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图芭,是提图芭!!”
“我看见了,那天我在马厩中见到她正在用一个奇怪的雕像做着什么!”
“没错,提图芭就是魔女,就是巫师!”
“……”
自从那日在教堂中见到诸多孩子被‘恶魔’附身,跳着奇怪的舞蹈,罗伊又承认这是恶魔后,整个塞勒姆中都是人心惶惶。
每一个人都在互相警惕着对方,路上见面后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打着招呼,而是离的远远的,生怕对方就是被附身的恶魔。
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一个人都在恐惧着,整个塞勒姆小镇被恐慌彻底的笼罩。
而就在这样令人惊悚的日子过了一天后,终于指证到来了。
提图芭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教堂中,一位中年妇女惊恐的指着她,大声斥责着。
镇中的法官面色严肃,其他的镇民们也是窃窃私语,都是用着恐怖的眼神注视着那个黑人少女。
“肃静,肃静!现在这里已经是临时法庭,大家要按照法律规程办事!”
“……你既然指证在马厩中见到提图芭用奇怪的雕像施展巫术,我们就需要证据,牧师大人,我们派人去搜寻一下您的马厩没问题吧?”
在严肃的斥责了一番吵闹的镇民后,镇中被委派的法官恭敬的问着罗伊。
他是昨天晚上才抵达塞勒姆镇的法官,由波士顿的上层派遣。
在知晓了塞勒姆可能存在巫师或者魔女后,波士顿方面也很是重视,所以才派遣一位法官过来解决一些法律上的问题。
不过即使是被波士顿方面派遣的法官,在面对一位地位崇高的牧师时,依然要毕恭毕敬,哪怕是去房子搜寻,也要经过牧师本人的同意。
“当然,这是正常的法律程序。”
罗伊轻轻颔首,示意这位法官可以去自己的马厩检查。
立刻的,法官就是派人前往马厩去搜寻。
“叔叔,提图芭一定不是魔女的对吧……”
阿比盖尔小心的拽着罗伊的衣角,语气有些惊恐的说道。
提图芭作为女仆照顾了她两年,对于心地善良的阿比盖尔而言,她早已将提图芭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所以她怎么也不相信提图芭会是召唤恶魔的魔女。
罗伊轻轻的摸了摸阿比的那一头灿烂的金发,温声道:“……提图芭是不是魔女并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证据说了算。”
被五花大绑的黑人少女这时候却是露出了恐惧与绝望的神色。
没多久,就见到一群镇民兴高采烈的回到了教堂,为首之人拿着一个木刻的人形,高举着道:“……这是我们在马厩找到的东西。”
“……提图芭果然是魔女,你们看这个木雕的风格,一定是她在用的巫术!”
人们群情激奋,纷纷指责着提图芭。
“这些黑人果然不可信,牧师大人如此善待她,给她一份女仆的工作,给她住宿的地方,给她一口饭吃,竟然还用巫术害人!”
“是啊,幸亏我们发现的早,没有出现更多的牺牲者,没准她就是想要加害牧师大人!”
“烧死这个魔女,只要烧死了她,那些孩子们一定会恢复的!”
“烧死她,烧死她!!”
镇民们群情激奋,仿佛是终于在恐惧中找到了发泄口,将各种污言秽语,各种或是合理或是不合理的指责纷纷加诸在提图芭的身上。
就连阿比盖尔都有些愤怒,感到不敢相信。
提图芭竟然要害死叔叔,她怎么能够这么恶毒。
正被五花大绑的黑人少女这时候泪流满面,呜呜哭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并不是魔女,我也没有施展巫术,更没有害人。”
“那为什么镇里的孩子们会被恶魔附身!”
人们纷纷怒斥着她。
“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有这个木雕,你是不是要加害牧师大人。”
人们再次愤怒的喊道,仿佛已经认准了她就是魔女,这些都是狡辩。
“不,我是不会加害主人的,主人对我很好,我想报答他都来不及……这不是什么巫术,只是我们部落中流传的会让人更加幸福的咒语。”
“……我只是想要让主人变的更加幸福而已,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只能这样报答他。”
提图芭大声哭喊着。
“谎言,这都是谎言!!”
