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生感受到了自己白手起家的含金量。
慕仙感受到了自己在玄都观的人望。
玉玲珑感觉自己对师弟的判断没有错。
李欢颜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而李嫦曦想到自己终于又能有弟子跑腿了，内心满是欣慰。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只有白家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当然，白家的背后还有勾陈。
勾陈和紫薇迅速复盘了一下这件事：
“慕仙对玄都观的掌控，远在我们之前的预料之上，我们太小觑慕仙了。”
“还有一种可能，慕仙和季长生的羁绊过深。季长生的未来很难改变，所以慕仙的命运轻易也不会被改动。”
“慕仙被季长生的气运笼罩了，他可以跟在季长生背后躺赢。”
“有道理，季长生的气运和因果都太强，想要撼动季长生的因果比想象中更困难。”
季长生现在面对的局面很危险。
但他们这几个在背后搞针对的也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他们是不能直接杀死季长生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面对的难题和季长生一样，都是要通过改动细节，来埋下“那颗子弹”。
最终让季长生的未来人生发生混乱，进而让天道将他“格式化”，成为一具失去意识的傀儡，以保证大罗的命运不会有差错。
所以他们最开始盯上了慕仙。
只要慕仙的命运被改动，季长生的命运也会随之受到影响。
可惜，目前失败了。
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勾陈和紫薇想到了季长生的气运。
他们对季长生下手的时候，季长生已经马上要晋位六御，坐稳了娲皇宫少主，得到了道祖的承认，甚至和六圣都达成了一定的协议。
这是大势。
也是已经发生的历史。
想要改变历史，就是逆天改命。
而季长生维持表现，只是顺天而为。
“我们逆天而行，季长生顺天而为，气运在他。所以季长生做事会事半功倍，我们做事会事倍功半。”
紫薇彻底冷静了下来：“大哥，看来我们要从长计议，逆天必然会受到天道的针对。”
越是大罗强者，越知道天道的强大。
那可是能借出二圣之力的庞然大物。
六圣也号称天道圣人。
甚至就连道祖鸿钧，也更多的是因为融合了天道。
天道维护的是稳定和秩序，他们逆天改命，就是在与天道为敌，所受到的阻力不止来自于季长生，还来自于天道的自我纠错。
当然了，所有强者的晋升之路，都是逆天而行。
所以越往上越难走。
而大罗强者，基本都是逆天成功的大能。
所以他们在逆天这种事情上拥有丰富的经验。
紫薇和勾陈都是大罗天帝，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难度，但并没有因此就丧失信心。
他们只是转变了目标。
紫薇想到了一个人：
“李嫦曦的实力现在还很弱。”
“但她身上有太阴星君的传承。”
“只是部分而已，她在幻术一道上的修炼天赋太强，导致她自己开始分不清幻境和现实的区别。只要让她认清现实，她的精神问题会不药而愈。比起和季长生的命运纠缠，她比慕仙纠缠的更深。对她动手，更能影响季长生。”
紫薇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门功法：
“大哥，你可还记得杨任？”
“杨任？”
勾陈回忆了一下，随后道：“封神大劫中的杨任？原来是商朝大夫，后来拜入了玉虚十二仙之一的清虚道德真君门下，成为阐教三代弟子，最后被封为了‘甲子太岁’？”
“对，就是他。”
封神大劫一共封了几百个神位，而大部分星神都在紫薇大帝麾下效力。
“甲子太岁”也不例外。
