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今料到崇尧一旦派人到天清宗送信,以暮苍的心机, 发现他不见了, 肯定能很快猜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便安心待在崇尧的宫殿里, 被崇尧的仆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等着老公杀上门来救他。
天地良心, 在魔尊这里的这些时间, 算是他穿过来之后,过的最清闲的日子了。
不用在三个人格中斡旋,不用担心时时刻刻会翻车, 不用为了他们互相争斗头疼, 更不用担心自己的肾会不会不够用。
简直是神仙日子。
如果不是还惦记着劳什子任务,陆时今都想赖在崇尧这里不走了。
小狐狸在贵妃软榻上翻了个身, 用尖尖的嘴巴咬下了一颗果盘里的葡萄, 优雅地吃完, 还不忘吐掉果皮和核儿。
在一旁负责伺候他, 给他扇风的奴仆, 伺候了陆时今几日, 早已对陆时今身为一只狐狸却比平常人还讲究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奴仆看见陆时今用一只爪子按着纸, 另一只爪子在纸上沾了墨水划拉,好像是在写什么,感到十分好奇, 忍不住问:“狐仙大人, 您这是在写字吗?”
小狐狸细声细气地说:“不错。”
奴仆:“您在写什么?”
小狐狸放下爪子, 看着纸上歪歪扭扭鬼画符一样的字迹, 无不骄傲地答:“时间管理书!”
奴仆不解:“什么书?”
小狐狸用“你不懂”的眼神瞟了奴仆一眼,悠然道:“简而言之,就是对你每天要做的事进行一个规划。生命是有限的,而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若是你能把每天要做的事规划好,提高做事效率,你就会比旁人多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别的事,明白吗?”
奴仆似懂非懂,“不太明白,小人每天的差事就是伺候您,也没有其他的事了呀。”
“除了伺候我,你就没你自己想做的事?”陆时今问。
奴仆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瞒狐仙大人,小人还想学读书写字,可是没时间学。”
陆时今:“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不是没时间,而是不懂得规划时间。比如我问你,你每天给我烧水泡茶,需要多长时间?”
奴仆:“泡茶前先要洗茶杯,然后把水烧开,再泡茶,怎么着也得要一刻钟。”
陆时今:“但如果你先烧水,烧水的同时洗茶杯,你想想,两件事一起做,是不是就节省出来了单独洗茶杯的时间?你不就可以利用这多出来的时间做你自己的事了吗?”
奴仆仔细想了下,看着陆时今的眼里露出敬佩的表情,“好像真是这样的!狐仙大人,您懂得可真多!”
小狐狸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所以说啊,时间管理是门学问,学好它,才能做时间的主人。”
奴仆:“那你刚才是在给自己的时间做安排吗?”
当然不是,陆时今做的这份时间管理,是给周雪渊、暮苍、林均尘他们三个做的。
包括了他们三个人格醒来时,分别要做的事,和禁止做的事。
总不能让他们三个永远争风吃醋下去,必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才行。
禁止做的事,当然就是自相残杀以及对他进行精神折磨和人身伤害。
陆时今甚至还给他们规划好了轮流和自己双修的时间。
要不然哪个人格醒来都要和他双修,那他一天到晚什么事都别想做了,躺床上把大腿张开就好,连买裤子的钱都省了。
可行吗?当然不可行。
就算精神上承受得住,身体也吃不消。
所以为了自己的两个腰子,必须给他们立个规矩。
陆时今下了决心,这次非逼得他们认清错误不可。
要不然,就算他们杀到这里救自己,自己也不会跟他们回去!
他再也不想过那种非人的日子了,谁爱过谁过!
