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路奇?”
看清从暗巷之中走出来的人之后,斯凯勒感觉到有些意外,如果说下午看到路奇是个巧合,那么现在……就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
她压根没注意到路奇,甚至都没有心思回忆起下午的那一幕,毕竟一个没吃饱饭的人,是很难去思考其他事情的。
罗布·路奇,看着斯凯勒此时的表情,逐渐的,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有种想法,斯凯勒刚刚是不是没有发现他。
可是,没有发现他的话,斯凯勒摸刀干嘛?总不能这个海军中将有着动不动就摸刀的习惯吧?CP关于斯凯勒的档案中,可没有说这一点。
于是乎双方都突然有些尴尬了起来,罗布·路奇以为斯凯勒找他有什么事,毕竟在刚刚的他看来,斯凯勒两度发现了他,第二次甚至都动刀了。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事的话,斯凯勒完全可以像个陌路人,不会动刀。
这是罗布·路奇刚刚的想法,于是他选择了行迹“败露”之后现身,就是想看看斯凯勒找他有什么事,但是现在看来……斯凯勒似乎压根没找他。
而斯凯勒这边也的确,她想的是吃宵夜,或者说……吃一顿足量的晚餐,压根想过和罗布·路奇见面,更别说聊什么事情的。
她在想,该不会是她两度要求罗布·路奇加入海军,让他产生了什么误会吧?
以罗布·路奇日后的经历看,他对于CP9也并非死忠、愚忠,甚至在被斯潘达姆“背刺”之后,经过一番未暴露的操作,绝地大翻身当上了斯潘达姆的长官。
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依靠一句随机应变就能解释的,因此罗布·路奇肯定做好了不少的准备工作,给自己留足了充分的后路。
因此,他或许真的不会完全拒绝斯凯勒和海军抛出的橄榄枝。
双方尴尬且沉寂的对视了一会儿,斯凯勒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吃街,说道:“边吃边谈?”
罗布·路奇本来已经想着找个借口离开了,毕竟如果没有什么好谈的话,他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甚至……脱离队伍太久的话……
他根本不信任斯潘达姆给他安排的那几个队友,起码现在的他是一个也不相信。
人们总说,背叛是海贼的必修课,但是在世界政府下属的CP机构之中,背叛同样是必修课,而且不少人都学得非常好。
就好像斯潘达姆,之所以会丢失CP5长官的位置,除了他个人的胡作非为之外,他的那些部下,也都是功不可没的。
越级上报,或者怂恿斯潘达姆继续犯错,然后再进行背刺,这些都属于是背叛行为,因此斯潘达姆失去了CP5长官位置。
如果不是斯潘达因的话,他可能会直接丢掉在世界政府的工作。
而罗布·路奇号称CP八百年一遇的体术天才,但是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其他的东西学得照样好,背叛、伪装、隐匿,他都可以做到满分,八百年一遇的满分。
加上跟随了斯潘达因和斯潘达姆这不靠谱的父子,罗布·路奇知道自己在这两人手底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发展,最多就是这两人的工具。
因此,从13岁那年开始,或者说,在斯凯勒第一次代表海军,向他抛出橄榄枝开始,他就在思考了,思考自己有没有退路。
这十年间,他一直都在担任斯潘达因的刀,但是斯潘达因不知道的是,他的刀有着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伪装得太好了。
此时,见事情似乎又有了转机,罗布·路奇点了点头,说道:“好。”
“那你请客?”
“我为了执行任务,身无分文。”
从档案之中,已经得知了斯凯勒惊天食量的罗布·路奇,可不想当冤种,何况他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
再加上,明明是你海军该展示诚意的时候,怎么能让自己花钱呢?
见路奇丝毫没有请客的意思,斯凯勒撇了撇嘴,再次摸向腰间,刚刚因为他的干扰,斯凯勒还没确定自己有没有带钱包。
看到斯凯勒伸手再次摸向自己的佩刀,路奇本能的警惕了起来,随时做好了闪避的准备,但是在他全神贯注的注视下,斯凯勒的手越过了刀柄、刃匣……
‘原来是拿钱包吗?’