“甲子太岁”的神职是率领其部下，日直正神，循周天星宿度数，纠察人间过往愆由，趋吉避凶。
而他之所以能有这个神职，在于“甲子太岁”本身的能力。
“天下瞳术出阐教，论窥破虚妄、得见真实，阐教的功法是最擅长的。从杨戬的第三只眼，到杨任的一对天眼，全都是阐教的手笔。”
杨戬额头的第三只眼不必多说，几乎万界共知，而杨戬也是阐教第三代弟子中公认的领头羊。
正因为杨戬的光芒过于耀眼，所以把阐教另一个三代弟子的光芒掩盖了。
世人很少有人知道，同为阐教三代弟子，杨戬其实是有一个竞品的，就是杨任。
连姓都一样。
杨任，本为商朝大夫，因进谏劝阻商纣王关于修建鹿台的事，被纣王剜去了双眼，致死，遭到弃尸。当然，这是表面原因。
实际上为何要杀杨任，估计只有纣王最清楚。
明面上，杨任被纣王所杀后，由于忠心不灭，怨气不散冲到了青峰山紫阳洞，惊动了玉虚十二仙之一清虚道德真君的足下之云，因此获救。
清虚道德真君用两粒金丹放在他的眼中，使其眼窝中长手，手中长眼。造出的这一对天眼虽然外形怪异，却能上看天庭，下观地穴，中识人间百事。
杨任也成为清虚道德真君的二弟子，在封神大劫中立下赫赫战功，最终战死得以上榜封神，神职为“甲子太岁”。循周天星宿度数，纠察人间过往愆由，趋吉避凶。
“杨戬的第三只眼，我造不出来。但杨任的天眼，我已经研究明白了。”
杨戬的第三只眼，品相比杨任的一对天眼强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昊天上帝的外甥，和一个普通的人族，在阐教的待遇还是不一样的。
紫薇严重怀疑杨戬的第三只眼是昊天的珍藏，甚至是元始天王的珍藏。
他曾经研究过，但研究不明白。
而杨任的一对天眼，只是清虚道德真君的手笔。
玉虚十二仙，没有一个大罗，实力都在六御之下，所以对于紫薇来说，杨任身上基本没有秘密。
“大哥，若是李嫦曦掌握了杨任的天眼，可以上看天庭，下观地穴，中识人间百事，你说会发生什么情况？”紫薇问道。
勾陈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此一来，李嫦曦自己很可能出问题，她也绝不会再相信季长生是南极长生大帝的鬼话。一切都会被打乱，季长生不战自溃。”
“我会尽快把修炼杨任天眼的功法整理出来，大哥，你想办法交给李嫦曦。”
“没问题。”
……
两天后。
李嫦曦看着突然案头的《清虚天眼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阐教功法？”
“上看天庭，下观地穴，中识人间百事？”
“修到极致，可以看穿一切虚妄？”
“这么厉害的吗？”
她仔细翻了翻，发现不像是假的。
于是她去了玄黄功德塔。
“妈，你看看这门功法。”
玉玲珑接过《清虚天眼术》，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脸色变的凝重起来：“是真的，不出意外，这的确是阐教玉虚一脉的功法，甚至有可能是圣人嫡传。嫦曦，你哪来的？”
李嫦曦挠了挠头：“我在山下随便杀了个人……不对，是随便积攒了点功德，就爆出了这个装备，感觉就是有人在特意送给我的。妈，你看看这门功法有没有陷阱？”
玉玲珑又看了一遍，不太能确定。
虽然她是一个天才，但是圣人门下的功法，天帝亲自整理出来的，并不是此时的玉玲珑能够看穿的。
但没关系。
她有后台。
玉玲珑消耗自己的功德，用玄黄功德塔亲自检测了一下这门功法，甚至借助玄黄功德塔和上界通了通气。
最终，玉玲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问题。”
李嫦曦再次挠了挠头：“看来因为我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天爷都开始奖励我了，随随便便就能捡到这种神功。”
玉玲珑把《清虚天眼术》递给了李嫦曦。
“嫦曦，这门功法的上限很高，在瞳术功法中也是顶尖法门。既然没有问题，你可以尝试着修炼一下，对你的实力提升肯定有帮助。”
