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深和答应晏之遥陪他过生日的时候,思及楚怀毅和他说的晏之遥这一世的身份,以为会是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前去赴宴之时,他吸取了教训,没有再叫上吕容风。
毕竟,虽然这两人那日在他家表现得冰释前嫌、颇为“友好”的模样。
但上辈子被赞为“七窍玲珑心”、“识人有道”的宣武帝表示,他又不是瞎子,看不到表面平和下的暗流涌动、争锋相对。
他不由反省了一下。
在大宣之时,也有哪怕同为新派但政见不同的几位大臣每次彼此相见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作为臣子,只要在公务上齐心协力、办得漂亮,他一个帝王,哪里还管得了臣子私交呢?
古人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和谐的臣子们凑在一处,总是会让帝王也为难的。
因此,上辈子之时,他若是私下召见臣子,都会特意避开了那相处不好,见了面会吵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一起来。
当然,除非他某天心情太好,恶趣味发作,特意叫上不和的臣子过来,就是想看他们吵架,另当别论。
嗯,楚深和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习惯不太好,是有点罪恶的。
怎么能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这么爱看热闹呢?
咳咳,因此,每次这样过后,他都会私底下对两边的臣子都再软语安慰一番,“大出血”地从私库里挑出两件宝贝,分别赠予二人,以作补偿,填补一下自己罪恶的良心(bushi)。
一般情况下,哪怕吵了一架,但偷咪咪地得到帝王赏赐的臣子都会受宠若惊、心满意足,心理得到安慰。
但意外情况下……偶尔都得到了赏赐的两边臣子要去找人炫耀,结果被不知哪个中间人传开。
然后就会再次引发起两个臣子的新一轮大战,名字是——
陛下到底更欣赏谁?
陛下赐下的宝物,谁的更好?
嗯,远在皇宫的楚深和听说了,良心会再起一点微小的波澜。
其实,他自以为自己这点恶趣味隐瞒地天衣无缝。
殊不知……
同样的套路来上几次之后,那几个经常被陛下叫去,好像吵架当“猴耍”的臣子:……
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每次被陛下叫去,一看见另一边还站了个自己的死对头,就……也是心知肚明了。
但是,他们又不忍心在心里怨怪陛下。
陛下少时登基,即位以来励精图治、兢兢业业,终日为国事操劳,视天下苍生于己任,寻常帝王的享乐之举在陛下身上全无痕迹。
他们也很心疼这样的陛下好嘛!
难得陛下有一点虽然不太体面的爱好,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子女对父母的孝顺尚且能彩衣娱亲,作为臣子,去吵个架让陛下开心开心怎么了?
而且和看不顺眼的对家吵一架,吵完还能得到陛下的赏赐,主打的就是一个神清气爽,好嘛!
咳咳,扯远了。
互相体(演)谅(戏)大概就是最和谐健康的君臣关系吧。
总而言之,在不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的情况下,楚深和一般是不会将本就不太相合的臣子凑在一起的。
因此,这次他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然而,他没想到,听说这辈子身份显赫、家族庞大错节的晏之遥的生日宴,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三个人。
晏之遥本人,他,还有一个晏之遥的弟弟晏之远。
到的时候,他掩下面上的讶异,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出去。
是一次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暖玉,他亲自在上面刻了一个“遥”字,串了红绳做成了项链。
楚深和看着晏之遥非常礼貌地双手接过,举起了在面前欣赏的样子,摸了摸鼻子,笑道:“改不了以前的习惯,上面这个字是我自己刻的,是不是还不错?”
“晏之遥,生日快乐!”
