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琇觉得热气顺着耳道一路蔓延, 吹拂在自己的心上,酥酥麻麻。
她承认, 季田螺姑娘是从她心里来的。她数不清季侑言每天在她心里跑了多少步, 吃饭的时候在她心里走来走去, 洗澡的时候在她心里走来走去,睡觉的时候就更猖狂了。
她忍耐已久的情意喷薄而出,一手护着季侑言的后脑勺, 另一手顺着被季侑言压在心口的姿势用力一推, 侧转身子,瞬间与季侑言换了个位置。
季侑言因为惊讶闷哼了一声,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困在了门板与景琇之间。
她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板, 眼波潋滟, 含着戏谑的笑意与景琇对视着。
景琇面上是从容淡定、气势满满的模样,耳根却红得可爱。
季侑言抬手去揉弄景琇的耳朵,“阿琇, 你……”她话还没说完, 景琇的喉咙一动,猝不及防地抬头噙住了她的唇,落下了急风骤雨般的吻。
季侑言被堵住了嘴,眼里闪过宠溺和温柔,配合地闭上了眼享受景琇难得的热切。
她双手搂着景琇的腰, 唇齿交缠、辗转厮磨间, 她动了动脚, 下移了身子,让景琇倒在她身上吻得更自然更舒服。
这一吻热烈又酣畅,季侑言顺势伸手要解景琇裤腰的扣子,肚子忽然不合时宜地叫嚣了起来。她愣了一秒,想当作没这回事地继续下去,景琇却轻喘着用气音笑出了声。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她勾着季侑言的脖子明知故问道。
季侑言脸上闪过羞意,故作从容道:“有啊。”她低沉撩人道:“我宝贝儿的……喘息声。”说完她再次吻上景琇想要继续,景琇却只是浅尝辄止,摸着她湿润的唇,关心道:“你饿了?”
“饿了,想吃你。”季侑言撩她的衣摆。
景琇压住了她的手,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一本正经问:“你吃晚饭了吗?”
季侑言被她的不解风情打败了,收了手老实道:“还没有,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景琇敛了笑沉声道:“下次不要等了。”
季侑言咬唇看着她。
景琇担心自己可能太严肃了,又用额头抵在季侑言的肩膀上,缓了语气道:“言言,你胃不好,要爱惜自己。”
季侑言被她哄得心暖暖的,柔声答应她道:“好,我都听你的。那我们先吃饭,我给你下面条。”
先吃饭,吃完再吃景琇。
景琇淡笑着应了声“嗯”。
两人进了厨房,季侑言在灶台前忙碌着,景琇倚在冰箱旁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猜我是怎么过来的?陶总送我来的。我还和她约定了,过几天她要给我打掩护,陪我一起去看你的话剧……”季侑言一边下着面一边与景琇闲话家常。
明亮的灯、冒着热气的锅、结束工作后可以闲聊的恋人,是平常情侣间再寻常不过的烟火人间,却是她们之间历经艰难才再次拥有的幸运。
景琇情不自禁地从背后圈住季侑言的腰。
季侑言感受到她的依恋,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后仰了头蹭景琇,温声打趣道:“怎么办?我有点受宠若惊。”
景琇在她耳边轻笑。
季侑言理不直气也壮地要求道:“所以为了让我适应,你要多宠爱我才行。”
景琇波澜不惊道:“那也要你常在我身边才行。”
季侑言心蓦地一疼。过去她全身心都在工作上,阿琇曾经强颜欢笑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独自等她回家的日子?
她侧过身凝视着景琇,承诺道:“好。”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明年的工作安排可以参考你的档期。我们协调一下,除了工作,也留给彼此足够的共同生活时间好吗?”她认真地询问景琇的意见。
景琇怎么可能说不好?这是她期盼了多少年的事情。
她唇角微扬答应道:“嗯,我也会让蒋姐注意的。”
季侑言见她开心,得寸进尺道:“那我表现这么好,你是不是该再宠爱我一下?”她舔唇,疯狂暗示。
景琇不为所动道:“我觉得你应该宠爱一下锅里的面了。”
“要坨了。”
季侑言将信将疑,结果扭头一看是真的要坨了,顿时没了调情的从容,手忙脚乱。
景琇幸灾乐祸,忍俊不禁。
好在面条虽然是软烂了一点,味道还是在的,景琇久违地尝到季侑言的手艺,珍惜地连汤都喝光了。
吃过夜宵后,两人在客厅消食,互相坦白了自己打算成立工作室的想法,就着这个问题给对方出谋划策,探讨了一番。
等话题告一段落,时间也不早了,景琇该准备洗澡休息了。她看季侑言的行李箱还在客厅,奇怪道:“怎么不放衣帽间?”
“你没回来,我不好意思,怕有什么不方便的。”季侑言规矩道。
景琇蹙眉不悦道:“这么客气,把自己当客人的吗?”