“没错,这是谎言,是魔女的谎言,我们不能信!”
镇民们根本不信提图芭的话,也没兴趣去了解她施展的咒语是不是真的是让人幸福的,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替罪羊,被称作‘魔女’的替罪羊。
但是阿比盖尔信了,她相信提图芭一定不会加害罗伊,她相信那一定是让人幸福的咒语,而不是什么恶毒的诅咒。
阿比焦急的看向了罗伊,但是罗伊却对她遗憾的摇了摇头。
立刻的,阿比盖尔的内心中升起了一股惊颤。
“肃静,肃静,现在这里是法庭,都肃静!”
法官再次喊道,让镇民们安静了下来。
“提图芭,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的狡辩和谎言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已经确定了你就是魔女。”
“……火刑已经被废弃,但是绞刑也可以用来吊死魔女,本法官在这里对你这个魔女判处死刑,明天就会让你行刑!”
“牧师大人,我知道提图芭是您的女仆,但是现在她犯下了这样的大罪,还想要加害您,您对我的判罚没有意见吧?”
说到最后,法官又是看向了罗伊。
罗伊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而其他的镇民们则是高声喊道:“……法官大人,不能等到明天,否则今晚可能就出现更多的受害者,就现在将魔女直接处刑吧!”
法官在犹豫了一下后,觉得镇民们说的靠谱,当即同意了这个提案。
镇民们迅速行动起来,在镇中搭建好了一个处刑台。
当提图芭被以魔女名义压上处刑台时,整个塞勒姆镇中的人全部都是到齐,以一种发泄完的快意,等待着魔女的死亡。
提图芭绝望的被吊在处刑台上,她看向罗伊,哭泣的道:“……主人,我知道我任何的狡辩都没用,但是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加害您的意思。”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罗伊对着提图芭微微颔首,示意自己信任着她。
提图芭当即露出了一个解脱般的,认命的神情。
绳子被砍断,粗大的绳索将黑人少女吊在了处刑台上,让她剧烈的挣扎着,但是没过多久她就是不再挣扎,变成了一具尸体。
而下面的镇民们则是欢呼雀跃,高声赞美着罗伊,赞美着法官,相信魔女已死,很快的塞勒姆又会恢复平静。
阿比盖尔第一次的感受到了一股绝望与悲伤,她抱着手中的小熊看着村里的镇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一样。
在她的眼中,这些镇民都若是变成了恶魔。
提图芭死去了,但是恶魔的附身并没有消失,有更多的人被恶魔的诅咒传染,小镇再次人心惶惶起来。
人们认为这个小镇里魔女不止一位,一定还有其他的魔女在,所有人都在相互指责,所有人都在收集证据。
邻居间互相指责,父子间反目成仇,母女间互喊着对方是魔女,整个小镇陷入了疯狂的宴会里。
被指证的人会被关进塞勒姆地下的监狱里,但是随着被指证的人过多,监狱里已经放不下,就只能将最先被指证的人带出来吊死。
仅仅只是七天的时间,在那处刑台处就被吊死了数十人,这已经是小镇总人数的四分之一了,而更恐怖的是,就连那位法官都被指证,吊死在了处刑台上。
阿比盖尔恐怖的看着这再也不认识的镇子,每个人都在举报,每个人都在指认,秩序在这里消失,规矩在这里不见,私刑被滥用,法律变成了一纸空文。
每个人都在迫害着他人,就如同曾经的罗马正教的教徒在迫害清教徒一样。
历史开始了轮回。
这里唯有疯狂,唯有扭曲,唯有混乱!
……
就在第七天后,当阿比盖尔睡了一觉醒来时,她惊讶的发现本应死去的提图芭竟然就站在她的床前。
“阿比大,您今天懒床了,这样的话主人可是会责备您的。”
穿着女仆装的黑人少女笑着说道。
阿比盖尔下意识的看向了床头的日历,她发现时间竟然回到了七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