其实,如果是上辈子的宣武帝,送出这样一块成色只能说是中等的暖玉,有点磕碜。
但没办法,他现在只是一个需要伸手向爸爸要零花钱的“小穷鬼”。
不过想来,晏之遥应该不会介意吧,应该能体谅他现在送不起“好东西”的现实……
上辈子他还是晏之遥的学生时,在老师生日时送了自己写的一首祝寿诗。
素日冷淡,一身气息冻人三尺以外的晏之遥眼神微讶,第一次露出寒冰消融的笑意,甚至有些温暖地摸了摸他的头。
唉,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那时候还不到晏知遥的胸那么高呢。
这暖玉是买来的,但上面的字是自己刻的,也很不错啦。
楚深和想。
毕竟宣武帝亲自篆刻的墨宝,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他笑得毫不心虚。
果然,晏知遥收过之后,垂眸专注地看了几眼,冷白的指节摩挲过暖玉上那个风骨凛然的“遥”字。
他眼神微动,语气有些低沉:“很好。”
“我很喜欢。”
犹豫了一下,他捞起那根有些粗的编织红绳,头微微前倾了点,便将暖玉挂在了颈间。
两人本就站得近,晏之遥这个动作更是一下拉近了距离。
这一瞬,两人之间,似乎彼此都可以感知到对方喘息间喷薄的热气,呼吸可闻。
楚深和有点不自在地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
“好看吗?”晏之遥的声音在咫尺之间响起。
楚深和愣了愣,抬眼向上望去,先看见的是落在红绳上的一截冷白如玉的指节,修长有力,匀细有度,是挺好看的。
这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顿了一秒,他将注意力放回了那块暖玉上,才发现为了更好地展示这份礼物,晏之遥甚至将衬衫最上的两颗纽扣都解了开。
冷白的颈项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向下延伸出一点形状良好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
暖玉轻轻地搭在锁骨上,竟将那一片肌肤都衬出点温润的暖意。
他莫名觉得喉咙有点痒,认真回道:“挺不错的,很适合你。”
“也可能是你人好看,把这玉都衬得更好看了。”
晏之遥握着红绳的指节紧了紧,又缓缓放开,“我好看?”
楚深和走远了一步,这样他微微抬眼就能看清晏之遥的全貌。
他状似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点评道:“少时被誉为盛京第一公子、收获了几乎所有未出阁的少女芳心的晏大人,居然对自己的容貌没有清晰的认知吗?”
楚深和没忍住笑意,“听说你离开盛京后,当地的太守之女还非君不嫁?闹了几天绝食求她爹去问你要不要娶她为妻?”
晏之遥:“……”
他沉默了几秒,唇角抿了抿,身上寒凉之气愈重,“听说陛下南巡之时……”
“停!”楚深和出声打断。
这种事情,以前都只有他调侃臣子的份儿的。
到了现代,没有君臣之别,他的臣子都敢开他的玩笑了。
咳咳,但放到自己身上,就不是太想听了。
他笑了笑,语气缓了几分,“晏老师别生气。”
开句玩笑,把“陛下”都喊出来了,来到现代,晏之遥还是第一次这么尊称他。
为了翻旧帐。
他看见晏之遥手指放下后,对方挂在脖间的红绳有一处翻折了过去,没多想便伸出了手:“等下啊,你这绳子翻了,我给你转回去。”
温热的手指触到颈部的肌肤,晏之遥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成拳,才克制住自己下意识想要缩开的冲动。
“好了。”
“你们在干什么?”正当晏之遥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充满了讶异的嗓音。
晏之遥转头望向来人,眼睛眯了眯,折射出一道冷光。
晏之远打了个寒颤,他克制住自己内心不断涌现的卧槽,朝楚深和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我是晏之远,是他弟弟。”
楚深和点了点头,方才晏之遥已经和他说过了,
今天的行程安排就是先在家里吃一顿饭,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他在现代这个身份的弟弟。
“你好,我是楚深和,很高兴认识你。”他主动伸出手,笑意温和。
晏之远对他好奇极了。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问晏之遥生日想要怎么过,彼时晏之遥还说随便,他的请柬都已经制作好,准备办个盛大的晚宴了。
结果半个月前他把邀请宾客的名单再递给晏之遥时,对方冰冷冷地来了一句:“不用办了。”
然后一周前,晏之遥正式通知他,生日这天他另有安排,不用他陪着。
艹,晏之远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跑到晏之遥面前,连续“哭”了一礼拜,说我们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
嗯,他相依他哥的命。
好不容易,昨天晚上,晏之遥才松的口,同意允许他一起顿晚饭,可以分到一块生日蛋糕。
只是说,还会再有一个人来。
他从昨天晚上就抓耳挠腮的,好奇死了好吗!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哥居然还能有一个,唯独一个,能够被他邀请来一起过生日的朋友?