季侑言没来得及否认,景琇祭出杀手锏道:“那你别睡主卧,睡客房吧。”
话音刚落,季侑言二话不说,拉起行李箱往主卧跑去。她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裙先扔床上占位置,而后又拖着行李箱跑向衣帽间。
景琇看着她快三十的人了做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
季侑言进了衣帽间,熟门熟路地拉开了属于自己的那半面衣柜。衣柜里意外的不是空的,而是成排没有拆标签的衣服。她下意识地转身向景琇看去。
她以为是景琇暂时先占用了自己的衣柜。
景琇却蹲下身,一边帮她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整理进衣柜,一边淡淡道:“是这几年每次顺手帮你一起买的。”
季侑言目瞪口呆,又感动又内疚。
“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挑一下,留几件喜欢的,其他放久过时的就清掉吧。”景琇轻描淡写道。
季侑言指尖在一件件衣服上滑过,由衷道:“你挑的,我都喜欢,不要清,我要慢慢地每件都穿过去。”忽然,她指尖停在了一件性感的情趣睡衣上。
景琇挂好季侑言带来的衣服,侧头扫见季侑言在看什么,脸腾得烧了起来。
她伸手要拍掉季侑言的手拉上柜门,季侑言却眼疾手快地在收手时把衣服带了出来。
她坏心眼地晃了晃手中的睡衣,笑眯眯道:“阿琇,这件好像比较适合你哦。”
景琇恼羞成怒,前倾了身子要夺,季侑言却在躲开时就着那只手搂住了景琇。
“你知道田螺姑娘除了会做饭还会做什么吗?”季侑言的手不安分地游弋着。
“她还会造孩子哦。”她低低道。
明明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生了一个孩子”,从季侑言口中说出来却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景琇被她舔吻、逗弄得腿软,勉力按住了季侑言作乱的手,“孩子是田螺姑娘生的。”
季侑言听出了景琇话里的意思,低笑道:“阿琇,我们各凭本事哦。”
景琇争不过她,眼眸一转,由着她去了。
等火已经燎原了,她才再一次轻喘着道:“言言……我……声音不能哑。”她马上要演话剧了。
季侑言顿住动作,反应过来景琇在说什么,如遭雷击,心凉了个透彻。
景琇舔着她的耳朵,狡黠道:“我不可以,但是你可以。”
季侑言叹气,带着景琇的手往下,闷声道:“我也不可以 。”
景琇摸到了护翼,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下两个人真的都不上不下的了。
“想算计我是不是?”季侑言无奈地刮景琇的鼻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景琇低头轻啃了季侑言锁骨一口,嗔怪道:“是谁天天说我可以的?骗子。”
这么恼,看来是真难受,季侑言又怜又爱,一边赔罪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仔细想想,确实不适合做快乐事。不管是出声,还是出力,都可能会影响景琇的状态。季侑言不愿意。
于是难得同居,两人却只能做纯洁的同床室友。但能够每天睁眼见的第一人和睡前见的最后一人都是心上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两人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三天后,景琇主演的话剧《惊雷》在北城剧院进行首场演出。当天除了季侑言和阮宁薇,《全民大制作》还来了好几个学员,景琇的圈内好友也来了三个。
季侑言试图隐藏在其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惊雷》全场三个半小时,景琇接近三个小时都在台上。台词量巨大,景琇却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台词功底,几近完美地演绎了下来。
她咬字分明、句句情感到位,配合着她精准到位的肢体、表情表演,展现出了惊人的舞台表现力和感染力,很快就将全场观众带入到了剧情之中、随着女主人公的境遇忽悲忽喜、揪心难过。等到她大彻大悟走向自我觉醒,描眉画脸,戴上髯口穿上厚底,身型挺拔、扮相俊秀地站到舞台中央,全场观众像自己跟着觉醒活了过来一般,热血沸腾,再等她宽亮醇厚的唱腔一起,更是全场惊艳。
所有人都以为她唱不好的,可她唱得很好,连因为懂行所以严格的票友们都不得不肯定她是下了苦功夫的。
如果有人生来就是适合舞台,那景琇一定就是其中一个。舞台上的景琇,光芒四射,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总会让人因为她引人入胜的演技而忘记了她的美貌,而又在不经意间被她的美貌戳到,心生惊叹。
季侑言坐在台下仰望着几尺舞台上熟悉又陌生的景琇,满目赞赏与痴迷,整个心魂都被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勾走了。
话剧谢幕的时候,全场掌声经久不息,景琇的粉丝们尖叫声不绝于耳,季侑言心头发烫,与有荣焉。
散场后,季侑言随着陶行若她们一起到后台找景琇,而后转场去吃饭庆祝。因为人多,季侑言不方便和景琇太亲密,所以隔着关以玫和陶行若,不远不近地走在最右侧。
大家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走着,忽然不经意的一眼,季侑言眼尖地扫见斜对面的走道中有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朝着景琇飞扑而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季侑言抬脚往景琇的面前急奔而去,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男人向景琇冲刺的脚步。
下一瞬间,剧痛传来,季侑言眼前一片黑暗。
尖叫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