然而命运弄人,陆时今还没把时间管理计划做好,他所住宫殿的门突然开了,随后有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因为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奴仆站起来,朝那人走去,想把人给轰走。
然而还没等近他的身,只见那人衣袖一挥,奴仆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软绵绵倒了下去。
陆时今忙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弓起背尾巴绷直,朝着来人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威胁声。
那人却凉凉道:“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陆时今一愣,认出了那声音是谁,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小狐狸跳下贵妃榻,朝男人走去,在距离还有几步的位置停下,打量起男人。
男人并未穿天清宗弟子服,换了一身白衣,三千青丝用束带扎起,发髻上簪了根简单的白玉簪。
眉眼如旧,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让陆时今一下子不敢确认他现在到底是周雪渊还是暮苍。
不过,总之不可能是小师弟就是了。
因为林均尘看他的眼神,永远那么温柔、充满爱意。
“区区一个魔尊老巢,能挡得住我?”男人冷哼道。
确认过语气,这么不可一世的,应该是暮苍。
暮苍是崇尧的手下,以前应该时常进出这里,所以能孤身进来找到他,也不是难事。
陆时今不是没设想过最后来救他的人是谁,无论是林均尘还是周雪渊,他都还能接受,因为和这两个人说话,他们或许还能听得进去。
而暮苍这个人,最自负自大,也最难沟通,陆时今都没把握能说服他。
陆时今不由得哀叹,怎么偏偏就是他来呢!
“都怪你!”陆时今快速走到暮苍腿边,啊呜一口咬在他腿上,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把我变成狐狸,我也不至于遇到危险反抗不了,被魔尊的手下抓住带到这鬼地方。”
暮苍低头冷笑,“本座还没和你计较你私自出逃的事,你倒先怪起本座来了?”
“要不是你把我变成狐狸,我也不至于和你赌气离家出走!所以这一切追根究底还是怪你!”陆时今理直气壮地说,“赶紧的,快把我变回来!”
暮苍往宫殿里扫视了一圈,看到刚才小狐狸躺过的贵妃榻,还有贵妃榻旁边一桌子的零嘴水果,“本座看你在这里过得倒是挺滋润,一点都不像是身陷囹圄,早知这样,本座就不该赶着来救你,应该让你在这里多待两天。”
“话不是这么说,那魔尊之所以肯好吃好喝地招待我,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陆时今摇头晃脑道,“若是被他发现,我骗了他,那我可就没好果子吃了。所以趁他没发现你之前,你快把我变回去,咱们悄悄逃走吧。”
“不急。”暮苍悠然自得地在宫殿里逛了圈,发现寝殿里摆了一张松软的大床后,径直将脚边的小狐狸拎起来扔到床上。
陆时今猝不及防被扔进被子里,打了个滚刚想起身问他想干什么,暮苍已经紧随而至将他重新压倒在床,接着朝他脸上吹了口气。
陆时今忽然感觉那股气顺着自己的鼻子涌进身体,又涌入四肢百骸。
原本轻巧的狐狸身子骤然变得一沉,等回过神来,他已然恢复成了人身。
陆时今茫然望着尽在咫尺的暮苍:“???”兄台你想干嘛?
暮苍没有回应,墨眸沉沉地盯着陆时今饱满润泽的红唇,眸中流露出的情愫,仿佛是渴望已久一般。
陆时今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的口干舌燥,不明白暮苍到底想干什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陆时今无心的小动作,令暮苍的眸色更深,那点柔嫩粉红的可爱小舌带来的视觉冲击,彻底引爆了他眸中汹涌的情绪。
暮苍抓住陆时今的双手,扯下了陆时今的腰带,三两下将他双手手腕缠住,接着将他双手举到头顶一手控制住,让他没地方躲。
陆时今被他的举动弄得一脸懵逼,不是吧,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只不过看到一张床,就X虫上脑了?!
拜托!你做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时间地点吧!