而且,看晏之遥的意思,可能,本来,他就只想,和那个人,过二人世界。
是他,不识趣了。
呵。
他冲到楚深和面前,顶住了他哥冰刀似的眼神,双手一把握住了面前那双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他就握着楚深和的手,没放。
非常新奇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青年。
温其如玉,大雅卓尔不群。
如山水画间泼墨挥毫而成的一身清隽,偏身上的气质贵不可言又极为亲和,让人想要接近。
好看极了,也出众极了。
更罕见的是,站在他哥身边,完全不像其他人被盖得灰扑扑的,好像再美的容貌都是庸脂俗粉的寻常。
反而,就像清泉映月,满是掩不住的光华。
他的眼神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而且,这个青年,刚才和他哥站得那么近!
要是被家族里那些长辈看见晏之遥刚才在青年面前那副沉默却竟有几分柔和的气息,一定会惊愕地在心底破口大骂又不敢出声。
楚深和是被面前的这个和晏之遥确实容貌有两分相似但气质迥然不同的青年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懵住了的。
他不动声色地想要抽出手。
竟然,无果。
晏之远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确实也没意识到,眼神在楚深和与晏之遥之间来回地转。
然后,就对上了晏之遥面无表情的脸,声音极冷:“晏之远,放手。”
被吓了一跳。
晏之远条件反射地松开手。
他看见晏之遥眼里仿佛冰冻了几个世纪的寒意,就连眉头都微微皱起,警告地看着他。
他缩了缩脖子,更靠近了身上气息温和让人想要接近的楚深和。
“晚饭还没准备好,走,深和哥哥,我带你去我家参观一下。”
“你想不想去我哥房间看一看?”
“我哥的书房有很多宝贝。”
……
不过,现在……
他轻飘飘地回头看了一眼被晏之遥挂在颈间的暖玉。
觉得,这个宝贝可能是目前他哥最喜欢的了。
因为晏之远太过热情,应邀来给晏之遥祝寿的楚深和全程都被他拉着说话。
就连最后用晚餐时,他都被拉着坐在了晏之远身边。
正常来说,晏之遥是一个挺喜怒不形于色,或者说,脸色几乎是甚少变动的人。
但今晚,周身的冰寒气息,几乎方圆几米,都能把人冻住。
他垂下的眉眼带着恹色,在几次插嘴话题都被带走之后,只沉默着给楚深和用公筷夹了几筷子菜。
楚深和不是没有注意到。
但,嗯,他心里的恶趣味不合时宜地又发作了。
一个是晏之远太过热情,他确实不好拒绝。
而且看晏之遥这副样子,虽然对着弟弟态度冷淡,但能一起过生日,作为寿星被冷落在一旁也“没生气”,显而易见,还是颇为喜爱这个弟弟的。
二是,确实是稀景啊。
他少见晏之遥这副模样。
以往在大宣时,这人哪怕不说话,半个朝堂都下意识去看他面色,无论是世家的人,还是站在帝王这派的政敌。
在楚深和初登帝位之时,还是很佩服这位曾经的老师仅仅几个眼神就将人吓住的本事的。
他也想过要模仿,但……不适合,他做不来那副冷冷淡淡气场摄人的样子。
眼下见人吃瘪,实在惭愧,忍不住有点想笑。
但他还是见好就收的。
晏之远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已经快把这一世,晏家的底都透完了,晏之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没阻止。
楚深和借口处理工作,拿起了手机。
他当着二人的面,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地打着字。
放下手机时,才伸头转向晏之遥,眉眼漾开清润如水洗过后的笑意,做了个嘴型:“看。”
然后转回头继续附和着晏之远说话。
晏之遥愣了一下,脑中明悟。
他故作镇定地挪过放置在桌边的手机,微信的图标闪着红点,是明晃晃的数字5。
楚深和:【晏之遥,你生气了啊?】
【我和你弟弟难得见一次,一见如故…是不是被我们冷落了不开心哈哈哈】
【寿星要笑着吹蜡烛才行,我等会儿给你唱生日歌,这可是朕第一次唱歌,是不是觉得还挺荣幸的?】
【要不要期待一下?可以提前准备愿望了】
【偷笑jpg.】
晏之遥握着机身的手背青筋泛起,指节却透了点红。
他拿起手机,认真地打字,打了又删,又打:
【没有生气,你们相处得好,我也很开心】
【期待生日歌】
…
楚深和不经意地瞥过他的面色,笑意深了几分。
他没有食言,用完晚餐,切蛋糕时。
晏之远起哄着让晏之遥闭眼许愿再吹蜡烛,他回忆来到现代后听了一次就会了的实在简单而朗朗上口的生日歌,唱了几句。
他看见晏之遥似乎是想要遵守承诺,闭着眼许愿时,约莫是想笑,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几分。
晏之远睁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拍照。
“始作俑者”楚深和在一旁看着,没有提醒。
他心情甚好,觉出几分松快。
可能晏之遥之所以只请了两个人陪他一起过生日,就是因为这样简单温馨的氛围,比起在大宣时的花团锦簇、牛鬼蛇神齐聚一堂,确实是让人开心多了。
三人刚用完晚饭,只象征性地用了一小块蛋糕,此时天色尚早,不过晚上七点钟。
楚深和在思考这么早就告辞离开会不会显得急迫,不太好。
就看见晏之远放下碟子,朝两人挥了挥手:“深和哥哥,我要回房间打游戏了,接下来的活动我就不参加啦。”
接下来的活动?
