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庭教育摆在那里, 盛行意以前觉得自己是一个情感需求很低的人,比如好朋友她只需要一两个就可以, 所以过去那么些年里,她跟何念和章清荷还一直联系着,不过章清荷着实太忙了,联系没有那么频繁。
至于爱情……
她没有更多的概念,因为她早早地就知道了自己的婚姻并不能自己做主,那么爱情对她而言,又算什么呢?
她也不怎么看狗血的电视剧, 因为这些爱恨情仇都跟她无关,她更愿意花时间去提升自己,可是现实生活中, 除了她之外也还有别人。
饶是她很少去关注外界的这些八卦,但多少也会听进去一些。
她记得很清楚的是有一次她的某个大学室友跟自己的竹马闹了矛盾, 在宿舍群里哭得很崩溃。
盛行意跟她们的关系都一般,她翻着自己的书,不准备去过问什么。
但那个室友自己就讲出来了。
大概就是这个竹马是她一直都喜欢的人,本来两人还悄悄约好了上大学以后就谈恋爱的, 奈何昨天去跟竹马见面的时候,竹马还多带了一个女生。
竹马表示那就是自己的一个普通同学, 两人平时都不怎么讲话的, 这次一起是凑巧,让她别乱吃飞醋。
只是室友不信他的这个说辞,因为他的言行里明明就有鬼,他会注意女同学的需求, 从而忽略她。
说到最后又哭了起来。
这样的话题一向跟盛行意无关,果不其然, 后面她的其他几位室友就跟着讨论起来了。
说起自己吃醋的感觉,还有这种心梗的瞬间。
盛行意静静听着。
室友们说得起劲,其中一个还来问她,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翻着书的动作一顿,摇头回答:“没有。”
后面还有一句“以后也不会有”她没有说出来。
现在想想,还好当时没有说出来,否则现在的她的想法又要怎么解释?
她就是很在意这件事,在意到她的烦躁仿佛升了一个等级。
可同时她也清楚地明白,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无法像自己的室友那样去找秦恣求证一些什么。
……或许她在18岁的时候会那样。
但绝不是现在。
她要做的也不是饭馆的老板将牧语忘记,而是让自己也被饭馆的老板记住。
仅此而已。
所以晚上秦恣还是把人带到了这家饭馆,反正她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饭菜,每次来点不重样的都可以。
氛围比早上好了许多。
回出租屋的路上,秦恣才随口问起来:“今天怎么没见到小薄,她没来吗?”
“嗯,没有,她的时间很自由。”
秦恣深以为然:“确实。”
她又说着自己的进度:“我们去望仙镇和云嘉镇的视频快剪好了,在你回去之前,我一定会发出来。”
今天19号了,盛行意24号就回去的话,那么只剩下四五天的时间。
秦恣觉得时间上有些紧迫。
盛行意侧过脑袋,看着她,笑了一声:“可是我在西城的时候,也能在网上看见视频。”
“……”说得也对。
秦恣闭紧了嘴巴,一想到盛行意要回西城了,她的心就跟被攥起来了一样。
她要跟去吗?
可是盛行意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并且她也有自己的工作。
这几天又有一些商家找上门来,她都没有拒绝,但也没同意,都还在考虑当中。
秦恣又生出一丝茫然来。
回到出租屋,秦恣才发现金殷女士在她出门的时间里又来了一趟,这次带了一些水果来,放在了冰箱里。
盛行意去洗澡,她吃着妈妈带来的葡萄,看着群聊里琼姨她们发的感谢信。
已经快到下旬了,清岳县的蜜桃已经没多少可以卖的了,而且有今年的经验,来年一定会更好。
而这一切,离不开秦恣她们的帮助。
长长的感谢信里是琼姨她们的真情,秦恣看得很震撼。
只是最后琼姨她们又说要给她们几个寄一箱桃子,秦恣连忙拒绝了,表示自己现在不在云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否则拦不住人家的热情。
不过盛行意现在是在洗澡没出现,那么陈慕呢?