“喂!唔……”
陆时今刚张口嘴想提醒,暮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俯首,微凉的嘴唇贴上来,唇齿间的气息带着淡淡好闻的松香味道,闻着让人上头。
这个吻并不激烈,却很缠绵,暮苍好像很迷恋陆时今的嘴唇,一而再再而三地含着舌忝弄吮吸,陆时今心中升起一股被人珍视的悸动,虽然已经和这个男人接吻过无数次,心跳跳得却像第一次亲吻时那么快。
男人灵活的舌轻易地搅乱了陆时今的呼吸,让他忘记了自己本打算拒绝。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突然这样?”好不容易暮苍放开了他的唇,陆时今的脸已经红霞遍布,嘴唇红肿沾着透明的液体,眸光潋滟,媚眼如丝,像极了一只勾人的妖精。
暮苍用指尖轻轻描摹着陆时今的眉眼,垂着眼皮在他脸上流连,哑声问:“你喜欢吗?”
虽然觉得这里不是谈风花雪月的地方,但陆时今还是遵从内心的真实想法,轻轻点了点头。
“比之前……”暮苍顿了顿,眼神也凝滞了下,然后说道,“如何?”
“之前什么?”陆时今羽睫动了动,不解地问。
暮苍默然片刻,道:“本座亲你的时候。”
陆时今眼珠儿转了转,比较了下之前和现在的感受,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之前也是喜欢的,”还没说完,察觉到暮苍的脸色似乎沉了下,忙又补充,“不过更喜欢像刚才那样,你温柔地亲我,感觉更好。”
暮苍嘴角勾了下,绽放出一缕清浅的微笑,那笑如暖阳融化了寒冬的积雪,微风吹过了平静的湖面,也在陆时今心尖上拂过,带起一阵涟漪。
他还从没在暮苍脸上见过除了冷笑、讥笑以外含义的笑容,原来男人笑的时候这么好看,好看得他差点目眩神迷。
暮苍看到陆时今望着自己傻愣愣的模样,满意地将嘴角的笑容拉的更大,然后陆时今就更晕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傻子。”暮苍的指尖移到陆时今的耳垂上,似乎很喜欢那精致小巧的软肉,玩的爱不释手。
陆时今沉醉于暮苍突如其来的温情中,喃喃地反驳:“我不傻。”
暮苍没再和他探讨这个“傻不傻”的问题,倾身再次吻住了陆时今的唇,手指摸索着,除去了陆时今身上和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等等等……”陆时今气喘吁吁地从热吻中解放出来,仍不忘担心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做吗?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不怕,我已经在外面设了结界,寻常人进不来。”暮苍亲着他的耳垂,安抚他。
听他说设了结界,陆时今也放心了点,放松自己去接纳男人。
陆时今趴在床上,腰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掌牢牢托住,双手从头顶变成束缚在了背后,肩膀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时一前一后耸着。
他被今日不知怎地,格外温柔细致的男人带进逃离不出的情欲中……
…………
一场酣畅淋漓的旖梦结束,两人在床上相拥着恢复了下体力。
陆时今还惦记着这里毕竟是魔尊崇尧的老巢,不宜久留,催促暮苍起来离开。
暮苍漆黑的眉眼间一派餍足之色,慵懒地起身穿好衣服,“不急,本座还有一件事要做。”
陆时今:“什么事?”
暮苍:“魔尊这里有本上古秘籍,记载了能消灭体内分裂出来的多余人格方法,本座要去取那本秘籍。”
“什么?”陆时今连忙抓住暮苍的袖子,“你还没打消和他们两个自相残杀的念头?”
暮苍:“本座何时说过要打消?”
“……”陆时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松开了拽着暮苍袖子的手,“你去找秘籍吧,找到了别回来找我,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暮苍沉声道:“为何?”
陆时今气愤地瞪他:“因为我不想看你们争个你死我活!我受够了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们不是喜欢斗来斗去吗?那你们自己去斗吧,我不想再掺和你们的事了!”
“你不是说过,如果非要在三人中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本座?”暮苍挑起陆时今的下巴,凝视他的眼睛,问道,“难道刚才在本座身下的时候,你不开心不舒服?”