反应过来的罗布·路奇,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折在这一步上。
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警惕是多余的,毕竟眼前的,可是世界第一大剑豪,她持刀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下一次,斯凯勒摸向自己的佩刀,罗布·路奇感觉自己也要警惕,毕竟……在他这种位置,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或许就会死无全尸。
斯凯勒拿出钱包之后看了一眼,确定自己带了足够的钱,就朝着小吃街走去。
说是边吃边谈,但是斯凯勒一路出过去,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和路奇说过,这个路奇有些急躁,毕竟,他可不想让那些“队友”察觉不对。
将整条街扫荡了一边,斯凯勒总算是觉得肚子不再饿得慌了,于是看向一旁的冰饮店,说道:“坐下来谈吧。”
路奇只是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冰饮店,斯凯勒点了一杯水果茶,但是路奇却是始终沉默着,斯凯勒想了想,说道:
“真一分钱都没有?”
路奇平静的点了点头,对于身无分文这一点,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尴尬,斯凯勒叹了口气,对店员小姐姐说道:“给他也上一杯,一共多少钱?”
“七百贝利。”
斯凯勒看了看,七百贝利她还真挺难拿出来的,毕竟她只装一万贝利的出门,而且也没有一千贝利的存货。
毕竟一千贝利面额的,都被路飞用头脑给赚走了。
翻找了一通,好在刚刚吃小吃的时候找了一些零钱,刚刚好凑够了两杯水果茶的钱,店员小姐姐拿着钱离开了,斯凯勒看向路奇,说道:
“怎么,今天跟着我,难道真的想弃暗投明了?”
闻言,路奇眉头微微蹙起,感觉有些不妙了,斯凯勒借着金主的光环先声夺人了,一下子自己就陷入被动状态了。
路奇原先预想的,可不是这样的。
如果用职场来表达的话,那么……路奇想的,他自己应该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很有潜力的员工,但是自己所在的公司不太给力。
而斯凯勒则是敌对的、但是发展得很好的公司的部门经理,两人业务上有过来往,斯凯勒作为部门经理,应该是看重了他的能力。
想要挖他过去,成为斯凯勒的部下或者是同时,也就是说,他罗布·路奇,才应该掌握主动权与话语权才对。
海军应该是渴望他,希望他过去,只有这样,罗布·路奇才能开出更多的条件,毕竟他有着海军需要的筹码。
但是……斯凯勒这一波先声夺人,就将局势给逆转了过来。
变成了他罗布·路奇是一个求职者,而她斯凯勒则是成为公司Hr,自己过不过去,自己进不进入海军,都要看斯凯勒的脸色了。
而斯凯勒做到这一切,只是用了侧面的价值询问,让自己否定,降低自我价值的认知,以及一杯廉价水果茶,就让自己陷入被动了。
罗布·路奇眯了眯眼,感觉自己陷入了斯凯勒设下的陷阱之中。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人,无法通过贝利去衡量价值,他相信斯凯勒不可能不知道,而她继续使用贝利来否认自己的价值……
说白了,斯凯勒只是要这个先机,她已经将主动权把握住了,罗布·路奇想要将主动权抢回来,就很难了。
斯凯勒看到罗布·路奇挤眉弄眼的,迟迟不肯回答,也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要谈吗?为什么自己抛出了问题,你却不回答呢?
斯凯勒想的和罗布·路奇想的完全不同,因为在她看来,海军没有要罗布·路奇加入的必要,十年前和前几天,都只是开玩笑而已。
不过,和十年前相比,现在的斯凯勒的确能够为罗布·路奇提供一个合适的“工作岗位”了,因此罗布·路奇如果真的想加入,她也不会拒绝。
但是路奇现在的态度,却格外的令人心烦,是想要加入?还是不想加入?还是说……CP是你至亲至爱的家,得加钱?
如果这些不说出口,那么还怎么谈啊?
但是,就算斯凯勒没有意识到路奇现在的想法,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了,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自己现在一旦开口,除非是恶意的将这一次交易变得更加严苛,否则只会起到反作用,或者说,不管哪种方式,都不利于合作。
如果自己过于强硬,那么有可能直接触及到罗布·路奇的价值底线,让他直接扭头走人。
如果自己放缓自己的态度,那么无疑就是一种妥协了。
就好像砍价,但你说出“XX元卖不卖,不卖我走了”之后,一定要义无反顾的往外走,倒逼店家妥协。
而不能走两步就回头,那样的话,其实是在给店家机会,因为这让店家得知了你确实有想要购买的欲望。
沉默之中,店员小姐姐默默的端上了两杯水果茶。
因为刚刚吃了一路的小吃,斯凯勒难免有些口渴,毕竟大多数街边摊的小吃,都不会做得太清淡,毕竟这很难在这种快节奏的餐饮之中让消费者记住味道。
因此街边摊都会适当的增加调料的用量,这样的确是容易让消费者记住味道了,不过副作用就是……容易口渴。
斯凯勒拿起水果茶,先是喝了一口,随后不急不缓的挑了一块果肉吃了起来。
路奇也是终于收回了眼神,在他看来,斯凯勒在散发一个信号,那就是她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待自己妥协。
毕竟……海军的确也没有迫切需要自己的理由,毕竟海军不需要脱困,自己才要脱困。
终于,在斯凯勒喝下第二口茶,开始吃第二块果肉的时候,路奇坐不住了,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拖下去,于是问道:
“你们海军想要的是什么?”