秦恣想到下午陈慕说的话,禁不住揉了下自己的眉心,她没有理解错的话,陈慕现在是在忙。
现在想想仍然有些震惊。
没一会儿,盛行意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秦恣在沙发上坐着,对着她道:“琼姨她们在群里发了感谢信,很长一串,但好感人,这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特别有意义。”
秦恣说这话的时候笑容怎么也没放下来。
盛行意笑了笑,她身上还有一些水气,就坐了过去,说:“那天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慨过了,所以我现在就不再说了。”
秦恣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人也靠近了一些:“你看。”
盛行意的右手撑在沙发上,左手拿过秦恣的手机,认真地看了起来,秦恣没有跟着看,她的视线落在盛行意的侧脸上,嘴唇轻轻抿着。
盛行意的头发是扎了起来的,小巧的耳朵露在外面,还有优越的下颌……
空气中都仿佛散发着盛行意带出来的香气,秦恣皱了皱鼻子。
不多时,盛行意就翻完了这条感谢信,秦恣趁着她看过来的时候,就一本正经了起来,说:“是不是真的很感人。”
“是。”
盛行意又起身:“所以我需要去拿我的手机回复一下。”
“好。”
秦恣回到卧室拿睡衣的时间里,就看见了盛行意的回信,不是很多,但有好几行字,在感慨着琼姨她们的辛苦与坚韧。
很体面的回答。
秦恣勾了勾唇。
等她洗完澡出来,就见盛行意也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书。
仔细一想,她们两个总是这样,几乎不怎么去对方的房间,而客厅就是她们见面的场地。
而在几天后,这里将只有自己一个人。
秦恣缓缓走过去,又靠着盛行意坐下。
“今晚上还需要我给你念书吗?”盛行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秦恣一愣,而后点头:“需要。”她笑了下,“盛小姐人可太好了。”
“不是我人好。”
“嗯?”
盛行意没看她,而是继续翻着书,余下的话慢慢地出口:“别人没有这个待遇。”
秦恣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氛围,她的笑容又止了下来。
几分钟后,跟上次一样,秦恣在床上躺下,而盛行意在她的飘窗上坐着,小桌上放着一杯水。
秦恣戴着眼罩,双臂放在两侧。
她其实没什么困意,但既然盛行意都提出来了,她难道还能拒绝吗?
傻子才会拒绝吧。
“‘深衣制’即‘上下连缝制’,又称‘连裳制’,是将上衣和下衣分开,在腰部连接在一起,有两种款式,直裾和曲裾……”(1)
盛行意依旧娓娓道来。
秦恣闭着眼,也依旧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酝酿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没开口,盛行意就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是不是还不太困?”
因为这个时间对于秦恣而言还有些早。
秦恣的眼罩没摘下,她翻了个身,正对着在飘窗的盛行意,只是什么也看不见。
“盛行意。”
“嗯?”盛行意端过水杯抿了口水。
秦恣沉吟了几秒钟,才悠悠地道:“那天在饭馆见到的牧语,是我以前喜欢的人。”
盛行意看着她,眸光微动,又“嗯”了一声。
“她是我大学同学,之前在兰馨院子里的时候,兰馨也提起过。我跟她那会儿不熟,后来因为找工作,我们刚好住在对门,才一点点熟悉起来。”秦恣说着又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方向对不对,会不会又让盛行意感到不舒服了。
并且房间现在很安静,盛行意那边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又看不见盛行意的表情,这让她的心又跟着慌了慌。
她想摘下眼罩,但手刚动了一下,就听见盛行意道:“不用摘。”
“……哦。”
“后来我们也没有在一起,她结婚去了,我也没有参加她的婚礼。”
她知道盛行意知道这一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意义是不一样的,不过她已经尽量从简地去说这件事了,也不会说牧语的不好。
“她女儿很可爱。”几秒后,盛行意说。
秦恣的嘴巴动了动:“是的。”
“不过……”盛行意无意识地转了转指尖的笔,笑着问,“秦小姐,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秦恣:“……”
她摘下眼罩,盯着盛行意,耳朵烧了起来,说:“因为我话多,盛小姐满意这个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