“这是另外一码事,”陆时今别过脸,不想看他,“不代表你就能抹杀他们。”
暮苍轻哂,“你太贪心了,三个都想要,但太贪心的结果,很可能是最后一个都得不到。”
“是,我是贪心,”陆时今直言不讳道,“要么就三个一起要,要不然,我一个都不要,因为我本来就将你们视为一人、视为一体,我只有一颗心,你们不能逼着我把心分成三瓣。看你们争来斗去,我会很心痛会很难过,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暮苍听他说完,嘴角又往上勾了勾,像刚才那样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很愉悦。
“你笑什么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吗?”陆时今翻了个白眼,他都快操心死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笑,之前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他这张面瘫脸笑过一次,今天倒是跟嗑了含笑半步癫似的,动不动就笑。
等等,陆时今心中冒出来一个听起来很荒诞念头,今天见到的暮苍,言行举止好像和往常见到的那个说不出来的不一样,会不会是?
“我记得你平时都喜欢穿黑衣,”陆时今上下打量着暮苍,“今日过来怎么穿了一身白?”
暮苍理了理衣摆,负手在身后,悠悠道:“你还不算太笨。”
“……”陆时今眉头一皱,从床上站了起来,指着男人,“你不是暮苍!你是——周雪渊?!你为什么要骗我?”
周雪渊不再刻意掩饰身份,坦然道:“本座何时骗了你?本座有承认过自己是暮苍吗?”
陆时今气结,妈的,臭男人!他刚才还纳闷呢,他和暮苍双修了那么多次,暮苍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在这里和他开搞吧?
怪不得一来就把他往床上拉,说什么无欲无求,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色欲熏心!
“周雪渊你幼不幼稚,这么骗我好玩吗?”陆时今咬牙切齿,不甘心被戏耍,捞起床上的枕头砸向周雪渊。
周雪渊轻而易举地挡去了那个毫无攻击力的枕头,淡淡道:“若是不这么做,又哪里知道你真正的心意?本来以为你对本座只是曲意迎合,通过方才的事,本座可以确定了,你确实是在意本座的。”
“鬼才在意你,你给我滚!”陆时今火气直往脑门上冒,指着门口骂道,“现在就给我滚,我不要你救!”
陆时今推着周雪渊往门外走,却听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响,好像是崇尧的手下发现有人在这里设了结界,觉得蹊跷,正欲闯进来查看。
“不好,要被发现了。”敌人就在外面,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陆时今决定暂时不和周雪渊计较,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他凝重地道,“他们人多势众,不宜硬拼,要不我变成原形出去引开他们,然后你先溜走?”
周雪渊挡在他面前,不屑一顾道:“溜?对付这些杂碎,本座还不至于怯战,你在这里等着,本座先出去解决他们。”
周雪渊开门出去了,留下陆时今在殿内,陆时今自知以他那点修为,出去只会给周雪渊帮倒忙,于是乖乖等候在殿内,通过门窗上的小孔查看外面的战况。
外面只是来了几个小喽啰,周雪渊三两下就解决了。
等殿门打开,陆时今连忙迎上去,“快走,再耽搁下去,就怕大部队过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周雪渊站在原地没动:“慢着。”
陆时今耐着性子问他:“你还有什么事?”
“方才我说魔尊这里有能消灭副人格秘籍的事,并不是骗你,而是确有其事。”周雪渊道。
陆时今皱眉:“所以呢?”
周雪渊讳莫如深地看着他,“暮苍身出魔道,乃是我正派的死敌,若是和他这种人共用一个身体,岂不是毁了本座的大业?均尘我可以留下,但暮苍,本座非除不可。”
陆时今横眉竖目,“你敢!”
周雪渊傲然抬首,“本座有何不敢?”
“你若是敢对他不利,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陆时今握拳道,慷慨道,“说什么善念恶念,善恶本来就在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没有人生下来就注定他是坏人。暮苍他出身魔道,之前所为定然是有他的身不由己,而现在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放他继续作恶!”
周雪渊冷冷道:“你相信他会变好?”