斯凯勒将果肉吞下,反问道:“你能为海军提供什么?”
“什么意思?你们海军不是要想让我加入吗?”
路奇眉头紧皱,看着斯凯勒,继续问道:“还是说……你们要我继续留在CP?”
斯凯勒跟不上路奇的想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道:“如果你想加入海军的话,海军肯定可以接纳。”
在斯凯勒看来已经表达得很明确的话语,却没有丝毫舒缓路奇的情绪。
毕竟……“想要自己加入”和“自己想要加入”,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啊,这就是主动与被动的问题,也是让路奇今晚感觉到很不舒服的一点。
他想掌握主动权,但是每一次尝试,斯凯勒都推了回来,一直牢牢把握着主动权,并且接连不断的将自己定义为“想要加入海军”的角色。
而且斯凯勒刚刚的这句话……显然没有那么简单,“想加入海军的话,海军可以接纳”……这不就是明摆着让自己先背叛CP,交出一份足够分量的投名状吗?
‘靠他人帮扶与武力成为的海军英雄?真是……一派胡言!’
想起CP内部对于斯凯勒的档案,路奇此时感觉CP真的要烂透了,居然将眼前这个女人判定为靠他人扶持和武力成为的海军中流砥柱。
真当全世界都像CP内部那群只会领薪水的猪猡那样的无脑吗?怪不得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被海军压过一头。
心中对CP那群人贬低完,路奇不得不思考自己该怎么做,毕竟坐在谈判桌上的是自己,要和海军合作的也是自己。
海军要的投名状,自己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海军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毕竟CP9现在说是换届,但是却只是从斯潘达因手中倒到了斯潘达姆手中,他压根没有机会。
毕竟过去十年,他都在默默的寻求退路,压根没有去真的尝试破局,因此,别说是在CP高层和世界政府高层眼中的地位了。
就连CP9内部,都有不少人认为他罗布·路奇就是一个没有自我想法的工具人,是长官斯潘达因手中的一把刀。
有时候……当你的业务能力没有缺点且都表现得十分亮眼时,也是一种过错啊。
就在罗布·路奇思考的时候,夜空之中,有一只有些胖的鸽子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这一下,罗布·路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知道,自己的哈多利开始预警自己了,他站起身,开口说道:
“我想我明白了,我会继续留在CP9,等你们什么时候有了别的想法,再跟我说吧。”
斯凯勒点了点头,说道:“嗯,如果你想法改变了,海军也随时接受你的投诚。”
见斯凯勒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放下掌握的主动权,这让罗布·路奇感觉到分外的棘手,想了想,他还是说道:
“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斯凯勒扬了扬断眉,问道:“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公务的,自然有,但是会被监控。”
闻言,斯凯勒点了点头,将自己私人电话虫的号码告知了罗布·路奇,路奇记住之后,转身就要走,斯凯勒却说道:
“水果茶带走吧,一杯三百五十贝利呢。”
斯凯勒心疼那杯还没喝过的水果茶,罗布·路奇的脸色却是沉底阴沉了下来,第三次了……第三次用这种阴恻恻的方式对自己进行价值否定了。
可恶啊!!!
咬着牙,罗布·路奇拿起了水果茶,瞬间离开了,之所以为什么要拿走水果茶,而不是直接甩脸色走人?