他眨了眨眼,眼神疑惑地望向晏之遥。
晏之遥收回盯着晏之远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你等会儿有事吗?”
楚深和摇头,今天说好不失约,要陪晏之遥过生日,他把其他的事都推了,就连卫光启的《演技你看好》的直播大结局都没看。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卫光启的态度非常好说话,半点没有不依不饶。
知道他有事不能到现场也没法第一时间看直播时,卫光启说:“也行,不然我想到陛下在看着我,我可能会紧张。”
楚深和失笑,没有戳穿对方。
明明第一次在台上表演,他就在场下,那一次,礼部侍郎的演技得天独厚、风光无限。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卫光启这场确实还有点紧张。
毕竟,是当着陛下的面,“模仿”陛下。
他再自信,都觉得自己是比不上那个原型的。
但他想让这样好的陛下为天下知,为万众喜爱。
因此,今晚没事的楚深和坐上了晏之遥的车,跟着来到了一处露天体育馆外。
场馆外已是人山人海,楚深和有点迷惑:“里面是在举办什么赛事?”
人群拥挤,晏之遥拉着他的手腕避开人群,走上了一条没人的通道之后就礼貌地放开了。
“今天里面有唱演唱会。”
“你有兴趣吗?我听说,演唱会很有意思。”
确实是听说。
是他在公司,难得亲自去了趟茶水间,听见几个男女员工都凑在一起,盯着面前的手机,如临大敌。
居然都没看见他进去。
这,几乎是,太不正常了。
但他也没打算管,只要不耽误工作,员工有点自己的事情也很正常。
然后,他就听见那几个人在碎碎念。
“老天保佑,一定要抢到啊啊啊!”
“等会儿我们直接买最贵的内场票,听说便宜的看台票根本不会放多少,内场票的可能性更大!”
“没错,我已经跟着攻略,提前设置好收货人了,你们再检查一下,要确保除了某麦和某付宝之外的其他app都关闭了,要保持页面丝滑不受干扰!”
“让我抢到票吧!想看风火乐队的演唱会已经两年了啊啊啊啊啊!每场爆满!黄牛的内场前排票两万多一张你敢信?”
“呜呜,让我抢到票吧,我有预感,我在演唱会上求婚,我女朋友一定会答应!我的终生幸福,就看此刻了!孤注一掷!冲冲冲!”
……
晏之遥不得不在一旁听完了全程。
然后看见茶水间墙上挂着的闹钟,秒针转到了12的时候,那几个男女神情严肃,手指几乎在屏幕点出了残影。
但过了几秒。
发出一阵惨叫:“靠,没抢到啊啊啊啊啊!毁灭吧!”
“别放弃,说不定有没付款回流的,这几分钟继续点!”
他们互相安慰着仍不放弃,直到,终于有人抬头……
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晏总!”
其他几人宛若被定住,僵尸附体一般放下了手机,扭过脖子:“晏总好。”
晏之遥面色冷淡,就在几人心惊胆战之际,他出口问道:“演唱会很有趣?”