陆时今果断道:“当然,你别忘了,他即是你,你即是他,周雪渊,你就能保证,你现在心中没一丝恶念?若没有,你为何非要置暮苍于死地?”
周雪渊默默看着陆时今激愤难平的模样,等他说完,忽而低头抿唇一笑。
又笑!他这么严肃认真地在和他讲道理,有什么可笑的吗?!
陆时今都快怄死了,看到周雪渊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我喜欢的是一个整体的周雪渊,而不是分割开来的某个人格,人有七情六欲,有善恶有悲欢,那才是个完整的人,缺一不可!”陆时今甩袖道,“若是你们还要执迷不悟自相残杀,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周雪渊听他说完,忽然幽幽道:“也只有你肯相信,本座不是坏人了。”
“你什么意思?”陆时今眨了眨眼,男人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懂?不会中途又换人了吧?陆时今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周雪渊问,“所以,你现在到底是谁?!”
“刚才你所见到的,的确是周雪渊,”暮苍淡淡笑了下,“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本座。”
陆时今眉头皱成八字:“???你们商量好的吧?故意来玩我是不是?他假装你,你假装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暮苍:“你离开之后,我们三人想了许多,非要你在我们三个中间选一个,的确是为难了你,没有考虑道你的感受。”
陆时今:“所以呢?”
暮苍慢慢道:“所以我们立了个赌约,假扮成对方的样子试探你,试探出来的结果,最后谁在你心中分量更多,那么其他的人就自动退出,从此长眠于体内不醒。”
陆时今:“……”
暮苍走到陆时今面前,牵起他的手握在掌心,原本眉眼间的冷厉被温柔取而代之,“可最后的结果证明了,我们在你心中的分量不存在孰轻孰重,所以这场赌局,没有输家也没有赢家。”
陆时今又愣愣地问了句“所以呢”。
暮苍:“所以……我们决定,为了你,先试着和平相处一阵子看看……”
“啪”!
暮苍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陆时今一巴掌。
陆时今眼眶通红地瞪着他,鼻翼因为愤怒不住翕合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为了我?为了我你们就可以这么耍着我玩?”陆时今冷笑道,“你们还觉得是考虑到我的感受了是不是?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全家!以后随你们怎么玩,和平共处也好,自相残杀也罢,老子不奉陪了!”
——
回到天清宗,陆时今便把自己一人关在房内,任谁来他都不见。
第二日晚间,意识苏醒的林均尘敲响了陆时今的房门。
“大师兄,是我,你可以把门打开吗?我很担心你,让我见一见你吧?”
陆时今本不打算理睬他,但林均尘一直在外面不依不饶地敲门,最后甚至扬言要在门口跪下,跪到陆时今开门为止,陆时今才终于肯出声。
“你也给我滚,你和他俩都是一伙儿的,别来烦我。”
林均尘:“师兄,我与他们怎么会是一伙儿的?我可从来没骗过你,即使你怨恨他们,那也是他们对不起你,我是无辜的。”
陆时今不为所动,“那我也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你走吧,我是不会见你的。”
林均尘哀伤道:“师兄,我知道你心中有委屈,你有气尽管可以朝我撒,若是能让你解气,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师兄,我就跪在这儿,等你出来见我。”
陆时今冷笑,“拿这个威胁我?你要跪,那你就跪好了。”
话音刚落,门外果然传来“扑通”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
陆时今在房中默不作声坐着,本想冷下心肠,不管林均尘,可一闭眼,脑中就自动浮现起林均尘的脸,挥之不去。
林均尘那么全心全意地喜欢他,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恶为恶,从来都舍不得惹他生气,让他难过。
是啊,明明做错事的是那两个臭人格,小师弟又没做错什么,他都是被连累的啊。
更鼓声响过三响,陆时今终于忍不住给林均尘开了门。
少年上身笔直地跪在门外,一看到门打开,看到陆时今从里面出来,没精打采的脸上立刻焕发出笑颜。
“师兄。”林均尘抬头看着陆时今叫了声,陆时今没让他起来,他就没敢起来。
陆时今远远站着,并不靠近,冷着脸道:“跪够了吗?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长,你跪在我这里,又算怎么回事?”