因为他得有个东西向自己那些“队友”交代,哪怕只是一杯水果茶。
而他为什么会因为一杯水果茶离开那么久?很简单,他没有钱,想要买水果茶,就必须先有钱。
看到罗布·路奇并没有浪费粮食,这让斯凯勒很满意,慢悠悠的继续喝着水果茶,这一次的任务十分的轻松,也没有什么严格的限制,和度假没有什么区别。
算是……给自己的假期综合症一点点过度的时间吧。
过了好一会儿,将水果茶喝完,勉强算是吃饱喝足的斯凯勒,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军舰上。
军舰上斩夜支队的成员,对斯凯勒晚归的行为,也没有任何疑惑。
毕竟他们都知道,他们追随的,就是一个脱线的长官。
而且从努尔基奇这个副官回来之后,立即着手安排莱昂和德雷克待命的行为来看,斯凯勒对于她今天的晚餐,肯定很不满意。
这么晚回来,十有八九就是觅食去了,这就是……他们的长官啊。
斩夜支队内,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长官今天晚归,是去策反以为CP号称八百年一遇的天才,除了努尔基奇对今天斯凯勒的行为还有些疑惑之外……其他人一无所觉。
不过努尔基奇也没有问,毕竟斯凯勒没有告诉他的,或许就不是他该知道的,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斯凯勒排忧解难即可,这才是副官该做的。
一个优秀的副官,和一个不合格的副官的区别,就在于优秀的副官知道什么事情自己能做决定,什么事情自己能插手,什么事情自己需要轻视。
而不是一味的请示长官,也不是一味的自作主张,这其中的度,努尔基奇觉得自己还需要继续学习,争取成为一个比博加特在副官圈中更有名望的副官!
努尔基奇或许是斩夜支队内,最少想象自己离开斩夜支队统领一军的人了,毕竟从他的祖辈加入海军开始,就一直是副职。
哪怕不是副职,像他的父亲劳威尔士,虽然后来也是脱离了原先的支队,但也没有真正的代理支队去大海扬名过。
而是深耕幕后,对外出谋划策争取让其他支队和海军获得更多的胜利,对内……或者说应对世界政府,则是抗住压力,步步梳理,让海军有更多的空间。
里德家的海军,从未为了自己而活过,包括努尔基奇,自己从小的接受来自父母的教育,就是去学习,学习更多能帮助到别人的知识。
论起武力,吞服了甪端果实的努尔基奇,或许是里德家历来最强的人了,因此他们家有一个共识,就是自家人在武力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天赋,就去追求其他的。
努尔基奇现在看似很强,但是在吞服果实之前,他的天赋比当年的劳威尔士更差,毕竟劳威尔士当年也干到了中将,而且没有吞服果实。
但是努尔基奇当初则没有那种天赋,因此在知道自己追随斯凯勒这个长官,注定不会安生之后,他才会做出了和他的父亲,和他的祖辈不一样的绝对。
吞服果实。
但是果实带来的力量,似乎没有改变努尔基奇的想法,或者说,甪端这种神话故事里的生物,本身就是为了他人而存在的。
努尔基奇不是没有野心,但是他的野心是寄托在斯凯勒这个长官身上的,他的野心就是辅佐斯凯勒,实现大海的和平。
也因此,没有私心的努尔基奇,才能做到在先进的副官圈子之中,达到仅此与博加特的地步。
而他相比博加特更加年轻,有更多的空间去进步,而且这些年许多人也看出来了,那就是卡普已经逐渐退出了第一线。
这意味着博加特这个副官,也会停滞不前,但是努尔基奇不会,他的长官很年轻,还能拼搏很多年。
或许有一天,自己的名望能超过博加特,成为公认的第一副官,然后……
努尔基奇看着坐在甲板躺椅上歇息的斯凯勒,或许自己也能辅佐自己的长官,达成自己的祖辈,达成无数海军先烈都未曾达成过的愿望。
让海军的正义旗帜,在这片大海的任何一处角落,都能随风起舞。
不过,那是关于未来的畅想,现下的难题是……
努尔基奇看回自己手中的报告,皱起了眉头,新世界的情报网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罗西南迪申请带着罗前往德雷斯罗萨处理这些事情。
这是刚刚他回到军舰之后,才收到的消息,他不知道怎么跟斯凯勒去描述这件事,毕竟在四皇没有出动的情况下,能席卷起影响新世界情报网的风暴,或许只有……
努尔基奇看了看手中报告,又看了看斯凯勒,再看了看另一边的赤犬,要是自己报告的过程之中,被赤犬捕捉到了一丝一毫的动静,估计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作为一个副官,努尔基奇做出了判断,哪怕这件事事关重大,也不能在此时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