“不要。”
李嫦曦果断拒绝。
“妈，你要的话就给你吧，我不感兴趣。”
“啊？”
这次奇怪的人变成了玉玲珑。
她提醒道：“嫦曦，清虚可能是指的清虚道德天尊，清虚道德天尊是元始天王座下十二个亲传弟子之一。他传下的功法，即便是天上的神仙都会奉若珍宝。”
李嫦曦淡定道：“妈，这门功法和我冲突了。”
“哪里冲突？我看了一下，这门功法对于修炼者根本没有要求。”
“和《瑶光罗幻》冲突了。”
李嫦曦很冷静的看出了《清虚天眼术》和《瑶光罗幻》的不兼容。
“《瑶光罗幻》修的是幻术，修到极致练假成真，一念之间，就可以天翻地覆。《清虚天眼术》修的是真相，窥破虚妄，得见真实。这两个功法水火不容，但是论上限，《瑶光罗幻》吊打《清虚天眼术》。既然如此，我何必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再说了，真相有什么好看的。”
李嫦曦的语气理所当然：“只要我的《瑶光罗幻》大成，我说什么都是真相。”
玉玲珑：“……嫦曦，你是怕自己不是太阴星君吧？”
李嫦曦傲然道：“妈，你休想动摇我的道心。”
玉玲珑扶额。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而且，《瑶光罗幻》真的可以做到练假成真。
所以到最后，错的真的很有可能变成全世界，而不是李嫦曦。
想到这里，玉玲珑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你不练就不练吧，我练。”
《清虚天眼术》和《瑶光罗幻》的确不兼容。
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看清真相，和修炼幻术之间，没有本质上的矛盾。
玉玲珑的精神很正常，她也不会自己骗自己，所以她能够在看清真相后，依旧使用幻术或者沉浸在幻术当中。
李嫦曦不一样。
她坚信自己是太阴星君，并且因此在《瑶光罗幻》的修为进度上一日千里。
所以她不想浪费任何精力和情绪在怀疑自己身上，也懒得去挑战自己的道心。
这没有对错，只是选择。
《瑶光罗幻》是李嫦曦的主修功法，但并不是玉玲珑的主修功法，她们的重视程度不同。
“我修炼了《清虚天眼术》后，再有人想用幻术骗我，也逃不过我的天眼了，免得被你们蒙蔽。”
玉玲珑话音落下，瞬间有点恍惚，眼前浮现出一段莫名其妙的场景：
一个少年背后血海滔滔，身侧白骨如山，周身亿万怨魂嘶吼，手中魔刀森然灭世。
而她名义上的相公白适之正躺在这个少年的脚下。
“仙子别怕，我不是魔头。”
玉玲珑微微皱眉。
眼前场景瞬间消失不见。
“嫦曦，你是不是对我用幻术了？”
李嫦曦一脸懵。
“不是你。”
玉玲珑黛眉愈发皱起：“是我修为又晋升了，所以不自觉会有心血来潮的预警？那个少年……用的就是《瑶光罗幻》。”
她一眼就看穿了。
“但那个少年的魔道异象是什么情况？世间何时出现了这样一尊大魔？等等，似乎气息并不强。”
白适之死了，玉玲珑并没有当回事。
但是这个心血来潮的预警，让她十分奇怪。
她重新看向《清虚天眼术》。
“这门功法，看来还真要好好修炼一下。”
她有一种直觉：
也许未来会发生很多超出她掌控和预料的事情。
有《清虚天眼术》在，方便她能看清很多事情。
随后她回忆了一下，将记忆中的真实的少年形象具现了出来：
“嫦曦，你认识他吗？”
李嫦曦摇头。
这时候她真不认识。
但她刚回到月宫，就认识了。
李欢颜给她发了消息。
让买家先“验货”。
“嫦曦，我保证这是一个功德种子。”
李嫦曦看到“功德种子”的照片顿时愣住。
她之前刚在玉玲珑那儿见过。
李嫦曦瞬间来了兴趣。
能被玉玲珑和李欢颜同时重视的人，当然不是一般人。
“姑姑，他是谁？”
季长生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来历：
“我，南极长生大帝，六御之一，玉清真王，与太阴星君在轮回中重逢！”