林均尘不以为意地笑笑,“只要师兄能出来见我,师兄就跪得。”
陆时今心里又酸又甜,不管怎么样,至少小师弟不会骗他,对他一心一意地好。
陆时今心里的那点被戏耍的愤怒稍微冲淡了点,看着林均尘嗔怪道:“傻子,还不快起来。”
“谢谢师兄。”林均尘灿然一笑,扶着腿站立到一半,却突然“哎呦”一声,踉跄了一下,又要跪下去。
陆时今忙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扶住他,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腿麻了?”
林均尘没回答,反手顺势将陆时今紧紧抱在怀里,脑袋蹭着陆时今的脸,“师兄,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别把自己关起来,我很担心你。”
陆时今拍了拍他的背,“我没生你的气,我生的是他们的气。”
“师兄,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林均尘低低地道,“那个赌约,其实我也参加了。”
陆时今:“……那你怎么没现身?”
林均尘将头抬起来,眸光里含着歉疚,“因为我们知道最后师兄你肯定会生气,所以,我们便商量,若是师兄生气了,便由我来哄你,我知道,师兄一定会对我心软的。”
陆时今彻底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敢情你们仨现在已经好到可以有商有量来对付我了是不是?”
林均尘朝房门里看了一眼,“师兄,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不进去说吧?”
陆时今让林均尘进了门,他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倒要听听看林均尘要怎么解释。
林均尘把房门关好,然后蹲在陆时今腿边靠着他,“师兄,你离开之后,我们都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确是我们逼你太过,所以让你产生了想逃离的念头,对吧?”
陆时今从鼻子里哼了声。
林均尘继续道:“所以我们才会立下那个赌约,谁输谁退出,这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都好。可结果却没有胜负,我们便决定,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和平相处,这样就不会让师兄你为难了。”
陆时今鼻子里又哼了声,听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师兄,你有火有气都可以冲我来,只要你以后不离开我就好。”林均尘抱住陆时今的小腿,将头斜靠在他的大腿上,一副依恋状。
“要想让我不生气,也行。”陆时今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沓纸,扔在桌上,“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们。”
林均尘抬起头,拿起那些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陆时今面无表情地说:“针对你们三种人格的时间管理办法,该怎么做,我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林均尘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脸色瞬变,指着纸上的一行字念到:“‘双修只可在夜间进行,且三个人格轮流交替进行’,这是什么意思?”
陆时今:“字面意思,三天轮一次的意思。”
林均尘断然否定:“不行。”
终于掌握了主动权的陆时今扬眉吐气道:“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答应,要么滚蛋。”
林均尘闻言,也不多言语,突然伸手抱起陆时今就往床上去。
陆时今缩进床里边,抓紧了领口的衣服,“你想干嘛?”
林均尘委屈巴巴地看着陆时今,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样。
“师兄,你是不是很抗拒双修这件事?”
陆时今沉吟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得分时间地点,如若不然,不仅耽误修仙,身体也会吃不消,你懂吧?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林均尘爬上床,亲亲陆时今的脸,讨好道:“师兄,他们两个怎么样我不管,可我只要看见师兄,就盼着能时时和你亲近,若是师兄拒绝我,那比拿刀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所以师兄,这点我真的做不到。”
少年的表白总是来得这么直白热烈,陆时今压根招架不住林均尘这种直球式进攻,分分钟正中他的靶心。
林均尘见陆时今没说反对,于是大着胆子去吻陆时今的唇,半推半就间,陆时今城池连连失守,又被他得逞了去。
双修完了,陆时今进入了贤者时间,暗暗吐槽自己的定力如此不堪一击。
你问他双修累吗?累。
可你问他双修爽吗?当然也爽。
所以还是去他妈的时间管理吧,只要搞不死,就往死里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