸的，小心肝儿想试一试吗？”
眼见着露在外面的小耳朵红得都要滴血了，薄衍选择见好就收。
“不管是不是为了哄我，今晚你说的话我都当真了。”宽厚的大掌温柔地抚摸着圆呼呼的后脑勺，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在唱摇篮曲，“我会把明天的舞台，当作真正的新的开始。幺儿，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对吗？”
姜意还是不理他，一动不动地埋在被子里装鸵鸟，仿佛几分钟前软着嗓子跟他撒娇的另有其人。
真是六月天，小猫儿的面，说变就变。
“今晚哥哥陪你睡。”温热的大手往下，一下一下地轻轻顺着清瘦的脊背，“我就在你身边，疼得话不要忍，一定要叫我知道吗？”
“叫你干什么？”姜意悄悄露出小半只眼睛，“你又不能让我不疼。”
“是啊，我又不能代替你疼。”薄衍低垂着眼眸，深邃的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但是你可以咬住我来转移注意力，我可以陪你一起疼。”
如果可以，他想将心上人过去现在未来要历经的所有苦难和痛苦都尽数承担，让幺儿的人生里只有鲜花掌声和欢愉。
可惜他不能。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但他至少可以做到一起感受疼痛。
男人的神色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姜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新将脸藏进被子里，嘟嘟囔囔地骂道：“笨蛋，傻子……”
薄衍干脆上了床，侧躺在他身旁，大手依旧抚摸着可怜的脊背，“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他知道小朋友有多喜欢他的抚触，他也知道自己的气息能给受惊的小猫咪带来多大的安慰。
何其有幸。
《全民偶像》第三次公演录制当天上午，姜意的身影出现在化妆室时，吵吵闹闹的练习生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几秒。
“小意！”姚宁宁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扑向姜意，却被他身后的薄老师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
“哎哎哎！”姚宁宁一个急刹车没刹住，直直地撞上高大精壮的薄老师，“嗷”地叫了一声，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望向姜意，“小意你没事了吧？我快担心死你了！”
“我没事。”姜意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姜神！”秦宋也跑了过来，“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小问题。”他一边说话一边往《fly》小组的区域走，“放心，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抛下你们的。”
正准备开口的梁丞，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说实话，比起担心姜意的身体状况，他更担心的确实是舞台。他们几人从早上来了，就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就怕姜意和薄老师两人双双缺席，那他们今天的舞台就完了。
郑宇轩皱了皱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啊队长！”
“就是就是……”
“寒暄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薄老师语气冷淡地打断了其他练习生接二连三的关心，“省点力气上舞台吧。”
姜意垂下眼睫，坐到镜子前。
他的脸色依旧有种病态的苍白，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保护欲。
昨夜并不太好过，直到出门前打了一针封闭，折磨了他一夜的腰伤才暂时性偃旗息鼓。
好在他们今天要做的妆容并非是常规的舞台妆，略带些病容反而更适合一些。
就在练习生们集体做妆发时，大厂内各家粉丝的应援也陆陆续续就位了。
从一公到三公，粉丝们的应援一次比一次有排场，其中以姜意的应援最为突出，和薄荷糖们比肩而立打擂台。
虽然平常在网络上存在感超强，但在这种正式场合，薄情寡意c粉还是不敢来造次的，只有两家唯粉暗戳戳地较着劲儿，都憋了一口气想比比到底谁家的应援排场更大。
真相是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薄情寡意的唯粉应援看起来都好般配啊啊啊啊！！！】
——这都能磕？难道薄打码荷糖姐姐们和爱打码姜丝们也要组c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妹你的想法真的不错！但记得马上关私信哦！不然薄打码荷糖姐姐们会把你骂到销号信不信？
——话说，love姐姐这次好像又偷偷应援了五万多给意崽的后援会……好吧其实也没有偷偷，姐姐直接上了榜首啊哈哈哈！
——今天薄情寡意c站一碗水端平了吗？给姜意应援会打钱，给薄衍后援会也打了吗？
——咳咳，楼上的薄荷糖姐姐不要激动，love姐姐还真给薄老师后援会也打了，不信我给您截个图看看？
……
而c粉口中的love姐姐，此刻正一边刷着微博，一边随时观察着小偶像的状态。
直到整个妆发造型完成，姜意站起来面对他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就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虽然这是他自己亲自设计出来的造型，但当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时，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难以用言语表述，几乎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漆黑的发略显凌乱，微长的刘海散落在琥珀色眼眸前，白皙透明的脸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和血迹，既脆弱不堪，又显出一种被凌虐的极致美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令人滋生阴暗，想更进一步地占|有和破坏。
修长纤细的天鹅颈上戴着黑色chorker项圈，极具质感的皮质肩带一路向下扣上腰带，连袖口都用皮带收住了，但偏偏领口处的纽扣松开了，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大片雪肤和几乎呈现平直角的漂亮锁骨。
冰肌玉骨，细腰窄胯，再往下是光裸的脚踝，两只脚踝间缠着银光雪亮的锁链，稍一走动就哗哗作响。
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幽暗的眸色变得愈发浓重，这一瞬间，薄衍恨不能让化妆室内所有的人都立刻消失。
下一秒，他忽然大踏步走到姜意面前，抬手拢住了敞开的衣襟，嗓音低哑道：“领口太大了……”
“啊？”水汪汪眼眸微微睁大了，姜意的神色有些茫然。
这一套不是薄老师您亲自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