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先发现他的那个男生回答:“有趣啊!超有意思!现场氛围超好!我觉得比现在流行的什么剧本杀、狼人杀有意思多了,过去享受音乐,享受一场精神按摩,享受人声鼎沸中的共鸣,还不用动脑子,放松。”
嗯……打工人么……
谁有兴致累死累活上了一天班,晚上还要去玩智力游戏。
不过,最主要是开演唱会的得是喜欢的音乐人。
晏之遥听他说完,另几人附和。
“晏总,就刚刚耽误的几分钟,我们绝对没有影响工作,我们会把这个上班时间补回来的。”
他点了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不过,现在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他转身之时,想了想,对着那几人道:“你们想看的是谁的演唱会?去找钟秘书,我让他买给你们。”
!!!
他说完就走了。
几步之后,才听见茶水间传来一阵欢呼。
“晏总万岁!!!”
几个被惊喜砸中的男女,一时间,陷入了梦想成真的喜悦,与对大boss如此英明的崇拜!
是的,英明!
晏之遥的形象瞬间在他们心中变得更高大尚了数倍!
是可以去网上发帖神仙老板的程度了呜呜!
而走了的晏之遥,在多方了解之后,确定了演唱会确实是深受年轻人喜爱的一项活动。
然后,他就让钟秘书买了两张最前排的视野最好的门票,作为,生日那天的活动安排。
事实证明,楚深和知道这个安排也确实很惊喜。
其实,没有人是不爱享乐享受的。
但是作为一个帝王,他亲眼目睹他的父王就是如何在享乐中、奢靡中一步步走向昏聩、暴戾、败落。
在大宣时,他登基后下定决心定不能重蹈覆辙。
因此,哪怕偶尔听到一些朝臣压力大了或是宴请宾客就爱听歌唱曲赏舞,不亦乐乎……
他不会去勒令朝臣,但自己是一次都不愿耽于享受的。
只有他的整二十岁寿宴,才让礼部主持了一个宫宴。
那天,他欣赏了整整三首歌、两支舞、一个乐器演奏。
表演的人都是大宣于此道者巅峰造极之人,确实是美好到极致的视觉享受、听觉享受。
但楚深和也只享受过一次,后来宫人、大臣再问他是否要举办宴席,他都是拒绝了的。
而到了现代,再没有身为帝王的责任,听演唱会,似乎是个非常不错的活动呢。
他落座之后,在现场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转向晏之遥,因为周围声音嘈杂,他特意凑近了几分,几乎贴在晏之遥的耳畔。
“这个安排我喜欢,好久没听歌了。”
“第一次看演唱会,现场氛围很好诶。”
“周围人这么热情,感觉会很精彩。”
无人注视的昏暗中,晏之遥的耳根悄悄变红了。
他望向楚深和的目光专注,“这也是我第一次看演唱会。”
两人的心情都还算不错,直到全场的灯光突然变暗,与之相反的是舞台上骤然变亮,两边的LED大屏幕上映照出了几个人影。
歌曲前奏响起。
全场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
“风火!风火!风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个乐队,全场齐喊乐队的名字,声音震耳。
音响的效果在现场来听是与耳机里完全不同的真实、立体、震撼。
也有人在喊乐队成员的名字。
其中有一个成员似乎人气特旺,他一个人的欢呼几乎快要盖过喊着乐队名字的欢呼。
“孔珂!!!”
“孔珂!你今天好帅啊啊啊!”
“孔珂老公!我要给你生猴子!”
“孔哥,我要听你唱“舔狗”之歌!!!”
楚深和听清这个人名的时候,表情怔愣了一瞬,他和旁边的晏之遥对视了一眼……
两人因为坐在第一排,视野格外好,轻而易举能看清舞台之上的人影。
待到炫目的舞美退去,就连成员的脸也看得清晰了。
五个乐队成员。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主唱,身形高挑,容貌俊美,有着一身如松如柏的出尘气质,乍一看仿佛是什么清高凛然的文士。
楚深和眼神闪了闪,闪过抹复杂。
确认了。
这人和他的翰林供奉——孔珂,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同名同貌,事实摆在眼前。
他的翰林供奉也一起跟着穿来了……
说实话,下一个大臣是翰林供奉,确实是没想到的。
而且,出场身份,怎么跑来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